第58章
張立在一旁說:“嗨,你們看哪,這還有一臺中央處理器,到時候由一個人背著,通過鏡片旁邊的攝像頭,我們中的任意一個人都調(diào)出其余的人此刻眼前看到的景象。哎,還有,那個毫米波雷達,它為我們提供生命的范圍和活動的軌跡?!?br/>
岳陽雙手在胸前緊緊的握成了拳頭,他激動地說:“呵呵,不管這是哪批部隊,我……我都愛死他們了!你這一個背包,簡直就是為我們定做的啊。”
張立說:“誰說的,這只有八個背包啊,可是咱們是九個人啊。除非在……額……”
岳陽趕緊說:“閉嘴,閉上你的烏鴉嘴?!?br/>
張立這才意識到,自己差點又說了很不吉利的話。
呂競男說:“別激動了,天色不早了,搭轅營吧。我們的對手是用睡袋,看來他們對香巴拉還是不太了解,這或許是他們唯一的失誤吧?!?br/>
其余人員負責(zé)搭轅營,張立的小型雷達站也搭建好了,很小,但是方便攜帶。為了測試雷達的掃描的范圍,張立叫岳陽帶著通信器向后移。
唐敏和呂競男對肖恩實行了簡單的傷口手術(shù)處理,去掉了壞死的組織,進行了引流、縫合。這次又麻醉劑,肖恩沒有受太多的痛苦。
而張立對雷達的探索范圍也有了初步的定論,最大探測范圍10公里,如果天線放置在樹頂,探測的范圍還要大一些。只是,這并非張立想象的生命探測雷達,這是一個動態(tài)的捕捉雷達,它只能捕捉到快速移動的信號,如果是靜止不動,或者是緩慢移動的物體,則無法和森林區(qū)分開來。
第二天,從新整理了裝備,繼續(xù)向左前進。
不過現(xiàn)在他們的信心遠(聽到的是玉an,不過不確定是什么字,或者是艾寶良的發(fā)音的2個字吧,遠遠?)大增了。如今有了這一身裝備,就算遇到數(shù)只那種可怕的暴龍的圍擊,他們也有信心把他們消滅。
他們一直沿著第二層平臺的邊緣前行,由于不需要再為食物擔(dān)心,除了取水,他們幾乎不需要深入密林。如此一來,行程不由得快了很多。但同時,他們也想到了他們的敵人,同樣的,敵人也不需要為食物擔(dān)心,因此他們原先估計的10天的路程差距,估計被縮短到5到7天左右。
在前兩天,倒是沒遇到什么危險。偶爾有一兩只怪獸沖出森林,也很輕易的被消滅了。
肖恩則告訴大家,那只是什么什么龍,那只是什么什么龍。
而這兩天,最悠閑的也就數(shù)肖恩了。他負了傷,怡然自得的躺在擔(dān)架上,每天就查閱放心教授的電腦,惡補有關(guān)侏羅紀,以及更早時期巨型生物的知識。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能夠大概的斷定,那些怪獸的種屬。
而真正讓肖恩疑惑不解的是,那些生物在香巴拉似乎失去了進化的能力,它們保持著數(shù)億年前的古生物的狀態(tài)。
不過肖恩的悠閑是建立在巴桑、胡楊隊長、卓木強巴和亞拉法師四個人的基礎(chǔ)上的,正是這四個人,在輪流的抬著他。
其余的三個人沒有話說,巴桑卻是對肖恩的傷勢很是懷疑:“肖恩,他神智清晰,傷口也沒有進一步感染趨向,他為什么這么久都不見好轉(zhuǎn)呢?起碼,他也應(yīng)該可以自己下地走兩步???不過每次換藥的時候,總是能夠看到呂競男和唐敏那皺起的眉頭,每次引流條上的膿,依舊是很多的,可是如果是傷口感染的話,肖恩的身體卻沒有出現(xiàn)癥狀啊,對此,它們也沒法作出解釋,所能用的消炎藥、抗生素,都用了,難道說香巴拉的細菌和外界是不一樣的?而卓木強巴,也受了同樣的傷啊,為什么他就沒有事呢?他的傷口已經(jīng)基本痊愈,而且還結(jié)了疤呢?“
不過巴桑并不關(guān)心肖恩的身體狀況怎么樣,他所擔(dān)心的是,肖恩不僅沒有分擔(dān)一部分的負重,反而增加了他們的負重量,使整個隊伍的行程在大大的降低,這樣,遲早會被后面的武裝份子趕上的。如果,是在他以前的那個部隊,肖恩這樣的隊員早就該離開大部隊,在森林里自生自滅了。如果說是非常痛苦難以存活的話,liuzhong(聽發(fā)音時這個音,無法判斷什么字)的其他成員會毫不猶豫的,幫助他解脫的。
每次看到巴桑那冰冷的充滿殺意的眼神,肖恩總不免有些愧疚。他當然知道,當然知道自己目前是整個隊伍的拖累。不過,那次與蚊子的親密接觸,或許傷到了坐骨神經(jīng)?只要腿一沾地,就鉆心的疼,而他,也絕不可能,為這支隊伍的安危而犧牲自己的。
在第三天,肖恩開始發(fā)燒了,最糟糕的情況莫過于此。雖然只是低燒,但是肖恩很煩躁,對呂競男和唐敏很有些抱怨:“這樣簡單的傷口你們都處理不好!“
肖恩被迫又吃了很多的藥丸,打了很多針劑,雖然肖恩自己也看過,知道,要是在平時,這些藥物早已經(jīng)控制了普通的發(fā)燒感染的癥狀,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些藥物進了自己的身體,就像……就像是淀粉一樣,一點作用也沒有。
夜里,肖恩突然警覺了,雖然看不見,但是他知道,有人就站在自己的身邊,那種冰冷的感覺,冰冷的感覺,是巴桑,沒錯,今天晚上守夜的是巴桑。
“呃,巴……桑……,巴桑,是……是你嗎?是你嗎?“肖恩在小聲的問,良久都沒用回答。肖恩感到自己身邊的人也離開了,或者是根本沒有人來,他不免有些擔(dān)憂。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的接觸,他是了解巴桑的,這個人,已然被訓(xùn)練成了一臺殺戮的機器了,啊……要是自己沒用了……
第二天,肖恩裹在擔(dān)架做成的吊床里,被繩子吊上了第二層平臺,這種感覺讓肖恩很不爽,如果繩子的兩頭的力道稍有偏差,或者是繩子突然斷了,這可是兩千……兩千多米高的懸崖,想起自己的生命竟然維持在這幾根看起來并不牢固的繩子上面,肖恩覺得實在是,呃,實在是,沒……沒法說。
唐敏有些憂慮的說:“體溫又增加了。“
她走到肖恩的面前蹲下身,輕輕的說:”我們幾個商量過了,準備給你換一種配方,這次,我們準備用,另一組配方給你治,你覺得怎么樣呢?“
肖恩抬起了頭,正好看到唐敏的衣襟,他心里想:“呃,拿我當……實驗品么?哼哼”,他心中惡毒的想著,終于還是忍住了,在他臉上洋溢出令人幸福的春風(fēng)般的笑容,他說:“啊……啊,是嗎,呃,我覺得,覺得你們應(yīng)該,多討論討論我的病情,而不是忙的用藥劑來,來試驗這個療效,呃……呃,或是說,我這么講是有些失禮,呃,不過,你覺得呢?”
唐敏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嗯,你的傷口在持續(xù)的化膿,所以,我們認為你感染了。但是,從前兩天大劑量的抗生素使用的情況來看,這里的細菌似乎是對我們的抗生素是耐藥的,由于沒有條件,我們也不可能在這里做菌落的培養(yǎng),更無法查出抗因,所以,我們才按慣例,是進行廣譜抗生素的試治療。是的,或許是有些東西我們真的忽略了,現(xiàn)在,你覺得自己的身體有沒有出現(xiàn)什么不適呢?比如,有沒有全身酸痛的感覺?你,可以慢慢的回憶,和平常,有什么不同?“
肖恩的眉毛擰成了繩:“你說什么?酸痛?沒有啊。呃,呃要說有什么不同,不過你這樣聞起來,我現(xiàn)在感覺好像從這里,到這里,有點,麻?!靶ざ饕皇种钢尾浚皇种钢弊?。
唐敏面有難色的說:“怎么?怎么?感染侵襲到神經(jīng)了么?這可該怎么辦呢?“
肖恩恢復(fù)了先前的姿勢,他盡量保持著微笑,看著唐敏,他的心中在想:“感染侵襲神經(jīng)了,不會這么慘吧?如果這里的人束手無策,那么,我看我還是得考慮考慮,跟后面的莫金去合作吧。希望他們有辦法治療我。呃,呃,這是什么感覺?呃……“肖恩猛然一驚,剛才說有點麻的部位,突然麻木感又增強了,緊接著后腦一陣刺痛,好像被針扎了一下,隨后,那一點點刺痛的感覺就像是一顆炸彈在腦內(nèi)爆炸,麻木的感覺迅速蔓延至整個大腦,又由大腦蔓延到了全身,這整個過程都是在一瞬間發(fā)生的,但是偏偏又是每一個步驟,又讓肖恩感覺的非常的清晰,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全身已經(jīng)沒發(fā)動了,他馬上想到:”這丫頭,她,她對我做了什么?!你在干什么?“他想大聲的喊,但是他馬上發(fā)現(xiàn)自己連話,已經(jīng)說不出來了,他喪失這個能力了,他只能保持著那種微笑的表情:”眨眼哪,我要眨眼,我要眨眼哪!眨哪,“
肖恩拼命的想要自己的身體動一下,可是他越想動,又越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根本沒法動,就連眨眼這樣的基本的動作也喪失了主動權(quán)。
呈現(xiàn)在肖恩的臉上,原本是那種非常自然的微笑,變得十分的詭異。肖恩的腦子里飛速的轉(zhuǎn)過很多很多的念頭,但是此刻,心焦氣急,那種麻木刺痛的感覺正在侵蝕著他的神經(jīng),他沒法正常的思考問題,他首先想到的,“是不是唐敏搞的鬼?可是,現(xiàn)在看到唐敏半蹲在他的面前,根本沒有動,就想,那是……誰在我的后面,是誰?如果有人,唐敏,她應(yīng)該發(fā)現(xiàn)啊?不不……不,不,唐敏正在思考給自己用藥呢,或許剛才有人經(jīng)過,她沒有留意。不可能,不可能,該死的,唐敏你看我啊!看我啊,你看我,看我隨便問一兩個問題,你就知道我的身體現(xiàn)在,現(xiàn)在不對勁啦!“
“哦,對啦“,唐敏總算想到什么對肖恩說話了,”好象有,哦,我去找找那個藥?!?br/>
肖恩心中叫苦不迭,唐敏剛走兩步也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說:“肖恩,肖恩,怎么啦,你沒事吧?你怎么啦?你說話???肖恩,肖恩。“
當肖恩身體出現(xiàn)的異常,讓所有人都擔(dān)憂起來的時候,肖恩那優(yōu)雅的談吐和淵博的學(xué)識,還是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路走來,肖恩在生物學(xué)領(lǐng)域的知識,幫了大家不少忙,沒有肖恩,很多生物都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而這次肖恩被弄成這樣,也是因為沒有聽他的建議在水塘邊扎營才變成這樣的。
只有肖恩的心中是不是這么想的:“哼,嗨,我知道,你們在裝著,裝著一副著急的樣子,沒看見你們有任何動作,哼,剛才那個人朝我下手的時候,她,她,她唐敏怎么會看不見呢?真的看不見還是裝著看不見?呃,怎么,怎么你們,你們是聯(lián)合起來想弄死我嗎?沒錯,那個呂競男和唐敏,曾經(jīng)多次的注意過我,看來他們懷疑我是內(nèi)奸。是內(nèi)奸!可是我,我沒有露出破綻?。堪蜕?,巴桑也曾懷疑過我。強巴拉,呃,他不會,他多半不知道這件事情,張立和岳陽這兩個小子不敢違抗呂競男,亞拉法師和他們是一伙的,他們,一定計劃了,不止一天了。是的,這些天我沒法動彈了,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在商議什么。是她,是她,是唐敏在我的前面吸引我的注意,趁我不防備,他們在我的背后下的手,我早就該覺察。啊,我的天哪,這個小姑娘,你可真有演戲的天賦。呃,那在我背后,在我背后的那個人是誰?誰干的?巴桑嗎?巴桑干的?哦不,不不不,他接近我我會察覺的,亞拉法師嗎?也不像啊,太高深了,他不會在人的背后下手的。呂競男?對,一定是她,她和唐敏,可以借,借查看我的病情的機會,不動聲色的就對我下了手,在這里,除了她和唐敏,沒有人對藥物的應(yīng)用有很深的了解。不要“
肖恩越想越心寒。
呂競男伸出手摸了摸肖恩的額頭:“怎么樣?體溫應(yīng)該沒有繼續(xù)增加???就算感染侵入了神經(jīng)也沒有這么快啊,也不會全身立刻就沒法動了。“
肖恩聽到了耳朵里就想說:“嗯,虧你還好意思說,誰都知道,混蛋!看我不能走動,沒有用了,就想扔包袱。你們太狠了。早知如此,我該給你們每個人都下藥,我死了,所有人都得給我陪葬!我……我竟然沒有這樣做,我真該死!該死!“
這個時候,他看到呂競男手掌印上了自己的額頭:“怎么會,怎么會?她的手放在了我的額頭上了嗎?放了嗎?為什么我一點感覺都沒有?難道,難道我的身體不僅是不能動彈,而且,而且依然失去了知覺了么?那我和植物人有什么區(qū)別?啊對了,對了,他們是想折磨死我,哦不不不不,是想從我的嘴里得到些什么?他們懷疑我很久了,那么我究竟哪兒露出來破綻?哪兒,究竟是哪兒?“
唐敏和呂競男商量了幾種可能性,但是對于如何治療肖恩目前的這種情況,還是束手無策。又開始查詢放心教授的電腦,仍然找不出可以解決的辦法。
胡楊隊長說:“哎哎哎哎,我說,現(xiàn)在可怎么辦哪?咱們可不能就一直待在著想辦法??!“
一場激烈的辯論,主要是針對肖恩身體的健康狀況與行程的安全性展開的。
唐敏、呂競男認為,肖恩的身體出現(xiàn)這種狀況的原因沒有查明之前是不已貿(mào)然抬著肖恩前進的,只怕身體的狀況更加惡化。
而巴桑則持不同的意見:難道一天查不出原因就一天直守在這里嗎?以他們目前的技術(shù)、人員,或許根本就查不出原因。留守唯一會發(fā)生的事,就是和后面的追兵碰頭。因為,因為一個人做出對團隊不利的事情,明顯是得不償失的。而如果繼續(xù)前進,說不定能夠找到香巴拉的其他部族,那樣還有一絲希望。
其余的人也一時拿不定主意。兩邊都有道理,他們并不怕被追兵追上,只是哪一種方法對肖恩的身體更有利呢?這才是他們關(guān)心的問題。
而肖恩在心中不屑的想:“哼!假惺惺的演什么戲?。堪。瓕ξ矣羞@么好心嗎?我不相信!我決不相信!”
呂競男走到肖恩的前面說:“他一定看的見的,他聽的見,他只是沒有方式表達!他一定非常的痛苦而連眼睛都沒法閉。”說著,她把肖恩的眼瞼拉下來,她的動作竟然沒受到什么阻力,很容易地就讓肖恩閉上眼睛。但是那微笑還僵硬的留在臉上,怎么也沒有辦法恢復(fù)原貌。
肖恩在心中想:“你,你在干什么?哦?你不想讓我看嗎?還是別人從我的眼神里看出什么?”
呂競男仿佛知道肖恩心中在想什么,她回答說:“眼球是不能收到保護的,它很快就會因為干涸而導(dǎo)致虹膜發(fā)炎,會嚴重的影響視力的?!?br/>
“哼?哼?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毙ざ餍睦镎f。
讓他擔(dān)憂的是:別的聲音仿佛都認同了呂競男的這種做法。
呂競男又活動了一下肖恩的四肢,這次肖恩沒有任何感覺。
呂競男說:“肌肉沒有僵硬,反而失去了應(yīng)有的彈性和力量,這種情形不像是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感染。倒有些像大腦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br/>
“植物人。植物人嗎?”岳陽說:“你是說肖恩變成了植物人嗎?”
巴桑用指甲在肖恩的手心畫了一道圓?。骸安皇菚?,而是已經(jīng)”
卓木強巴綜合了各方的意見,最后說:“好吧,用半天的時間詳細檢查肖恩的身體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變化,還有,搬動他會不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嚴重的傷害,如果實在找不到治療的辦法,我們只能抬著他繼續(xù)前進,邊走邊想。”
“其實啊”是巴桑低低的嘟囔了一句,他本想說:“還有一種方法就是等待后面的那批人,看看能不能跟他們講和,反正在這里再也別的人,他們可以和我們聯(lián)合起來去尋找帕巴拉神廟啊,同時還可以聽聽那些人對肖恩的病情有什么看法?!?br/>
不過巴桑也知道,這種情形發(fā)生的機率幾乎沒有,首先,他自己就不相信,所以他到最后也沒有提出來。
檢查的結(jié)果是:他們對肖恩的病情無能為力。
呂競男最后說:“搬動不會對他的身體造成更大的傷害,但是目前的肖恩的深、淺的感覺都已經(jīng)消失,并且無法表達自己的感受,也就是說他本人受了傷,不過是刺傷、燙傷,還是別的什么,他本人是沒有知覺的。我們要注意的是在搬運過程中保護好他的身體。”
于是,他們抬著那一臉詭異笑容的肖恩,又開始前進了。
肖恩癱瘓的第二天,他聽到唐敏在呂競男說:“他的體溫又升高了,已然接近高熱了。”
“什么?用過退燒藥了嗎?”
“用過了啊。,沒有作用啊!”
“唔?嘶--可是他額頭好像不燙??!或許顱內(nèi)的溫控中樞也出現(xiàn)問題了,我們只能用物理降溫了。”
肖恩沒有感覺,但是他知道唐敏和呂竟男此刻正在他的身體上做些什么:“哎呀!我我在發(fā)燒嗎?這是怎么回事?。咳绻以诎l(fā)燒,我的頭應(yīng)該出現(xiàn)疼的感覺啊,而且意識也應(yīng)該模糊啊。怎么我我卻覺得自己越來越清醒呢?難道說這是我血液的溫度升高了?是我心跳的速度加快了?可惡!我連自己的心跳也完全感覺不到了,我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寄生蟲,這這個身體完全就不屬于我。等等等等,我剛才想到什么了?什么了?我剛才已經(jīng)想到什么了?我想到了,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不對勁”
第三天,體溫還是沒有降下來,他的心跳更快了。這樣下去,他會肖恩的身體上出現(xiàn)了麥芒大小的紅點:臉上、脖子、手背、胸部、背脊、腳踝到處都是,就像是被跳蚤叮咬過,或是被蜘蛛爬過。
第四天,肖恩的體溫開始下降,紅斑消失了,可是,唐敏又發(fā)現(xiàn)了別的問題:他的身體正在急劇的消瘦。雖然每天在注射維生劑并且注入足量的生理液,可肖恩就像三四天沒有吃東西,不,不,比他們從冥河中出來還要慘,原本他那白皙飽滿的皮膚,如今像是干涸的樹皮,薄薄的一層貼在骨頭上。充滿彈性的肌肉變得像牛肉干那樣的緊巴巴的。唯一的清晰可見的如同一根根的蚯蚓一樣突出的血管。好像隱形的怪獸依附在貧瘠的土地上。
第五天,唐敏悄悄地告訴卓木強巴:“我想啊,我發(fā)現(xiàn)肖恩消瘦的原因了。那是,在他的身體里,好像有什么東西。”
“什么?你說什么?走,我們?nèi)タ纯础!?br/>
呂競男站在肖恩身邊,緊緊地皺著眉頭。
肖恩的情況很不好:雙眼潰爛,流出了黃色的黏液,看來已經(jīng)失去了重見光明的機會。他兩頰消瘦,顴骨高高的突起,眼眶剩下兩個充血的大窟窿,就像一具木乃伊正在在咧著嘴笑。而更可怕的是,肖恩那瘦的凹下下去的腹部,只剩下一層皮,軟塌塌地搭在盆骨上。在那層皮的下面,明顯的可以看見,有手指粗的生物在蠕動,不止一只,有像他們在沙灘上看到的情形。皮下的一個小丘,從一點挪移到另一點,很明顯的蠕蟲的移動方式,最多的時候同時看到六七個小丘在皮下移動。它們有時就像蝌蚪在池塘里游泳,蠕動的速度非常的快;有時又停下來,像像蠶在啃食著桑葉般地一寸一寸地挪,有時候兩只相遇,糾結(jié)在一起,好像在爭奪,總有失敗的。當游上肖恩的胸腔,就在那里消失
這就是肖恩消瘦如此之快的原因。
他們注入肖恩體內(nèi)的營養(yǎng)液,被那些奇怪的生物吸收,而它們似乎沒有打算停下來。還在繼續(xù)蠶食肖恩的內(nèi)臟,卓木強巴仿佛似乎聽到,它們吃食時發(fā)出的“沙沙沙”的聲響。
張立、岳陽也來了,他們看到這一幕差點喊出來,岳陽捂著嘴,把張立也拖到一邊,惡狠狠地說:“你想死???你不能說,讓他聽見怎么辦?”
留下亞拉法師照看,其余的人退到一旁商議。
呂競男說:“現(xiàn)在,總算知道肖恩身體異常真正的原因了。為什么消炎沒有用?為什么發(fā)燒?為什么癱瘓?全都是他體內(nèi)的寄生蟲在作祟?!?br/>
張立說:“寄寄生蟲???什么什么時候有的??????哦哦是那只蚊子吧”
岳陽說:“蚊子?蚊子不是應(yīng)該用尾巴在水中產(chǎn)卵嗎?怎么會用嘴呢?會不會是在水塘里呢?”
唐敏搖搖頭說:‘不會啊!咱們當時都受傷了呀!怎么肖恩一個人出現(xiàn)問題了呢?”
卓木強巴說:“看來是這樣了,這也是為什么我沒事,而肖恩出現(xiàn)問題的癥結(jié)所在。當時那只蚊子把我的手扎穿了,而肖恩卻只刺入了一半,透過口器把后代注入了宿主的體內(nèi),而又不驚動宿主,這的確是很好的繁殖的方式??!”
卓木強巴發(fā)現(xiàn)呂競男聽到宿主的時候,眼色怪異的看著自己。
胡楊隊長說:“哎呀!我覺得吧嘶也不一定就是蚊子的后代吧?啊?要知道蚊子本身是傳播者呀。它們在吸血的過程中,有可能把自身攜帶的寄生蟲,傳播到別的個體的身上??!”
岳陽說:“咱們竟然早沒想到,這下啊,就全清楚了。主要是因為那些巨大的蚊子,體型猙獰,實在是讓人難以與外界的蚊子聯(lián)系在一起想事情?!?br/>
呂競男說:“通過血液循環(huán)首先搶占中樞神經(jīng),然后癱瘓掉獵物的身體,麻痹獵物的感知,這樣可以保證獵物正常長久的存活不至于因為痛苦而過早地死亡,以便它們慢慢地蠶食。它們一邊進食,一邊排泄,這種排泄物還有很大的毒性,已經(jīng)給宿主造成了嚴重的傷害。這種寄生,太可怕了?!?br/>
“那那現(xiàn)在怎么辦呢?啊?把把蟲子給抓出來呀!”胡楊隊長著急的說。
唐敏說:“先現(xiàn)看看吧!前天用彩超還沒能發(fā)現(xiàn)它們呢!”
“唔!”呂競男接著說:“筒體結(jié)構(gòu)和人體軟組織極其相似的,它們藏在血管里,彩超是很難分辨的?!?br/>
他們回到了肖恩的身邊,再用彩超一查,所有的人都驚呆的說不出話來了。
空洞!空洞!空洞!彩超顯示肖恩的胸腔內(nèi)到處都是空洞。
唐敏查著查著,眼淚掉下來了:肝臟被吃掉三分之一,肺幾乎只有一半正常組織,胃部和腸道更是千瘡百孔。
肖恩的內(nèi)臟,就像是打滿了通道的蟻穴。
而這一次通過3d成像,更是清楚的看到:在肖恩肺內(nèi)的那些手指粗細的寄生蟲,就像是一節(jié)一節(jié)的小腸子,在腹腔內(nèi)扭曲著、跳動著。不知道它們用什么辦法,把實體組織慢慢地啃食,卻能把血管很好地保留。只見樹根似的粗壯的血管,此刻就像是蛛網(wǎng)般布滿了空蕩蕩的腹腔。隨著心臟的掙扎波動,時而塌陷,時而充盈。
圖象上那詭異的形狀,讓他們想起倒懸空寺那種可怕而詭秘的螨。
巴桑冷冷的說:“他活不成了!”
言下之意,是該考慮放棄了,事實上他已經(jīng)讓忍了好幾天了。
卓木強巴一伸手,抓住了巴桑了衣襟,把他拎到了自己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盯著他,雙手微微地在顫。
巴桑沒有想到強巴少爺會如此的震怒。
“他沒有病?!弊磕緩姲偷淖旖窃诔榇ぁ?br/>
他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終于克制住了他滿腔的怒火,壓抑的聲音卻無比堅硬的說:“我我不想在說了!我卓木強巴從來不輕易放棄任何一個人!他是我們的隊友?。“蜕?!”
這是肖恩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他的耳膜終于破潰了,膿液順著他的耳道留了出來。他感到了一絲清凈。
心里頭默然說:“強巴!沒有更早的認識你,真是遺憾??!哎哎這個世界原來可以這樣清凈啊!我要死了嗎?這就是報應(yīng)嗎?按照你們中國人的說法。”
卓木強巴放下了巴桑。
不過巴桑卻并不打算放棄他的意圖,他反問說:“那你打算怎么辦?現(xiàn)在的情形是十分明顯的,肖恩的腹腔被蠶食得一團糟,雖然他的表情看不出絲毫的痛苦,但是誰都可以肯定,那種無法表達出來的痛苦不是更痛苦嗎?無論是否殺死那些未知的寄生蟲,肖恩只能多活一兩天,而且就目前的狀況,他每多活一天,就多痛苦一天?!?br/>
卓木強巴沒法回答。
巴桑的手握在刀柄上,冷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刺入了卓木強巴的胸。
卓木強巴眼睛涌起了無限的悲涼而心中在喊:“巴桑!巴桑!你怎么能如此冷漠呢?那是我們生死與共的戰(zhàn)友??!”
而巴桑,他的目光毫不退卻,那冷漠的眼神作回答:“我從墳?zāi)怪谐錾?,我是踩著?zhàn)友的尸體活下來的。我的心死了!我的心死了,可是我們還要繼續(xù)活下去呀!請接受我的無情!接受吧!”
卓木強巴轉(zhuǎn)過了身,他沒法面對!其余的人也低下了頭。
巴桑拔出了刀,刀鋒閃著森森地寒氣!但是拔到了一半被競男按住了。
呂競男淡淡地說:“讓我來處理吧!”
她打開了那個醫(yī)療用的皮包。這里不僅用各種用來治療的藥物,同樣也還帶來毀滅的藥物。
呂競男取出了一只安貝,緩緩地轉(zhuǎn)動瓶身。上面的文字說明,只需要十五秒,就可以讓人陷入永恒的安眠。
她不由的咬住了下唇:“是呀!是呀!這是第一次扮演這樣的角色?!?br/>
那透明的液體注入了肖恩的血管,很快它將會隨著血液流遍肖恩的全身,那時侯一切就結(jié)束了。
呂競男注完了液體,輕輕地顫抖地拔出了針頭。
突然,她把注射器遠遠的扔出去。仿佛那是魔鬼觸碰過的東西,她再也不能握在手里。
所有人都默默的站著,默默的低著頭。
卓木強巴則在遠處蹲在地上,他仿佛看到了:那和熙的親切的微笑、那彬彬有禮的握手、那飄逸的銀發(fā)就在昨天,仿佛就在昨天。
呂競男靠近了他,手放在他肩上勸解地說:“是啊!咱們在出發(fā)之前,就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了,不是嗎?”
卓木強巴一舉肩,擋開了呂競男的手,毫不留情地說:“人家從大洋的彼岸過來,沒有任何要求!只因為曾一起去過美洲叢林,就義無反顧地幫助我們。如果沒有肖恩,我們中還活著的人還有幾個呢?你們呢你們呢!你們除了懷疑懷疑你們還做過些什么?”
呂競男愣了,她沒有想到卓木強巴是這樣反感他們謹慎的態(tài)度,這件事情她有她的原則,呂競男說:“沒錯!我就是懷疑他!現(xiàn)在也不排除他的嫌疑,這就是我的職責(zé)!”突然她話鋒一轉(zhuǎn)說:“如果哪天我也像肖恩那樣呢?”
卓木強巴愕然回望。
這個時候唐敏突然喊:“強巴!強巴!競男!競男!開來快開看呀快來看肖恩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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