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章 長腿高妹指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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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大明朝正經(jīng)宣旨的還是以文臣們居多,就類似于后世五百年,天朝官員上任,基本有組織部陪同,這個道理相差仿佛,哪兒有官員上任,用秘書陪同的道理?
這些官場細(xì)節(jié),一開始的時候乖官屬于大明官場小白,也不太懂,如今他雖然稱不上行家里手,卻也不是當(dāng)初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了,擺上一個香案表示下尊敬,這個是必然的,不過太監(jiān)宣旨么,這跪不跪,也就兩可之間。!
圣旨內(nèi)容別的都沒提起,就是以呵斥的口吻說他騷擾地方,勒令他趕緊往云南平叛。
匡詠梅宣讀過圣旨后諂笑著就道:“國舅爺,萬歲爺還是很喜歡國舅爺給送的禮的,就是朝堂上幾位閣老和那些位高權(quán)重的郎官們,眼饞國舅爺您這修路的銀子了”
聽他迫不及待地揭秘,乖官恍然大悟,云貴川歷來是朝廷公認(rèn)的煙瘴之地,這倒不是說云貴川不出產(chǎn)寶貝,實(shí)際上大山深處寶貝眾多,譬如皇家修殿宇的大料,以前多是從南洋諸國運(yùn),后來弘治朝三君子之一的劉大夏一把火燒掉了航海圖,從那以后,大料多從云貴川運(yùn),此外,云貴川還多出奇珍異寶。
但是,云貴川依然是被官員們視為不毛之地,幾乎沒人肯愿意去那邊上任,譬如一榜進(jìn)士,被點(diǎn)了云貴川的知府,說不準(zhǔn)他認(rèn)為還不如南北直隸的一個知縣,賴在家中不肯上任的,比比皆是,還有往云貴川上任結(jié)果路上被殺掉,然后強(qiáng)人掉包,冒充官員前往上任的,結(jié)果這官居然還做的有聲有色,這種事情,國朝也曾發(fā)生過。
但是如今乖官一只手翻云覆雨。用誰也不曾見過的最高標(biāo)準(zhǔn)修一條從廣州通往云貴川的驛路出來,雖然一開始朝堂上頭鬧騰,但如今,卻都從里頭看見利益了。
別的不講。只說官員上任罷!以后往云貴川上任的官員,就可以從海路一直到廣州,然后走驛路往云貴川去,頓時就方便許多了,一旦交通方便了,各種資源也可以運(yùn)進(jìn)運(yùn)出,大明朝商業(yè)氛圍濃厚。卻不是只有廣州豪商們有眼光的。
故此大家都想來搶一口湯喝,但是又不愿意跟國舅爺打交道,那么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讓國舅爺從廣州滾蛋了。
在大明,皇帝也不是金口玉言說什么就是什么的,若皇帝真的說什么都算的話,歷史上萬歷也不會為了跟群臣置氣結(jié)果幾十年不早朝了。
朱翊鈞也是沒辦法,只好下一道圣旨給自家小舅子,讓他趕緊去云南。但圣旨中除了這話,其余的都沒提到,其實(shí)也是表達(dá)一種愧疚。意思是說,乖官,其余的朕都知曉呢!朕,對不住你。
乖官心中大罵,這朝廷啊!真真算是沒救了,做事的時候沒人,甚至一個個還要跳出來阻攔你做事,等你吃肉了,一個個就如豺狗一般,睜著紅彤彤的眼珠子跳出來的
這***朝廷。
匡詠梅看國舅爺臉色不善。趕緊從懷中摸出一堆官照來,小心翼翼道:“國舅爺,這是王閣老給國舅爺您的空白告身文書。”
內(nèi)閣也曉得,國舅爺不是好惹的,這么明目張膽把國舅爺趕走然后大家一擁而上去吃肉,惹急了那位就不劃算了。又曉得王錫爵王閣老家的小姐王蓉蓉一直在國舅爺府上,故此就請王閣老做個中間人,大肆批發(fā)一堆空白官照,這意思很明白,你隨便填上你親信的名字,內(nèi)閣都給你準(zhǔn)了。
這也是安撫國舅爺?shù)氖侄危皇沁@個手段,未免也太玩笑了,哪里有堂堂內(nèi)閣氣度。
看著匡詠梅手上的官照,乖官伸手拿了一張官照在手,果然都是有蓋章的,只需要填上名字就好,當(dāng)下哼了一聲,“這次內(nèi)閣居然學(xué)大方了,哼!***朝廷”
這話一罵,匡詠梅嚇得汗毛一豎,趕緊提醒自己什么都沒聽見,立馬兒就把雙目視線垂在了地上。
“老瑞,拿個筆來。”旁邊瑞恩斯坦趕緊屁顛顛找來一支鵝毛筆,乖官把官照往條案上頭一放,就直接填了一個名字上去。
旁邊匡詠梅忍不住就問:“國舅爺,這個秦良玉是哪位高賢?”
乖官填的是廣州前衛(wèi)指揮使,是正三品的大員,這個位置看起來是武官,可實(shí)際上未必,因?yàn)閺V州是老牌市舶司所在,市舶司由內(nèi)廷太監(jiān)提督,而武官大抵跟文臣不太對路,反而更容易跟太監(jiān)們走得近,有時候,朝廷也會讓文官兼一個衛(wèi)指揮使的頭銜,不然的話,文臣們未必壓得住內(nèi)廷太監(jiān),這也是一種政治上頭的妥協(xié)和平衡。
匡詠梅作為東廠督公的干兒子,都知監(jiān)的掌印太監(jiān),這一次做宣旨太監(jiān)前來廣州,實(shí)際上肚子里頭是早早就有一本帳的,閣老們也是給過他底線的,這就跟談判差不多,雖然閣老們吃準(zhǔn)了國舅爺會聽當(dāng)今萬歲的,但是,國舅爺要多少好處才不會鬧騰,這個可不好說,畢竟這條驛路已經(jīng)開始修了,國舅爺一走,他們只需要蕭規(guī)曹隨,把路修完,就可以順利撈取功績,這可是再明顯不過的摘桃子行為。
所以,作為談判底線,匡詠梅肯定是跟閣老們有過商議的。
而乖官一填就是一個廣州前衛(wèi)指揮使,正三品大員,匡詠梅心頭一抖,自然是要問一問的。
國舅爺冷哼一聲,“去把秦良玉叫來。”
沒一忽兒,秦家小娘子被叫進(jìn)宣旨的花廳內(nèi),乖官一指九頭身的長腿高妹秦良玉,對目瞪口呆的匡詠梅說道:“喏!這個就是秦良玉。”
匡詠梅瞪大了眼珠子,抖著嘴唇道:“國舅爺,您您這是給我開玩笑呢?”
啪一聲清脆響聲回蕩在花廳內(nèi)。
乖官甩了甩手,旁邊奧真奈美趕緊掏出一方香帕給自家殿下擦手,隨即嫌惡地就把帕子給扔了,乖官看著捂著臉頰的匡詠梅,淡淡道:“誰跟你開玩笑。”
匡詠梅捂著臉,死的心都有了。
他在蘇州織造任事的時候就被國舅爺狠狠教訓(xùn)過,說實(shí)話,看見國舅爺都有陰影。一時間真真是悔死了,何必蹚這次的渾水,這不是,又被國舅爺爺給打了。
“她是我剛收的徒弟。怎么?我徒弟做不得廣州前衛(wèi)指揮使?”乖官一身蟒袍,雙腿微分那么清閑地站著,好整以暇緩緩剔著指甲,眼神斜睨,那架勢,真真是個跋扈。
后頭兩個跟著匡詠梅公公來宣旨的小太監(jiān),一名盧受。一名李恩,那也是宮里頭心機(jī)拔尖兒的,幾十年后都是做到提督東廠的牛人。
這兩個小太監(jiān)一直在東廠督公身邊聽用,后來被撥到都知監(jiān)匡公公手底下,瞧多了東廠督公張鯨的氣派,這時候未免就覺得,眼前這位國舅爺才更像是奢遮的東廠督公,自家督公跟眼前這位比較起來。差的何止一兩籌,簡直差著一條大街那么遠(yuǎn)啊!
被國舅爺拿眼睛死死盯著,匡詠梅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當(dāng)初他在蘇州織造任上能在國舅爺手底下逃得性命,也是這一跪。
“國舅爺爺,國舅爺爺”匡詠梅眼淚鼻涕橫流,咚咚咚就給乖官磕著響頭,他以前也給國舅爺磕過響頭,有了第一次,自然也就無所謂第二次了,“奴婢不過一個差遣的下人,國舅爺爺,您就不要為難奴婢了”
被叫進(jìn)花廳的秦良玉眼神呆滯。看著眼前這一幕,簡直不可置信,她家老爹那也是坐過監(jiān)的貢生,也就是說是在國子監(jiān)念過書的,在那個年代,已經(jīng)是不得了的讀書人。她家這一代又是三子一女,她是唯一的女兒,尤被老爹和全家寵愛,非但準(zhǔn)許她不裹小腳練武,她老爹還時常給她講述一些官場上的道理。
雖然限于一個貢生的眼界水準(zhǔn),秦老爹給秦良玉說的東西大多也不過如此,但是,秦良玉起碼還是能分辨出蟒袍、斗牛袍、飛魚袍這些高官服飾的。
眼前這個涕淚滿臉跪在地上的太監(jiān),一身斗牛妝花過肩,很顯然,那起碼得是二十四監(jiān)衙門掌印太監(jiān)的位置,才能得皇帝如此親信,賜下斗牛服,可這位皇帝親信,居然就這么毫無廉恥地跪在國舅大都督跟前哭泣。
如此想來,這位國舅大都督的權(quán)勢她忍不住就打了一個寒噤,看著眼前身高也不過到她下巴處的俊美少年,似乎一下子就竄高起來,高到她必須抬頭,甚至抬起頭來都看不清楚。
這時候國舅爺緩緩就道:“老匡啊!你也甭在我跟前做戲,你這個人,我了解,俗話說,女人都是鐵打的臉面紙糊的褲襠,你們太監(jiān)呢,跟女人也都差不多,這跪拜磕響頭的把戲就不要在我跟前耍了”
國舅爺意思很簡單,你以前在蘇州就跟我玩過這一招,這一次自然毫無難度,褲子能脫一次就能脫第二次,你以為我看不出來?
匡詠梅猶自哭,“國舅爺,奴婢,奴婢真不是那樣兒的人”乖官輕咳一聲打斷了他的話頭,“怎么?你準(zhǔn)備試一試我的劍?”
一聲,匡詠梅頓時嚇得把后面的話全部咽進(jìn)了肚子里頭,看著一手撫在腰間劍柄上,匡詠梅公公內(nèi)心那個糾結(jié)啊!
“我就問你,我這徒弟,可做得廣州前衛(wèi)指揮使么?”乖官臉上露出了些殺氣,一手握著劍柄,噌一聲,就彈出半截寒光閃閃的劍身來,惡狠狠看著跪在地上的匡詠梅。
想起臨行前幾位閣老的話,
,匡詠梅又咽了一口口水,哭喪著一張肥白的臉蛋就道:“國舅爺爺?shù)牡茏樱匀蛔龅弥笓]使。”
國朝緋袍高官,三品起跳,一般來講,絕大多數(shù)官員,這一輩子都捅不破這三品的高官天花板,穿不得緋袍,但有時候,事情就是那么荒誕,秦良玉不過一個長腿高妹,年歲還沒乖官大呢,一下子就成了國朝三品廣州前衛(wèi)指揮使。
乖官哼了一聲,緩緩把劍推入鞘中,“如此,等我在廣州過了年就去云南。”
ps:前面一章算還賬,這章今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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