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章 祝天下有情人都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妹
鄭國藩在北京城外痛揍了武清侯世子李啟明,御馬監(jiān)的兵馬連聲都不敢吱一下。
御馬監(jiān)在明憲宗的時候,和司禮監(jiān)那是并稱的,御馬監(jiān)太監(jiān)還會提督西廠,可謂是權(quán)勢滔天,即便如今西廠早就煙消云散了,但御馬監(jiān)作為曾經(jīng)和司禮監(jiān)并立的龐大部門,勢力依然是十分強大的,只看慈圣皇太后為何從穆宗皇帝駕崩后穩(wěn)坐后宮,為何?那是因為慈圣皇太后的親弟弟是御馬監(jiān)太監(jiān)。
御馬監(jiān)手上有騰武四衛(wèi)約兩萬多禁軍,最高規(guī)模時候曾有六萬多禁軍,并且和兵部以及天下的督撫們共掌兵權(quán),這等衙門,這等勢力,就是慈圣皇太后穩(wěn)坐釣魚臺的真正緣故,也是她得以從貴妃搖身一變和仁圣皇太后并立為太后的緣故所在,而仁圣陳太后雖然是正牌子太后,但是她家中沒有一個肯割掉小**進宮服侍親姐姐的弟弟,自然就慢慢被慈圣李太后奪了權(quán)力。
御馬監(jiān)還有一個牛逼之處,管理皇莊,那些皇商們,若沒走通御馬監(jiān)的路子,根本沒法做買賣,說白了,御馬監(jiān)和戶部分理財政,等于是皇家的內(nèi)管家。
手上有錢,有兵,這,才是慈圣皇太后肆無忌憚的真正緣由,也是當(dāng)初馮保和張居正拼命抬舉李貴妃變成李太后從而和她合作的真正緣由。
但是,俗話說,一山還有一山高,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今李太后可就碰上狠的了,國舅爺。
要拼財力,十個李太后加起來也沒國舅爺肥,要拼兵馬,國舅爺?shù)歉咭缓簦瑬|、西蒙古,朝鮮國、扶桑國、九州宣慰司都要跟隨,湊個幾十萬兵馬。那跟玩兒似的,若再算算薊鎮(zhèn)這些九邊十三衛(wèi)的兵力,恐怕要有起碼一半跟著國舅爺,為何。國舅爺大方啊!征塞外的時候九邊那些總兵們,哪個不是撈錢的撈錢,撈功績的撈功績,跟著國舅爺走有肉吃,這如今已經(jīng)是公認的了。
倒不是說國舅爺就會造反,而是天下兵馬中御馬監(jiān)如今說話沒國舅爺好使了。
騰驤衛(wèi)三千兵馬,衛(wèi)指揮使薩丁丁是慈圣皇太后跟前的忠實走狗。效忠李太后也快二十年了,從一開始二十多歲被提拔起來,到如今也四十歲的人了,多年居移氣養(yǎng)移體,雖然八十幾斤的關(guān)公大刀也能揮舞,但使喚起來那幾下子,比起在自家妻妾身上使力氣的那可憐的十?dāng)?shù)下都要少,他逛青樓或許還有力氣大聲吆喝老鴇把新來的姑娘帶出來。但上了戰(zhàn)場,哪里還有吆喝的力氣。
說白了,他已經(jīng)從一個武將蛻變成了一個合格的政客。這等人,敢跟國舅爺炸翅兒么?
給他兩顆膽子,諒他也不敢。
故此三千騰驤衛(wèi)禁軍,眼睜睜瞧著國舅爺一個撩陰腳把李啟明踢翻在地。
不是說太監(jiān)沒了小**就能扛得住撩陰腳的,李啟明吃國舅爺一腳,直接被國舅爺手下拉下去做改造下面嘴巴的手術(shù)去了,薩丁丁暗中吞口水,屁都不敢放一個。
所謂法久弊深,騰武四衛(wèi)一開始,那還是很牛逼的所在。但這么多年下來,里面充滿了勛戚們蔭庇的子弟,你讓這些人站站班,擺擺譜兒,或許還能湊合,但真要打仗。那真是屁用沒有,說不準(zhǔn),國舅爺這邊早合少女隊一個鐵炮齊射,就能讓三千人炸營潰逃。
薩丁丁作為騰驤衛(wèi)指揮使,心知肚明得很,騰驤衛(wèi)看起來威武雄壯,實際上是繡花枕頭,也就是蒙騙蒙騙那些沒上過戰(zhàn)場的貴人們,站個班兒,整齊威武,讓貴人們樂呵高興一下,也就如此而已了。
而國舅爺手底下的人,北京城誰人不知?那都是跟蒙古人打過硬仗的,能跟蒙古人硬干的主兒,那是北京城這些玩兒花活的爺們能拼的么?
大明皇室很奇怪,喜歡用韃官,薩丁丁祖上就是韃官,這位韃官后裔認得清形式,雖然自家是李太后的心腹不假,可是,卻也不能帶著三千弟兄們送死不是,故此,趕緊滾鞍下馬到國舅爺跟前兒請罪。
正在薩丁丁小心翼翼給國舅爺賠不是的時候,遠處一陣兒煙塵蔽日,沒一忽兒,一隊精銳就到了近前。
乖官瞧得清楚,正是他斬雞頭燒黃紙的結(jié)拜兄弟李如柏。
李如柏這次在塞外也是立了大功的,兵部商議是加授鎮(zhèn)國將軍,領(lǐng)京師神機營一營,這個位置,那已經(jīng)是很了不得了,當(dāng)然了,也有李成梁李家如今太勢大,有羈縻在京師的意思在。
摘下頭上的八棱紫金盔,李如柏翻身下馬,快步就走了過來。
乖官臉上有些訕訕然,卻也一個翻身下了馬,大步迎上去,“如柏哥哥,你怎么來了。”
旁邊薩丁丁趕緊屁顛顛上去,廉恥也不要了,口稱鎮(zhèn)國大將軍就給李如柏行了單膝跪禮,李如柏一愣,他如今在京師,深知為人要低調(diào)的緣故,故此不認得這位騰驤衛(wèi)的指揮使大人。
“御馬監(jiān)騰驤衛(wèi)的指揮使。”乖官笑了一聲,覺得這個胡須有點卷卷一看就是個韃官的家伙實在識趣兒,故此也就不為難他了,揮手讓他走人,薩丁丁如蒙大赦,卻不敢真就轉(zhuǎn)身走了,臉上堆笑,“那,李少監(jiān)?”
“給他割好了會給送回去的。”乖官不耐煩揮手,“放心,我不要他狗命,臟了手。”
聽了這話,薩丁丁再不敢呱噪,乖乖給國舅爺磕了頭,這才起身離開,那三千騰驤衛(wèi)禁軍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氣,哪里還有不狂奔而去的道理。
乖官就嘆氣,“如柏哥哥,你說,這等人,一個個都是人精一般,哪里還能上得了戰(zhàn)場?”
李如柏贊同,“我手下神機營雖強些,跟關(guān)外好漢比起來,依然差著一籌”
兩人說了會子話,始終沒法聊到主題,似乎就有了那么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來了。
正在這時候,來了一位披著錦紅色大氅的美人兒,肌膚白嫩細膩,臉頰上尤帶著一絲嬰兒肥。一雙大眼睛便如寶石一般閃爍生輝,正是佟雪月兒。
“老爺。”雪月兒先給乖官行了禮,這才轉(zhuǎn)身看著李如柏,“月兒見過哥哥。”
李如柏臉上肌肉微微一跳。旁邊乖官臉上尷尬,他畢竟有一顆五百年后的心,就道:“不如,小弟先在旁邊”
“月兒如今是老爺?shù)逆惺裁春帽茏尩模僬f,哥哥是我的親哥哥”雪月兒似乎一下子成熟了起來。說這話的時候,卻是有板有眼。
李如柏胸中一痛,卻是被狠狠捅了一刀似的,雪月兒臉色鎮(zhèn)定道:“月兒問了娘親,娘親見月兒大了,也就不隱瞞,說當(dāng)年的確跟伯爺月兒,是伯爺?shù)呐畠骸!?br/>
臉上一白。李如柏渾身的血液似乎被抽干了一般,身形搖搖一晃,還是乖官趕緊上前幾步扶住了他。
“真真的?”李如柏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旁邊乖官就嘆氣,就想到了后世五百年網(wǎng)絡(luò)上的調(diào)侃話來,祝天下有情人全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妹。
李如柏和雪月兒雖然不是有情人,但李如柏苦戀雪月兒多年,這卻是不爭的事實。
雪月兒平靜點頭,“月兒雖然也不肯相信,但娘親發(fā)誓是真的”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李如柏眼角瞬間就滾落了兩顆豆大的淚珠,一顆心碎成了八瓣兒
“月兒多年來蒙哥哥照顧,哥哥。你放心,老爺對我極好,他又是哥哥結(jié)拜兄弟,不會虧待了月兒的”雪月兒侃侃而談,旁邊乖官苦笑,卻也只能連連點頭。“如柏哥哥放心,我若虧待了月兒,你只管來揍我。”
看李如柏伸手捂面,乖官暗中擺了擺手示意雪月兒先回去,雪月兒屈膝一禮,“月兒以后會常常焚香禱祝,保佑哥哥身體康健,平安喜樂,哥哥多保重,月兒去了。”
看雪月兒窈窕離去,乖官苦笑,不得不說,女人成熟起來的速度真的很快,快得叫人咋舌。
“如柏哥哥”
半晌,李如柏狠狠戳揉臉面,強笑道:“鳳璋”
“哥哥叫我乖官罷!也享受一下我那位皇帝姐夫的待遇。”乖官故意嬉皮笑臉。
“好,乖官。”李如柏到底是關(guān)外好漢,又是徐文長親自教出來的高弟,雖然苦戀多年的妹子變成親妹子,這時候卻也克制了下來,“哥哥我一來是送你,二來,二來”
“哥哥不用說了,我都曉得,我都曉得。”
李如柏心中黯然神傷,臉上卻露出了笑容來,朗聲就道:“既然你曉得,哥哥我就不說了。”
他說完,就伸指入口打了一個唿哨,他那匹玉花驄潑剌剌就跑了過來,到了近前,親昵地低下碩大的腦袋在李如柏臉上蹭了蹭,那邊乖官所騎的玉花驄和這一匹玉花驄是同一只牝馬所生,瞧見了頓時就自己跑了過來,圍著李如柏那匹馬轉(zhuǎn)了兩圈,噦噦叫了兩聲。
“你看,這兩個家伙,卻也是兄弟情深得緊。”李如柏大笑,“乖官,哥哥我就不矯情了,我領(lǐng)著神機營來送你,明兒不知道那些御史言官們要怎么彈劾我呢!我便先走了。”
他說完,伸一足踏住馬鐙,一翻身上馬,在馬上看了看乖官,再看看遠處家眷方向的馬車,雙手一帶韁繩,雙腿一夾馬腹,玉花驄一下便竄了出去。
“哥哥我祝你躍馬千里,還有,好好待月兒。”風(fēng)聲中傳來李如柏的聲音。
伸手拽住玉花驄的馬韁,乖官看著李如柏的背影,良久,這才嘆了口氣,兩匹玉花驄的兄弟情深,難道不正是如今他和李如柏的寫照么!
怔怔站了好一會兒,直到菅谷梨沙和奧真奈美到了身邊欲言又止,乖官這才翻身上馬,“天津衛(wèi),出發(fā)。”未完待續(xù)。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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