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妾傾城 !
碧柔立即應(yīng)道:“是。”若是如冰繼續(xù)受到侮辱,那也是如冰的命了。她又或者他人都不會為了救她而冒險。不過,雖是第一次見到傳言中的慕容歌,她直覺慕容歌不會是落井下石之人。而且,她能夠得到太子的特別對待,便是特別的吧?
慕容歌瞧著碧柔片刻間的神色變化,心中又多出了幾分好感。
走到院門外,流云立即迎了上來,他因武功高強(qiáng),耳力甚好,雖然距離較遠(yuǎn),但仍舊聽見了慕容歌對碧柔說的話。她只是在元祁的房中待了幾刻鐘,出來后就變了身份!夏國太子府的管家?她是決定要留下來了嗎?究竟在這幾刻鐘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他不善言辭,不知該如何詢問,只能目光鎖在她的身上,等待她的解釋。
“我必須在夏國太子府為奴三年。”她看向他,神色自然平靜的笑道。
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日子,絕對不會如此平靜,又或者還會節(jié)外生枝。她只需靜靜等待便可。
流云雙眉緊蹙,望著她欲言又止,猶豫了一下,便寒聲問道:“三年?值得嗎?”為了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慕容盡,為了只是接觸幾次的如冰,值得嗎?
慕容歌點(diǎn)頭,沒有任何遲疑,“我所做一切無愧無心。”盡兒不惜放棄逃跑的機(jī)會也要將她從趙子維的手中救走,這份情感她永記于心。如冰曾經(jīng)在她落難時雪中送碳,這份恩情她不會忘懷。若她冷心絕情,忘卻曾經(jīng)對她真心付出的人,自私的謀劃著自己的自由,即使得到了自有,她的良心永生都不會安定。
與其活的自責(zé),不如活的無愧于心。
況且,一切的一切,她心中自有謀劃。
畢竟世事無常,不是嗎?
流云怔愣,緩緩低下頭去,面無表情的俊顏更為冰冷,他低聲道:“我已知曉。”有些時候,付出與索取,并不是平等的。若要求平等,怕是失去的遠(yuǎn)遠(yuǎn)要比得到的還要多。
她竟能看的如此透徹!也難怪太子心中有了她。在多日的接觸中,他逐漸的被震撼,卻是見到了與眾不同的她。她看似與其他美貌的女子相同,可在她溫柔的淡笑下,平易近人的待人處事中,她自有她的堅持!她的堅持無人可以改變。
這樣的她,值得太子去放在心中!此時此刻,他暗暗后悔,如若當(dāng)初他不去阻攔,不去勸太子將她送出,放棄她,如今定是另一番景象!
慕容歌望著流云,還想在說些什么,她不想讓他留在太子府,他本該有一番自己的事業(yè),若困在她身旁,只會耽誤。但是看著他堅毅的側(cè)臉,她終究是將話語咽回肚子中。
跟在碧柔的身后在太子府內(nèi)穿行,碧柔的行走的速度不快,盡管她心中急切,但仍舊步伐從容而去。
她的出現(xiàn)還是讓不少人頗感意外,但意外的是,沒有一人在背后議論什么,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她,流云還有碧柔三人便收回了目光。
一路走去,從最繁華之處走到最衰敗之處。
四處雜草叢生,所過之處,腳下泥濘。昨日有一場暴雨,下的突然,也維持時間很長,所以四處可見一個個的水坑。前方一座座矮小的屋舍,那些屋舍是建在地下,這些矮小的房檐只是用來透風(fēng)之用!在門前有幾名護(hù)衛(wèi)站的筆直,目光冷漠無情。
碧柔先行走過去,對為首的護(hù)衛(wèi)說道:“我是太子身前伺候的婢女碧柔。我身后的慕容姑娘是太子親自選的管家。請打開牢門。”
為首的護(hù)衛(wèi)順著碧柔的目光看過去,見到神態(tài)自若鎮(zhèn)定的慕容歌,沒有多言,點(diǎn)頭道:“請。”
對于太子的命令,無任何人敢違抗。而太子親自選的管家,雖然是女子,但也不會有人敢有異議,他們該有的姿態(tài)便是聽從。
一步步的走入監(jiān)牢,每走一步,她的心都會沉一分,地上的水已經(jīng)沒了小腿,即將到達(dá)膝蓋,四周都是發(fā)霉的惡臭味,痛叫聲不間斷。
這里的環(huán)境比想象中的還要惡劣!簡直是不堪入目。她深深的嘆了口氣,只是片刻的時間,她便已經(jīng)隱忍不住想要嘔吐的欲望。那么,被關(guān)在這里好幾個月的如冰,此時又會是怎樣一番情形?
是否還活著?
這個時代的人是無情的也是殘忍的,身在監(jiān)牢中的犯人多半每日都是餓著的,即使有事物也都是剩飯剩菜,或者都已經(jīng)酸臭了。低頭看去,在這些發(fā)臭的水中還飄著死老鼠。
不遠(yuǎn)處坐在干爽地方的幾名婦人是看管犯人的。她們坐在之地還有些陽光,地上也是很干爽,三五成伙的在熱聊。幾人身旁有根十字木架。上面還綁著一名衣不遮體的女子。
那女子瘦的驚人,露出肌膚的地方都是被鞭打的傷痕,看上去觸目驚心。
不過,瞅著那昏迷的女子,她有一絲熟悉感。這人是?
有一名婦人執(zhí)著蛇鞭抽在昏迷女子的身上,那力道之很,鞭子落下,皮開肉綻!
一聲痛呼穿過耳膜,“啊!”
女子高抬著頭看向黑漆漆的棚頂,咬著牙說道:“想要屈打成招?不是我下毒的,我是萬萬不會成人的!就算你們?nèi)杖諏ξ矣眯蹋乙矓嗳徊粫J(rèn)下莫須有的罪名!”
聞言,慕容歌腳下停頓,立即看向被鞭打的女子,一張容顏固然慘敗蠟黃,瘦的能夠看見顴骨臉頰的骨頭,但這張臉卻是她熟悉的!是如冰!
竟然是如冰,怪不得剛才初見時,她感覺到熟悉,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被折磨的不見人形!誰會想到眼前瘦的額已經(jīng)脫了形的女子曾經(jīng)是艷麗無雙的美人兒?
“叫你嘴硬!叫你嘴硬!打死你!看來你苦頭還沒有吃夠!你不是人盡可夫的歌姬嗎?我倒是看看你還有什么能耐!”那婦人扔下蛇鞭,掐著粗腰破口大罵。伸出手,竟向如冰的大腿探去。
緊接著是如冰撕心裂肺的嚎叫,“啊!”
這是巨大的侮辱!
剩下的幾名婦人見狀紛紛仰頭露出滿口黃牙張狂大笑。
慕容歌雙拳緊握,目光冰冷的望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她快步走過去,不在意那骯臟的污水濺在衣衫上,臉頰上。
流云先她一步飛躍到如冰面前,一把握住那繼續(xù)施刑的婦人,一腳踹開。
碧柔剛才眼見著不堪入目的殘忍畫面,早就不忍的低下頭。此刻,流云的舉動讓她頗為意外,她側(cè)頭向身邊的慕容歌看去。只見慕容歌面容平靜,可剛才周身還柔和的氣息此刻竟變得冰冷異常,甚至隱約間可還有殺氣在她眼光中飄過。
再看她竟不顧骯臟的污水,快步向前方走去,碧柔忽然懸著的心松了,總算是不會有人落井下石,在他人傷痕累累的口子上繼續(xù)撒鹽了。或許,因?yàn)樗某霈F(xiàn),如冰有救了。
碧柔期望的看向慕容歌纖細(xì)的背影,她有種直覺,慕容歌的出現(xiàn)不止會改變?nèi)绫拿\(yùn)。
如冰已是痛的知覺全無,渾身如一攤爛泥,綁著她纖細(xì)四肢的鐵鏈緊緊的銬住她向下倒去的身子,銹住的鐵鏈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不可抹去的傷痕。她重重的咳嗽了幾聲,自眼中話落一滴清淚,為何命運(yùn)待她如此殘忍,從人間天堂跌落地獄,再從地獄跌落十八層永不翻身地獄?日日受著如此多的痛楚,卻不給她來個痛快?
若死去,她化為厲鬼,必是想要做什么邊做什么!
“如冰?”
慕容歌沙啞著聲音喚著她的名字,眼中隱有淚光,她移目看向另外幾名已經(jīng)傻了眼的婦人,厲聲喝道:“放開她!”
如冰緩緩睜開雙眼,仿佛置身在夢中,剛才還氣勢囂張鞭打她的婦人狼狽的倒在地上,人是昏厥了過去。再費(fèi)些力氣抬起頭,眼前是熟悉的容顏,“慕容歌……”
“我來了,別怕。日后不會再有人傷害你。”慕容歌嬌顏略顯蒼白,可她仍舊溫暖的笑著,手輕輕的有些克制不住的顫抖為如冰撫順干燥凌亂的頭發(fā)。
她還是來晚了。
“慕容歌!”如冰剛才還隱忍在眼中的淚再也不受控制的涌冒。她從未想過,在她受盡滿身傷痕,所有人都恨不得幸災(zāi)樂禍,在她的傷口上撒鹽時,慕容歌來了,還說不會再有人傷害她!
那所有的痛,仿佛在這一刻不受控制,她再也忍耐不住了。淚水涌冒,冷冽如冰。
那幾名呆愣的婦人終于回過神來,她們望著慕容歌毫不客氣的罵道:“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膽!可知這里是什么地方?!”
“滾!”慕容歌回頭沖著滿口放屁的幾名惡婦怒喝一聲。
碧柔剛才略微失神,此刻回過神來后,立即對著幾名婦人說道:“她是慕容姑娘,乃太子親自允的管家。在太子府只聽從太子一人命令。你們?nèi)舨幌胨溃懵犇饺莨媚锩铋_鎖。”
幾名婦人面面相覷,一名女子任命為管家?她們在太子府幾年還從未見過這等子事呢!幾人整日都在監(jiān)牢里度過,畢竟見得世面少,更不會隱藏,此刻將狐疑之色全部放在了臉上。
碧柔見狀,小心的看了下慕容歌逐漸冷冽的容顏,怒喝道:“看來我該回稟太子,你們幾個仗著有些年齡,絲毫不將慕容姑娘的命令看在眼中!”
“可映雪姑娘讓我們對如冰施邢,盡快讓如冰認(rèn)罪。”有名婦人高高抬起頭顱,頗有幾分傲氣道。
在太子府,誰不知道映雪姑娘在太子身邊伺候多年,頗為太子信任!而且還是一等婢女,身份自然高人一等。就算面前的慕容姑娘是管家,怕是也不一定會有映雪姑娘得太子看重。
慕容歌暗中遞給流云一記眼神。
流云立即拿著鋒利的長劍劈斷了銬住如冰纖細(xì)手腕和腳腕的鐵鏈。
隨著鐵鏈掉落在地,發(fā)出沉重的響聲。慕容歌親自扶著一身狼狽不堪的如冰,目光無波瀾,卻有種讓人恐懼的凜冽之光看向開口說話的婦人,冷聲道:“既然年紀(jì)大了,就該好好修養(yǎng)。即刻遣散出府!”
那婦人剛要反駁,便被流云刺過去冒著寒光的長劍所驚駭。
“滾!”流云一聲怒喝。這話的語調(diào)竟與慕容歌如出一轍。
那婦人咬了咬牙,望著脖頸上的劍,冷哼了一聲便離去。
其他幾位婦人不敢再吱聲。
慕容歌掃了一眼昏厥在地上的婦人,對碧柔吩咐道:“碧柔,吩咐人將她抬出去吧。”
“是。”碧柔應(yīng)的爽快。在太子府內(nèi),她最看不過眼的就是這些狗仗人勢的婦人,在監(jiān)牢內(nèi),怕是有不少人是在她們手中屈打成招!能夠除去一個便除去一個!也是大快人心。
如冰渾身無力的靠在慕容歌的肩膀上,幾個月以來,這是她最放松的時刻。好久都沒有如此放松了。她相信慕容歌會救她。
慕容歌扶著如冰在剛才幾位婦人坐的椅子上坐下來,如冰渾身無力的靠在上面。
“我還是來晚了。”慕容歌看著如冰瘦的幾乎脫形的容顏,皺眉說道。
聞言,如冰搖了搖頭,“你不該回來。”她清楚慕容歌不想在太子身邊伺候。而慕容歌這時候回來,大概有可能也是因?yàn)槁犅劻怂氖虑榱税桑?br/>
“這時候了,還說這些作甚。你暫且休息一會兒,我現(xiàn)在便帶你出去。”慕容歌柔聲道。
如冰嘆息一聲,“唉。我這輩子有你做至交好友。足以。”她知道,慕容歌真心對她,也是曾經(jīng)她在慶王府時并沒有落井下石。后來二人多次接觸中,生出了永生難忘的友誼。
她輕咳了幾聲,又接著說道:“不可帶我出去。我不想讓你受人責(zé)難。”
“責(zé)難?你是指映雪?”又或者林善雅?慕容歌揚(yáng)起眉輕聲反問。原本她就打算對付映雪,可當(dāng)初因?yàn)榧磳㈦x開,她便沒有出手。如今利用如冰一事,正好解決了映雪。具體該怎么做,她心中已經(jīng)有所綢繆。
如冰點(diǎn)了點(diǎn)頭,自嘲笑道:“我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落得如此悲慘下場。”
慕容歌眼眸一閃,誰也不會預(yù)料到自己的結(jié)局。
半個時辰后。
下人房。
如冰即使到了夏國仍舊是被人孤立的,獨(dú)自一人房間。
慕容歌讓碧柔準(zhǔn)備了浴湯,干凈的衣服。待如冰凈身換上干凈的衣服后,廚房已經(jīng)送來了膳食。
她看著如冰狼吞虎咽的喝了一碗粥,心下酸澀。幾個月非人的生活,若是讓她經(jīng)歷,她或許不會堅持下來。
如冰食用過東西后,便恢復(fù)了一些力氣,躺在床上開始向慕容歌講述為何她會被陷害下毒謀害林善雅的前因后果。
“那日,我正在掃院子,映雪命我將燉好的魚送到太子妃的院子。我并未想太多,便將魚送去。不過一個時辰,映雪帶人將我壓入監(jiān)牢。原因是我下毒謀害太子妃。我辯解過,可無人相信我。至于府中傳言,我頂撞太子妃后,因心中憤恨才下毒的緣由著實(shí)可笑。我一介婢女,怎會如此不自量力。若我猜的沒錯,是映雪所為。”
“你在送魚之前可曾在太子府內(nèi)見過太子妃?”慕容歌面色沉凝問道。
如冰沉默片刻,才緩緩言道:“見過一次,是在太子的院子芙蓉閣。當(dāng)時太子妃曾問我,是否曾是應(yīng)國明月郡主。我應(yīng)了后。太子妃便沉默了片刻后又說道,你的確美艷無雙。”
“哦?”慕容歌輕輕的揚(yáng)起眉,林善雅竟然知道如冰淪為歌姬之前的身份!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如冰搖頭道。
慕容歌點(diǎn)了點(diǎn)頭,半瞇著銳利的雙眸陷入了沉思之中。
如冰這些日子一直被一個問題困擾,她從未得罪過林善雅,為何映雪在給她定罪后,林善雅是默認(rèn)了?
“如冰如今乃是戴罪之身,怎可離開監(jiān)牢?!”
隨著一聲怒喝,房外傳來兵器相交之音。
“她來的倒是挺快!”慕容歌睜開雙眸看向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如冰身子僵硬,防備的看過去。
門外流云擋住了映雪,映雪雖然之前雖然被廢去了武功,可在沒有內(nèi)力下,她仍舊可以使得一把好劍。她面色極為難看的看著擋在門前的阻攔她去路的流云,心中冷笑,慕容歌倒真是有幾分能耐,竟然能夠讓齊國太子的貼身護(hù)衛(wèi)跟隨她左右!
最重要的一點(diǎn)是,慕容歌無聲無息的來太子府就算了,她竟然成為只聽太子一人命令的管家!竟一躍跳到她的頭上!
“流云,不必攔著她。”慕容歌收回目光,親自為如冰蓋好被子,然后聲音悠閑而平穩(wěn)的說道。
既然映雪想要進(jìn)來,她便成全她!
如冰一下便握住了她的手腕,那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手咯著慕容歌的手腕,傳來疼痛。她知曉如冰的緊張,微笑,輕柔的說道:“她傷害不了我。”
如冰這才松開了手,將臉別過去,聲音低的只能她們二人才能聽見,“我不能連累你。若她執(zhí)意為難,你便將我送回監(jiān)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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