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妾傾城 !
聽聞宦官尖細的聲音響在耳邊,慕容歌與元祈二人皆是面色一沉。關(guān)于側(cè)妃一事,在三年前便是有了結(jié)果,根本毋庸置疑。不過,皇上這番言語卻是要慕容歌終身都只能做側(cè)妃!
慕容歌雖然低垂著頭,但仍舊神色沉凝。
“父皇當真是病糊涂了,關(guān)于大婚一事已于今日上午便有結(jié)果,怎的這會兒又改變了主意?父皇日理萬機,這等小事還是不勞煩父皇擔憂。公公,將圣旨帶回宮中按照本宮剛才話語轉(zhuǎn)告父皇。同時將這封信交由父皇,父皇看過之后必會將此事從未發(fā)生過。”
那公公顯然沒有料到元祈會不接圣旨,反而還說出這樣一番的話來,當場便是愣住了。但仍舊是不動聲色的接過那信。對元祈躬身一禮后,便倉皇離去。
慕容歌抬起頭看向元祈,輕蹙著兩眉,說道:“太子,皇上此番行為是試探,他們想要知曉妾在你心中究竟是怎樣的位置。以妾為要挾。”元祈平日里隱藏極好,絕對不會有任何把柄落在他們手中,但是自從她出現(xiàn)后,元祈因為她而改變許多策略,因此,如今她已經(jīng)成為元祈的軟肋。其實,元游這道圣旨毫無意義,有朝一日,元祈登基,那么這道圣旨形同廢品。
聞言,元祈神色淡淡的,似乎并不在意元游與蘭玉二人對他的試探,只不過,慕容歌卻沒有忽略了他眼中剛才快速閃過的一道暗光,他道:“無礙。”
真的無礙嗎?慕容歌沒有開口反問,他已經(jīng)面臨夠多了,她想要與他同甘共苦,面對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切!只要他們同心協(xié)力,必然不怕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切。只不過,他習(xí)慣一人扛著所有事情。
元游,蘭玉想要達成目的?簡直是癡心妄想!
“太子,妾與你同舟共濟,必將一同面對所有風(fēng)波。”慕容歌抓住他的手,雙眸殷切的望著他,告知他她心中所想。她這番話說的明白透徹,他必定明白。
元祈感受到那雙手傳遞而來的溫度,同時望著她殷切的眸子,她眼中光明一片,未曾有過一絲一毫的黑暗。可他……過去,或者即將所做的一切,都是黑暗至極的。她曾經(jīng)厭惡,遠離他,便感覺到他身后的黑暗。所以,他不能冒險。他用另外一只手溫柔的撫摸著她的發(fā)絲,柔聲說道:“慕容歌,太子府內(nèi)安全無憂,無需擔心。”
聞言,慕容歌心中咯噔一聲,終究是忍不住心中淡淡一笑,她太著急了,他長久習(xí)慣一個人面對,怎么可能會輕易改變?她愿意等,甚至是愿意引到他信任她,不是嗎?
在這份來之不易的情感之中,最為需要的便是信任。
“太子,妾決定與你回到夏國時,便做好準備面對一切。”她仍舊是那般殷切的望著他,但眼中無絲毫逼迫之色,有的只是包容。
元祈僵直著身體望著她,女子輕柔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而他眼前卻漸漸回放著那讓他埋藏在心底無法忘卻,如同噩夢一般纏繞在心頭的情景,與即將而來要發(fā)生的一切而交織。
他漸漸沉默,久久未曾出聲。
……
皇宮。
元游望著眼前的書信,待看完后,他大怒,一下便是將信撕扯成兩半,“他果真翅膀硬了,竟敢威脅朕!”
蘭玉輕蹙起兩眉,“想不到他竟然早有防備。”
“他狡詐多端,今日入宮之時,他必定是有所察覺。”元游沉聲道。但是能夠如此快的應(yīng)對,未免太過駭人!
不過,他卻更加肯定一點,那慕容歌果然在元祈心中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如此,便是好辦了!
……
翌日,清晨之時,剛用過早膳元祈便立即入宮處理朝政,同時去向元游請安。
慕容歌與小十臨近中午之時,前去茶樓。
茶樓生意一日勝過一日,還未到中午,一樓便是坐滿了客人。
掌柜的見到是慕容歌前來,便立即小跑過來,恭敬的問道:“慕容側(cè)妃今日是來查賬的嗎?”說著,他便是將賬本拿了出來。
慕容歌搖了搖頭,“不,仍舊是按照以往的規(guī)矩,兩個月查一次帳,今日過來不過就是品茶吃些點心而已,麻煩店掌柜的拿紙墨來。”
店掌柜的向來是聰明人,雖然不解慕容歌要筆墨有何用處,但仍舊是恭敬的領(lǐng)命。
小十訝異,手語問:“慕容姑娘為何要筆墨?”
慕容歌眸光微微閃動,淡笑道:“我要留下一封信。”
她抬眼看向窗外的天色,現(xiàn)在是午膳時間。
“小十,讓你放在身上隨時可易容的東西是否還在?”
……
夜幕降臨,彎月掛于半空中。
太子府異常寧靜。
元祈坐在羅陽閣的正廳內(nèi),望著跪了滿地的下人,一雙寫盡寒冰般刺骨冷意的眸子一一掃過去。
只聽得婢女巧巧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將頭埋在兩膝之間,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道:“早膳過后,慕容側(cè)妃便離開了,說是去買做香皂的東西,午膳是在外面的茶樓用的。妾也不知曉為何慕容側(cè)妃到現(xiàn)在都沒有回來,慕容側(cè)妃是不是在外面游玩,沒有看準時辰?”
滿屋子的下人皆是恐懼不已。慕容側(cè)妃往日出府時,身邊都有護衛(wèi)跟著的,應(yīng)該不會出事的!只是不知為何,慕容側(cè)妃到現(xiàn)在都沒有回府。
“退下!”冰冷入骨的嗓音緩緩響起,元祈收回打量眾人的目光,寒聲命令道。
下人們立即趕緊退下。
其實,此時多半人的心里都在猜測,慕容側(cè)妃是不是跟兩年前一樣突然消失了?
元祈深如寒潭的眸子冷冽如霜,他望著房中的一切。幾日來她與他的溫存,未有跡象證明她想離開!但偏偏她選擇再一次離開!
從何時開始的事?
從那天她發(fā)現(xiàn)了那小紙片,她便偶離開之心?
所以,她一直按兵不動,悄無聲息的準備著?在他完全失去防備之心的時候,選擇機會無聲無息的離開?
“慕容歌,你真的以為可以離開本宮?”他望著逐漸黑沉的夜色,清聲說道。“即可出發(fā)。”
在元祈等人剛剛離開不久之時,茶樓店掌柜的出現(xiàn)在太子府門前,請求見元祈。卻被告知,元祈不在府中。
店掌柜的看著手中慕容歌留下來的書信,為難的皺起眉,本以為一個時辰前就可將書信送來,但是茶樓客人太多,他實在是走不開。沒想到,太子此刻并不在府中!
“也可暫時將信件交由嘉先生保管,太子回來后,嘉先生必定會交給太子。”門口守衛(wèi)提醒道。
店掌柜的一聽,如此甚好。“煩請你將此信務(wù)必交給嘉先生妥善保管,此信乃慕容側(cè)妃留下,絕對不可出任何差錯。”
……
“慕容歌離開太子府了?”蘭玉微微有些驚訝道。慕容歌與元祈歷盡艱辛才回到夏國,怎的慕容歌又會選擇在此時離開?
那暗衛(wèi)搖頭道:“是。今晚太子府內(nèi)便是上下尋找慕容側(cè)妃,其實從早上慕容側(cè)妃出府后,到現(xiàn)在一直未曾回府。”
蘭玉點了點頭,輕蹙起眉。慕容歌是打算上演兩年多前的一幕?再次離開元祈?還是說,慕容歌別人擄走?
在夏國京都內(nèi),會有人敢在元祈的眼皮子底下,做這等子事?
二十日后,夏國邊境茶棚處。
這日細雨連綿,慕容歌坐在幾年前做過的位置。
兩年多前她設(shè)計離開時,路經(jīng)此處小茶樓,便停住腳步,休息片刻。如今再次來到這里,她的心情截然不同。上一次,她是浴火重生,打算去過屬于自己的自由生活,但如今,她是想要自己靜一下。
小雨在半個時辰前便是絡(luò)繹不絕的,直到現(xiàn)在,似乎是沒有停歇的跡象。
這家小茶棚的老板竟然還認識她,可能是她這張臉讓人過目不忘。
“想不到時隔兩年竟然還能見到姑娘。姑娘,老夫按照你所教的方法來沏茶,果真是讓人稱贊不已。”茶棚老板興高采烈的對她說道。
對于一個平凡小老百姓而言,只要是一點點東西,便會心滿意足。
“不過是一些小方法而已。”慕容歌淡笑回道。
茶棚老板認為慕容歌是謙虛,他萬分感謝的說道:“因為姑娘的方法,老夫的這個小茶棚在方圓百里竟然有了名氣,生意出奇的好。無論如何,老夫都要感謝姑娘一番,今日姑娘所食用的東西,都無需付銀子。日后只要姑娘來,老夫的這個小茶棚,盡管吃。”
聞言,慕容歌也不推辭,笑意盈盈的應(yīng)了下來。
慕容歌回頭便是看見小十昏昏欲睡,看了下眼前的天色,要想到下一個城鎮(zhèn)怕是還要三五個時辰。
但是,她急于趕路,索性便頂著雨前行吧。
前行幾百米處,有條小河流。她立即下了馬車,將臉上的易容洗去,小十同樣也洗了下去。
剛才在茶樓時,有太多人朝著她看去,那張容顏已經(jīng)不能用了。
索性這一次不是逃亡,她只是想要去做自己應(yīng)該做的事情。等時機到了,她能夠真正的確定了許多事情后,她肯定會回來的。
“慕容姑娘,咱們?nèi)ツ睦铮俊背隽顺呛螅∈銌柕馈?br/>
她回道:“先去齊國,然后去梁國。”如今的齊國時局雖然復(fù)雜,但是那里有她現(xiàn)在想要的答案。
細雨蒙蒙之中,似乎看不清前方的路究竟是平坦,還是彎曲。
她閉上雙目,這樣的雨天,總是讓人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小十忽然停下了馬車。
她幽幽轉(zhuǎn)醒,掀開車簾,正要問小十怎么停了馬車,結(jié)果映入眼簾的卻是數(shù)十名裝備精良的士兵。他們擋在前面的路上,領(lǐng)頭之人正是許久沒有見面的流云。
如今的流云是齊國的大將軍,只要站在人群處,便是鶴立雞群,讓人難以忽視他的大將之風(fēng)。眼下再見,才發(fā)現(xiàn),時間在他的臉上留下了印記。他刀削似的五官,有了征戰(zhàn)沙場才會有的殺氣和銳利。
“流云,許久不見。”她微笑道。這里是齊國的邊境,只是流云為何不去征戰(zhàn),而是在此處?似乎,是在等她。
再見慕容歌,流云心中復(fù)雜不已。仿佛是想到了在夏國太子府內(nèi)度過的那些日子,他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到碧柔。他立即抱拳恭敬的回道:“本將參見慕容側(cè)妃。”
慕容歌望著流云,心下猜測著他親自來見她的原因,“流云,無需多禮。”區(qū)區(qū)幾年,流云便能靠著自己,成就現(xiàn)在的這番事業(yè),足以說明流云的本事。若當年碧柔沒有慘死,現(xiàn)在應(yīng)該會與流云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憑著他們兩個的性子,定會是讓人羨慕的神仙眷侶。
“本將自此等候慕容側(cè)妃許久,有極為重要之事請求慕容側(cè)妃。”流云沉聲道。
聞言,慕容歌笑容微斂,目光稍顯銳利的看向流云,道:“何事?”
“請慕容側(cè)妃與本將一同前往齊國京都。”流云跟在慕容歌身邊多少也有些日子,心知,說話不可拐彎抹角,所有話都要開門見山。況且,他若想將意圖隱瞞,她也必然會猜到一些。
慕容歌挑了挑眉,問:“為何?說明白點。”原本她便是打算去齊國一趟,然后再去梁國。可她現(xiàn)在剛走出夏國,便是遇見了特意在此等候的流云。
若非她前來齊國,那么流云是否會去夏國尋她?
流云沉凝了半刻后,回道:“皇上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親自告知慕容側(cè)妃。具體是何事,本將也不知曉。請慕容側(cè)妃看在皇上曾經(jīng)救過你的份上,這一次務(wù)必前去齊國。”
話落,流云抬起頭小心翼翼的看著慕容歌的神色,見她沉思,便又接著說道:“既然慕容側(cè)妃如今已經(jīng)離開夏國,便是有自己的籌謀。而此次前往齊國,最主要的是皇上有事相求。請慕容側(cè)妃念及皇上曾經(jīng)為您所做的一切,此次務(wù)必走這一趟。”
聞言,慕容歌眼光極其銳利的盯著流云,原本她確實是打算前去齊國,探尋心中想要知曉的事情,只是想不到,趙子維竟命令流云前來尋她!
究竟趙子維有何目的?流云說出了兩點,一點是有事告知,一點是有事相求。難道趙子維如今面臨著兩難的困境?趙子維與元祈合謀,無論是對趙子盡還是蘭玉而言,皆是重創(chuàng)!那么,其中又會有何隱情?莫非與元祈有關(guān)?
她沉思之間,流云越發(fā)的不確定了,究竟慕容歌是否會看在曾經(jīng)皇上救她的份上而前去齊國?其實,若非那日慕容歌以自己為要挾,憑皇上那時必殺趙子盡的心,定然不會放過趙子盡。若是殺了趙子盡,哪里會有今日種種?
慕容歌望著流云深沉的容顏,比兩年多前更加的冷酷無情。不過,此刻面對她時,卻是放下了許多威懾他人的冷冽。小十回頭看向她,等待她的答案,她點了點頭,回了流云:“我正想著前去見齊國皇上,想不到世間竟是有如何巧合之事。既然如此,就請流大將軍帶路吧。”
“是。”流云聞言,立即驚喜應(yīng)道。
但當慕容歌放下馬車簾子,打算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想要將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時,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馬車未動,馬車外氣氛突變。
流云帶領(lǐng)著數(shù)人擋在馬車前。
她掀開馬車簾子的瞬間,便看見前方黑壓壓的人頭。她暗自蹙眉,究竟發(fā)生了何事,流云竟是如此防備?
慕容歌輕蹙著眉,越過這些人頭,看向最前方。
而這一望,便是與那熟悉的容顏,熟悉的眼眸對上。
她料想不到,在如此關(guān)鍵的時刻他會前來尋她。
他沒有收到她留下的信嗎?那信已經(jīng)將她想要做的事情和承諾交代的清清楚楚,可他還是來了。
這一望之間,他那眸子內(nèi)竟然閃過一絲寵溺而無奈的眼光。他勾起唇角,淡淡一笑,聲音那般的淡然卻絕不會被風(fēng)吹散,完整無誤的傳入她的耳中,“慕容歌,你離開本宮,想要去何處?”
他以為她是聽聞初秋大婚一事而氣憤離開,但她并不笨,知曉他不會奉旨成婚。再這短暫的時間內(nèi),必然會發(fā)生許多事情,就算沒有事情發(fā)生,他也必然會攪起事端。他縱容她一次的調(diào)皮,但是絕對不會縱容她第二次的調(diào)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