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妾傾城 !
夢不會如此清晰,自二樓上,從吵雜的人聲中,他仍舊能夠清晰的聽見女子的笑聲,那么淡然,那么無拘無束,那么熟悉……
眼前越來越模糊,而等他能夠再次看清時,樓下已無女子身影!
他猛的站起身,不管坐在對面已經(jīng)昏昏欲睡的元魚,直接向樓下奔去。
元魚立即清醒,半年來,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激動!竟如此急切而情不自禁,甚至是魂不守舍!
“王妃,王爺這是……”笑言驚愕的望著趙子盡疾奔下樓的背影,一切發(fā)生的太快,她們根本就沒有心理準(zhǔn)備!
“不知……”元魚無神的搖了搖頭,緊接著立即起身追趙子盡的背影而去。她也想知道,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竟然會讓他如此激動。
趙子盡自樓上到樓下用了極快的速度,可當(dāng)他下了樓放眼看去,大堂中陌生人幾十,可沒有他心心念念熟悉的身影。他立即抓住一旁走動的店小二,眼神逼人,寒聲問道:“剛才是否有一名男子與一名女子進入?”
店小二忽然被抓住,大驚失色,他連忙搖頭:“客觀說笑了,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啊,怎會還有人來?”
“這位公子,小二所言非虛,的確無客人進店。”店掌柜立即趕來,在一旁好言好語道。
四周的客人因為趙子盡弄出來的動靜都紛紛看過來。平安酒樓鮮少有人惹事,而且大多人前來就是想要品嘗美酒佳肴。
趙子盡俊美的容顏上仿佛染了一層冰霜。
男子本就生得一張顛倒眾生,風(fēng)華絕代的容顏,他微蹙眉宇,周身冰冷氣息,讓周身的人都能感覺到一種從腳底躥升來的冰冷之氣!店掌柜的見狀,身形顫了顫,他雖然不知道眼前的男子究竟是何人,可男子的這份不言不語便凌駕于他人之上,給人強大威迫感的人絕對不是普通人!可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表現(xiàn)出任何異樣。沐姑娘命令,不可泄露她的行蹤!
“這……”元魚忍不住喘息,她緊跟著他跑下來,在身后聽見了他似乎是要找人。究竟他想要找的人是誰?這可是梁國!最主要的是她感覺到害怕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趙子盡聽見身后有聲音,只是回頭冷掃了一眼元魚,松開了扣住的店小二,他幽深的黑眸打量著四周,可四周根本就沒有他想要見到那個人!剛才所見的一切都是錯覺?
一名男子,一名女子?莫非是她與小十的魂魄?她在他酒醉之時出現(xiàn)?兩年來,不曾夢中想見。如今她出現(xiàn),竟是如同綻放的煙花般,片刻的存在,最后消失的無影無蹤!就算他有心去追逐,仍舊是無蹤可循!他自嘲的一笑,身形有些踉蹌的向酒樓門外走去。
元魚疑惑的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她無意的看向四周,輕輕的蹙起了眉,忽然眼前映入一名蒙面女子的身影!那女子站在廚房門前,雖然蒙著面,可仍舊讓她感覺到了女子清雅如蓮的氣質(zhì),而且女子身姿妙曼,仿若云中仙子!
這個女人是誰?
她緊緊皺起眉,望著已經(jīng)消失在門前的趙子盡,她收回目光追了出去。一路追過去,那疑惑在心中久久不散,糾結(jié)著她所有的思緒。那女子究竟是誰?為何她會有種威迫感?甚至,她憑空想象,覺得趙子盡想要找的人就是她!
“沐姑娘認(rèn)識齊國十皇子?”身后傳來劉松源疑惑的詢問。當(dāng)進入酒樓時,她忽然停住了腳步向二樓看去,接著面色沉凝的向迎來的店掌柜的吩咐不曾見過她和他。剛才齊國十皇子的反應(yīng)都被他收入眼中!此刻再看她,便猜測她似乎與齊國十皇子相識。
從相識到現(xiàn)在,他雖然不曾問過她的身份,可是也隱隱感覺她太過神秘。畢竟若是一個普通人,她身上不會有那樣的氣度。更何況,雖然名義上她是沐十的姐姐,但沐十面對時她明顯將她當(dāng)做了主子!
可是,她容貌童時便被毀了,齊國十皇子如今十六歲,她今年二十歲,二人會有怎樣的糾纏?又或者一切都是他胡亂猜測?
慕容歌收回目光,心中浮動,她回頭看了眼劉松源,聲音平靜鎮(zhèn)定道:“從不相識。”她竟然如此不小心,明知盡兒怕是在安平,仍舊出現(xiàn)在眾人眼下!安平不大也不小,在幾十萬人中,她竟然還能與他相逢!若是剛才她有所察覺,感覺到一抹視線正看著她,否則她不會警覺后藏起來。也許,與盡兒再見,他不會認(rèn)出她。
可,自從她決定消失,離開元祈,離開趙子維,離開他后,離開與慕容歌相識的那些人,以沐輕的身份重新活著的時候,就注定她與他們將成為兩條平行線,終身更不會有所交集!
沒有交集最好,在一個安全的角落,以一個陌生人局外人的身份看著他們?yōu)橹髯缘拿\掙扎,選擇,狠辣,無情,生,死之中。或許她聽聞時,會悲傷,但是絕對不會心如刀絞,置身其中的無能為力!
“哦。”林松原眼眸閃了下,溫潤的點了點頭。沒有追問。哪個人沒有過去?
轉(zhuǎn)眼過十日,風(fēng)云變色。原本封國認(rèn)為憑著兩位公主的和親可以獲得平安。在聲色中享樂的封國皇帝只顧著享樂,根本就沒有想過如果強大封國,以至于將封國架在了火堆上人有其他國家選擇將它何時烤熟!
夏國悄無聲息,舉兵攻打封國!
封國脆弱不堪,根本就沒有做好戰(zhàn)爭的準(zhǔn)備!夏國士兵強悍無比,士氣無任何國家可抵抗!強悍大國之風(fēng),在士兵們高聲呼喊中,起到了絕對的震懾作用,在一聲高過一聲的攻破中,封國士兵士氣一瀉千里,甚至無需在城墻沙土中血濺千里,那被士兵們無情踩在腳底的封國旗幟,封國士兵跪迎夏國軍隊進城!
偌大的封國,曾經(jīng)何等輝煌!富饒之地,如今竟是如此不堪一擊!成為天下的笑話!
一時間,各國自危,夏國攻打封國,就已經(jīng)在亂世中領(lǐng)先!
“太子!請看在妾的面子上,莫要再繼續(xù)攻打封國!”林善雅得知夏國無聲無息間,根本沒有任何人反應(yīng)下,竟然攻入封國!而且用了短短幾日的時間,不費吹灰之力攻占了五座城池!
呼嘯的風(fēng)聲房中,她跪在芙蓉閣院門前,整整一夜,她不間斷的呼喊著,請求著!忍受著府中下人的白眼,若封國被滅,她引以為傲的封國公主的身份土崩瓦解,她將如何抬起頭顱在太子府內(nèi)生存,如何在夏國內(nèi)生存!如何面對即將成為太子妃的上官月兒?如何面對夏國各官員的夫人們?
在她絕望中,等不到那人的回應(yīng)!
即使她知道此刻的舉動有多么的愚蠢,可她仍舊要試一試!
她害怕失去一切,更是害怕失去他!在他面前她本就覺得自己卑微,若是封國被破,她還有何資格留在他身邊?
“今晨聽聞消息,月兒便立即趕來太子府,本想去泊康閣安撫林側(cè)妃,后想到林側(cè)妃還在此處。林側(cè)妃這又是何必呢?就算不是夏國攻占封國,齊國也會動手。封國這兩年來越發(fā)的破落,封國皇帝更是愛好奢侈女色,將國內(nèi)百姓拖累的苦不堪言!太子選擇攻占封國,是明智之舉。這可是讓封國百姓脫離苦海!林側(cè)妃又何苦為難太子?”上官月兒居高臨下,一雙清澈的眸子閃爍著清淡的笑容,語音輕柔的安撫著林善雅。
林善雅抬起頭看向上官月兒,因跪著一夜,視線有些模糊,她甚至是看不清上官月兒的容顏,總覺得上官月兒的容貌模糊不清,在這份看不清當(dāng)中,總覺得站在她面前嘲諷她的人是慕容歌。
她冷笑道:“上官小姐何必挖苦我?”
“林側(cè)妃誤會了,月兒只是想要勸解林側(cè)妃,并無他意。請林側(cè)妃見諒。”上官月兒輕蹙了下眉,對林善雅福了福身后,便向元祈房中而去。
林善雅陡然感覺到鋪天蓋地而來的恐懼和絕望。老天真是捉弄她!再次抬眼望著那緊關(guān)的門因為上官月兒而緩緩打開時,她立即起身,飛奔向那處。
“妾見過太子。”上官月兒對正在躺椅上姿態(tài)閑適優(yōu)雅看書的元祈施禮道。抬起頭時,見到那風(fēng)姿絕世,姿容勝過天下任何男子的元祈,她目光閃爍,臉頰上飄起一片紅云。
“上官小姐來見本宮有何事?”他抬了抬眼眸,看了眼上官月兒清聲問道。目光觸及到上官月兒羞紅的面頰時,眼光頓時幽暗無底。
“妾今晨聽聞林側(cè)妃跪在芙蓉閣院門前一天一夜了,前日剛剛下雨,此刻天氣甚涼,若是林側(cè)妃繼續(xù)跪著難免傷身體,懇請?zhí)觿裎苛謧?cè)妃,莫要因一時情節(jié)而傷了身體,更讓太子為難。”上官月兒躲開他深沉的目光,低首回道。
身在門外的林善雅聽聞上官月兒的話后,心中冷笑,她林善雅何須他人假惺惺的同情了?
她一下推開了房門,撲通一聲,便跪在上官月兒的面前,對元祈道:“請?zhí)淤n給妾一封休書!”
上官月兒難掩面上詫異之色,意外的望著林善雅,林善雅莫不是受了刺激瘋了?
元祈目光銳利的看向林善雅。
林善雅已是滿面淚痕,想起不久前林傾塵路過夏國,再一次叮囑她,如若想要保住性命,在得知夏國攻打封國的消息后,一定要向元祈求休書!因為此時此刻對她而言,最好的方法便是離開太子府!
……
十日以來,慕容歌一直在府中不曾出去過,并暗中讓平安酒樓掌柜的留意盡兒和元魚的動靜,如若二人一月都未曾出現(xiàn),那么,就證明那日她的出現(xiàn)沒有讓那盡兒疑惑。
不過,在此處居住,偶爾看著她養(yǎng)的兩只肥肥胖胖的熊貓,心情也大好。林松原問過她,為何要養(yǎng)熊貓,熊貓體積大,況且在梁國幾乎隨處可見,無人喜歡此物。可她給出的回答是:“偶爾看看懶惰的可愛熊貓,我才知自己竟如此勤奮。”
那時,劉松源張大了嘴,簡直不敢置信她會這樣說!
劉語煙這段日子鮮少纏著她,與粱辰打的正是火熱。據(jù)說粱辰對她頗為用心體貼,羨煞了不少人!而且粱辰前幾日向劉松源提親,劉松源竟然答應(yīng)了粱辰!不過卻要等上一年左右才成親!
她曾猶豫過是否要將自己的疑惑和擔(dān)憂告訴劉松源,可轉(zhuǎn)念一想,畢竟那日粱辰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是怎么中了媚藥,出現(xiàn)在陳府是何目的,她都不知,更何況也沒有任何證據(jù)證明粱辰是懷了目的接近劉語煙!況且,依照劉松源的聰明,他不會隨意的將劉語煙托付給任何人。所以,她無需去說些讓劉松源和劉語煙膈應(yīng)的話。
昨日,劉語煙邀請她一同去茶館,與劉語煙同行的是粱辰。她得知后,自然拒絕。與粱辰本身就見過一次面,若是再見,難免會有她不想要去費心處理的麻煩。
“沐姑娘在想什么?竟會如此出神?”劉松源與小十一同走來,見慕容歌坐在石凳上,手拿著茶盞有些失神,便坐在了慕容歌的對面,笑問。
慕容歌微笑回道:“想著這幾日我又會有多少銀子入賬。”
“呵呵,放心。因夏國攻打封國,各國皆要大量兵器。更何況你所制作的兵器不僅利,更是實用。如今我已接收到各國來信。明日便啟程前往齊國。”劉松源抿嘴輕笑道。接觸中才知,別看她總是一副淡然的模樣,確實極愛銀子的。
去齊國?慕容歌忽然半瞇起眼睛,促狹的看著他,笑道:“煙兒已經(jīng)告知于我,劉公子是去提親?”
劉松源皺起了眉,看著慕容歌臉上的笑容有些晃神,他別過她促狹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問道:“沐姑娘如今還未定親吧?”
慕容歌眼光一閃,嘴角上的笑容隨風(fēng)而散,她低首回道:“未曾。”歲未曾議親,但這具身體曾經(jīng)嫁過人。
“若是如此,我有意娶沐姑娘。”劉松源忽然目光灼灼而堅定的看著慕容歌,沉聲道。
氣氛一時間轉(zhuǎn)變,慕容歌根本就沒有預(yù)料到劉松源會忽然如此回答!
小十緊張的看著慕容歌,再看一眼劉松源。
“劉公子是可憐我嗎?這輩子我已經(jīng)立誓,與弟弟相依為命,終生不嫁。”她聳了聳肩,似乎并未看穿非劉松源的心思,一起輕松而自嘲的回道。
聞言,劉松源還想要再說些什么。結(jié)果,一名下人跑來,對慕容歌和小十道:“沐姑娘,外面有一名女子要見您。”
“一名女子?”慕容歌暗暗詫異,是誰?在梁國內(nèi),她根本就不認(rèn)識幾個人,唯一交好的女子也只有劉語煙,并無他人。
“是。”
小十欲跟著下人同去看看是何人,慕容歌立即攔住了小十,用手語告知小十,“小十你回房。無論發(fā)生何事都不可出來。”
“不可。”小十搖頭。但礙不住慕容歌的眼神,他唯有進屋。
劉松源意外慕容歌忽然變幻神色,并且神色沉凝似乎在防備什么。
而似乎那門外的女子沒了耐心等待,不等下人的回復(fù),竟然直接沖了進來。“姑娘,姑娘,你不可闖入!”
顯然,那女子是個練家子,有些拳腳功夫的下人根本無力抵抗。女子橫沖直撞,出現(xiàn)在慕容歌面前。
女子盛氣凌人,一身尊貴氣息。
慕容歌看著女子淡淡一笑,果真是元魚!元祈的妹妹,又怎會愚蠢?那日盡兒的異樣引起她的懷疑了,更何況那日她正好看見了自己。用了十幾日的時間找到她,元魚的確是個聰明的女子!
“本妃只想知道是哪個女子勾引了王爺!”元魚一手揮開了擋在面前的下人,怒道。前些日子本該離開安平城,去往其他地方,但是趙子盡忽然停住了腳,不想離去,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可當(dāng)元魚轉(zhuǎn)過頭看向那日出現(xiàn)在平安酒樓中的女子時,怔愣當(dāng)場!原本想著是何等的天姿國色,何等的狐媚才能引得趙子盡失魂落魄,卻萬萬沒有想到,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女子根本連天姿國色四個字的邊都沾不上!
站在面前的女子,容貌被毀,幾乎整張臉都是疤痕,丑陋猙獰,乍看之下,難免受到驚嚇。仔細看去更是觸目驚心!這樣的女子連身為女子的她看著都是想要躲避,哪里會讓趙子盡失魂落魄?
“怎么會這樣?”元魚緊緊擰眉兩道彎彎的柳葉眉,剛才的盛氣凌人頓時消失。
劉松源冷眼望著元魚,寒聲道:“姑娘是何人?竟沒有得到主人的同意擅自闖入?”
“姑娘想要找誰?我嗎?”慕容歌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看在元魚的眼中,那本就恐怖丑陋的容顏更是駭人。她立即就要轉(zhuǎn)身離去。
但身后傳來慕容個人冰冷至極的聲音,“我與姑娘不曾相識,姑娘不管不顧闖入我府中,此刻竟不給個交代就想要離開?”
元魚繃直身體,挺直背脊,她哪里想到是自己多想了?!她轉(zhuǎn)過身不敢直視慕容歌,有些尷尬的回道:“原本是想要尋人,沒想到走錯了地方,請見諒。”
“慕容歌……”
不遠處,一個如風(fēng)般俊美飄逸的男子身著一襲火紅的長袍疾奔而來,并在所有人都未曾防備的情況下,只見一片火紅將慕容歌包圍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