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欲往遼東
唐楓在家中待了一天之后,晚上便被人請去了魏忠賢的府上,說是有事相商。自從唐楓在大理寺作證以及之后提出從熊廷弼為突破口參奏東林黨后,魏忠賢對他也是愈發(fā)地信任了,即便他現(xiàn)在不過是個身份都得不到確定的縣令,也毫不在意地將他請來商議。</br>
唐楓也很想知道究竟結(jié)果如何了,所以雖然并不愿意與閹黨一眾人為伍,還是應(yīng)請來到了魏忠賢的府上。眾人看到這個現(xiàn)在連七品縣令都保不住的年輕人時,有的上前示好,因為他們認為唐楓將來必會得魏忠賢的重用,前途不可限量;有的則是對他深懷戒心,這當然是因為他們怕這個人奪了自己的位置了。對這兩種態(tài)度,唐楓都不放在心上,如果魏忠賢真給他一個官職,他也不會推辭,但卻一定會想盡辦法將自己從閹黨的陣營中抽身出來。</br>
在人都齊了之后,魏忠賢才怒氣沖沖地從后面走了出來,與他一起走出的還有他倚為臂膀的崔呈秀、顧秉謙和魏廣微三人,顯然四人剛才就在后面商議著事情。“諸位顯然已經(jīng)知道今日咱家在皇上面前與東林黨人所起的沖突了吧?事已至此,已沒了轉(zhuǎn)圜的余地,你們說說,咱們還有什么辦法可以對付東林黨那些自命清高的人?”魏忠賢問的雖然是所有人,但他的目光更多的卻是落在了唐楓的身上。</br>
別說現(xiàn)在唐楓根本就沒有應(yīng)對之法,即便是有,他也不會說出來,使得閹黨就此將東林黨擊敗的。看到唐楓只是在那默不作聲,魏忠賢和其他幾人都有些失望,同時也有幾人也松了口氣,若他不斷地立功,那身份就會不斷地提高了。</br>
眾人在剛才魏忠賢到來之前就是在想著這個問題,現(xiàn)在他一問,唐楓雖然沒有作答,卻還是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公公,我以為皇上之所以不想再作深究是因為東林黨人在朝中勢力實在太大,所以我們應(yīng)該從側(cè)面著手,讓我們的言官彈劾那些無足輕重的東林黨人,將他們從朝中驅(qū)逐出去,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少了許多顧忌了。”</br>
“不錯,馬大人說的是,下官以為我們還應(yīng)該在朝中拉攏那些不是東林黨中人的官員,雖然他們在人數(shù)上并不足以與我們兩邊抗衡,但是卻也不能小看了這股勢力,若是公公能爭取到他們的投誠,朝中忠于公公的人便多過東林黨人了。”另一個人也忙說道,生怕有人搶走了自己的功勞。他的話顯然和剛才魏忠賢他們在內(nèi)商議時的想法一致,所以幾人都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br>
有了這兩個人的主意之后,就有更多的人提出更多針對東林黨的方針。而身為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田爾耕更是直接:“公公,我們只要讓皇上確信他們曾與熊廷弼相勾結(jié),則他們的勢力再大,皇上對他們再是信任也無法饒恕他們了。這一點,只管交給我們錦衣衛(wèi),那熊廷弼進來詔獄,我就不信他能抵死不招!”</br>
魏忠賢滿意地應(yīng)了一聲,現(xiàn)在他的心里對東林黨的仇恨已經(jīng)到了頂點,他們居然當著自己的面對皇上上疏彈劾自己,這讓他受到了嚴重的挑戰(zhàn)。如果不是宮里有那兩個人替自己求情,只怕皇上真會在一怒之下將自己給打回原形了。想到自己將會變得一無所有,魏忠賢就更想將東林黨人連根拔起了。</br>
“這方法雖然不錯,但是卻還不能真正打擊到東林黨人。”崔呈秀卻對田爾耕的這個辦法別的看法,“雖然熊廷弼早晚會照著我們的意思認罪的,但是此時的他已經(jīng)不是手握重兵的遼東經(jīng)略了,而不過是一個革職在家的革員罷了,即便皇上會追究也無法深究。”</br>
“那依著崔大人你的意思,我們又該怎么辦呢?”見對方居然對自己的辦法不以為然,田爾耕心頭也有些不忿,立刻就追問道。</br>
“以我之見,若真要想讓皇上對東林黨產(chǎn)生懷疑,便需要讓他知道東林黨人直到如今還與守邊的大將有著密切的關(guān)系,比如現(xiàn)在鎮(zhèn)守遼東的經(jīng)略孫承宗。”崔呈秀其實早有了自己的見解,現(xiàn)在提出來時果然讓眾人為之一振。</br>
但是他自以為得計的方法卻并沒有得到魏忠賢的認可,他呆了一呆后卻搖頭道:“你的想法是不錯,奈何卻是完全行不通的。早在孫承宗在去年任遼東經(jīng)略后不久,咱家就已經(jīng)有各種辦法向皇上說了他的不是,可皇上對之卻是毫不相信。而且曾還告戒過咱家,不得對孫承宗不利,不然就拿咱家是問。現(xiàn)在你們?nèi)フf他的不是,只會讓皇上對我們心存厭惡。”</br>
“這……為何這孫老兒會得到如此圣眷?”崔呈秀見自以為得意的辦法被魏忠賢給否了,心頭也有些急了,顧不得尊卑地便問道。</br>
“只因為他不但是當今天子的座師,還是先帝的座師,皇上對他很是敬重,稱其為先生而不以名相呼。這還是咱家得了皇上的話后所留意到的。你說東林黨人與他人相勾結(jié)皇上還會相信,但是與這孫承宗勾結(jié),皇上是怎都不會信的。”魏忠賢嘆了口氣道。他之所以嘆氣是因為想到了有這么一個自己永遠也對付不了的人的存在,因為知道若論皇帝的信任,這個人絕對不在自己之下。</br>
如此一來,在場的閹黨眾人便也就有些默然了,一時間不知該怎么說才好。這時唐楓卻已經(jīng)計上心頭。他在旁聽著閹黨之人如何想著對付東林黨,只覺得心中厭煩,想到自己之后要一直與這些人為伍,便心有不甘。可是現(xiàn)在的自己在朝中已經(jīng)只有這么一條路好走了,若不與之為伍便只能離開,那與自己一直以來的志向又是相背的。現(xiàn)在卻讓他從中想到了一個辦法,既可以繼續(xù)為大明朝廷效力,嘗試著改變歷史,又可以不違背了自己的良心。</br>
所以在見眾人都無言以對的時候,唐楓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公公,在下有一個主意或許可行。”一聽唐楓有別的辦法,魏忠賢便立刻來了精神,現(xiàn)在他對唐楓可是很看重的:“你有什么應(yīng)對之法,說來讓咱家聽聽。”其他人也都凝神細聽了起來。</br>
唐楓道:“雖然皇上對那孫承宗很是信任,但那不過是師生之間的情誼罷了,若真與家國大事比起來,皇上身為一國之君自然會有一個輕重之分。現(xiàn)在若眾位大人只是空口無憑地說孫承宗與東林黨有勾結(jié),皇上自然不會信了。但如果我們派了人去到遼東,真的從那找來了兩者間有勾結(jié)的證據(jù),我想皇上也不會再袒護此人了。如此一來,東林黨因為使皇上失去了自己尊敬的先生,皇上必然會心懷憤怒,他們也就沒有好日子過了。”</br>
“不錯,在真正的證據(jù)之前,想要告他孫承宗還是可能的!”魏廣微和顧秉謙二人也是連連點頭。魏忠賢見他們都認為唐楓的主意可行,便也相信了。但隨即又有一個問題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面前——怎么才能掌握到孫承宗與東林黨人之間有勾結(jié)的證據(jù)呢?</br>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無孔不入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田爾耕的身上,當然也有人想到了東廠,但是如今的東廠廠督是魏忠賢,自然沒人敢這么看他了。田爾耕一聲苦笑道:“不錯,我錦衣衛(wèi)確是有為數(shù)不少的探子在東北一帶,但他們更多的是去女真那不秒年探聽消息的。而且軍中可不比其他地方,即便有什么消息探聽了出來,想要傳了出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何況還事關(guān)孫承宗這個三軍主將……”</br>
聽他這么一說,眾人剛剛泛起的一點希望又有破滅的感覺了。這時唐楓繼續(xù)說道:“其實這也不難。只要公公您讓皇上派一個官員以監(jiān)軍或是犒勞大軍的名義前去遼東,以他的身份便能探聽到一些尋常士卒無法得知的事情了。而他有著自己的人手,想要將消息傳回來也不是那么的困難,只要如此,則事情也不是不可為的。”</br>
“說的也是。”魏忠賢說著看向了在場的一眾人等,“咱家能信任的就是你們這些人了,而且你們不是錦衣衛(wèi)和東廠的人,咱家向皇上進言的時候也方便一些,不知你們當中何人愿意去一趟遼東啊?”</br>
場中眾人立刻就象霜打的茄子一般地蔫了,他們這些人只敢在京城或是地方上耀武揚威、作威作福,真讓他們到了邊疆,那是一點勇氣都沒有的。他們知道遼東可不是說著玩的,女真人隨時都會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到時候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都還難說呢,更別提完成什么任務(wù)了。</br>
魏忠賢見眾人的反應(yīng)就知道了他們的想法,剛想發(fā)火,就聽那崔呈秀道:“公公,下官以為既然這個主意是唐楓出的,便由他去一趟遼東為好。公公也正好可以提拔一下他。”</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