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脫罪(2)
唐楓的這話一出口,就使得上自高文保,下至周圍的書吏、衙役,以及那跪在地上的楊長洲都是一呆,然后他們?nèi)悸冻隽瞬恍诺纳袂椤R粋€嫌犯在公堂之上自辯,然后證明自己不是兇手的確是很普遍的事情,比如有著不在案發(fā)現(xiàn)場的證據(jù)等等,但是唐楓的這次入罪卻并不適用這一點,因為他并不是真正動手的人,他只要下一個令,就會有下面的人去幫他完成事情,當(dāng)然也就不存在什么證據(jù)了。</br>
楊長洲最先反應(yīng)了過來,一聲冷笑道:“既然唐大人有這么大的信心,那你便說說吧,不過可不要越描越黑,反而露出馬腳,坐實了自己的罪名啊。”</br>
唐楓不理會對方的諷刺和威脅,淡淡地一笑道:“其實就拿你們認(rèn)定是我派人行刺魏忠賢一點我都能說出不同的看法來。如今朝中誰人不知我與魏忠賢已經(jīng)勢成水火,他要是真出了事情,大家第一個懷疑的便是我,那么請問我還會這么笨派人去行刺他嗎?而且這些刺客一個個都是那么的無能,只是傷了幾名魏府的護衛(wèi),這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br>
“這個……”高文保等人其實早就有了這個看法,只是囿于魏忠賢的勢力才不好說出來罷了。現(xiàn)在聽唐楓一語就道破了玄機,倒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br>
“哼,這不過是強辭狡辯罷了!”楊長洲冷哼了一聲:“你早就想好了這個托詞,所以才敢在如此時候?qū)ξ汗率值模詾樘煜氯硕寄敲春闷郏《胰缃窬┏抢锏那闆r大家也都清楚,除了你手下的錦衣衛(wèi)眾,還有什么人有如此本事刺殺魏公公和奉圣夫人呢?”</br>
高文保一聽這話,也不覺心里有些贊同:“不錯,若是說京城里還有另外的人馬有能力對魏公公不利的話,只怕是不存在的。唐同知,你有什么可辯解的?”</br>
“依著楊長洲的意思,是認(rèn)為前后兩次刺殺魏忠賢和奉圣夫人都是我派的人了?”</br>
“不錯,不是你還有哪個人能有如此能量和膽子?你無話可說了吧?”</br>
“這正是我可以證明自己非是兇犯的一點了。”楊長洲有些咄咄逼人的話并沒有讓唐楓有絲毫的退縮,反而被他拿來了用:“我且問你,魏忠賢是在哪里遇刺的,而那奉圣夫人又是在哪里遭的難。”</br>
楊長洲還沒開口,那高文保便已經(jīng)回答了這個問題:“魏公公在府門前遇到的行刺,而奉圣夫人則是在魏府之中遭的刺殺。”</br>
“那我且問大人,一在內(nèi)一在外,哪一處行刺得手比較容易呢?”</br>
“這個……卻不好說啊。”高文保一時也難下結(jié)論,而這時那楊長洲開口了:“當(dāng)然是在府外行刺容易一些,那里人多眼雜,逃走也順利得多。”</br>
“既然如此,為何同是我唐楓派去的人卻只是傷了魏忠賢而卻殺死了在府中的馮圣夫人呢?”唐楓臉上依舊是笑意盈盈:“這一點可就與理不合了啊。”</br>
“這……我說錯了,應(yīng)該是府中容易行刺!”不知覺間,楊長洲就被唐楓牽著鼻子走了。</br>
“那也不對啊,既然我手下有人能潛進(jìn)魏府之中殺死有著禁軍保護的奉圣夫人,怎么會舍易而取難,反而會想到在府外刺殺魏公公呢?還有,有了上一次的刺殺之后,貴府中的防衛(wèi)一定更家嚴(yán)密,再加上奉圣夫人身份尊貴,身邊也必然有著眾多的護衛(wèi),既然在如此防衛(wèi)之下都能將她刺死,那我怎么就不能派了人潛進(jìn)魏府刺殺魏忠賢呢?這不是很矛盾嗎?”</br>
“這個……”兩個答案都被唐楓占了理去,就是楊長洲都一時說不出話來了。</br>
唐楓卻并沒有就此住口,而是繼續(xù)說道:“從以上的兩點來分析,一切就很明朗了,是有人為了要嫁禍于我,所以才會出現(xiàn)這連續(xù)兩次的刺殺行為,只不過設(shè)計這一切的人實在是太生疏了,所以才會有這么大的一個破綻。不過也如你們剛才所說的,如今京城中有此能量的人的確不多,似乎除了我唐楓和下屬的錦衣衛(wèi)外就找不出其他人來了。但我可以告訴你們,其實不然,在京城中除了我們錦衣衛(wèi)外還有另一股力量能辦成此事的,只是被大家給疏忽了而已!”</br>
“是什么人?”高文保急忙問道。要是真有其他人的話,他當(dāng)然愿意相信了,這樣壓在他肩頭的擔(dān)子也能輕上許多,只要受到魏閹的責(zé)難就夠了。</br>
“其實大家之所以一直忽略了他們是因為他們身份的緣故,因為他們自己便是受害之人。兩次刺殺的真正兇犯不是我唐楓和錦衣衛(wèi)而是魏忠賢自己和他的東廠!”唐楓用清朗的聲音慢慢地將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但卻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br>
“你這是含血噴人!完全是為了使自己脫罪而捏造出來的話,大人可不能信他啊。”楊長洲聽唐楓這么一說頓時就有些毛了,指著唐楓聲色俱厲地道。</br>
而高文保等人也都不能相信唐楓的話:“唐同知,你這話卻也太匪夷所思了,這世上怎么會有那自己刺殺自己的人?這一點恕本官難以接受。”</br>
唐楓看了一眼有些氣急的楊長洲,一笑后道:“高大人難道還不明白嗎?魏忠賢行刺自己是假,想陷害我唐楓和下面的兄弟才是真啊。大人你想,若不是他自己做的部署,怎么會有那么巧一出門就被刺客刺殺?而那奉圣夫人更是奉命來看他的,又有什么人會知道她在魏府從而刺殺了她呢?除了魏忠賢自己,這兩點可是沒有人能做到的。</br>
“另外,奉圣夫人被殺乃是在他的府中,那可是有著上百人保護的人啊,除了內(nèi)部的人,想將她找出來都很是困難,更不要說殺了她了。我想正是因為前一次的作假太明顯,怕被我一眼看穿,所以魏忠賢才故意又演了這一出真正的刺殺,還搭上的奉馮夫人的性命,為的就是能徹底地定了我的罪!高大人,不知你以為我的猜測可還有理嗎?”</br>
高文保被唐楓的這一番一說終于徹底地呆住了,他的心里雖然有過懷疑這是魏忠賢的苦肉計,但卻也不敢宣講出來,如今唐楓說得有板有眼,有理有據(jù),他就更贊同了。只是當(dāng)著楊長洲的面他卻是不好說同意的。</br>
看出高文保已經(jīng)有所意動了,楊長洲大急,忙道:“高大人,你可莫聽此人鼓惑啊,他這是污蔑,在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的污蔑!為的就是洗脫自己的罪責(zé),其實這一切他只是猜測罷了,根本做不得準(zhǔn)的。”</br>
唐楓冷聲諷刺道:“若說猜測,你們說我因為與魏忠賢有著過節(jié)而有行刺的動機不也是猜測嗎?你們可曾拿得出半點的證據(jù)出來?不過所不同的是,你們是真的污蔑,空口白話,而我卻是有著確鑿的人證能證明自己所說的猜想是事實的。”</br>
“唐大人還有證據(jù)?那還請拿出來讓本官看看。”高文保聞言頓時就來了精神,大聲道。</br>
“那就請高大人下令放那幾名證人上來吧!”唐楓在篤定地朝楊長洲一笑后道。楊長洲見他勝券在握的模樣,心里便生出了不祥的感覺,但事已到此他已經(jīng)無力阻撓這一切了。</br>
不一會工夫,幾名看來極其普通的百姓和幾個遍體鱗傷的人就被衙役們帶了上來。看到這些人,高文保心里就更犯嘀咕了,便問道:“唐大人,你說的證據(jù)就是他們?”</br>
“不錯,正確地說應(yīng)該是人證。這幾人乃是當(dāng)日魏忠賢遇刺時親眼目睹了事情發(fā)生的人。”唐楓指了指那些尋常的百姓道,然后又一指那幾個帶傷的人道:“至于他們,便是行刺魏公公不果的刺客了。我在事后就派人了解了情況,然后派人將這些膽大妄為的刺客給擒了下來。有當(dāng)時看到這一切的人為證,這些人便是刺殺魏忠賢的刺客。”</br>
“你們可敢在這堂上再說一次嗎?”高文保肅然看向那些百姓道。那些百姓們雖然來到堂上后很是膽怯,但在這個時候也不得不回話了:“回大老爺?shù)脑挘覀冸m然沒有見過那些兇徒的面貌,但是他們的身材高矮還是有些記憶的,這幾人的確是那日的刺客!”</br>
唐楓微笑地鼓勵了一下那名百姓,然后才道:“正是因為他們的幫助,本官才能將這些刺客捉拿到手。而經(jīng)過我們錦衣衛(wèi)的人嚴(yán)刑拷問之后,他們已經(jīng)對自己刺殺魏忠賢一事供認(rèn)不諱了。另外他們還交代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指使他們做出如此大膽之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魏忠賢,魏公公本人!”</br>
“什么?”高文保看向了那幾名滿是傷的人,卻一時問不出話來了。而唐楓已經(jīng)從袖子里取出了幾份供狀:“這就是他們幾人留下的供詞,足以指證一切了!”</br>
楊長洲在那幾名刺客進(jìn)來之后就臉色大變,他是認(rèn)得這幾個人,原來只當(dāng)他們是躲到城外避風(fēng)頭去了,卻不想是落在了錦衣衛(wèi)的手上,這下可真的糟了。</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