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正面交鋒(3)
魏忠賢在聽到唐楓來到時,面上既驚且怒,還帶著一絲的膽怯之意,他不明白怎么自己已經(jīng)下了令讓東廠的人去拿下了這個唐楓,他竟能脫得了身,同時他也開始為自己將如何面對唐楓的質疑擔上了心思,不知道皇帝會不會因此而更加懷疑自己。</br>
朱由檢則是明顯地松了一口氣,他笑吟吟地看了魏、王兩人一眼,還坐正了身子。至于天啟帝也是一喜,他是實在不想這么無休止地等下去了,所以在聞奏之后就道:“宣他進殿來吧。”</br>
“微臣錦衣衛(wèi)同知唐楓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唐楓一進了殿中,便立刻跪在了天啟的跟前,行了這君臣之禮。天啟對這個曾立下不少功勞的年輕人還是記憶猶新的,所以在待到唐楓見了禮后,他便說道:“平身吧。”因為此時他心了還存著疑問,所以臉上并沒有太多的笑容。</br>
見皇上叫自己起來,唐楓便老實不客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后便拿眼看了看這殿中的情況。除了皇帝之外,朱由檢和魏忠賢也都在場,看兩人的神情,一個穩(wěn)如泰山,一個卻拿眼死死地盯著自己,唐楓立刻就猜到了情況對魏忠賢很是不利,心里也就有了底。</br>
“唐楓,朕看了你托人呈送上來的彈章,你且說說為何要這么做?”天啟沒有繞什么彎子,直接就問出了心里的話:“你在奏章里所寫的可是實情?”</br>
“回皇上的話,微臣身為臣子,不敢欺瞞皇上,所奏一切皆是臣在各處打聽到的消息。奏章中所寫的事情,每一樁都是確有其事,而且比之臣所寫的更是不堪!”唐楓全然沒有一點緊張地說道:“至于皇上問臣為何要這么做,那是因為臣一心為公,為了我大明朝廷著想,這才在眼看著無人敢聲張正義的時候,上此道彈章!”</br>
“皇上,老奴冤枉啊,這都是唐楓他含血噴人,求皇上明鑒啊!”魏忠賢聽唐楓居然一點不猶豫地就答了話,嚇得一下就又跪在了皇帝面前,大聲地說道,臉上已經(jīng)落下了眼淚。</br>
看到他七情上面的表情,若不是知道自己所說一切都是真的,唐楓還真會以為他有多冤枉呢。在厭惡地瞥了跪在自己身邊的魏忠賢一眼后,唐楓才道:“皇上,臣之所言全是我錦衣衛(wèi)的人多方探聽所得,有的是人證物證,不敢有絲毫的作假。”</br>
“你……”魏忠賢被他這話噎得后面聲情并茂的求饒之話都說不出口了,很是怨毒地看了唐楓一眼,但因為是在皇帝的面前卻無法說什么放肆的話。那王體乾見這情況,自然不敢不幫忙,就斥責道:“唐楓,你可知道以你的身份,上這道彈章已經(jīng)是逾越了嗎?”</br>
“我知道!不過當今朝廷人人都蠅營狗茍,若我也不出聲的話,只會讓這些奸黨更加囂張,所以即便這不是我的本份我也要上這道奏章。倒是這位公公,你也不嫌自己逾矩了嗎?皇上面前哪有你說話的份?”唐楓說著直看向王體乾,雖然他不知道眼前這人是什么身份,但只看他幫魏忠賢說話就知道他是閹黨的人,所以沒有一點留情。</br>
王體乾被他這么一說,才記起了自己的身份,雖然自己向來也深得皇帝的信任,但卻也不能如此明目張膽地放肆說話,頓時就有些變了顏色。好在天啟并不因此事而怪責于他,只是一揮手道:“好了,這些事情就先不提了。朕問你,如今天下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yè),你何以虛言恫嚇,說什么在閹黨的治理下天下已經(jīng)將要亂了?”</br>
“回皇上,臣所說的都是實情!去年的山東民變,便是實證。若非朝廷苛捐雜稅無數(shù),又有地方官員貪索無度,濟南城的百姓也不會因為一場天災而無以為生,從而想到了造反作亂!”唐楓沒有半點畏懼地就說道:“雖然這次的民變因為臣帶兵及時趕到而被阻止,但是百姓的情況是無法改變了。可恨當朝的這些大人們,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討好魏忠賢,卻不思報效國家,為民造福。既然他們不敢說,下官只有越俎代庖了!”</br>
天啟雖然對政事知道的不多,但濟南一事他還是有著記憶的,聽唐楓這么一提,心里已經(jīng)先信了幾分,看向下面跪著的魏忠賢的眼中也多了幾分懷疑。唐楓見皇帝的表情,知道他已經(jīng)有些被自己打動了,便打鐵趁熱地道:“還有,皇上可知道如今在朝中當政的都是些什么人?他們一個個都是不學無術,就連一縣之地都未必能治理得了的廢物。但就因為他們擅長逢迎拍馬,能為魏忠賢送上財物,所以就都身居要職。而那些真正有著治國之能的大人們,卻因為與魏忠賢有著嫌隙,而被他找了借口或貶或降,如今的朝廷已經(jīng)全是他魏忠賢一人的天下了!說一句罪該萬死的話,若是再照現(xiàn)在的情況下去,只怕到時候他魏忠賢都能操控了皇上您的生死了!”</br>
聽了這番朝中什么人都不會講,也不敢講的話后,天啟的臉色刷地一下就變得雪白,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怒的。其實這一番話對唐楓來說是一種冒險,若是真的惹怒了皇帝,自己的小命可也就不保了,不過重癥用猛藥,在如今的情況下,唐楓知道不把事情說得極其嚴重,是不會讓天啟幡然醒悟的。</br>
雖然天啟不喜理事,但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接受被人操縱,連自己的生死都受別人的控制,所以在聽了這話后他的反應很是劇烈。王體乾和魏忠賢二人見唐楓居然敢說出這話來,也是驚得說不出話來,都在心里道:“這個人是瘋了!”</br>
好半晌后,魏忠賢才還過魂來,抬眼偷看皇帝的神情,更是嚇得他心驚肉跳,所以他立刻就叩首道:“皇上……皇上,老奴可從來沒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啊,這個唐楓他血口噴人,他……他就是一個瘋子,求皇上不要相信他的話啊。”一面說著討?zhàn)埖脑挘€一面磕著響頭,在砰砰聲中很快就已經(jīng)磕出了血來。</br>
天啟在怔忡了好一會后,才看了看下面叩首的魏忠賢,又看了看唐楓,心里卻不知道該信誰才好。若是說魏忠賢有這樣歹毒大膽的心思,皇帝是根本不會相信的,但是就前面唐楓言之鑿鑿的情況來看,似乎又不是虛言,這讓從來就沒有什么決斷力的天啟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了。</br>
魏忠賢一面磕頭說著話,一面在心里轉著主意,可憐他平日里雖然有著一些鬼門道,但是就應變來說卻還是很不足的,而且這幾年來他順風順水地慣了,有什么難題有的是人幫著出主意,讓他立刻想出應付之法根本是做不到了。</br>
“你先起來吧!”皇帝終于發(fā)現(xiàn)魏忠賢已經(jīng)滿頭是血,心里一陣不忍之后才開口道:“此事太過……太過荒唐,朕怎么也不會信魏忠賢會有如此險惡的用心。”他也不知道自己這話是說與唐楓聽的,還是說與自己聽的,只是覺著自己不能接受這樣的一個情況。</br>
魏忠賢在聽到天啟的話后,心里才是一寬,他看得出來皇帝對自己還是有著很深厚的感情的,那自己還是有反敗為勝的可能的。所以在起身之后,他便用無限委屈的聲音道:“皇上,老奴知道朝中有不少人對老奴很是不滿,但卻也沒想到他們會想出這樣的說辭。皇上,老奴真的沒有不臣之心,若是皇上不信,老奴甘心受戮,千刀萬剮!”</br>
見他這么一說,天啟就更難相信唐楓的話了,這連帶著對他前面所說的話也產生了懷疑:“莫不是此人真的有什么其他的用心,想要除去魏忠賢嗎?”</br>
唐楓很快就看出了皇帝的心思,心里一緊,知道魏忠賢在皇帝心里的地位是很重要的,只要他裝可憐求情的話,皇帝心里的天平很快就會偏向了他。“看來只有再加上一擊了,不然只是這些不在眼前的事情是無法說動天啟的!”一旦拿定了主意,唐楓便再次說道:“皇上,臣還有下情呈奏。”</br>
被唐楓這話一打擾,天啟才從呆愣中走了出來:“你說吧。”</br>
那邊魏忠賢一見唐楓還有話說,心里再是一沉,每一次唐楓說一番話,自己就難受一次,可是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阻止不了唐楓的話頭了。</br>
唐楓說道:“或許皇上會奇怪明明早就譴了人來宣臣進宮,怎么臣要這么久才能趕來。其實那是因為臣被魏忠賢手下的東廠之人給阻住了進宮的道路,若非臣下屬的錦衣衛(wèi)人馬得力的話,只怕皇上都看不到臣了。”</br>
“不好,我怎么就忘了這事了,沒想到這個唐楓居然把這事情都拿來說事了!”魏忠賢再次大驚失色,他之前只當是東廠的人沒有找到唐楓呢,現(xiàn)在看來,事情并非如此。這事情可是剛剛發(fā)生的,有的是證人啊。但這時候他已經(jīng)沒有辦法阻止這事情為皇帝所知了。</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