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節(jié) 打造作死禍害二人組(1)
,我要做皇帝 !
于是,劉徹就給陳須兄弟兩人安了個新化郡郡尉和懷化令的名頭,發(fā)配去了遠東的冰天雪地里。
所以。在這兩年,陳須兄弟開始成年后,就成為了長安城里最強的紈绔二人組。
儀仗身份,養(yǎng)了一堆狗腿子,成天斗雞走狗。博戲游獵,真是好不快活。
好好的威風(fēng)了兩年。
可這威風(fēng)還沒耍夠,逼也沒裝完。
一個晴天霹靂,頓時就打在這兩個家伙頭上——皇帝妹夫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要把他們丟到新化去跟野人作伴,與風(fēng)雪搏斗!
這可如何是好!
兩兄弟聽到風(fēng)聲后,立刻就屁滾尿流的滾去東宮,找皇祖母哭訴去了。
竇太后不像館陶,眼里只有一個陳阿嬌。
對這兩個外孫,還是很疼愛的。
于是。就派了個人給劉徹傳了句話:帝欲殺哀家之孫呼?
得了竇太后的這個傳信,劉徹立刻就知道,老太太還是跟過去一樣的護短。
在歷史上,劉榮自殺后,正是竇太后給劉榮主持的公道。
一句‘帝殺吾孫’嗆的皇帝老爹說不出話來,最后不得不賜死郅都,來給老太太一個交代。
好在劉徹對付老太太已經(jīng)很有經(jīng)驗了。
于是,立刻去東宮給竇太后解釋:“皇祖母,所謂玉不琢不成器,朕也是為了兩位表弟的未來著想啊!孟子說:生于安樂。死于憂患,生于憂患,死于安樂!魯哀公也曾經(jīng)嘆道:寡人生于深宮,長于婦人之手。寡人未嘗知哀也,未嘗知憂也,未嘗知勞也,未嘗知懼也!”
“朕實在擔(dān)心,陳須陳蟜兄弟,再如此下去。未來恐怕結(jié)局不善,當(dāng)初枳候之禍,禍起于何處,皇祖母圣明無比,自知朕的苦衷!”
聽完這個解釋,竇太后立刻就偃旗息鼓,再也不談什么‘皇帝欲殺吾孫’了。
為什么?
實在是當(dāng)初連薄太后都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唯一的弟弟自殺,讓所有漢室的宮廷成員心有余悸。
尤其竇太后還是親身經(jīng)歷了整個枳候之禍的前后全部過程的人物。
外戚驕縱怎么辦?
竇太后很清楚朝廷的解決辦法,那就是殺!
經(jīng)歷了諸呂之禍后,劉氏宗室以及天下的勛貴士大夫階級已經(jīng)不可能再容忍出現(xiàn)第二個呂氏。
哪怕只是個苗頭,也要被人撲滅在萌芽中。
更何況,皇帝說的確實很有道理啊!
竇太后當(dāng)年能看著自己的兩個兄弟竇長君和竇廣國被一幫列侯公卿圍觀,并且指導(dǎo)生活起居。
如今當(dāng)然更能容忍自己的兩個外孫去鍛煉鍛煉。
“陳須,陳蟜,出來吧!”竇太后對著自己簾子后面說了一句。
陳須跟陳蟜兄弟立刻就弱弱的應(yīng)了一聲,跑到劉徹面前,恭身拜道:“臣須(蟜)拜見陛下……”
“這兩個不成器的家伙,哀家就交給皇帝了,皇帝好好幫哀家訓(xùn)一訓(xùn)罷!”竇太后輕聲說道,但人卻沒有半點離開的意思。
劉徹一看,自然知道,竇太后雖然接受了他的解釋,但還是不放心。
畢竟,她就這么兩個外孫。
萬一皇帝忽悠她,回頭丟在東北,虐死一個,她去跟誰講道理去?
所以,劉徹得拿出點干貨來,證明一下,皇帝確實是有要培養(yǎng)兩個外孫的意思。
這不僅僅是在試探劉徹對陳家的態(tài)度,更是在試探劉徹對竇氏的態(tài)度。
老太太想的很清楚。
皇帝大權(quán)在握,君臨天下。
這沒關(guān)系。
但親戚們,皇帝是個態(tài)度,這就很有關(guān)系了。
而老劉家又是出了名的薄情寡性。
她的丈夫、兒子,都是出了的名的翻臉不認(rèn)人。
她不得不防,自己的孫子也是這樣的人。
老太太是人越老,心眼越多的典型。
“諾!”劉徹微笑著對竇太后稍稍屈身,然后,回過頭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兩個表兄弟。
“陳須,陳蟜!”劉徹說道:“你們兩個出息了啊。懂得告狀了!”
兩兄弟頓時就嚇得尿褲子。
連最后的靠山皇祖母都不幫他們,他們感覺,這個世界真是太黑暗了。
“陛下,臣等不敢……”陳須苦著一張臉。一副要殺要剮,悉隨君便,但勞資就是不想去東北跟野人做鄰居的模樣:“只是臣本體弱,此去新化,實在超出臣的能力了……”
嗯。要是齊魯雒陽什么的,也不是不能商量。
陳蟜這貨就更絕了,叩首道:“陛下有所不知,臣自去歲后九月起,就患了傷寒,大夫說要調(diào)養(yǎng)……”說著還拿了一張紙條呈遞在手上:“此太醫(yī)丞的診條……”
連偽造病歷這個技能都學(xué)會了……
劉徹在心里哀嘆一聲,接過那張紙條,看都不看,直接撕碎。
開什么玩笑?
陳蟜以為他這個皇帝是弱智嗎?
也不看看太醫(yī)署是誰的人,真以為劉徹不知道他陳蟜私底下搞的小動作?
但。從這兩兄弟的表現(xiàn)來看,其實也證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兩個家伙一點都不蠢!
相反,聰明的很!
只是,他們沒有將自己的聰明用對地方。
可能是館陶的陰影太過霸道,也可能是成長的經(jīng)歷太過奇葩,總之這兩兄弟,在歷史上,就一直是走在逗比的道路上。
甚至他們將自己的逗比屬性都遺傳給了后代。
譬如說,陳蟜的兒子。在歷史上就是死于作死。
想想看,一個身上有老媽在臨終前拉著皇帝伯伯,苦苦哀求,還出了三千金當(dāng)買命錢。提前拿到了一道‘贖死令’的家伙,居然都能生生的自己把自己玩死。
這得需要多么強的作死技能啊!
但凡事都有兩面性。
譬如,后世在歐陸人見人厭,避之不及的流氓地痞無賴,出了大洋,到了新大陸。立刻就成了國家棟梁,世界救星。
如今,漢室要擴張。
劉徹深深的清楚,除了名將賢臣和各種人才外。
他還需要一批無節(jié)操,無下限同時詭計多端,沒有任何道德的人物去干臟事。
在對外擴張和殖民的道路上,道德君子和守職文官很顯然不如紈绔子弟和惡霸來的更好用。
譬如,前不久新化附近的句注軍屯墾團上報朝廷,他們已經(jīng)提前一年完成了朝廷規(guī)定的屯墾的任務(wù),甚至超額了將近三千畝。
怎么辦到的?
答案是句注軍的屯墾團校尉叫刀間。
這個名字,劉徹一點都不陌生,去年不就剛剛將這個臨淄的‘有活力的社會團體’頭目強行從臨淄遷徙到了關(guān)中陽陵給老爹守陵?
但刀間隨后就花了大價錢,走了貲算選郎的路子,進入仕途,然后通過運作,成為了句注軍的屯墾團校尉。
刀間上任,可不是一個人去的。
他帶了那些從臨淄追隨他到關(guān)中的鐵桿小弟一起上任。
這些人過去就是市井無賴,地痞流氓中的佼佼者。
到了邊塞,更是充分的發(fā)揮了自己的特長。
整個夏天,刀間就干了兩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濊人忽悠了,掀起了一股化濊為漢的風(fēng)潮。
這讓劉徹大為贊賞,還特地下詔,賜刀間甲胄一套,弓弩一具,以示嘉獎。
然后,刀間就扭扭捏捏的上了一道奏疏,請求給予他一定的便宜行事的權(quán)力。
劉徹答應(yīng)了。
然后,他就干了第二件事情——抓苦力。
當(dāng)然,為了避免被人知道,然后彈劾,刀間采取了極為靈活的辦法。
他跟滄海君,那個已經(jīng)被劉徹下詔準(zhǔn)許改為金姓的金信合伙,在新化附近,大索山林。
抓了無數(shù)不肯臣服的野濊和到處流浪的丁零人啊扶余人啊一類的野人。
然后,刀間用一石魚干換十個奴隸的價錢,從濊人哪里雇傭了這些奴隸。
然后,就用鞭子跟皮鞭,驅(qū)趕這些人去耕作。
怎么奴役怎么來,反正這些野人死了也不心疼,漫山遍野都有得抓,而且廉價的很。
所以,只用了不過一兩個月,句注軍屯墾團的開墾效率和速度像火箭一樣飛奔了起來。
當(dāng)然,為此,起碼有數(shù)百個奴隸被‘過勞死’,這就完全沒有人關(guān)注了。
反正,新化那疙瘩,別說是御史了,就特么連個讀書人,都很難找到。
輿論監(jiān)督約等于零,更何況,人家刀間還是很聰明的,搞了個馬甲,讓濊人頂在前面。
就算是最圣母的墨家,也不能說刀間什么不是。
畢竟,濊人本來就是夷狄嘛。
如今雖然臣服漢室,但陋習(xí)未改,也說的過去。
現(xiàn)在,陳須兄弟,在長安已然是混世魔王了。
劉徹看過這兩兄弟這兩年來干過的那些事情。
夸張一點說,要是上面沒有皇帝、廷尉和丞相震懾,中間沒有館陶在拴著,這兩個逗比,估計都能把整個長安搞的雞犬不寧。
他們既然能在長安禍害百姓、權(quán)貴以及豪強。
那么,換個姿勢,去邊塞,坑那些夷狄野人,劉徹覺得,應(yīng)該也能成。
想著這些,劉徹就對這兩個逗比表兄弟道:“行了,行了,都別演戲了,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們那點小動作!”
劉徹一邊說,一邊走上前去,給這兩個逗比一人一腳。
踢的這兩兄弟立刻就滿地打滾,慘嚎不已。
這演技夸張得連竇太后都看不下去了,嘆了口氣,對劉徹道:“哀家乏了,皇帝慢慢跟他們說道說道罷……”
“諾!”劉徹躬身道:“恭送皇祖母……”
這就是他為什么要提陳須兄弟那一腳的緣故了。
皇帝踢人了,其實根本不是什么責(zé)罰,相反,是一種愛護和嘉獎。
史書上多少奸佞,不就是因為被皇帝打了一頓甚至罵了一頓,結(jié)果就逃了懲戒嗎?
有道是,不怕皇帝不打人,就怕皇帝一聲不吭。
那你就真的完蛋了!
竇太后豈能不知道這一點?
而陳須兄弟則明顯不知道這些,看到竇太后離開,頓時就慌了。
但他們也沒有什么辦法,只能更加夸張的哭號。
等竇太后離開,這兩兄弟才乖下來,規(guī)規(guī)矩矩的跪在劉徹腳前,賣萌道:“皇帝妹夫,您可不能不管我們啊……”
“要是有個萬一,阿嬌沒了長兄,那可如何是好啊……”
劉徹看了,頓時哭笑不得。
穿越了這么久,兩輩子了,劉徹從未見過如此不要臉和厚顏無恥的貴族。
難怪連薄竇外戚都覺得,這兩兄弟簡直深深侮辱了外戚這個高貴的職業(yè)。
太坑了啊!
“別嚎了!”劉徹對他們兩個道:“朕又不是讓你們?nèi)ナ茏锏模∏∠喾矗抻泻锰幗o你們……”
“好處……”陳須跟陳蟜對視一眼,馬上就跪舔起來:“臣就知道,陛下不會不管我們的……”
至于皇帝會不會欺騙他們?
這個問題根本不存在!(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