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七節(jié) 徐福后人
    ,我要做皇帝 !
    承恩島。
    濃煙滾滾,無數(shù)個大灶,燒的通紅。
    一塊塊被切割好后的鯨魚肉,被丟進了這些大灶上安放的大鍋。
    這些大鍋,每一個都巨大無比。
    足足可以裝下好幾頭豬。
    三五個赤身的倭奴,站在石頭壘好的高臺上,拿著巨大的鐵鏟,攪拌著鍋中不斷沸騰的肉塊。
    在大灶兩側(cè),數(shù)十名倭奴,抱著一一根根柴禾,往來穿梭。
    整個承恩島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不到森林了。
    所有的樹木,幾乎都被砍伐,然后變成了燃料。
    現(xiàn)在,整個島上的海灘附近,滿是灶臺。
    而在海灘邊,兩頭剛剛被獵殺的鯨魚,被拖到了岸邊。
    數(shù)以百計的倭奴,舉著一柄柄的大刀,揮汗如雨的切割著鯨魚肉塊。
    “都給我小心點!”賈金旺拿著鞭子,巡視著這些奴隸:“不要傷了魚腦和魚肝!”
    這兩年,賈金旺已經(jīng)成長為了一個熟練的鯨魚專家。
    他現(xiàn)在甚至只需要看到海面上的鯨魚背脊,就能分辨出這是那種鯨魚?它最值錢的部位是什么?
    因此,他成為了陳嬌的捕鯨隊里,難得的人才。
    被提拔成為了這承恩島的總監(jiān)。
    負責(zé)全島的鯨魚切割以及提煉、分類。
    而現(xiàn)在,大多數(shù)鯨魚,最值錢的部位,就是其大腦中的油脂以及肝臟。
    鯨魚大腦里的油脂,提煉出來的精油,是所有鯨油中最好也是最棒的。
    只需要簡單的加工,就可以高價賣給那些富商和貴人。
    至于鯨魚的肝臟所提煉的肝油。
    這可是要送去長安,給天子、天子妃嬪和東宮兩位太后的貢品。
    尤其是東宮太皇太后的眼疾,需要這種神奇的肝油來舒緩。
    在賈金旺身后,康凱拿著一本小冊子,不斷的寫下一些文字。
    而在海灘的一角,十幾個墨家的門徒,正在指揮著一隊奴隸,將被肢解下來,剩余的鯨魚皮、筋、須,運去遠方的碼頭。
    那里,已經(jīng)有一艘樓船改裝而來的運輸船在等候了。
    這些捕鯨業(yè)的副產(chǎn)品,將會被運往遼西,然后通過遼西的直道,運回長安,送到墨苑之中,變成墨家實驗的寶貴原料。
    至于提煉出來的鯨魚油脂,則在冷卻后,被裝入一個個木桶之中。
    這些木桶,堆滿了承恩島的空地。
    無數(shù)的奴隸和工人,如同螞蟻一樣,穿梭往來。
    將這個數(shù)年前,還是荒無人煙的荒島,變成了今天遠東地區(qū)最繁忙的島嶼之一。
    整個島嶼上的一切,分工明確。
    陳嬌從倭奴列島抓來的倭奴,主要負責(zé)切割、搬運、提煉等繁瑣而沉重,且充滿了危險的工作。
    他們是最底層的工人。
    每天需要工作八個時辰。
    從太陽升起,一直到當(dāng)天晚上的子時。
    他們就像螞蟻一樣,辛勤的勞作。
    用著自己的生命和血汗,為自己的主人們工作。
    但,他們依然甘之如飴。
    因為,在主人手下,雖然辛苦,雖然危險。
    但能吃飽肚子,尤其是能吃到肉。
    那些鯨魚尸體里不要的內(nèi)臟,以及提煉完油脂后的油渣,都成為了他們的食物。
    這些食物,營養(yǎng)豐富,蛋白質(zhì)含量很高。
    使得這些奴隸,哪怕在這樣沉重的勞作中,也長的非常健壯。
    更何況,陳嬌和監(jiān)工們還是有良心的。
    奴隸們也享有休沐日。
    每五天,就可以休息一天。
    讓他們舒緩神經(jīng),清洗身體。
    這當(dāng)然不是陳嬌的道德一下子就升滿了。
    事實上,他才懶得管奴隸們的死活呢!
    只是……
    奴隸是寶貴的財產(chǎn),死掉一個,就少了一個可以剝削的。
    在陳嬌和這島上的監(jiān)工以及駐軍眼里,倭奴們可是不能隨便死的。
    無論是陳嬌是島上的其他人,都需要這些奴隸的工作,來為自己賺錢。
    而在倭奴之上,是承恩島上的原住民,名為‘卑狗’的倭奴部族。
    他們的地位,高于倭奴。
    是倭奴中的管理者和監(jiān)督者。
    他們承擔(dān)著類似于翻譯官的角色。
    陳嬌和賈金旺等人也樂得如此。
    對于中國的士大夫貴族而言,跟夷狄打交道,尤其是夷狄奴隸,是要掉逼格的。
    卑狗人在這個島上很好分辨。
    他們穿著青色的常服,在頭上纏著一條黑色的布帶。
    這是為了要掩蓋他們曾經(jīng)髡頭的特征。
    而且,很多人手里一般都拿著一根短棍。
    而漢人在這個島上,一般都是黑服絳袍,頭戴羽冠,腰間配著佩劍。
    卑狗人充分的證明了二鬼子比鬼子更兇狠的真理。
    他們對自己的同胞,下手狠辣無比,動輒就是拳打腳踢,甚至,將那些意圖偷懶的同族,綁起來,吊在島上的碼頭上。
    相反,漢人就有良心多了。
    經(jīng)常有倭奴被卑狗人懲罰,譬如不許吃飯,或者掛起來吹海風(fēng)。
    都會有一些同情心泛濫的漢人去赦免和救助。
    這讓倭奴們感激涕零,見到漢人,都是卑躬屈膝,跟哈巴狗一樣。
    但,倭奴和卑狗人,并非這個島上變化的一部分。
    他們在這個島上,與在中國腹心的那些貴族家里的奴隸和家臣一般,他們的地位和等級,不出意外,終生都不會變化。
    他們始終處于被剝削和奴役的那一級。
    承恩島上,現(xiàn)在除了數(shù)以千計的倭奴外,還有數(shù)百名工匠、水手以及監(jiān)工常駐于此。
    另外,安東都護府和樓船將軍衙門都在這個島上,建立一個衙門,派駐就軍隊。
    樓船將軍衙門甚至承恩島的東面的一個港灣處,建起了一個港口,作為巡邏艦隊的補給處。
    但,這些軍人,一般不會也懶得參與島上的事務(wù)。
    他們只會忠于自己的職責(zé)。
    對于軍隊來說,他們來到這里,只是奉命來監(jiān)督和監(jiān)視這個島上的倭奴以及那些工人的。
    一般而言,只要島上沒有發(fā)生動亂,軍隊始終待在自己的軍營里。
    也就是偶爾會出來例行巡邏。
    而除了軍方,在這個島上,再沒有任何政府的力量了。
    軍隊平時又不管事。
    更麻煩的是,這個島嶼的主宰,大漢帝國的隆慮候,安東都護府西北都尉陳嬌,一年也就來這個島上視察幾次。
    陳嬌才懶得管這個島上的事情呢!
    他只關(guān)心捕鯨船隊以及抓倭奴的事情。
    剩下的,全部交給了其他屬下和家臣負責(zé)。
    現(xiàn)在,這個島上的漢人群體之中,有像賈金旺這樣,專門負責(zé)指揮宰割和分類的人。
    也有專門負責(zé)出海捕殺鯨魚的人。
    更有負責(zé),將那些珍貴的鯨魚組織,進行加工的工匠。
    而在這些群體中,同鄉(xiāng)、同族,漸漸的抱團。
    就像軍隊一樣,中國人的鄉(xiāng)黨情節(jié),無比濃重。
    同鄉(xiāng)總比其他人更加受到信賴。
    今天,在這個島嶼上,一些特殊的微妙變化,正在慢慢發(fā)生。
    某些行業(yè),主要是技術(shù)性的行業(yè),開始被某些地區(qū)來的工人壟斷了。
    譬如,這鯨魚的腦部油脂的提煉和肝臟的提煉,就被來自兩個不同地區(qū)的鄉(xiāng)黨組織所壟斷。
    外人想要學(xué)習(xí)和進行這兩個行當(dāng)。
    難于上青天。
    哪怕是有人自學(xué)學(xué)會了,也會被人各種排擠和擠壓。
    至于,出海捕鯨的水手,更是幾乎成為了齊魯?shù)慕L。
    非齊魯之人,根本不可能上船。
    哪怕上了船,也會被趕下來。
    賈金旺,就是被人趕下船的人。
    但他眼中毫無戾氣,他望著遠方的海洋,在心里,有著自己的盤算。
    “等下個月休沐,我回一趟仁川港,去與張家聯(lián)系一下……”賈金旺在心里,小算盤撥的嘩啦嘩啦的響。
    他已經(jīng)決定,自己單獨干了。
    而且,金主也找好了。
    是來自江都國的大商賈張氏。
    張氏愿意與他聯(lián)手,共同捕鯨,他出力氣和人手,張氏出錢,去跟樓船衙門租幾艘捕鯨船,申請許可。
    最開始,并不需要租什么大船,幾艘中型的艨艟船就可以了。
    這大洋上的鯨魚很多。
    尤其是夏天,元海的鯨魚,多到殺不完!
    以至于,隆慮的捕鯨船隊,只殺那些游速慢的鯨魚。
    至于那些游速很快的,壓根就懶得理會,看到了都會放過。
    而他可沒有這么嘴刁。
    不管什么類型的鯨魚,只要看到了,就不會放過。
    但,此事,至少也需要明年才能搞定。
    現(xiàn)在,他還得老老實實的給陳嬌打工。
    甚至哪怕他以后脫離了陳嬌的麾下,也得依舊尊崇陳嬌。
    因為,陳嬌,是祖師爺啊!
    沒有他,就不會有商業(yè)捕鯨,也不會有現(xiàn)在的制度。
    …………………………………………
    與此同時,在仁川港。
    兩艘張著巨大風(fēng)帆的福船,緩緩靠向港口。
    頓時,整個仁川港都轟動了。
    港口的駐軍立刻出動,明晃晃的刀槍劍戟,將碼頭保護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
    來自少府和主爵都尉衙門的官吏,首先進入碼頭。
    陳嬌走下福船,滿臉笑容的迎向這兩個衙門的官員。
    他揮揮手,讓人將一本厚厚的賬冊,遞給這些官吏,道:“諸位,請仔細審查,然后簽字吧!”
    陳嬌的心情很好。
    每一次回港,他的心情都會非常好。
    因為這意味著,又一大筆黃金,飛到了他的碗里。
    單單是少府收購走的鯨油,每次都是幾百萬錢的進賬。
    更別提,每次回港,他都會帶回其他價值更昂貴的鯨魚產(chǎn)品。
    但,這一次,他的心情無疑更加愉悅。
    因為,他這次不僅僅帶回了財富。
    還帶回了功勛!
    他拍拍手掌,福船的船舷被放下,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押著十幾個披頭散發(fā),狼狽不堪的男男女女,走下船舷。
    仁川都尉徐季這個時候正好從官署驅(qū)車趕來。
    他看到那些衣著打扮,仿佛中國,但是,模樣狼狽不堪,而且嘴里咕噥著含糊不清的話語的人群,眉毛微微一皺。
    “君候……”徐季對陳嬌長身一拜,然后指著那些人,問道:“此乃何人?以至于君候如此?”
    這些人,都被帶著枷鎖和腳銬。
    儼然一副重犯的模樣。
    但,徐季知道,在這大洋上,并沒有值得陳嬌如此重視的罪犯。
    更重要的是——陳嬌并無執(zhí)法權(quán)。
    海面上的一切事務(wù),都是他和樓船衙門負責(zé)的事務(wù)。
    陳嬌捕自己的鯨魚,抓自己的倭奴也就算了。
    將手伸向樓船衙門的職權(quán)內(nèi),他也太猖狂了吧?
    若非念及陳嬌的背景,徐季此刻已然開噴了。
    陳嬌卻是微微一笑,看著徐季,摟住對方的肩膀,道:“都尉,吾這番可是立下大功了!”
    “猜猜看,此輩皆何人之后?”
    陳嬌砸吧了一下嘴巴,吐出一個名字:“徐福!”
    徐福和他的艦隊的下落,自秦亡后,就成為了一個謎。
    甚至成為了傳說和神話。
    有人說,徐福在海上遇到仙山,被仙人拉去了。
    也有人說徐福的艦隊葬身大海,去跟龍王為伴了。
    但今天,陳嬌揪出了徐福下落,也破解了這個謎底。
    當(dāng)然,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了徐福和他的艦隊下落,就等于找到了當(dāng)年秦始皇賜給徐福,讓其出海貢獻給仙人的財富。
    足足價值一萬萬以上的黃金珠玉!
    以及各種各樣的珍玩。
    “吾要立刻寫奏疏,報告陛下這個喜事!”陳嬌得意洋洋的說道。
    這可是大功啊!
    真正的大功勛!
    必然可以在天子面前,再刷一波臉,更可讓世人看到自己的厲害!
    當(dāng)然,更重要的是——陳嬌聽到風(fēng)聲,天子有意在數(shù)年后,將薄世調(diào)回長安。
    而這個安東都督之職誰來接任?
    正因為聽到了這個風(fēng)聲,陳嬌才在四月后就出海,在倭奴列島,找了好久,打探了許久,終于找到了藏在倭奴列島上的這些徐福的后人。
    而這些人一看到漢軍的黑龍旗,就嚇得魂不守舍。
    更證明了他們的來歷。
    之后在其所建立的城市里,找到了秦始皇所賜的黃金、珍寶以及其他器皿。
    這些證據(jù),更是確鑿無疑的證明了,他們就是徐福艦隊的后人。
    徐季聞言,也先是一愣,然后就也跟著高興了起來。
    尋訪徐福后人,這也是當(dāng)今天子下達給樓船的使命之一。
    這些家伙雖然是陳嬌找到的。
    但這并不妨礙,樓船來分一杯羹。
    畢竟,陳嬌船和人,可都是樓船的軍人!(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