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江朝戈很想南下去找阮千宿,但權衡了一番,重溟說得更有道理,況且他們來青丘山,弄出了很大的動靜,青丘城必然有敵人的眼線,他們的位置已經(jīng)暴露,若這時候再和壬王分開,龍薌和柳清明的命很可能就保不住了,甚至整個青丘國都會跟著遭殃,而他們?nèi)魡为毮舷?也有可能被嘯血圍堵,所以眼前最好的行動,居然是不行動,靜觀其變,耐心等待飲川或嘯血傳來消息。</br> 江朝戈有些擔心以嘯血的殘暴性情,會對青丘國不利,他把自己的顧慮對醉幽說了出來,醉幽道:“這個你不用擔心,若沒有我?guī)ьI,你們是永遠也找不到青丘國的,同樣,嘯血來了,也找不到青丘國。”</br> 青丘國狐王與王后也在一旁附和:“整個青丘國構建于一個巨大的陣法之上,就像一個迷宮,只有高級的青狐才能找到正確的路,這點大人不需擔心。”</br> 江朝戈見狐王與王后對醉幽頗為尊敬,一時有些好奇醉幽在青丘國的地位,醉幽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想法,媚笑道:“狐王是我的孫子。”</br> 江朝戈驚訝道:“難道你曾是狐王?”</br> 醉幽搖搖頭,嬉笑道:“我父親曾是狐王,我大哥英年早逝,父親便選了我的兒子做王位繼承人,因為他看不上我。”</br> 炙玄道:“那你的雌-獸呢?”</br> 醉幽聳聳肩:“你是說我兒子的母親嗎?她不是我的雌獸,只是剛巧懷了我的小狐貍,她應該早已經(jīng)死了吧。”說到這里,他嘆了口氣,“也不知我那蠢兒子去何處云游了。”</br> 炙玄撇了撇嘴:“亂七八糟。”</br> 醉幽勾唇一笑:“我們可是狐,年輕時自制力若不夠,發(fā)-情的時候身邊是誰都行哦。”</br> 狐后掩唇輕笑,同樣是媚眼如絲,只是姿色遠不及醉幽。</br> 江朝戈微諷道:“你和夙寒倒是很像。”</br> 醉幽嗤笑道:“我和他差得遠了。”</br> “差在哪兒?”</br> “夙寒并非真的嗜色,他可以金槍不倒,也可以坐懷不亂,收發(fā)由心。他最喜歡的,其實是以肉-欲控制對方,看著對方越是因肉-欲掙扎痛苦,他越是覺得有趣,和他交-配的對象,都只是他的玩物罷了。”醉幽媚笑道:“而我們狐可不同,狐不僅要自己享樂,也要讓對方享樂,若是不能帶給對方快-感,那真是丟人死了。”</br> 江朝戈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想到夙寒那邪魅的笑容,單純“變態(tài)”兩個字已經(jīng)不能形容了,他好奇道:“你怎么這么了解夙寒?”</br> 狐后無限嬌媚地說:“窮奇自古以來就是色-欲的象征,就像你們?nèi)祟惞┥衩鳌⒐┢兴_,為了習得一身好床-技,也有人供窮奇呢。”</br> 狐王見江朝戈和寺斯臉上均露出詭異地表情,不僅低笑起來,抓著狐后的白皙小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br> 在來到青丘國以前,江朝戈以為醉幽是只很沒節(jié)操的青狐,到了這兒他才發(fā)現(xiàn),根本是青狐都這德行。</br> 醉幽嘆了口氣:“洞巢的廟堂里就供著一尊窮奇呢,說來我從小到大見過那窮奇像無數(shù)次,傳聞他色藝超群,一個眼神就能叫人雙腿發(fā)軟,一根手指足以叫你□□……”醉幽說著說著,眼中已經(jīng)染上□□,他舔了舔嘴唇,“我從小就想,若是有一天能與他切磋一番,該是怎樣一樁美事,只可惜他似敵非友,哎……”</br> 江朝戈挑眉道:“你要真這么想跟他睡覺,下次有機會見到,直說無妨,我們也不攔著你。”</br> 醉幽把那白皙修長地手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這話可別讓小薌聽到啊。”</br> “你怕什么呀?”</br> “小薌是人類,而且還是個孩子,他肯定會不高興的。”醉幽笑道,“再說,夙寒又怎么能和小薌比。”</br> 寺斯撇撇嘴:“狐貍最是薄情,誰知道你對小薌有幾分真心。”</br> 醉幽的目光飄向遠處躺在虎裘軟墊上的龍薌,眼神溫柔,笑而不語。</br> 炙玄低聲道:“那個……夙寒懂的比你還多嗎?”</br> “嗯?你指什么……”醉幽很快反應了過來,曖昧地笑道,“那是當然了,夙寒可是天下第一淫-獸。”</br> 炙玄摸了摸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br> 江朝戈把臉湊了過去,瞪著他:“你想什么呢?”</br> 炙玄老實地說:“我想問問他怎么才能讓你……”</br> 江朝戈一把捂住了炙玄的嘴:“不管你想說什么,不許說出來。”</br> 炙玄拽開他的手,皺眉道:“明明是你問我在想什么,然后又不讓我說,你怎么這么奇怪。”</br> “人類就是這么奇怪。”江朝戈把他拉了起來,“不聊了,心煩,陪我走走。”他生怕炙玄再和醉幽聊下次,說出更多兒童不宜的東西,那實在不適合寺斯和裂羽聽。</br> 炙玄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br> 他們一走出狐王的帳篷,就有一群白毛小狐貍湊了過來,它們不怕人,反而是充滿好奇地喂著倆人腳前腳后地轉悠,江朝戈彎腰隨手撈上來一只小貓大小的狐貍,它胎毛還未褪,皮毛柔軟如最薄地蠶絲,手感好得讓人不忍撒手,江朝戈摸了又摸,很是上癮。那小狐貍也很乖巧,縮在江朝戈懷里扭來扭去,一副很享受的樣子。</br> 炙玄看得有些吃味:“趕緊放下,臭死了。”</br> “不臭啊。”江朝戈把狐貍遞過去,“你摸摸看這皮毛,好軟,特別舒服。”</br> 炙玄重重哼了一聲:“不要。”</br> 江朝戈笑嘻嘻地把小狐貍推到他臉上蹭了蹭:“試試,是不是特別軟?”</br> 炙玄抻著脖子躲開了:“你要是喜歡,就把皮扒下來帶走好了。”</br> 江朝戈翻了個白眼:“我喜歡它活生生的樣子。”</br> 炙玄不滿地嘟囔道:“我若是有皮毛,肯定比它還軟。”</br> 江朝戈忍不住笑了,想起炙玄滿身硬鱗,還真沒有皮毛。</br> 炙玄一腳把一只湊上來的狐貍踢開,郁悶地說:“為什么飲川有皮毛,壬王有皮毛,就連夙寒都有皮毛,我就沒有呢。”</br> “因為你是麒麟嘛,你看重溟、焯煙不都沒有皮毛嗎,紅淵和嘲飛,肯定也只有羽毛,這也值得你不高興啊。”</br> 炙玄哼了一聲:“可是你喜歡皮毛。”</br> 江朝戈噗嗤一聲笑了:“我喜歡皮毛,也喜歡你的鱗。”</br> 炙玄瞥了他一眼,嘟囔道:“你別喜歡皮毛……你喜歡我沒有的東西,我不知道怎么給你。”</br> 江朝戈把小狐貍放到了地上,揉了揉他的耳朵,笑道:“你不需要給我所有我想要的東西,只要一直在我身邊就夠了。”</br> 炙玄抓住他的手,別扭道:“可是我想給我的雌獸所有想要的東西。”</br> “我真正想要的東西,其實不多,只有你和他們,我要人活著。炙玄,你只要和我齊心協(xié)力,保護好我和我們的朋友,就是給我所有我想要的了。”</br> 炙玄握緊他的手:“我一定做到。”</br> 江朝戈笑道:“這就夠了。所以……”他用腳勾起另一只小狐貍,再次抱了起來,“你享受一下這皮毛,挺好玩兒的。”</br> 炙玄猶豫著把小狐貍接了過來,在手上蹭了蹭,表情有些復雜。</br> “怎么樣?”</br> “嗯……一般吧……”他說著,又抓起來在臉上蹭了蹭。</br> 江朝戈淡笑不語。</br> 炙玄把狐貍塞進他懷里:“給你吧,你要是喜歡,就……就多玩玩兒好了,希望你心情能好點。”</br> 江朝戈怔了怔,輕嘆著點了點頭。</br> 倆人走到一顆參天大樹下,靠著樹干坐下了,一群小狐貍湊了上來,在倆人肩上、腿上蹦來躥去,很是歡快,江朝戈看著這群什么都不懂的小東西,竟有些羨慕。</br> 炙玄抓過來一只搓了搓手,悶悶地說:“說不定我小的時候也有皮毛。”</br> “哪有異獸是先長皮毛又長鱗的,你一定是一生下來就是鱗片,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硬。”</br> “可我不是被生下來的。”</br> “嗯,也對,反正,最初也不可能是皮毛。”</br> 炙玄撇撇嘴:“我自己都不記得,你又怎么知道。”</br> “這是常識。”江朝戈無奈道,“說起來,你真的對自己最初始的樣子完全沒有記憶?”</br> 炙玄搖搖頭:“這種感覺很奇怪,我甚至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忘記了最初始的樣子,因為自我有記憶以來,我就已經(jīng)是這樣了,說不定我什么也沒忘,我確實就是以這幅樣子誕生的。”</br> 江朝戈嘆道:“別說活了萬年,人就是活百年,都幾乎忘掉小時候的事呢,你不記得也屬正常。”</br> 炙玄看著那一群圍著他們上躥下跳玩樂的小狐貍,又揪起來一只看了看:“你說這只多大了?”</br> “最多三個月吧。”</br> “若你給我生一窩小麒麟,也會從這么大長起嗎?”他把小狐貍放在掌心,“就這么大,一只手就可以托起來。”</br> 江朝戈無奈道:“你還沒放棄啊。”</br> “沒有。”炙玄向往地說,“要是有這么一窩小麒麟圍著我們轉該多好。”</br> “然后以后都長你這么大,那全世界都塞滿了麒麟,還讓別的人-獸怎么活下去。”江朝戈說到這里,自己笑了起來。</br> 炙玄豪氣道:“那我們就可以稱霸世界了。”</br> “美得你。”</br> 炙玄撇了撇嘴:“可是焯煙都和人類生了裂羽了。”</br> 江朝戈高聲道:“那個人類是女的!”</br> 炙玄失望地嘟囔了一聲,噗咚一聲歪倒在地,一群白毛小狐貍頓時爬到了他身上,差點把他蓋上。</br> 江朝戈也在他旁邊躺下了,淡笑道:“你不是想看自己的樣子嗎,我有辦法。”</br> “哦?什么辦法?”</br> “我?guī)Я讼鄼C呀,我可以把你的樣子照下來,或者錄下來,你就可以看到了。”</br> 炙玄眼前一亮:“對啊!”</br> “等把他們找回來,咱們一定要拍一張大大的集體照。”江朝戈無限向往地說。他握住了炙玄的手,看著頭頂蔚藍地天空和稀疏地樹冠,好像依稀之間,就看到了他們一群人奔騰在廣袤的天地之間的畫面,背后的場景不斷變換,時而是千里冰封的昆侖山,時而是怪峰奇石的西方,時而又是某一個以天為蓋地為席的夜晚,如果一直有一個攝像機追隨著他們該多好,那樣他就可以在想看的時候,隨時回顧他們曾經(jīng)的英姿。他絕不會讓這畫面成為永久的過去,他一定要把所有人找回來!</br> 在青丘之國的幾天,生活很平靜,只是每一天都是漫長地煎熬。</br> 他們抓來的魂導士修為不夠,龍薌的傷恢復得極慢,一直臥榻不起,這讓眾人更加想念云息。</br> 醉幽每天都陪在龍薌身邊照顧他,只是他時而昏迷,時而蘇醒,讓人心疼不已。</br> 等待的日子是格外令人煎熬的,江朝戈無法想象作為階下囚的虞人殊現(xiàn)在過著怎樣的日子,以他那樣耿直高傲的個性,該受多少苦,還有阮千宿,那個強悍倔強的女人,似乎生怕被看輕,從不流露軟弱的模樣,她又在經(jīng)歷著什么,是否還活著……江朝戈每日被這些思緒折磨,短短幾天就瘦了一圈,整日坐在角落里,陰沉地想著什么。</br> 炙玄實在無法忍受,端了一大碗肉,強逼著江朝戈吃飯,江朝戈只是吃了幾口,再也無法下咽。</br> 在他們來到青丘之國的第四天,狐王派出去的人,終于硬抓回來一個厲害些的魂導士,讓龍薌的傷大有起色,慢慢地能坐起來自己吃飯了。</br> 又過了幾天,青丘之國的探子帶回了一個令眾人心直往下沉的消息,嘯血、焚念和游釋來到了青丘城。</br> 那三只兇獸來此處別無他意,自然是沖著他們來的。雖然狐王和醉幽對青丘之國的陣法結界非常有自信,可一想到他們面對的是三只上古異獸,沒有人敢掉以輕心,在江朝戈看來,所有的詭計、謀略在絕對的武力面前,都是不堪一擊的。他覺得青丘之國的*陣,恐怕是無法保護他們,一想到他們的到來,可能會給青丘國帶來滅頂之災,他就不自覺地想起了因他們而覆滅的大涼城,那樣的悲劇,他不能再坐視重演!</br> 當天下午,三只兇獸上山了,壬王和炙玄能明顯感覺到他們那強勢、霸道的魂力。</br> 江朝戈雖然感覺不到,但他知道三只兇獸一直在接近,他焦急地在洞巢里走來走去,追問道:“青丘之國的陣法,到底是基于什么建造的?”</br> “是青丘之國一位飛升的先祖建造的,這陣法就算是天神下凡,也未必能破解,大人不必太擔心。”狐王飲了一口茶,雖然表面看上去冷靜自持,可他微顫地指尖,還是泄露了他內(nèi)心的惶恐和不安。</br> 異獸的感知能力比人類強大千百倍,等級越是高的異獸越是如此,因此三只上古兇獸的魂力恐怕已經(jīng)在殘酷地壓迫著他們的神經(jīng),就如同一個巨人在旁,就算自己頭頂罩著一層防護網(wǎng),誰又能不害怕,誰又能保證那防護網(wǎng)一定保得住他們。一旦青丘之國的*陣被破,這九尾青狐的故鄉(xiāng),恐怕就再也不復存在了。</br> 江朝戈咬牙道:“是我們把它們引來的,若是*陣被迫,狐王大人請帶著子民立刻逃跑,我們誓死也會和他們對抗到底。”</br> 狐王嘆了口氣,點了點頭:“一切皆是命。”</br> 天空中,突然傳來了焚念令人毛骨悚然地笑聲:“壬王,炙玄,重溟,我的老朋友們,你們就打算在那小小狐國之中做縮頭烏龜嗎?”</br> 重溟懶洋洋地說:“我本來就是烏龜啊……哦,不,那是人類的說法,我不是烏龜,不過,確實和人類口中的烏龜長得有點像。”</br> 炙玄跳了起來,怒道:“好大的膽子,干脆沖出去咬死他們……”</br> 江朝戈一把把他按坐了下來:“你給我做好,咱們剛才說好什么來著?不能沖動,要聽我的話。柳清明尚未恢復,喬彥和我魂力均不深厚,再說還有青丘國這么多異獸需要我們保護,我們不會是他們的對手,這一仗,能避則避。”</br> 炙玄咬牙切齒:“難道就任他們嘲笑……”</br> “嘲笑幾句能怎么樣,不痛不癢的。”江朝戈撫摸著他的腦袋,“乖,當他們在放屁。”</br> 壬王閉目盤腿,淡道:“若是打起來,我們確實幾乎沒有勝算,以嘯血的兇殘,若我們輸了,青丘國的一草一木他都不會放過。”</br> “不知道青丘城如今怎樣了。”狐王嘆道,“我們雖然和人類少有往來,可人類造了不少好東西,我們也時常去那城里呢。”</br> 壬王道:“嘯血自大涼城后,沒有再蓄意毀壞城池,可能受到了某些約束吧,所以應該不用太擔心。”</br> 重溟道:“嘯血太過瘋狂,游釋只愛珍寶,焚念雖然對食物執(zhí)著,但大體上是很聰明的,他應該會約束嘯血和游釋。”</br> “希望如此。”</br> 炙玄露出兇惡地表情:“焚念……”他從牙縫里蹦出這兩個字,仿佛是在咀嚼焚念的肉。</br> 江朝戈用力撫摸著他的腦袋,生怕炙玄一時沖動,自己跳出來以一敵三,炙玄性格沖動莽撞,若不是他還能唯一聽得進自己的話,現(xiàn)在早就把青丘山鬧個天翻地覆了。</br> “哈哈哈哈哈縮頭烏龜——”嘯血瘋狂的笑聲回蕩在山巒間,“出來吧,炙玄,壬王,重溟,你們是三個,我們也是三個,沒有飲川那個啰嗦的白癡,正好痛痛快快打一場,你們打算躲到什么時候?”</br> “他們好像離得更近了。”寺斯抱膝縮脖子,顯得有些害怕。</br> 醉幽道:“他們還會更近,你們不要害怕。”</br> “什么意思?”</br> 話音剛落,眾人就眼睜睜地看著一道巨大的陰影以極快地速度遮蔽了他們頭頂?shù)奶炜眨娙搜鲱^看去,嘯血那赤紅色如地獄惡鬼般的身體竟然就在他們上方!</br> 寺斯哇地叫了一聲:“媽呀嚇死我了!”</br> 醉幽道:“別怕,他看不到我們。”</br> “他瞎啊看不到我們!”寺斯從地上跳了起來,伸手就拿弓。</br> 醉幽跳起來把他撲倒在地,厲聲道:“你若攻擊就看得到了!”</br> 寺斯手一抖,咽了口口水。</br> 周圍的小狐貍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恐懼地上躥下跳,狐王低喝一聲,就全都安靜了,各個一溜煙地縮進了巢穴里躲了起來。</br> 三只兇獸陸續(xù)出現(xiàn)在他們的視線中,他們左顧右盼,卻對近在眼前的青丘國視若無睹。</br> 焚念抬起巨大的爪子,一步踩了下來,江朝戈瞪大眼睛看著那大爪子就高高在他頭頂,他也坐不住了,猛地蹦了起來要逃,還大喊道:“愣著干什么,快跑啊!”</br> 醉幽道:“坐下,他踩不到。”</br> 江朝戈身體有些僵硬,握緊了拳頭,頂著巨大的壓力,硬是一步?jīng)]動,果然,焚念的爪子抬起落下,和他的身體重疊了,但他什么都沒感覺到。</br> 炙玄也震驚極了:“居然還有這樣的妖術。”</br> 醉幽道:“我們也說不上先祖究竟是如何制造的這*陣,總之,似乎青丘國跟外面的世界不在一個……唔,不在一個世界,我也不知如何說。青丘國在青丘山,但又不在青丘山,只和青丘山有一個連接的入口,平常人不可能找得到,所以青丘國千萬年來一直很安全。”</br> “估計你們以前也沒碰到過這樣的危險吧。”江朝戈道。</br> 醉幽聳聳肩:“確實,所以我剛才其實也挺害怕的。”他感慨道,“多謝先祖佑我青丘之國子孫代代。”</br> 江朝戈大概理解了這*陣的原理,這*陣很可能是把青丘國納入了另一個次元空間,和這個世界是重疊的,同時又是平行的,這樣的平行空間在宇宙間存在著無數(shù)個,如果當真有天神之力,打開其中一個,把自己的故鄉(xiāng)放進去保護起來,似乎也不是什么難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