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番外夙寒x虞人奎四
虞人奎從噩夢中驚醒,他徑直坐起身,深深吸了幾口氣,只覺渾身盜汗,衣服都濕透了。夢中,一只巨大的九頭蛇漫天亂舞著招搖如柳的身軀,如同從地心里長出來的妖樹,當(dāng)他“出現(xiàn)”在夢的邊緣時(shí),那九只猙獰的蛇頭齊齊調(diào)轉(zhuǎn)方向,面沖著他,綠眸陰冷歹毒,然后,他看著那九頭蛇張開血盆大口,吐著毒信子朝他撲來。</br> 然后他就醒了。</br> 自相繇在他體內(nèi)覺醒后,他就不止一次地夢到相繇的本體,也許是相繇在想念自己的身體吧。也幸好相繇太過思念自己的獸身,而對寄宿于人類體內(nèi)感到憋屈和羞辱,所以輕易根本不肯出現(xiàn),他才得以保存自己的神智和意識,比起其他被大巫祖控制的魂兵使,他算是幸運(yùn)的。</br> 一只修長有力的手臂,環(huán)住了他的腰,懶洋洋地聲音在身后響起:“怎么,又做噩夢了?”</br> 虞人奎充耳不聞,掀開被子下了地,抓起桌上的水壺,想給自己倒杯水,可那水壺怎么都不出水,令他有些煩躁。</br> 夙寒跟了過來,大手輕輕覆在他手上,拇指按住了壺把上的壓嘴:“這種壺的設(shè)計(jì),是需要你把這里壓下去才能出水的。”涓涓水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靈動悅耳。</br> 虞人奎冷哼一聲:“麻煩。”</br> “麻煩嗎?我倒覺得這個(gè)世界的很多東西都很方便,也很新鮮。”夙寒低下頭,蹭了蹭虞人奎的側(cè)頰,聲音充滿了蠱惑,“比如,有很多我聞所未聞的增加情-趣的東西,有意思得很。”</br> 虞人奎想起夙寒買來的那些折騰他的東西,恨不能一把火燒了,早在天棱大陸時(shí),夙寒在床上就花樣百出,到了這個(gè)世界,多出那么多新鮮的東西、新鮮的地方,他不知道要配合夙寒玩兒多少羞恥的“游戲”。</br> 夙寒輕聲道:“你夢到相繇了?夢到他的獸身了?”</br> “嗯。”虞人奎斜目看著夙寒,“怎么,你狠懷念嗎。”</br> “相繇的獸身很威風(fēng)。”夙寒的語氣中,有一絲不易察覺地遺憾,“他一定很想見到自己的獸身,所以日思夜想,你就在夢中見到了。”</br> 虞人奎轉(zhuǎn)過身:“他想見是自然的,但我看,你比他還想見吧。”</br> 夙寒微瞇起眼睛:“為什么這么說。”</br> 虞人奎唇畔勾起一抹冷笑:“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自相繇在我體內(nèi)覺醒,你就一直想見他,想和他對話,可他厭惡你,厭惡人類,厭惡這個(gè)他不能以自己的本身出現(xiàn)的世界,所以根本不愿意出來,夙寒,你很失望吧。”也許是他和夙寒離得太近,即便夙寒再怎么高深莫測,他也能體察到夙寒的感覺,夙寒對相繇有一種執(zhí)著,一種極力想掩藏起來的執(zhí)著。</br> 夙寒雙臂撐在桌沿,將虞人奎困在手臂之間,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這美麗又傲慢的二皇子,突然噗嗤一聲笑了。</br> 虞人奎皺起眉:“你笑什么,別想否認(rèn),我看得出來。”</br> 夙寒湊了過去,嘴唇貼著虞人奎的唇畔,啞聲道:“寶貝,你吃醋了嗎。”</br> 虞人奎幾乎不假思索地譏諷道:“你瘋了嗎。”</br> “為你瘋狂,確有可能。”</br> “別說笑話了。”虞人奎推開他,冷酷地說:“你我之間始于皇位,現(xiàn)在皇位已經(jīng)是鏡花水月,在這個(gè)世界,我要你何用?”</br> 夙寒露出迷人地笑意:“真是無情啊,可你離得開我嗎?你的身體早就不屬于你自己了,它現(xiàn)在會為我軟、為我硬、為我張開腿、為我流出……”</br> 虞人奎一個(gè)箭步竄上來,一把扣住了他的咽喉,惡狠狠地說,“夙寒,我已經(jīng)不需要你了,你以為我不能控制你,可舍盡全力,我未必不能把你關(guān)進(jìn)兵器里,別逼我走到那一步。識相點(diǎn),不要再靠近我,相繇不會出現(xiàn),你死心吧。”</br> 夙寒抓住了他的手腕,暗自收緊,他的手像鐵鉗子一般,將虞人奎的手腕握得生痛,被迫松開了掐著夙寒脖子的手,夙寒把他的手放到唇邊,狀似溫柔地親了親:“還說不是吃醋,你憑什么認(rèn)為我想見相繇呢。”</br> 虞人奎用力抽回手:“第一次見面的時(shí)候,你就用熟人的語氣和我說話,難道你自己忘了?”</br> “哦,因?yàn)槲乙娺^相繇的人形,你們長得一模一樣,除了頭發(fā)……我以為你會記得我。”</br> “相繇是藏青色頭發(fā)對嗎。”虞人奎冷道,“跟他的蛇皮同樣的顏色。”</br> “你怎么知道。”</br> 虞人奎露出嘲諷地笑意,“其他異獸都與大巫祖斗得死去活來,為什么獨(dú)獨(dú)只有你,有機(jī)會見到相繇的人形呢?因?yàn)槟銈兘蝗谶^!我在夢里看得一清二楚!”虞人奎不自覺地拔高了音量,“早在我見到你之前,我就夢到了,只是那時(shí)候,我還不知道這個(gè)夢意味著什么,原來是我體內(nèi)相繇的血液聞到了你的味道,在相繇覺醒的那一刻,盡管他對我封存了很多跟你有關(guān)的記憶,但我還是猜到了,夙寒,你想要的不是我,是相繇!”把話點(diǎn)破的一瞬間,虞人奎感覺很痛快,他受夠了去思考夙寒那難以捉摸的心思,猜測夙寒在他耳邊愛語綿綿的時(shí)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夙寒要的究竟是誰,與他何干?他只想早點(diǎn)擺脫這只淫-獸,再不過這樣渾噩、淫-亂的生活。</br> 夙寒的臉色終于有了一絲變化,他沉聲道:“你既然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才說。”</br> 虞人奎接不上話來。是啊,為什么現(xiàn)在才說?</br> 夙寒捏著他的下巴,強(qiáng)迫他抬起了臉:“相繇的記憶,你擁有多少。”</br> “不知道,所有跟你有關(guān)的記憶,幾乎都被他封閉了。”</br> 夙寒的笑容有些殘忍:“對他來說,那也是倍感羞辱的回憶吧。”</br> 虞人奎咬牙道:“我對你們的事不感興趣,我只勸你死了心,你想見他,回你的上古時(shí)代找去,不要在我身上尋找他!”他狠狠推開夙寒,頭也不回地跑出了房間。</br> 夙寒看著他有些倉惶地背影,神情陰沉而復(fù)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