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33火起:燃盡一切
我心中大駭,急忙的跑了過去
五爪打著飽嗝,圓滾滾的眼睛,仿佛帶著討好望著我
我蹲在地上拾起地上黑色衣裙,偏頭冷言道:“忘憂在哪里?”
五爪仿佛察覺出我的怒氣,立著不動
南行之眨了一下琉璃色的眸子,疑惑的問我:“你沒有看見五爪把她吞下了嗎?”
我狠狠的把手上的衣裙,往地下摔去,怒氣沖沖的起身:“南行之,你是故意的對嗎?蟲引是你吃下的對嗎?”
南行之直接越過我的問話,道:“太后應(yīng)該知道,孤不喜歡別人忤逆孤,忘憂忤逆孤太多次了,與其讓她沉下惜時池,不如讓五爪吞掉!這樣一來,五爪至少可以三個月不吃東西!兩全其美,太后覺得呢?”
毫無波瀾的眼,面無表情如妖精的臉,我整個人仿佛呈現(xiàn)著崩潰狀態(tài),他像個沒事人一樣。
我憤慨道:“南行之,我沒空跟你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就告訴我,蟲引到底是誰吃下的,又或者說,你們倆人都吃下了!”
南行之毫無波瀾的雙眼,印著我憤恨紅了的雙眼,不緩不急道:“重要嗎?不重要。孤并沒有覺得此事很重要,太后等到自己等到的人了。應(yīng)該開心才是,為什么要糾結(jié)這些小事?”
他越是淡然,我心中是越?jīng)]底
姜翊生也是這么淡然,仿佛蟲引只是我一個人的兵荒馬亂,跟他們沒關(guān)系
不這太危險了
可能會愛上我可能因為一個蟲子會愛上我這是有悖常理,大逆不道之事,我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
狠狠的呼吸了一口氣,竭力壓制自己的怒火,聲音中還有一絲顫栗:“王上,你可知道蟲引到底有何作用?”
南行之淡言道:“解你身上的情蠱,讓你除了父王之外,可以肆無忌憚的愛別人,父王說讓你幸福孤想,回到姜國之后。你可能遇見你的幸福,如果你身上的情蠱不解,會生不如死!這是孤不愿意看到的,孤相信也是父王不愿意看到的!”
“其他的功效你知不知道?”我心中抱著一絲僥幸的問道:“蟲引除了解我體內(nèi)的情蠱,對你有沒有任何影響?”
“孤?”南行之話題一轉(zhuǎn),聲音平緩:“孤覺得明日北齊皇上,可能會跟你們一到離開。孤去處理一下政務(wù),瞧著能不能抽出時間,親自護送您回姜國!”
南行之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行之!”我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南行之暗紅色的衣袍,被夏風(fēng)吹起,他眼帶困惑望著我的手:“太后,還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孤的嗎?”
我靜靜的望著他琉璃色的眸子,眼角一滴淚水滑落,聲音中帶著一絲害怕道:“行之,你告訴我,到底你和翊生兩個人,誰吃下蟲引了!”
南行之木木緩緩地伸出手,卻見手中血肉模糊,蕩起衣袖,在我臉頰上一擦:“這是不重要的事情,太后不用為此事困惑,更不用為此事感覺到有任何不適!”
淡淡的冷荷香,鉆進我的鼻子里,讓我的鼻子愈發(fā)酸:“行之,你我血濃于水,雖然我對你不好,從未把你當(dāng)成親人看待,但血緣是改變不了的”
“太后!”南行之打斷我的話,慢慢的抽回手,“孤不是你的弟弟,孤是南疆皇族人,沒有姜國的親人!”
我人一怔,手空了
南行之這是鐵了心不告訴我有沒有吃下蟲引
我張了張嘴,止不住的唇瓣都在抖。問道:“巫族下一任族長什么時候進宮?”
南行之神色微暗,反問我:“為什么要巫族人進宮?忘憂死了不是恰到好處就此不讓巫族參與南疆皇室嗎?”
他只是斷了我想尋找答案的路他這是斷了我尋找解決方法的路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告訴我他到底有沒有蟲引
我覺得我站不住了,便慢慢的蹲下來,蹲在南行之腳邊,擦著眼角看著一地黑土嗅這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
五爪吃忘憂是有有預(yù)謀的
南行之離開黑宛,就喚了五爪去吃忘憂,這就是他所謂的有要事處理
他到底是迫不及待的處理了忘憂。想隱藏什么,還是真的因為忘憂忤逆他不對
蟲引絕對是他們兩個人有一個人吃下了
因為我身上情蠱一日不解的話,南行之就會容忍忘憂活著,因為他這樣的容忍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了。
蟲引肯定是被吃下了,所以忘憂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巫族現(xiàn)在一時半會兒就不會派新的族長過來,姜翊生又要帶我回姜國這仿佛像他們兩個人竭力隱瞞一件事一樣
同時禁口不說,一問。便打亂我的話
“太后!”南行之像個巨大的陰影,籠罩在我的上方,垂著眼簾,琉璃色的眸子,平淡似水。
昂頭眼淚落不進眼眶,只能順著眼角往下流
“太后,應(yīng)該喜極而泣。而不是這種憂心憂慮!”
喜極而泣,這是天大的笑話
這次是所謂心再大,畫的圓再圓,都算計不過老天,都算不過猝不及防的變數(shù)
四目相對,我與他這樣望了半響然后站起身來,徑自而去道:“哀家就是喜極而泣,王上多慮了,這世界上,沒有什么事情值得哀家憂心憂慮!”
不管他吃了沒吃了,我現(xiàn)在要做的,遠離他遠離
陽光炙熱,我卻通體遍寒,哪怕汗如雨下我也似置身在冰窖之中
五爪亦步亦行地跟著我。真是莫大的諷刺這種怪物還喜歡處子之身的女人
食人,還挑食
到了正殿它要跟我進去,我一聲吼道:“滾,你個怪物,多年不死的怪物,給我滾得遠遠的!”
五爪似聽懂了一樣,圓滾滾的眼中閃著水花。用脖子蹭了蹭我的手
慢慢的轉(zhuǎn)身而去,長長的尾巴,拖在地上頭上的那一根角也失去了光澤垂著頭被人拋棄可憐小獸一樣!
我吸了吸鼻子,我不能再心軟無論對誰都不能心軟一個南霽云的情蠱,把翊生都牽扯進來了
我不知道,我再心軟,會不會害到姜翊生的命
姜翊生說明天回姜國。淺夏已經(jīng)開始收拾我的東西
我自己反而像一個不知所措的人看著他們忙前忙后
姜翊生的手已經(jīng)包扎好,坐在軟榻上對我搖著手中的書,“姜了,還是喜歡看各種野史雜史啊!”
也許真的是人老了看見自己在乎的人在自己身邊,他說任何一句話,都能惹得淚流滿面
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笑道:“無聊打發(fā)時間罷了!”
姜翊生又慢慢垂下眼簾,翻閱道:“倒是一本好書,把南疆建國百余年來的事情寫得詳盡!”
“翊生!”我凝噎地喚道。
姜翊生眼簾一抬,等待著我的下文。
我慢慢的走了過去,雙手捧著他受傷的手,哽咽道:“翊生,告訴姐姐好不好?”
姜翊生緩緩的抽回手,視線凝固在我的眼中:“姜了。在害怕什么?不傷及性命的蟲引而已!”
我怔了怔,眼中蓄上一層氳霧,仿佛眼前的姜翊生也變得模糊不清。
“我沒有害怕!”我試著讓自己鎮(zhèn)定,強使自己鎮(zhèn)定道,“心不動則人不動,翊生想必知道蟲引到底是何用處”
姜翊生寒星般的眸子閃了一下,聲音低沉夾雜著一絲慵懶:“姜了。還能感覺心如刀絞般的疼痛嗎?”
我搖了搖心如刀絞般的疼痛在跑到黑宛之外,消失的一干二凈現(xiàn)在什么感覺都沒有。
“既無心如刀絞般的疼痛,說明情蠱已解,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眼底里隱藏極深的另一股暗涌,我不知道那一股暗涌破蛹而出的時候會是怎樣的情景但是我從內(nèi)心深處是抗拒這股暗涌的
我只要想到如果他吃下蟲引可能會愛上我,我的全身就抑止不住的顫栗不能讓這種事情發(fā)生不能
“翊生!”我沉下聲音道:“南疆的情蠱,蟲引你若吃下去。可能會愛上我,所以你告訴我,到底有沒有吃下,若是吃下了,我們可以在南疆多逗留些時日,去巫族總是有辦法解決的!”
姜翊生凝視寒星眸子,輕眨了一下。慢慢的垂了下去,音色無瀾,反問我一句:“愛上你很難嗎?”
他的一句反問,他平靜的樣子他不吃驚,不驚訝
讓我越發(fā)拿不準(zhǔn),他到底是吃下了還是沒吃下
我都快被他們兩個逼瘋了一個人的兵荒馬亂換來的,只換來他們兩個冷眼旁觀
我的指尖泛白,手掌緊緊的圈起,“血濃與水,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這是有悖常理,有悖倫理之事!”
姜翊生寒星般的眸子里一派平靜,“姜了,你在怕什么?”
“砰!”一聲,我把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你說我在怕什么?姜翊生你是我的弟弟,你明白嗎?”
姜翊生視線移到我的手上,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只是你自己不明白,不是我不明白,你自己在害怕,不是我在害怕!”
“姜翊生!”我一聲叫道,高舉手掌,就往他臉上扇去
姜翊生偏頭望我,鳳目深邃眨都不眨一下的望著我
似等我打下去
這個孩子,自小到大,我舍不得罵一聲,舍不得說一句重話現(xiàn)在他能把我逼到角落里讓我揚起手想第二次打他!
“啪!”一聲清脆的響,沒打他臉上,而是打在我臉上,氣惱道:“好,我不問了!”
姜翊生頭一偏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那快去收拾東西,我明日就走!”
我甩著衣袖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天熱物燥我讓淺夏掀了黑宛中燃燒的圣火,可是我沒曾想到,按淺夏穩(wěn)重的性子來說。不會出現(xiàn)任何意外才是
此時我的眼簾下,卻是火光沖天,整個黑宛陷入一片火海,因為黑宛是南疆后宮的一角,火勢蔓延倒只是燒著黑宛這塊天地!
宮人拿著水桶撲火,無論多少水上去,無濟于事。火焰竄天高,仿佛要把那天都燃了
最后一絲希望破滅
如果南行之殺掉忘憂是想隱瞞什么,那此次黑宛被燒,絕對是姜翊生讓淺夏這么干的他算準(zhǔn)了,我會后知后覺的去查黑宛可能會被忘憂留下什么線索
一把火燒了,一了百了就算有線索,也在熊熊大火中化為灰燼什么都沒有
他們倆什么時候合作如此默契了為了一件事不有余力的把所有的線索掃拾一干二凈
所以我不知道他們倆誰吃了還是他們倆都吃了
“殿下!”淺夏把折好的帕子雙手遞給我:“王上那邊已經(jīng)派人過來說,晚上踐行,殿下還是回去洗漱一番,現(xiàn)在的殿下,有些狼狽!”
帕子是濕的,淺夏永遠這么貼心,我紅彤彤的雙眼,把帕子撫在上面。慢慢一點一滴的把自己的臉頰擦了一遍:“淺夏,一直以來,我身邊所有的事情都不受自己控制,現(xiàn)在也一樣自己連邊都摸不上我不知道,要有一顆毫無隱瞞的心,怎么就那么難”
淺夏眼簾垂下:“大皇子就有一顆毫無隱藏的心,殿下只管相信就是,大皇子不會傷害殿下的!”
我無聲的嘆息著,看著熊熊烈火,似要燃盡一切的瘋狂:“淺夏你不懂,蟲引可以平衡我身上的情蠱,但也有潛在的危險會導(dǎo)致大皇子愛上我如果南行之也吃下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
“殿下真是多慮了!”淺夏淺淺尾語道:“如果大皇子吃下了,大皇子對殿下的心殿下毋庸置疑,如果是王上吃下了殿下明日就回姜國,不會再回到南疆,隔山水相望,王上怎么可能愛上殿下呢!”
“還有一種,就是他們倆都吃下了,殿下遵循自己的心,總是能處理好這一切,奴才認為,這一切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殿下能幸福,能開心就好!”
我幸福我開心嗎?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心中的擔(dān)憂就跟埋在深灰的火焰一樣,看似隱滅實側(cè)只要撥開上面的深灰,火焰一下子就會竄出來燒傷的肯定不會是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