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11用命:半決玉佩
南霽云越是溫柔,動作越是輕拂,姜頤和越是害怕
我瞅著這兩個人,一個是跟別人生不出來孩子的人,一個人身體的根基壞了,就算有了身孕,孩子在她肚子里活不過三個月更何況她現(xiàn)在根本就沒有呢!
“頤和當真懷了身孕嗎?”南霽云波瀾無驚的聲音,讓姜頤和不自覺的離他越來越遠,搖了搖頭,帶著顫音,道:“沒有霽云哥哥,頤和只是有點風寒,吃藥吃的有些想吐而已!沒有懷有身孕,沒有!”
南霽云凝視著她的肚子,慢慢地俯身過去,貼在姜頤和的肚子上,猶如一個深情的男人聽到自己的夫人有了身孕,迫不及待的想跟肚子里的孩子打招呼一樣:“這下算來,頤和若真的有孕的話,該有一個半月兩個月了,又或者說可能在西涼河塞口頤和找了北齊太子,若是這樣的話還不足月呢。”
姜頤和全身僵硬,動也不敢動,嘴皮打啰嗦:“沒有臣妾沒有和北齊太子在一起過,霽云哥哥你要相信我,臣妾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嗎?”南霽云溫言道:“不用害怕頤和,你知道的,無論你做什么事情孤都可以原諒你,哪怕你懷了孩子,孤也不會殺了你,與你陰陽相隔。孤這樣愛你,你感動嗎?”
姜頤和何止是怕,簡直就是恐懼,只見她胸口起伏,“霽云哥哥,不會的就算有了身孕也是你的,你還記得一個多月前快兩個多月,我們沒有來到西涼的時候,我們很恩愛的!”
南霽云用臉蹭了蹭她的肚子,“就算是那個時候,孤也沒有忘記你在冷宮,張著腿,和別人一起翻云覆雨啊,你怎么就知道是孤的?你怎么不說是那個扔進惜時池中侍衛(wèi)的呢!”
姜頤和嚇的眼淚往下流,張嘴大口的喘氣,“霽云哥哥不會的,真的不會的就算有孩子,也一定會是你的,真的真的,你信我”
可能是因為她太緊張,可能是因為她太驚懼說完話,哇了一聲又開始吐了起來。
南霽云坐直了身體,沉靜凌厲的眼神,直勾勾的望著她,看她在那嘔心瀝血的吐,看她吐得面色朝紅,卻沒有上手給她順背。
這哪里夠啊,姜頤和都讓綠柳給我下藥了呢,想讓我得風寒藥石無效的去死,現(xiàn)在的她我何曾不想讓她藥石無效的去死。
“頤和妹妹,你這是怎么啦?”我讓她旁邊挪了挪,跪坐在她旁邊,眼中充滿溫情,語氣關切道:“妹妹千萬不要動氣,你這是有身子的人,心情起伏太大,會影響胎兒的!”
“不用你假好心!”姜頤和對我就是一聲吼道:“姜了,這下你高興了吧,你想置我為死地,這下你高興了吧!”
“此話怎講?”本來想伸手搭在她的背上,給她順順背,瞧她對我這么兇,我的心中一點點好意也化了虛無:“小姐姐真是太高興了,小姐姐怎么會是假好心呢?王上如此愛你,不會讓你死的,你無論做什么事情,他都不會讓你死的,妹妹幸福得簡直令小姐姐妒忌呢”
南霽云從鼻孔里發(fā)出一聲哼笑,姜頤和對我的兇神惡煞那間變成了小綿羊,聲音低了,伸手去搭上南霽云手臂,恐懼中帶著哀求:“霽云哥哥,你要相信頤和,真的什么都沒有,頤和只不過身體不適!沒有孩子的,絕對沒有!”
我沖著南霽云真心實意的笑了笑:“王上,臣妾先回去了,這輛馬車本來就頤和妹妹又有了身孕,臣妾不方便打擾了!”
“皇后!”南霽云叫住了我,我還沒有轉(zhuǎn)身呢。
我含笑道:“王上,怎么了?”
南霽云看也不看姜頤和一眼。問我道:“在你們姜國,通常這樣的女子該如何處理?”
我一愣,心里自然不相信南霽云會處理姜頤和,當下道:“王上,在姜國這樣的女子,根本就不會存在,從她與別人茍且的那天開始,就不會活著。現(xiàn)下頤和妹妹,是王上的心頭好另當別論,王上問臣妾這些做什么?王上舍不得既然舍不得,又何必再問?”
“皇后”南霽云打斷了我的話,聲音如流水細膩綿長:“孤是問你在你們姜國,如何處理這個孩子!才能讓身為母親的頤和好好記住這個教訓?”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王上是在為難本宮嗎?她是您的心頭好,白月光,您心上抹不去的朱砂痣,她的生死去留您說了算,本宮哪有說話的權利?”
“臣妾在南疆后宮,都得看你的臉色過活,臣妾不才,替王上做不了這個主!王上自行做主!”
南霽云盯著我,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一定要從我這里尋找答案,過了許久。在姜頤和低聲的啜泣中,南霽云才把視線從我臉上轉(zhuǎn)開,去哄姜頤和:“頤和不要哭,不要怕孤不會像北齊太子那樣,讓你終身不孕的,孤不會剝奪你懷孕的權利,孤只是在思量萬一你真的懷了身孕,你肚子里的孩子會是誰的?”
姜頤和啜泣聲大了,眼淚如珠簾,在潮紅的臉上,滴落下來:“霽云哥哥,若頤和真的懷了身孕肯定是你的,我們一直都很合拍,你知道的,頤和想跟您生一個孩子,真的”
南霽云把姜頤和擁在懷里,輕撫慢拍:“孤是相信你,孤信你不要怕,真的不要怕!”
我看了他們兩眼,掀開車簾下了馬車,灌入的冷風,讓姜頤和在南霽云懷里發(fā)抖越發(fā)厲害了。
天空仍在飄雪,地上白茫茫的一片
狠狠的嗅了一口的冷氣。嗓子的癢,也就不那么明顯了。
綠柳端著一應吃食,鼻子凍得通紅,我輕言道:“做的不錯,以后到了西涼,見到了西涼王,你就再也不用干這一些伺候人的事情了,瞧瞧你的手,凍得紅撲撲的,都快生瘡了。”
我的話讓綠柳眼神更加堅硬了些,她重重地點頭,“奴婢一切都要仰仗娘娘,奴婢若達成心愿,定然不會忘記娘娘的!”
我伸手撫上她的手背,輕輕一翻,讓她的手掌朝上,“你瞧你的手,十指修長,一看就知道是非富即貴命,現(xiàn)在只是珠蒙了灰。想要非富即貴,對得起你這雙手,你一定要把改變命運的事情,好好的抓牢在手心里。這樣才不枉費你有一顆成為人上人的心?”
綠柳忙把手收了回去,放在背后擋了一下,因為激動,一只手端著盤子,倒有些不穩(wěn)了。
“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好好的把握機會,謝謝娘娘提點!”
我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不用客氣,做到本宮心中想你做的事情,本宮自然給你你想要的東西,我們是平等的,我們是等同利用的!”
綠柳眼中燃起的光芒,向往的西涼后宮的生活,讓我看到很滿意。
見她怔了怔,我就催促道:“快去吧,頤夫人還在等著你呢。千萬要小心嘍,不要讓任何人抓到把柄,不然的話西涼,終亂哥哥會成為你永遠夠不著的一輪明月。”
綠柳喃喃的叫了一聲:“終亂哥哥”隨之。眼神霎那之間變得清明無比,變得為達目的,什么都可以舍棄。
我慢慢的退開,看綠柳把吃食端進馬車內(nèi)
咳咳
低聲咳了兩聲,這么大的雪,怕真的是停在路上走不了了
南霽云到真的是一個有情趣的人,寧愿停在官道上,觀賞雪景,也不愿意停在驛站中
好在隨行人員浩浩蕩蕩并不多,不然的話倒真的會壞事的!
隨手抓了一把雪,在手中揉成水,水從指縫里流出,落在地上,腳印一淺一深,踩在雪白的雪上,本來潔白的雪變成面目可非了。
獨自行走了好久,把鞋襪都弄濕了,我才回到我那一方天地的馬車內(nèi),褪去鞋襪,手腳冰冷
姜頤和越是緊張,嘔吐起來越厲害,白日到黑夜,就算我與她隔了一些距離,還是能聽到她撕心裂肺的嘔吐聲。
不知是天氣太冷,還是她吐的聲音太大,讓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驀然間,車廂一動,有風灌入,我急忙撐起身子,幸兒車壁上放了兩顆夜明珠,才讓我看清來人。
“王上,深夜不睡,來本宮這里做什么?”
南霽云什么話也沒說,解著自己的衣袍,我的手不自覺的摸向枕下匕首
外袍解完,著一身里衣的南霽云對著外面說道:“連夜啟程!”
“是!”
馬車緩緩的動了,車轅壓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很響亮。
南霽云掀了我被子,鉆了進來,仿佛對我手上拿著匕首早已所知一樣:“皇后,你不用防著孤,孤只不過過來休息片刻,睡吧!”
他拍了拍一側(cè)的位置,自己把頭轉(zhuǎn)了過去背對著我,我小心的把匕首拿了出來,緊緊的握在手中。
移動著身體靠在車壁上:“頤夫人身體不適,王上應該多陪陪她才是,來本宮這里總是不妥!”
南霽云聲音,悶悶的說道:“有何不妥?你是孤的皇后,孤在你這里就寢,旁人也說不得什么”
“可是你在這里本宮睡不著!”我直言不諱地道:“本宮沒有辦法與你同床共枕!”
南霽云沉默了半響,才道:“像你我初見時,你剛做孤的皇后那個時候一樣就好,床分你一半,其實并沒有什么不習慣的!”
胸口疼了一下,我忙去找銀針,怎么攪亂抽出銀針的時候,還沒有加入太陽穴內(nèi),手就被南霽云抓住了。
他捏著我的手腕,我胸口陣陣的疼,他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他痛地低了聲音,“姜了,孤只是困了,想睡一覺而已,并沒有其他惡意,現(xiàn)在想你不過想到從前,想到你我剛吃下情蠱,孤第一次與一個女子躺在一張床上,睡得很昏沉!”
我痛得呻吟出來,“可不可以不要想本宮,若只是想睡一覺而已,現(xiàn)在把本宮從你的腦子里踢出去,本宮不讓你想。”
南霽云深深的望了我一眼,慢慢的松開手,一個人想一個人。不會因為幾句話就會不想,我慢慢的把銀針扎在太陽穴中,現(xiàn)在一根銀針已經(jīng)不管用,得狠狠的扎幾次才能緩解這疼痛。
心如刀絞的疼痛緩解了,南霽云捂著胸口,又拍了拍一側(cè),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其他。
我在他的言語中聽到一絲乞求,“睡吧,孤真的只是睡覺而已!”
我警惕的看著他,停頓了半天,才在他的注視下,慢慢的和衣而躺,不愿意他蓋一床被子,我身上只蓋了那件狐裘,拽緊匕首,背對著他,道:“南霽云不要再想我了,你真的不該來找我!”
身上一重,讓我心一驚,他把被子搭在我的身上,似翻身而睡:“頤和哭著喊著哀求著,要是真的有了身孕,她想留下那個孩子!孤想殺了她。孤又不舍,母妃跟孤說,有了自己在意的人,千萬不能讓她死了,死了之后會埋在土里,她會和土融為一體,會進入另一個世界,自己哪怕在外面哭瞎了眼,也是見不到了,只有活著才能見到,死了再也見不到了。”
“孤不知怎么就在乎這么一絲溫暖,世人都以為孤九歲登基,十五歲當政,二十三歲肅清南疆里里外外的豐功偉績。可是沒有人知道孤自從母妃死了之后,這些年孤是怎么過來的。傀儡比傀儡還慘一些。”
“現(xiàn)在想來真正開心的倒是和你互揭傷疤的那些日子,至少那個時候孤會笑,會憤怒,恨不得把你給撕了,姜了,你說若是當初半決玉佩是你給孤的會怎樣?孤會不會因此活得更像一個人?”
我的心一沉,故作輕松道:“誰知道呢,早點睡吧,本宮困了!”
說完。我把眼睛一閉,再也不理會他
可是他卻翻過了身子,挪挪位置把額頭抵在我的背上,我一驚動也沒動。隔著厚重的披風,感覺到他額頭的炙熱傳到我的后背上。
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半響才道:“我終究不是你的靠板,一時變不成永遠!你既然愛的這么奮不顧身,那就一直愛下去吧,繼續(xù)永遠奮不顧身愛下去吧!”
回答我的是寂靜是車輪壓雪上的咯吱咯吱聲,隱約還有姜頤和壓抑的嘔吐聲。
在寂靜的冬日里,兩個人的溫度,比一個人暖,冷習慣了就好了,一旦有溫暖了,就忍不住要靠近溫暖這是本能,這是常性。
醒來時,得知加快速度,也就五六日能回南疆京城四地
晌午的時候,陽光攝在白雪上,刺地眸子生疼手中磨擦著南霽云放在我枕頭邊的半決玉佩
我醒來的時候,半決玉佩就躺在我的枕邊,我想若不是他故意落下的,肯定就不會在我的枕邊上!
白雪皚皚。白凈如畫,目及所處全是蒼白
綠柳跟我說,南霽云快馬加鞭去前方的城鎮(zhèn)給姜頤和抓藥去,聽說是墮胎藥
我聞言笑了笑,綠柳下去了,繼續(xù)伺候姜頤和去了
正在我琢磨著是不是該堆一個雪人的時候,綠柳又過來道:“娘娘,頤夫人請您過去一敘!”
我斜睨了綠柳一眼,“頤夫人就算重病,本宮品級比她大多少?讓本宮過去一敘,告訴她,讓她過來給本宮請安!”
綠柳眼中閃過一絲害怕,應聲而去
望著遠方,我不太相信南霽云會去抓藥回來給姜頤和墮胎,他連她一根頭發(fā)都舍不得動,怎么可能讓她打胎做這么傷身體的事情。
不下片刻工夫,綠柳臉頰上有五個指頭印,扶著姜頤和前來。
姜頤和吐得太多,吃得太少,這才沒有幾天功夫,被南霽云養(yǎng)了一點肉,全部瘦下去了。
見到我,姜頤和脫離了綠柳,口氣不悅,道:“你這個賤婢還不下去,我與皇后有話要說。”
綠柳眼中閃過怨恨,退至一旁
我靜望姜頤和,姜頤和對我卑躬屈膝:“臣妾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安康!”
這樣中規(guī)中矩的行禮,對我來說倒是頭一遭,我睥睨的望著她:“頤夫人這所謂何事啊?你是王上的寵妃,不必向本宮屈膝彎腰這么低!”
“撲通!”一下。
明明地上的雪很厚,我卻聽到了姜頤和在我面前的自尊,斷裂開來吧嗒一下雪白的世界,有了顏色,我看見了姜頤和用她的心用她的自尊,給我染了一分顏色出來。
“皇后娘娘,臣妾懇請皇后娘娘,救救臣妾,臣妾不想死,臣妾也不想肚子里的孩子死!”
我站著,她跪著,就像當初在冷宮的時候,她揚起美麗的笑容,用小皮鞭抽在我身上,我放棄了所有一個公主該有的自尊給她當小馬駒一樣。
“你在害怕什么呢?南霽云不會殺了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本來就不是他的,就算為了南疆皇室的血統(tǒng),他也不會讓你的孩子留下,一向聰明的你,怎么就想到利用一個孩子來套住他?”
姜頤和猛然抬頭,淚水在眼中打轉(zhuǎn):“我沒有辦法,我要為驚慕哥哥爭取更多,所以我不得不有孩子,因為你知道在皇宮中,只要有孩子了,位份,份例都是不一樣的。”
強忍著贏弱的倔強,淚水欲落不落,賞眼極了!
我輕笑一聲:“南霽云那么愛你從他十五歲去姜國借兵開始,對你一直念念不忘,這樣的感情沒有讓你有一絲動容,你為了一個不愛你的齊驚慕費盡心思什么樣的招你都用上了。孩子?難道你不覺得你這個人對南霽云來說就是致命的嗎?”
姜頤和突兀一笑,憤然道:“我哪里對他來說是致命的,他只是得不到我,所以才會拼命的對我好,我本來可以和驚慕哥哥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都是因為他,都是因為他我才和驚慕哥哥才分開的。”
“我不愛他跟他**恩愛都覺得無比惡心,你一定會覺得我跟一個低等的侍衛(wèi)在一起,不顧公主的自尊,不知廉恥的做法。可是我就覺得,我這是在報復他,我當時一點都不害怕,我與那個侍衛(wèi)**很歡樂,好像就跟驚慕哥哥在一起一樣。所以當時被南霽云抓到的時候,我真的一丁點都不害怕。”
我淡淡的問道,“這些跟本宮有什么關系?前些日子你不是讓綠柳給本宮下藥嗎?想讓本宮無聲無息的死了,今日就憑什么認為本宮會救你呢?”
姜頤和一愣,赫然笑道:“果然綠柳那丫頭已經(jīng)被你收買了,我就說,不能見你每日在咳,都沒有見你有任何大礙。”
姜頤和再怎么掩飾也掩飾不了她眼中想讓我死的陰毒,我接話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既然本宮也都知道了,你的孩子,只有死路一條了,你應該知道,小姐姐從小到大,都想你去死呢!”
“我知道,因為我從小到大也想讓你去死!”姜頤和坦蕩的接下我的話,對我充滿恨意的說道:“從我知道驚慕哥哥對你是特別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想讓你去死,可惜到最后我發(fā)現(xiàn)我們倆誰也殺不死誰,我們倆就像一對雙生花一樣,狠狠的糾纏在一起,折磨對方,然后殺不死對方!”
“所以問題來了”我像一個啰嗦的老人,又問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本宮憑什么救呢!”
姜頤和似在醞釀詞語,過了好半響才道:“只要你讓我的孩子活著,讓我立足南疆后宮,我告訴你你我嫁人真正錯嫁的原因!”
我微微錯愕了一下,輕嘆道:“不管什么原因,都過去了,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為何要舊事重提?我巴不得你去死,就像你巴不得我去死一樣,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就算你不死,讓你脫層皮,我也高興!”
姜頤和不可置信的望著我:“姜了,我知道你是愛齊驚慕的,難道你心里不恨,就這么甘心嗎?”
我慢慢的蹲在了姜頤和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什么真正的原因?無非是姜翊生的錯,你和姜翊生聯(lián)手,錯嫁的事情,你和他知道,這個原因我早就知道了,不是什么新鮮事情,不要拿出來說了!”
“不是的,不是的”姜頤和急不可耐的解釋道:“姜了,不是的,就算姜翊生心智近妖,沒有父王的首肯,他怎么可能做得到?這一切都是父王在幕后操作的!”
我心中震驚了一下,搖了搖頭,輕聲道:“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們得向前看,你愛齊驚慕,我不愛他,所以我沒有立場來保你的孩子!”
“姜了!你不能這樣對我!”姜頤和一把抓住我的手,向她拉去,腳下未著力,直接撲到了她身上。
我心想壞了!
果然一聲暴喝,南霽云策馬而來,馬還沒停下,他就跳了下來,一把扯開我,去看姜頤和,關切道:“頤和,有沒有怎么樣?”
我跌倒在雪地里,紅色的狐裘倒襯得白雪更白了也襯的頤和的眼淚更晶瑩透徹了。
“沒事”姜頤和哭著搖頭道:“王上,小姐姐并沒有要懲罰我,小姐姐并沒有趁王上不在要懲罰我,是我自己過來向小姐請罪了,都是我的錯。”
手中拿的半決玉佩脫落,紅色吊繩倒和狐裘一樣鮮紅
南霽云瞪了我一眼,目光中含著傷痛道:“姜了,從今天開始,你不要靠近頤和,你身邊的宮人,孤給你帶來!”
我身邊宮人?
我望著不遠處向我奔來的淺夏
我舒心的一笑:“多謝王上,想來這孩子肯定找了本宮許久了!”
南霽云把姜頤和把抱起來,目光寒冽:“擅自出宮是大罪,孤不予計較,皇后好自為之!”
“殿下!”淺夏與南霽云擦肩而過向我跑來,我望著南霽云和姜頤和離去的背影,思量了一下姜頤和只有臨時起意讓南霽云誤以為我要傷害她。目的是想讓南霽云對她有一絲心軟不,對她肚子一絲心軟。
看來綠柳本事不到家,沒有讓她爬不起來,需要加大藥力要讓她吐的更加明顯一些,要讓她誤以為她真的懷了身孕,然后讓她抱著一絲僥幸,這個孩子是南霽云的,是她立足南疆后宮的根本。
“殿下,您沒事吧!”淺夏臉凍得紅撲撲的,眼紅紅的。
我搭在他手起身,順便把雪地里的那半決玉佩撿起來,笑問道:“急壞了吧?”
淺夏搖了搖頭:“奴才得知大皇子去找殿下,也就沒有太著急了,現(xiàn)在過來是給殿下送這個的!”
淺夏從懷里掏出一個半決玉佩,玉佩也拿一個紅繩子掛了起來,我從他手中捻起,與我手上的半決玉佩相觸,合成了一個圓,合成了一個玉環(huán)。
墜落的紅繩子迎風飄蕩
淺夏見我怔怔的望著半決玉佩,恭敬的問道:“殿下,需要奴才無意間把這個玉佩給南疆王嗎?”
我如夢初醒,把本該屬于南霽云那塊玉佩別在腰封里,淺夏帶過來的那一塊拿在手中。“不用我會尋找機會把這一塊送給他,我得目的是要姜頤和的命。”
“是!”淺夏恭敬應道。
南霽云出去一趟,帶回來一個大夫,大夫去給姜頤和檢查身體,我與淺夏在不遠處望著等著眼瞅著綠柳被南霽云叫了進去。
綠柳下藥之事應該敗露了,我問著淺夏:“你說,南疆王會不會氣急敗壞的來斥責我呢?”
淺夏思量片刻,道:“雖然奴才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南疆王會氣急敗壞但不會傷害殿下的命,他愛殿下,只是他不承認而已。”
“可是他更愛姜頤和!”我手中細細的摩擦著半決玉佩,這塊玉不經(jīng)常被摩擦,菱角道是一丁點都不光滑。
“他為了姜頤和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來!”我徒增一絲冷意:“所以怎么才能讓南疆王親手把姜頤和殺了,我擔心單憑一個玉佩,已經(jīng)在他心中根深蒂固的姜頤和他會心軟,不會手刃!”
淺夏上前一步,恭敬中帶著一絲肅殺:“殿下,不如奴才去做,她必死!”
我搖了搖頭,輕笑婉約道:“不用,這一次我親自來,我與南疆王同中情蠱,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要我的命,最多吃點苦頭罷了。你去就不一樣,如果她死了,一旦查出是你,你就會死路一條。”
“不用在意我,我一定要找機會一擊擊中,讓姜頤和這輩子都翻不了身,讓她這一輩子,含恨而去,死不瞑目!”
“奴才明白了!”淺夏垂眸應道。
我見綠柳哭著出來,朝我這走來,就沒再說話!
綠柳還沒到我面前,就跪在地上,哭泣道:“娘娘奴婢該死”瞧著哭的兇狠樣,被南霽云一定嚇得不輕。
我冷笑一聲,“沒有什么該死不該死,你的立場太不堅定了,西涼王于你,就是一場鏡花水月,你永遠去不了西涼城!”
我的話語像個詛咒一樣,綠柳聞言似抽去全身力氣看癱倒在雪地里,我示意淺夏,淺夏點頭,我看也不看綠柳,就往南霽云馬車走去。
沒了價值就該去死,這是皇宮中不變的定律,在露天的雪地,就是綠柳最好的歸處。
馬車大的好處,就像一個移動的房子,鋪上被子就是床,掀了被子就是一個處理政事的地方。
我踏上去,南霽云直接把湯婆子扔過來,好在扔偏了,不然能把我的腦袋砸個洞。
寬大的衣袖擋住了我的手,手中的玉佩避免摩擦的有些升溫。
南霽云掃過我,沒給我一絲好臉色,“姜了,你為什么要對頤和下藥?”
我慢慢地坐了下來,姜頤和靠在南霽云懷中,“臣妾不知道王上所言何事?去西涼就臣妾一個人,到底是別人給臣妾下藥還是臣妾給別人下藥?”
“你在狡辯!”南霽云一手拍在桌子上,好不威風:“頤和偶染風寒,孤命人抓藥,有人在藥里加大了蒼術的用量,才使她惡心想吐,讓她面色潮紅,手腳發(fā)熱!孤沒記錯的話,你在西涼的時候說過,你懂醫(yī)理,多加一味藥,對你來說易如反掌!”
我低頭垂眸,聲極其平緩:“綠柳不是本宮的人,王上非得如此說,本宮無話可說,等本宮提醒王上一句,蒼術用量過猛,才會導致人惡心想吐,也許有人故意試探王上呢?”
南霽云面若沉水,姜頤和知道自己沒懷孕,膽子變大了起來:“王上,小姐姐大概是嫉妒了,才會做出如此錯事,就像今日在外面,小姐姐是覺得臣妾剝奪了王上的愛,才變得不可理喻,想掐住臣妾的脖子!”
“既然一切都是誤會,臣妾又沒有多大的傷害,王上就莫要怪小姐姐了,臣妾與她依然是好姐妹!”
南霽云聞言喚了我一聲,“姜了,事已至此你和頤和就離得遠遠的,孤不希望有下次,不然你的去處只有冷宮!”
我驟然抬頭,帶了抹哀傷之色,把手中的半決玉佩遞了過去,“王上,這是你落在本宮那的,本宮送來給你!”
南霽云未動,姜頤和卻是一把奪了過去,嗔怪道:“王上,怎可把這么重要的東西隨便丟給別人了呢?還是讓臣妾給您保管吧!這本來就是臣妾送給您的臣妾在保管,您說好不好?!”
我怎么可能讓姜頤和把這玉佩拿了去,她若拿了去,我下面的戲該怎么唱?
盯著南霽云,那一抹哀傷之色又添了幾分,“南疆王,半決玉佩,其實是一個圓,這是頤和妹妹送給你的,一人一半,才是百年好合!”我伸手從姜頤和手中又把玉佩奪了過來,放在南霽云面道:“頤和妹妹,你說是不是呢?”
南霽云目光落在玉佩上面,“頤和”
姜頤和忙道:“半決玉佩,只有這半塊,根本就沒有什么所謂的圓,小姐姐這不是為難妹妹嗎?妹妹都不與你計較了,你還為難妹妹做什么?”
我牽強的笑了笑,既哀傷又歡樂:“王上,臣妾累了,臣妾告退,回宮之后,臣妾自當回到冷宮去!”
南霽云伸手觸及到半決玉佩,目光柔了柔,“下去吧!”
我看了眼南霽云退了下來。
淺夏在下面候著我
見我下來,稟道:“事情都辦妥了,殿下!”
我與他邊走邊道:“處理干凈了嗎?”
“嗯!”淺夏遙指著遠方:“白雪之下,就發(fā)到開春雪化了,尸體才會出來!”
我額首,領著淺夏回到馬車上,淺夏一上去,看見我折的被子,便哽咽道:“殿下是一個那么怕冷的人,這么兩床薄被,殿下晚上一定很冷的!”
“說什么傻話呢!”我坐下隨手拉過被子蓋在腿上,“出門在外本來就不易,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至少好好的過姜國冷宮,不要緊的!”
淺夏斗大一顆眼淚落了下來:“殿下是天皇貴胄,又是一國,之后,他們怎么能這樣對待殿下,奴才要找他們理論去!”
我幽幽嘆息,“不管別人的事情,這一切都是南疆王所為,沒有他的授意,別人怎么可能大膽苛扣想不起我!”我把腰封中別的玉佩又拿了出來。
淺夏抹了一把眼淚:“奴才去給殿下找一個湯婆子來捂手!”
“不用了!”我制止道:“馬上就啟程了,等到下一個休息的地方,在去尋!”
“好!”淺夏忙把被鋪好,生怕我凍著
冷習慣了,也就抗凍了不怕了!
我的指腹順著半決玉佩的紋路慢慢摩擦,這塊半決玉佩已被南霽云暗自收藏了七年之久,紋路都快磨沒了,希望他能注意到細小的變化。
夜寒風瑟瑟,刺骨冰冷我抱臂還是焐不熱
驀然翻身而起雙眼比夜明珠光還亮!而后,咧著嘴角慢慢的又睡了下去一夜無夢到天明!
行至一夜,快到晌午的時候,陰霾的天空,又飄起了雪花。小花中夾雜著雨水,任性可愛的姜頤和逢下雪就要停下來想與南霽云一起到白頭。
我在淺夏耳邊低語幾聲,淺夏搖頭的望我,又望向我身側(cè)的馬匹之上:“殿下,此舉不太妥,一不小心就會”
目光落在不遠處,出來和姜頤和散步的南霽云身上,眼神冷冽了幾分:“只能這樣,因為我們不知道一個半決玉佩真正的價值,是不是真的能取代南霽云這七年來的念念不忘,不能小看一個人心中的執(zhí)念,只有這個方法,才能讓他做出抉擇來,淺夏你來的很及時,你來了,我才不會感覺到孤立無援。”
“殿下!”淺夏凝噎地喚了我一聲:“可我們一定會好好的,真的!”
我輕笑而過,往后退了退,離那吃著草料的馬匹又近了些許:“傻孩子,我沒說我們不會好好的,只不過凡事算計,以自身算計,會事半功倍!去吧!”
淺夏重重地點了一下頭。轉(zhuǎn)身而去我冬風凜冽中著一身紅裙遙望遠方遙望著姜國的方向
“姜了!尋孤來所為何事?”南霽云被淺夏請來了,我對淺夏額首,淺夏與我視線相交,低頭而去。
我笑得牽強,“王上,半決玉佩可否再給本宮看一下?”
南霽云眼中浮現(xiàn)詫異之色,不解道:“孤留給你,本想送給你,你送了回來,斷了孤念想!”
他故意落下,原來只是想象著這半決玉佩是我的,這樣才會讓他心里好受一些嗎?
那一絲牽強的笑容,轉(zhuǎn)換成真正的笑容,我墊起腳尖兒,想與南霽云平視,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與他平視不了。
伸手問道:“王上,一塊玉佩真的能取決在你心中的分量嗎?還是說是拿玉佩的人,在你心中的分量?”
南霽云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都有一些,因為那是孤自從母妃死后,得到的人生第一抹溫暖,只覺得它暖極了。”
霎那之間,眼眶蓄滿了淚水,依然伸著手執(zhí)意等他的玉佩,問道:“若是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你的這一抹溫暖,認錯人了,你會不會難過呢?”
南霽云眼中浮現(xiàn)了不解與懷疑,看著面前我的手,掏出半決玉佩放在我的手上。
我的余光已經(jīng)看見淺夏低頭對姜頤和說話,伸手捻起南霽云手中的玉佩,隔了這么遠,姜頤和望過來惡毒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我。
南霽云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細細的摩擦,慢慢的垂下手,左手與右手調(diào)換,捏著紅繩子,半決玉佩墜落半空,搖晃著,“還你,既然這是你認定的一抹溫暖,就一直認定下去吧!”
南霽云狐疑的伸手接過
我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姜頤和已經(jīng)朝這里來了,動作快極了,原來她也害怕,看來她也知道這塊半決玉佩對她的重要性,她也知道因為這塊半決玉佩南霽云對她另眼相待!
見她還有幾步之遠,我心中冷笑一聲,上前把頭靠在南霽云胸膛。
南霽云身體上剎那間僵硬,我輕聲道:“一定要好好的認定下去,不要再更改了!”
“姜了!”姜頤和氣急敗壞的叫道,“你又在胡扯什么,那半決玉佩是我給霽云哥哥的”
南霽云沒有把我推開,我繼續(xù)靠在他的胸膛對姜頤和露出挑釁的笑容,“妹妹在說什么呢?小姐姐怎么一句也聽不懂!”
她眼中被害怕驚懼所覆蓋,上前扯開我,橫在我和南霽云中間:“你又在算計什么?我什么事情都不與你計較,你仍然執(zhí)迷不悟的想要置我為死地,居心何在?”
我踉蹌一下站穩(wěn),偏頭道:“你在怕什么呢?是你的別人算計不來,不是你的,就算你拿了,永遠不是你的,直到現(xiàn)在我才明白齊驚慕口中所說的,南疆王認錯了人。你放心,我不予和你爭,也不予和你搶,我只不過瞧瞧而已。妹妹不用這樣草木皆兵,南疆王愛的是你。不是我!”
“瞧什么?”姜頤和上前一步逼緊我,“就想讓我一無所有,你就想讓我的命,是不是?”
我笑如冬風一樣冷冽,若有所指道:“曾經(jīng)我與齊驚慕在姜國的京城中,見到南疆王的時候,齊驚慕就暗指我,有些人認錯了人,原先不相信,現(xiàn)下相信了。頤和妹妹,我無意和你爭什么,我只不過只是想真正的驗證一下!”
“姜了,你這輩子只想奪走我擁有的一切,今天我一定要殺了你!”姜頤和出口間,撥下發(fā)髻上的簪子,就像我扎來
我并沒有躲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已經(jīng)觸及到她心里最害怕發(fā)生的事情她現(xiàn)在仗的只不過是南霽云對她的愛對她毫無底線的縱容,還讓她這么肆無忌憚的什么事情都做。
一旦這個愛被我謀來了,南霽云對別人的狠厲,全部會落在她身上齊驚慕不會來接她,她能仰仗的只有這個她肆無忌憚傷害的南霽云。
我胸前一個刺痛,簪子怎么可能斃命,冬日里還穿著這么厚的衣裳呢?
南霽云一個捂著胸口,急忙上前阻止,扯住姜頤和,簪子被姜頤和從我身體里帶了出去,紅色的衣裳看不出來血跡。
“頤和,你在做什么?”南霽云一聲暴喝,扯得有些用力,姜頤和腳力不穩(wěn)摔倒在地。
而我怎么可能讓這出戲戛然而止我吃痛的后退,淺夏站在馬匹處,手中的銀針,閃著銀光,閉上眼狠狠扎進馬臀中。
“嘶!”
馬匹受驚,一聲嘶鳴,我后退的距離又近馬匹。
馬揚起了馬蹄,奔跑開來,我一下被卷入馬蹄下
我故意跌倒在馬蹄下
“姜了!”南霽云極速向我奔來,他來的速度,及不上馬蹄落下來的速度。
“殿下!”淺夏撕心裂肺哭喊著:“殿下!”
有些算計是拿命去而我就在拿命換姜頤和的命,不如此決絕,我怕南霽云心存不舍,我怕姜頤和仍然在他心中有一抹之地。
馬蹄落在胸口極疼,骨頭斷裂插入心肺的疼,南霽云已經(jīng)疼的彎下了腰。
手中的半決玉佩也再也無力的握著,脫手而出,落在南霽云眼下,我微笑道:“南霽云,還你半決玉佩!”
話和鮮血一道溢出,染紅了白雪純凈染紅了南霽云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