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周后！我心中永遠(yuǎn)的痛。

還未出得門，小周后就進(jìn)來了，慌忙下跪。（我的下跪禮只為這種美女準(zhǔn)備）小周后上前將我拉起，又對后到的周宗說：“沒外人，不用這許多的禮。”

聽著這親切的話音由這空山靈雨般的人口中發(fā)出，頓時便要醉了。今天的小周后內(nèi)著淺紫衣，外披白狐袍，更顯氣質(zhì)高華。

“父親，聽說這些日子常在醉鄉(xiāng)尋覓，就不知身體可承受得起？可別讓我太過擔(dān)心了。”

“沒事沒事，你看我現(xiàn)在不好好的嗎？周翼造的這酒啊，有個好處，醉得快，醒得也快，頭也不痛，真是痛快！你不知道那天硬讓那趙光義搶了五壇去我有多心痛。哈哈……有周翼頂著我這把老骨頭就不用這么辛苦了。”

“哦！周翼兄弟。聽說你從北邊帶了個古琴高手回來，可在這兒？”原來是為這個來的，音樂迷一個！

“見笑了，是小人的一個內(nèi)人，我叫她來就是。”

“原來，周兄弟已經(jīng)成家了的！怎么沒聽老父說過啊？”

“哦，我等山野之人粗俗慣了的，再說也沒時間去講究那些禮數(shù)。我這就為你叫小蓮去。”同這小周后說得幾句話我全身冒汗，趕緊走開好些。

“小蓮，小蓮！”怎么沒人答應(yīng)？

我走到自己的屋中，正待發(fā)聲，卻見小蓮正在桌上擺弄算盤珠子，一臉的沉迷。

“好俊的妹子！”原來小周后就跟在我的身后。

“你也俊得很呢！”小蓮不知是誰，抬頭一看隨口就應(yīng)。

“還不快來行禮，這是小周后！”

“真的！小女子大膽了，請恕罪！”小蓮驚得把算盤一丟就滾了下來。

“不妨事，妹子，我看你好熟悉的樣子。”我在邊上可有些想笑了，這二人本就有六七分相象，再加上小蓮也愛穿天水碧，古時沒玻璃鏡子，銅鏡之中的自己只是影影綽綽，這時看到對方當(dāng)然就覺得熟悉了。

二人隨即談起了琴事，這小周后在宮中除了李煜外就沒幾個能說說帖心話的人，這小蓮既冰雪聰明又有些天真不知禮數(shù)，不一會就熟絡(luò)了起來，這些日子小蓮已經(jīng)將從我處聽來的一些現(xiàn)代樂曲弄成了她自己的樂譜，現(xiàn)在正好在這大家面前賣弄，也老實不客氣的彈了起來，小周后一邊聽一邊問，一來二去的把我給涼在一旁，聽這二位大美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討論倒也不覺得無聊，正享受呢。旁邊有仆人輕輕拉我的衣袖，外邊有人找。

原來是宮中來的一個小太監(jiān)，說是這春節(jié)即到，宮中慶典需要酒茶若干來與我相商。轉(zhuǎn)眼就要到年關(guān)了，這時間好快！得抓緊了。

小周后同小蓮弄琴弄了大半日，過了中午也不見想回去的樣，周宗早命人備下了午飯，只是這二人全無時間觀念只聽得屋內(nèi)“仙翁叮咚”的響，也沒人敢去摧，（這小周后出了名的任性）等了好半天，都有些餓了。周宗拉著我手一同進(jìn)得屋來，見二人同在一張琴上，卻是小周后把著小蓮的手在教著什么。一見我們進(jìn)來，小周后說：

“老爸呀，我餓了，有餅么？”我的小姑奶奶！

匆匆用完午飯，小周后讓人去宮中去拿琴來，卻又同小蓮入房去了，細(xì)姜她們幾個早就嚇得全躲了，誰知這小蓮有這么大的膽，皇后娘娘面前也一點不怵而且好象還沒個禮數(shù)。我聽得這些議論心中只是暗自好笑，到得入神見微之時，哪管你是皇帝還是皇后，這方是我等的才人本色！小蓮，不愧我的知己也！

一個下午又在這美輪美奐的琴音中度過，祖笛和周文斌想進(jìn)來尋我也被嚇了回去。眼見得天將黑，小周后這才意猶未盡地與小蓮分手，別時又將一古琴相贈，看二人就如姊妹一般互為敬重。

小周后的宮車走了，我拉過小蓮，

“你們都談了些什么？”

“哎呀！真沒想到，這世間還有這等人物！我?guī)煾祷廴沾髱煯?dāng)日曾夸我的天份無雙，要是見了姐姐，還不得捧到天上去！”

“什么姐姐！那是皇后，小周后！”

“她就讓我這么叫她，我也覺得不錯。”這句話只聽得周邊的人咋舌不已。好了好了，再這么下去，以后遲早會影響到這時代風(fēng)氣的，真不知是福是禍，我心暗想。

第二日一早，就有小太監(jiān)傳旨讓我夫婦二人到宮中一見，另有小周后寫來的便簽一條：“我已說好了：不必行大禮，好生帶弟妹來就行。”

我還在云里霧里的轉(zhuǎn)呢，小蓮湊到我的耳旁說：“我同姐姐說了你怕行大禮。”

得準(zhǔn)備些禮物吧，周宗說帶酒我卻說皇帝那里有不必多送，就將陳敬之送的一套吳越國產(chǎn)的薄胎秘色青瓷茶具和茶莊專為我做的上等磚茶帶上前去。別人不知，這才子皇帝的名頭可是壓得我有些膽戰(zhàn)心驚，從古到今，皇帝中才氣最大的，這位要說是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就是后來的開國領(lǐng)袖在他的面前恐也只能低頭。這樣的才子，要是喜歡俗人的東西才怪呢，所以我得準(zhǔn)備些特別點的。

進(jìn)宮，有小太監(jiān)引著我和小蓮來到暖殿，這暖殿是冬日李煜常日之所在，并不高大，只是出檐還是一般的深遠(yuǎn)，檐下的雕斗畫拱分外精致。入得殿內(nèi)，四角燃得香木炭爐，香暖襲人，果然不負(fù)暖殿之名。

“周先生快快上來，無須禮儀！”一個清朗的聲音，定是李煜無疑！

儒冠青衣、身形瘦挺、略有些蒼白的面上一個高潔的額、眼中的重瞳讓人看去有些迷離卻更多顯了一絲憂郁。我抱手，深深地作了一個輯。在我內(nèi)心中，面對著這樣的絕世才子這才是應(yīng)有的禮儀。

“我聽人說周先生受教于仙人，有諸般仙技。不知此言有否夸大？”

“周翼一介書生，偶得奇遇，稱不上什么仙技，不過有一些輕身之法而已。”我也不想太過謙虛，不建立點自己的威儀以后就沒法行事。說罷讓小蓮將禮物獻(xiàn)上。

“此乃吳越國的秘色瓷茶具，還有幾塊磚茶。匆匆趕來，未準(zhǔn)備得禮物還請國主恕罪。”

“哦，此茶有何異處，要不要用姜鹽之物，我讓人把火爐搬來。此茶具型制倒也可愛。”

“回國主，吾以為，品茶但求其天然。茶生多云多霧之處，蘊涵天地間的靈秀之氣，若加以姜鹽，恐將此靈逸之氣壓制，故品此茶當(dāng)佩以上水，趁微沸之時輕注入其中，待其葉舒展、其內(nèi)含之香自然如花蕾得綻。”

“好辭！快來人，備水。我要與周先生品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