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左部長,真巧
魏俊山的到來并沒有化解房間內(nèi)的尷尬氣氛,反而讓大家更不自在。
不過魏俊山顯然比季秀麗有水平,笑呵呵道:“孟書記呀,好幾位不認識,您介紹介紹……”
孟連松無語的看了一眼魏俊山,盡可能的用溫和的語氣道:“淑云和孟宇你都認識。這位是左寒……”
“我們認識。”魏俊山瞥了一眼左寒,道:“她身邊的這位小姐叫何葉,我也在京城見過。至于這邊這位……呃?!”
魏俊山本來想不動聲色的掌控主動權(quán),卻不經(jīng)意的看到劉蕓,頓時有點懵。
“魏司長……”劉蕓笑瞇瞇的站起身,又恍然大悟似的改口道:“不對,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魏市長了。”
魏俊山陪著干笑了兩聲,哀怨的看向季秀麗。
說“都在”,能猜到左寒也在。但劉蕓也在,這個傻缺老婆怎么就沒在電話里給個暗示呢?
季秀麗也蒙,懊惱的瞪魏思穎。
她眼里只看到左寒和孟連松,哪里會注意其他人。
魏思穎也想明白了,她今天來就是陪著,低頭玩手機,不管外面電閃還是雷鳴。
“沒想到劉小姐也在……”魏俊山強笑道:“我如今到衛(wèi)海,也算是劉書記的兵咯。”
劉云東是魯東副書記,魏俊山就算不能靠上去,也不能得罪劉蕓。
“我今天剛到衛(wèi)海,左寒和孟書記給我接風(fēng)。”劉蕓對魏俊山的示好不置可否,卻輕輕一句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魏俊山表情僵了一下,眉頭不由自主的皺緊。
劉蕓不能完全代表劉云東,但她的態(tài)度也極為關(guān)鍵。現(xiàn)在劉蕓傾向性這么明顯,還故意把左寒的名字念到孟連松的前頭,難道只因為左寒是左家的一個私生子么?
魏俊山還在思索,季秀麗可坐不住了。
她不會像魏俊山想那么深,但劉蕓話里的意思她可是聽出來了。
“劉小姐,不是我多事……”季秀麗瞥了一眼左寒,對劉蕓道:“你可要擦亮眼睛,別被人給蒙蔽了啊。”
劉蕓奇怪的看向季秀麗,問道:“季阿姨這話是怎么說的?”
季秀麗呵呵道:“你可能不知道,現(xiàn)在社會上有些人,專門打著高官權(quán)貴的旗號招搖撞騙。前段時間新聞不還報了么,一個農(nóng)民,竟然說自己是什么什么了不得的調(diào)研員,好多官員都被他騙呢……”
屋里一半人都聽得云里霧里,不知道季秀麗再說什么。但劉蕓孟連松這樣的人物,顯然察覺到點別的味道。
看著季秀麗飄忽不定的眼神,似乎在針對左寒。
魏俊山對老婆有些不滿,但既然已經(jīng)開炮,他也不能把炮筒堵回去。反正想來想去,也只有劉蕓被蒙蔽的可能性比較大。
“孟書記,你也要小心啊。那種騙子,專門愛騙您這樣大領(lǐng)導(dǎo)。”
季秀麗最后把話頭又挑向孟連松,結(jié)束了這一番騙子大論。
她這一番話說到最后,就差指名道姓說某某是大騙子了。
左寒看著季秀麗,心中也有些幾分不快。
本來左寒不屑與和季秀麗這種潑婦置氣,但當(dāng)面指桑罵槐,一口一個騙子,怎么聽怎么不爽。
“子之道狂狂汲汲,詐巧虛偽事也。”左寒幽幽道:“虛偽的騙徒自古有之,智者自能識別。與那些不入流的騙徒相比,披著光鮮外衣,口腹蜜劍的虛偽之徒,更為讓人所不恥。”
聞聽左寒所言,屋中眾人是表情各異。
劉蕓和孟連松面帶笑意,看向左寒的目光又多了幾分神采。林淑云一臉的緊張,似有躊躇。何葉與孟宇則是興奮的漲紅了臉,要不是顧忌場合都想叫出好來。
魏俊山和魏思穎也紅了臉,但他們不是興奮的,是又羞又氣的。
不管怎么說,這些人都聽懂了左寒話里的意思,只有季秀麗和伊麗莎白滿臉茫然。
伊麗莎白已經(jīng)茫然半天了,因為她根本不懂中文,只在那眼睛嘰里咕嚕的亂轉(zhuǎn)。而季秀麗,是真的沒聽懂。
與季秀麗的長篇大論不同,左寒借古諷今,隱喻孟連松劉蕓等都是智者,順勢摘清自己。然后暗指季秀麗是口腹蜜劍的虛偽小人,下作的根本上不來臺面。
“別管什么騙徒小人了。”劉蕓瞥了一眼季秀麗,端起酒杯對左寒道:“今天是吃飯,敬你一杯。”
“帶我一個呀。”何葉按耐不住,也端起了酒杯。
之后是孟宇,伊麗莎白,孟連松,林淑云見別人都端酒,她也只好端了起來。
魏俊山沉著臉沒動。季秀麗卻把酒杯拿了起來,呵呵道:“是啊,這杯酒我也得敬。”
魏俊山好懸沒背過氣去,魏思穎更是一個勁在下面踩季秀麗的腳。
人家罵你,你還敬酒,這得有多二百五才干的出來。
不過季秀麗沒那么覺得,她覺得左寒是接著她的話說,肯定是心里虛,跟她服軟了。
一杯酒喝完,大家都呵呵笑。
季秀麗這才低聲喝斥魏思穎:“你老踩我干什么!”
“媽,他是罵你呢……”魏思穎蚊子似的,簡單解釋道:“他是說你口腹蜜劍,他那是罵你虛偽呢……”
季秀麗也不算太笨,魏思穎解釋完,琢磨琢磨,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
“你敢罵我?!”季秀麗跟炸毛雞似的,噌一下站了起來,怒氣沖沖的瞪著左寒。
左寒瞥了季秀麗一眼,淡淡道:“季女士,你失態(tài)了。”
“你……”季秀麗就要發(fā)作。
“給我坐下!”魏俊山再也忍不住了,在一邊狠狠的拽了她一把,低喝道:
“你平時撒潑也就罷了,可今天是什么場合?別忘了一會……”
季秀麗咬了咬牙,狠狠的瞪著左寒。
左寒抬了下眼皮,用英語對伊麗莎白道:“聽說很多英國人喜歡養(yǎng)蜥蜴,不危險么?看著很兇,還會瞪著人嘶叫。”
一群人都說中文,好不容易有人用英語跟自己說話,伊麗莎白樂不得的。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問這個,但還是答道:“蜥蜴看著兇惡,實際上多數(shù)都很膽小,稍微感到一點危險就會逃走……”
“原來如此。”左寒好似恍然大悟一般。
季秀麗氣的臉已經(jīng)徹底變成茄子色。季秀麗懂英語,這次她算是聽明白了。
但左寒拿大蜥蜴調(diào)侃季秀麗,不是降低格調(diào)斗嘴,而是想把她氣走。有她和魏俊山在,這頓飯別想吃舒坦。
眼瞅都快撕破臉了,可魏俊山和季秀麗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讓左寒越發(fā)奇怪。
這夫妻二人怎么好像就要賴死在這里一樣,好像要等什么人似的?
左寒制止了想離開的何葉,孟連松沉吟片刻,也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魏俊山說一些不著邊的話,多少緩和著氣氛。
到了這一步,他們都想看看魏俊山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魏俊山硬著頭皮周旋,季秀麗更是坐立不安,時不時就以上廁所的名義出去一趟。
過了段時間,季秀麗又一次開門的時候,電梯門也開了。
幾個精干的西裝年輕人走出來,和服務(wù)員交流了幾句,看了一眼玉華廳的方向。其中一個側(cè)頭扯了下衣領(lǐng),嘴角動了動,然后幾人分別占據(jù)各個方向。
季秀麗大喜,猛回頭看下魏俊山。
魏俊山咳嗽了下,沒有動,但難掩臉上喜色。
左寒等人互相看了看。
有什么人要來了么?
過了一會,又是一聲電梯鈴響,呼啦啦走出一群人。
季秀麗一直站在門口沒有走,眼睛滴溜溜在人群里打量。看到中間的一個男人后,眼睛頓時一亮。
“左部長,真巧啊……”季秀麗邁步就走了出去。
魏俊山這個氣啊,心話這個倒霉媳婦真是倒霉催的。說好了“偶遇”,你這也太明顯了吧。
不過季秀麗已經(jīng)出去了,魏俊山也不能坐著,只好也起身出門相迎,魏思穎在旁邊跟著。
左寒和孟連松等人狐疑的互相看了看。
左部長?
劉蕓想了下,恍然道:“想起來了,世毅跟我提來著。他說左主任要從國資委調(diào)到商務(wù)部出任副部長。這么看來,任命已經(jīng)下來了。”
“是他?”左寒看了一眼門外,沉思片刻,頓時將魏家兩口子的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
其實這也不難猜,左寒的身份沒有公開,季秀麗的態(tài)度又急轉(zhuǎn)而下,加上今天二人沒皮沒臉的舉動,要是沒點事才有鬼了。
“左寒,劉蕓……”孟連松看了下二人,遲疑道:“我們……”
孟連松沒見過左世績,新的任命也沒有正式公示。但副部長來了,他這個地方一把手總不好在屋里坐著。
“一起去迎迎吧。”左寒笑道:“總不好讓魏市長唱獨角戲,人家忙乎這么半天了。”
孟連松會心的一笑,和左寒劉蕓站起身。
見三人出去,一直迷迷糊糊伊麗莎白再也忍不住了,用英語對何葉問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啊?”
身為記者的伊麗莎白敏銳的感覺有大把八卦可以挖,但就是語言不通,急得是百爪撓心。
不過伊麗莎白算是問錯人了,何葉現(xiàn)在比她還蒙呢。
何葉猜測過左寒的背景,也問過,但左寒都半真半假的給她堵了回去,讓何葉頗為鬧心。此時此刻,何葉感覺自己離想要知道的真相很近了。但她有些怕,怕觸摸到那些真實之后,反而讓兩人疏遠。
何葉在那莫名暗自傷神,卻不知房間外面,現(xiàn)在已經(jīng)熱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