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 79 章
路杭看了眼景歡的臉色, 撲哧一聲笑了:“不是, 開玩笑, 不是你們想的哪個搞大肚子。”
景歡眨了幾下眼。
那還有哪種搞大肚子?
這是向淮之的隱私, 他也不好追問,只能點(diǎn)頭:“哦……”
“不過向向確實不算單身。”路杭補(bǔ)充道。
向淮之終于露出一絲不耐煩的神色:“你畢業(yè)打算去當(dāng)狗仔?”
“暫時還沒那個計劃。”路杭笑嘻嘻道, “我要回家繼承我的億萬家產(chǎn)。”
陸文浩樂了:“巧了, 我也是。”
然后兩人就開始你來我往的裝逼, 到達(dá)目的地時,他們已經(jīng)討論到了畢業(yè)典禮要開什么款式的直升機(jī)來才顯得高檔又低調(diào)。
景歡沒參與他們的裝逼,但都豎著耳朵聽著,樂了一路。
農(nóng)家樂建在荒郊野外, 旁邊是條不知名的湖,湖面上停了艘大船, 應(yīng)該就是商家宣傳的“輪船晚宴”。
船看起來有些舊,不過收拾得還算干凈, 景歡挺滿意的。
站在大門口的中年女人老遠(yuǎn)就瞧見他們了,見車子停下,忙上前來迎接他們。
女人就是這家店的老板娘,熱情樸實, 還強(qiáng)行幫他們幾個大男人分擔(dān)了一個小背包。
陸文浩訂了大包廂,中午就在這吃點(diǎn)家常菜應(yīng)付應(yīng)付,晚飯再去船上看夜景。
不過這四周人煙稀少,到了晚上估計也是黑漆漆一片,沒什么好看, 吹吹海風(fēng)倒還行。
午飯吃了個半飽,陸文浩率先起身:“來,咱們分配分配任務(wù)。釣魚摘菜和摘水果,想干哪個?我先說,我去摘水果!”
路杭說:“我去釣魚吧,我有經(jīng)驗,等著晚上我給你們安排一頓全魚宴。”
高自翔立刻表示自己也要去釣魚。
三人目光轉(zhuǎn)到景歡這兒。
向淮之偏過頭問:“你想做什么。”
景歡本來想摘水果,但要去果園得坐老板的小車去,那車看起來比之前還鍋的寢室還臟。
“我摘菜吧。”
陸文浩一愣:“哎不是,我就隨口一說,你還真要下田啊?”
“釣魚太無聊了。”
向淮之收回視線:“那我也摘菜。”
老板家的田地就在大門對面,一整片都是,種類繁多。
陸文浩坐著老板的小三輪逐漸遠(yuǎn)去,聲音還回蕩在田野里:“歡——?dú)g!多摘點(diǎn)辣椒!要超辣的那種!!要能把我屁股辣紅的!!!”
景歡兩手抱著竹筐,所有食欲瞬間消失,恨不得追上去把竹筐套這傻逼頭上。
他正要張嘴罵人,后脖頸忽然覆上一陣溫?zé)帷?br/>
向淮之拿手摁在他脖子上,帶著力氣輕輕推了他一下:“發(fā)什么呆?走了。”
因為是在湖邊,空氣中都彌漫著湖水的味道,雖然沒海風(fēng)那么清新好聞,但也沒有那些被污染過的腥臭味。
到了田里,景歡蹲下來,仔細(xì)看地里的菜。
向淮之腳步微頓,然后跟他一塊蹲下。
“看什么?”向淮之問。
景歡誠實道:“看有沒有蟲子。”
向淮之看了眼菜葉上的污泥:“一般都有,用水沖一下就好了。”
景歡聽完,臉都皺到一塊去。
道理他都懂,畢竟是種在地里的東西,不可能干干凈凈,不知道被多少蟲子爬過。這些洗干凈了送桌上還好,讓他這么直面的看到這些……
他今晚是絕對不會碰菜了。
景歡把手套往上拉了拉,然后才動手摘菜。
邊搗騰,邊開玩笑道:“哥,我是不是矯情過頭了?”
“不會。”向淮之否認(rèn)。
景歡猜到向淮之會這么說,笑容越大。
到了辣椒田,向淮之問:“辣椒摘多少?”
景歡不愿直視:“不摘不摘,今晚吃清淡的。”
向淮之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還是彎下腰摘了一些。
景歡剛好看到這個笑容,他頓足片刻,忽然問:“哥,你和誰在談戀愛啊?我們學(xué)校的嗎?”
向淮之動作輕微一頓,繼續(xù)掰辣椒:“你很好奇?”
“當(dāng)然好奇,”景歡看著他的手指,“還有就是……如果她是我們學(xué)校的,那我得跟學(xué)校論壇管理員聯(lián)系一下,讓他把關(guān)于我倆的帖子刪了。”
那論壇算是學(xué)校的半官方網(wǎng)站,想找管理員刪帖并不難。
之前是覺得無所謂,他才一直沒去管這件事。
向淮之皺眉,抬眼望著他:“為什么要刪?”
景歡被問得一怔。
他“啊”了聲:“哥,你是不是沒看過帖子?那些人都在里面說些亂七八糟的……”
“說什么了?”
景歡眨眨眼:“就……說我倆般配。”
評論內(nèi)容當(dāng)然不止這么簡單,那群人不僅把他們誰上誰下安排好了,甚至還有“爆料者”稱他在外面租房子,就是為了跟向淮之翻天覆地醬醬釀釀。
想象力太他媽豐富了。
這些景歡當(dāng)然不會說,他委婉道,“反正幾百樓下來,都是些你女朋友不愛聽的。”
向淮之挑眉:“你還把帖子看完了?”
“……”
景歡咳了一聲,“也不是,陸文浩他們閑著沒事就總在我耳邊說。”
向淮之收回目光,把辣椒丟到筐中:“不用,他不會介意那些。”
景歡點(diǎn)點(diǎn)頭:“哦。”
原來真談戀愛了啊。
什么時候的事?他記得運(yùn)動會的時候,也沒見哪個女生敢給向淮之送水啊。
摘菜用不了多少時間,把菜交給后廚,兩人在農(nóng)家樂周圍轉(zhuǎn)了一圈。
然后從員工口中得知,農(nóng)家樂后面這幾棟大房子全是老板家的,老板嫌住的無聊,才開了這么一家店,就圖熱鬧,不賺錢。
景歡感慨:“有錢人隱居深林,窮人卻在考慮自己畢業(yè)要買哪架直升飛機(jī)。”
向淮之低著頭笑出了聲。
景歡耳朵一麻,下意識停住腳步,轉(zhuǎn)頭看著身邊的人。
向淮之笑意淡淡:“看什么?”
“不是,”景歡回神,抬手揉揉鼻子,“哥,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聲音和我一個朋友很像?”
向淮之收起笑,呢喃重復(fù):“朋友?”
景歡毫無察覺地點(diǎn)頭:“特別像。”
向淮之望著他,半晌才問:“是關(guān)系很好的朋友么。”
景歡皺眉想了許久:“也不算……”
“歡歡!”
陸文浩咬著桃子打斷他的話,站在門口朝他們揮手,“走!上船!”
船上只有三張飯桌,他們是其中一批客人。
已是黃昏,晚霞在天邊染紅一片,宛如潑墨。
景歡手肘隨意搭在船沿欄桿,翹著二郎腿意興闌珊地觀賞著。
許是小時候跟著父母看多了,他一向?qū)@些山山水水不感興趣,逛一兩個小時就乏了,現(xiàn)在他就指望著廚師的手藝不要太差。
陸文浩拿著菜單碎碎念:“我草,你們是沒跟著我去,這店家的果園特大,水果也新鮮,我覺得都能單獨(dú)營業(yè)了,現(xiàn)在不就有些人閑著無聊喜歡摘水果么……魚要清蒸還是紅燒?”
路杭吐出一口煙:“都要,咱釣了這么多,蒸燜燉煮全給他來一道。”
說完,他把煙盒遞到景歡面前,食指在盒底輕輕一撞,一根香煙彈了出來,“歡歡,來根?”
向淮之就坐在兩人中間,抬手就把煙盒合上了:“他不抽。”
眾人皆一怔。
景歡回神,笑著說:“謝謝,不過我真不抽。”
“一直不抽,還是現(xiàn)在不敢抽?”路杭還以為他是礙于向淮之在,說,“你別怕他,大不了咱倆上邊上抽去。”
“一直不抽。”景歡說,“不喜歡這味兒。”
“看不出來,你還挺乖。”路杭把煙盒收起來。
點(diǎn)好菜,桌上幾人開始瞎聊,有陸文浩在,走到哪都不會冷場。向淮之安靜聽著,眼尾一瞥,看見身邊的人正在低頭玩手機(jī)。
幾秒后,他口袋里的手機(jī)震了震。
他置若罔聞,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歡歡,你現(xiàn)在又在拒絕哪個女生的生日禮物?”陸文浩故意打趣他。
景歡笑了聲,又敲了幾個字,這才把手機(jī)鎖屏丟桌上:“沒在和女生聊天……一天不黑你爸爸會死?”
“跟男的能聊這么久?”陸文浩懷疑道。
“我就愛跟這男的聊,我跟他聊三天三夜你都管不著。”景歡朝他丟了粒花生,“桌上這么多小菜,怎么都堵不住你的嘴。”
向淮之輕輕吐出一口氣。
他忽然覺得好笑,自己剛剛想聽見景歡應(yīng)什么?難道要他說“你聲音和我游戲老公聲音很像”?
想想也不可能,只能用朋友這兩字。
他拿出手機(jī),翻閱消息。
小景呀:【分享-九俠育兒攻略之魔族寶寶怎么養(yǎng)?】
小景呀:【分享-九俠育兒攻略之魔族寶寶拜什么門派最好?】
小景呀:哥哥,你看看這兩個帖子!寶寶出生一個月后就能拜師了,你看看到時候給他挑個什么門派!*^▽^*
向:隨便,你帶去,喜歡什么門派就讓他拜什么。
看到這條消息,景歡撓了撓頭。
寶寶出生一個月后我倆早離婚了,哪還輪得到我?guī)ァ?br/>
在他心里,圣誕節(jié)面基那一天,就是他們離婚的日子。
他正想著要怎么回復(fù),老板娘就端來了兩份菜。
路杭把煙擰滅,起身道:“我去上個廁所。”
景歡關(guān)上手機(jī):“我也去。”
廁所正好兩間,收拾得很干凈,景歡松了口氣,對這家店的印象又蹭蹭上升幾分。
他出來時,路杭正好在洗手。
回去的路黑,路杭想著等等他,擦干手后就在旁邊候著。
他看了眼景歡的手,笑了:“你這手怎么比小姑娘還白。”
景歡說:“遺傳的吧,我媽就白。”
路杭看了兩眼,忽然想起什么,從口袋里掏出手機(jī):“對了歡歡,咱倆加個微信好友。”
“好啊。”景歡擦干凈手,“我掃你吧。”
“行。”路杭打開二維碼,遞到了他面前。
景歡舉起手機(jī),笑容在看到對方手機(jī)屏幕之后便停滯住了。
手機(jī)輕輕“滴”了一聲,他的手機(jī)屏幕上出現(xiàn)對方的微信資料。
路杭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半分鐘過去,面前的人還舉著手機(jī),一動不動。
他皺著眉偏頭:“怎么,沒掃上?”
景歡一個激靈,立刻把手機(jī)屏幕捂到自己胸口。
“不,不是,我……對,沒掃上。”
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草?
草???
為什么路杭的微信名會叫“小路小路永不迷路”???
景歡頭皮發(fā)麻,甚至覺得呼吸都不順暢。
路杭點(diǎn)頭:“那再掃一次,不然我掃你吧。”
“不,等等……我……”一個萌芽已久的念頭鉆到景歡腦子里,他咽了咽口水,“你有向哥的微信嗎?我,我想先加向哥……”
路杭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不是有他微信嗎?”
說是這么說,但路杭還是從好友列表里翻出了舍友的微信,遞到景歡面前。
景歡盯著那個熟悉的夜景頭像,整個人如遭雷擊,腳底下仿佛長出了無數(shù)枝丫,跟這片大地緊緊連在了一起。腦子里飄過千言萬語,到最后只剩一句——
草。
他現(xiàn)在去死還來不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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