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接二連三出現(xiàn)的人
贏政將那眼色看在眼里,不由就冷笑了一聲,目光一寒,這才自個兒整理了穿戴好的衣裳,又重新?lián)Q嘛了鞋屐,收拾齊整了,才帶了人大步朝殿門外行去。
章臺宮里頭,贏政頭一回看到自己這輩子的父親,秦太子贏子楚,趙姬此時正懶洋洋的靠在他懷中,贏子楚約摸三十歲許,容貌俊郎,穿著玄色寬袖深衣,腰間佩青銅劍,跪坐在正中岸幾邊,臉上一副威嚴(yán)之極的神色,不過目光微暗,看到贏政進(jìn)來時,打量了許久,才微微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向贏政招了招手:“政兒,過孤這邊來!”
贏政躬身行了一禮,臉上才露出恰到好處的忐忑與歡喜之色,連忙小跑向贏子楚身側(cè),他心里明白,贏子楚剛剛打量他那陣,是在估摸自己長相,他強(qiáng)索趙姬時,趙姬曾是呂不韋姬妾,暗地里隱隱也有流傳贏政其實(shí)是呂不韋骨肉的話,贏子楚雖然貪慕美色,可是對于立嗣一事卻是看得清楚,近年來呂不韋受他看重,如今漸漸勢大,此次趙姬母子歸國,就是呂不韋一力贊成,雖然其中就有呂不韋自己想要鞏固權(quán)力的私心,不過任何男人只要牽涉綠帽子事情時,總是特別糾結(jié)。
贏子楚也心里暗自有過懷疑,因此昨日歸來時并沒有接見贏政,不過此時見贏政容貌,雖然七八分肖似趙姬,不過剩余幾分卻與自己相似,心里當(dāng)下放了大半的疑心,再者又想到當(dāng)初自己索要趙姬時恰昭襄王47年初的正月,足兩月后才發(fā)現(xiàn)趙姬有了身孕,祖父48年后生贏政時又是正月出生,所以自己才給他取名政。
贏政是足月出生,不管從任何方面來說,他也不可能是呂不韋的兒子,除非趙姬被自己納了之后還與呂不韋有染,但這樣的情況絕無可能發(fā)生,當(dāng)時自已新得了她,愛若至寶,防得又嚴(yán),因此這樣的情況贏子楚也敢肯定絕無可能發(fā)生,再加上贏政的相貌長相,贏子楚才真正放下了心來,臉上也不由露出慈愛之色來。
他本身子嗣少有,雖然年幼之時的境遇讓他心狠手辣,不過在面對自己分離多年的大兒子時,難免心下有愧疚,再加上趙姬如今貌美不減當(dāng)年,依舊能讓他神魂顛倒,因此對贏政的態(tài)度當(dāng)下就轉(zhuǎn)變,摸了摸贏政腦袋,轉(zhuǎn)聲問起他在趙國的情形來。
一旁趙姬雖然臉上還帶著笑,不過難免笑里帶著緊張,深怕贏政惱恨自己,將自己在趙國的事情一股腦的全說出來,又怕他年幼藏不得話,因此緊張不已,贏政將趙姬神情看在眼里,心里不住冷笑,不過面上卻是恭敬異常,將自己在趙國時發(fā)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并沒有特意提起自己童年的凄涼,贏子楚這樣一位人物,他自己曾在趙國當(dāng)過質(zhì)子,哪里不知道其中的艱辛,自己說出來難免落了下乘,反倒會讓他以為自己在對他當(dāng)年逃離之事心生埋怨,倒是畫蛇添足,不如由他自個兒想像,倒是會對自己多憐惜幾分。
果然,贏子楚臉上露出懊悔之色,當(dāng)初秦國圍攻趙國都城邯鄲,他跟呂不韋用六百金買通守城逃走,當(dāng)時倉皇異常情況又危及,深怕自己性命不保,根本顧不上還在邯鄲城的趙姬母子,此時贏政赤子丹心,根本沒有責(zé)怪于他的意思,也沒有憤世不平,倒令他心底的為數(shù)不多的悔意一股股的升了起來,看贏政目光越發(fā)柔和,一邊拍了拍他肩膀:“我兒受苦了!”說完,臉上露出殺戮之氣:“趙府賊子如此對待我兒,他日孤必將揮軍北下,定叫趙賊后悔當(dāng)日對我兒的欺凌!”贏子楚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手放在自己腰側(cè)配劍上,滿臉意氣風(fēng)發(fā)之色。
贏子楚這話并不是隨口說說,也必不是單為了報趙姬母子之仇,秦趙兩國積怨甚深,當(dāng)年贏子楚倉皇逃離,險些喪生在趙人手下,他心里早就怨氣叢生,忍了多年,此時聽贏政說起,更是覺得同仇敵慨,對這兒子的生疏,當(dāng)下覺得散了大半,面容變得更是軟和,正在此時,外頭突然有人回報,說是柔夫人與公子嶠來了。
贏政下意識的回頭去看,聽贏子楚宣了人進(jìn)來,他和趙姬下意識的交換了一個眼神,趙姬柔媚異常的臉上也不由露出緊張之色,寬闊如街道的大門口處,突然間映入一隊人影來,白玉臺階上從遠(yuǎn)及近漸漸人影露了出來,為首的是一個穿著朱色深衣的人影,后頭跟了一個約摸六七歲的男童,兩人身側(cè)還站了兩從面色恭敬穿著寬袖長服的侍人宮娥,贏政還沒將這婦人面容看得清楚,就聽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傳了過來:
“奴家昨日聽人說姐姐與政公子歸國了,因此帶了嶠兒,想過來拜見姐姐與公子,還求楚郎不要怪奴家冒昧!”贏政身上雞皮疙瘩一下子冒了出來,這婦人雖然離得遠(yuǎn)了些,看不清楚面容,不過那身形卻是豐滿異常,同這嬌滴滴的聲音一比較,給人一種異樣的不協(xié)調(diào)感,更令他反胃的,是平日趙姬就愛用這樣軟嫩嫩的嗓音說話,這回可算是遇著了對手,他下意識的回頭,果然見趙姬也是一副生吞了雞蛋吐不出來的神情,心里不由暗自冷笑。
“阿柔何出此言,夫人定不會與你計較,政兒你也見得,嶠兒,還不過來拜見兄長!”顯然贏子楚是聽習(xí)慣了這柔夫人的嗓音,面上并未露出不適之色,反倒是沖他們招了招手,說話間就已經(jīng)給了趙姬名份。趙姬又驚又喜,回頭看贏子楚,一雙美目里已經(jīng)含了水光,軟綿綿的看著贏子楚深情款款道:“楚郎。”
顯然贏子楚對美人兒嬌吟極為受用,連下方半伏在地行禮的柔夫人也忘了個干凈,轉(zhuǎn)頭拍了拍她的手,甘愿沉溺其中,兩人在上頭情意綿綿,下頭那柔夫人卻是不干了,她跟贏子楚在一起多年,秦王宮中又只得她一個人誕下子嗣,平日風(fēng)光自然不用再說,誰知莫名其妙鉆了個萸夫人出來,不止兒子是比她的要大,而且目前看來一下子就分了大半的寵,她心里甘心才怪,她自個兒站了起身來,擰著裙擺就往殿中最上首的岸幾邊小碎步跑了過來,一邊嘴里嬌嗔道:
“楚郎也真是,姐姐回來也不喚奴家過來瞧瞧,不過姐姐在趙國多年,可真是受了苦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