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暗潮洶涌
好在,上厲氏只是面色復(fù)雜,卻是毫不遲疑地答應(yīng)了下來,“此事乃在下分內(nèi)之事,當為云麓姑娘準備齊備。”
若不是為上厲氏族生存,不能輕易陷入其中,方才他決計不會答應(yīng)地如此干脆。
陸云卿心下一定,舉起酒杯道:“那么上厲管事,接下來半年,可就拜托了。”
上厲氏舉杯頷首,一飲而盡。
上厲氏和陸云卿私底下見面,當然也瞞不過丘里海的視線,只是他未去做干預(yù),他明白這兩人遲早都要碰一場,提前把話說清楚,不一定是壞事。
當酒散去,最終上厲氏服軟的消息傳來,丘里海驚奇之后,陷入了沉默。
良久,屋內(nèi)才傳出一聲嘆息。
承一族之重,二弟犧牲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兵不血刃地解決了麻煩,陸云卿沒了后顧之憂,回到屋內(nèi)立刻拋卻一切雜念,吩咐丘里祝安除了每日遞藥,誰也不見后,拿出改進后的推靈丹,一口吞下!
只一剎那,陸云卿耳邊轟鳴,仿佛有一道驚雷在口中炸開,化為巖漿般的熱流涌入四肢百骸。
陸云卿立刻感動全身經(jīng)脈泛起針刺般的同感,并且隨著時間推移,痛感越發(fā)強烈起來。
她不敢遲疑,立刻運轉(zhuǎn)呼吸法,卻忽然發(fā)現(xiàn)經(jīng)脈中玄元循轉(zhuǎn)受磅礴的藥力所阻,相當遲滯。
若無法迅速煉化,繼續(xù)讓藥力堆積在筋脈,使之化為鉛汞一般地沉重,即便陸云卿是長生種,恐怕也得受一次重傷。
危機時刻,陸云卿思維卻相當冷靜,神思一轉(zhuǎn),立刻手指一抹乾坤戒,取出一整瓶輔靈丹倒入嘴里咽下去。
輔靈丹藥力不重,但勝在陸云卿一次吃的足夠多,沛然的藥力沖刷下來,立刻使得陸云卿身體為之一沉,其心態(tài)卻變得輕松起來。
因為輔靈丹加速周天運轉(zhuǎn)的作用,呼吸法煉化的速度頓時恢復(fù)正常,雖然仍然無法迅速煉化沉淀在經(jīng)脈中的藥力,卻消解了重傷之危,煉化所有藥力只是時間問題。
整整一夜過去后,陸云卿驀然睜開眼,口中吐出一口長長的白氣。
此番煉化有驚無險,時間是長了些,足有六個時辰之久,比預(yù)估的要多了兩個時辰。
不過略一感應(yīng)藥力,陸云卿頓時發(fā)現(xiàn)這一枚改進的推靈丹令她吸收的藥力,足足提升了六倍之多!而丹毒只是一顆普通推靈丹的量。
如此一來,陸云卿一天能煉化兩顆改進推靈丹,提升效率足是原來四倍,當可以將推升至人杰巔峰的時間縮減至二十天內(nèi)。
略微估算一番,陸云卿也不耽擱時間,匆匆煉制新一個續(xù)命丹藥遞給門口等待的丘里祝安,便又坐回房間專心煉化改進推靈丹。
只是這改進推靈丹用藥與原來已是大不相同,藥力也是改推為壓,沉重如石,陸云卿干脆將之改名,喚作沉靈丹以便區(qū)分。
就在這般煉化之下,一連過去了七八日。
陸云卿熟能生巧,將煉化一顆沉靈丹的時間壓縮進五個時辰內(nèi),每日多出兩個時辰來,陸云卿也沒有繼續(xù)圖那點時間煉化第三顆沉靈丹,免得打亂每日煉制續(xù)命丹藥的時間。
恰好上厲氏這幾日斷斷續(xù)續(xù)送來了不少卷宗,眼下得了一個多時辰的閑暇,她也用不著睡覺,拿起卷宗細細觀讀,就當是煉化丹藥之余的放松了。
卷宗送來了不少,然而陸云卿翻看之下此發(fā)現(xiàn)里面大多都是據(jù)點傳遞重要消息之用,用完之后并未送去歸存,而是送到了她這里來。其中唯有一本卷宗,乃是上厲氏親自整理的。
雖然還未細看,陸云卿卻隱隱也嗅到了外界傳遞而來的壓力,丘里海目前還好生生地抗在第一位,上厲氏卻還如此繁忙,可見其中壓迫。
沒有急著去看那些重要消息,陸云卿翻開上厲氏整理的卷宗,其上論述清晰,將目前他們面對的情形剖析得一清二楚。
丘里海一脈乃是丘里氏族八大分支之一,名為云海一脈,聽聞其之前身十分煊赫,具體卷宗上卻為不表。
千年以來,云海一脈人才凋零,又受另外七脈有意無意的排擠,無法從族內(nèi)吸收到新鮮血液,長期以往唯有消亡一途。
丘里海上位之后,明白若是再不思變,只能被其余七脈分食,他如何甘心,頂著壓力作出前人未有的舉動——接納外姓族人!
族中當然受到了刺激,嚴令丘里海停下,然而在其去了一次族老堂后,卻受到了不少長老的支持,逼停命令不了了之,丘里海大刀闊斧的引進外族人才,這才有了現(xiàn)在強盛的的云海一脈。
然而這種強盛其實只是一種假象,全都靠丘里海一人在支撐。
丘里海即位至今,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十年,引進來的外族修者都在人杰期,唯有一人突破了地靈階,便是其長子——在圣堂發(fā)展的丘里朝陽。
若是再有百十年,丘里朝陽坐上圣堂高位掌權(quán),引進的外族人修為突破地靈階,可獨當一面,到那時即便丘里海身遭不測,大勢已定,云海一脈后勁有力,誰也不能拿它怎么樣。
可若是現(xiàn)在,丘里海若亡故,引發(fā)的后果,定如山崩海嘯!
陸云卿接著往下看。
這些年丘里海為了迅速發(fā)展云海一脈,得罪的勢力何止一掌之數(shù),且先不提丘里氏族內(nèi)部的矛盾和鸞鈴商會里兩脈天然的矛盾,便是拋開兩者之后,能列在名目上的也不下一頁。
陸云卿掃過名目上列出的勢力以及來歷,不禁暗自咋舌,難怪上厲氏會有“誰坐上那個位置,誰就會死”的想法,看到這一張名錄,她也有同樣的感覺。
司蒙氏就不說了,他們身為皇族,身份上沒什么好忌憚的,自然什么利益都想插一腳進來。
緣昭,遞風,骨槍三族也不甘其后,全都在旁虎視眈眈,在往其下不知何人在背后扶持的大大小小商會,就更不用多說了。
更何況現(xiàn)在裂口買賣與淘金地的物件開采炙手可熱,云海一脈占了裂口淘金地的據(jù)點,就像是站在火山口上,危如累卵。
陸云卿掃了一眼此前與丘里海搶奪楓林鎮(zhèn)據(jù)點勢力,以及此次意欲參與霄城拍賣的勢力,數(shù)目驚人的一致。
霄城拍賣便是由云海一脈和司蒙氏共同操辦,本來是一場彰顯力量的好戲,現(xiàn)在看來,倒是成了云海一脈的死局!
陸云卿瞇了瞇眼,隨手拿起一卷傳遞消息的卷宗,指尖劃過紙張上的“仙府”二字。
唯一的破局之法,當在此處。
陸云卿接著閉關(guān),丘里海得以續(xù)命丹藥維持正常行動,一連現(xiàn)身數(shù)次,甚至動手將探頭出來試探的小勢力打痛,鎮(zhèn)壓一眾宵小,再不敢妄動。
一時間,各方都對丘里海的情況拿不定主意。
若丘里海真的得了不治之癥,按照緣昭感的說法,最多撐兩個月,眼下已差不多過去一個月,丘里海即便還未死,應(yīng)該也應(yīng)該顯露疲態(tài),怎么也不至于如此生龍活虎才是。
“皇兄,此事你當作何解?”
霄城一處偌大莊園中,亭臺樓閣,蒼木蔥郁,灌木修剪得形態(tài)各異,其內(nèi)點綴奇花異草,樓臺側(cè)畔活水清澈,鯉魚在池中嬉戲,侍女偶爾灑下一團餌料,引得魚兒爭相哄搶。
清風徐來,吹起亭中帳,拂過棋盤一側(cè)。
身著一身淡青色長袍的少年抬頭,看向坐在對面面如冠玉,發(fā)帶金冠的青年。
青年好似沒有聽見少年問話,手中執(zhí)一子落下后,才淡然一笑,不慌不忙地道:“澗兒又是如何想的?”
少年捧著臉,皺眉看著棋盤上的棋局,連連搖頭道:“死局啊,死局!”
“澗兒聰慧,此言不差。”
青年微笑,少年聽得卻忽然睜大雙眼,“皇兄,小弟說的是棋局呢!云海一脈的丘里海不還是活蹦亂跳嗎?緣昭感那老小子又在胡說八道,皇兄怎言是死局?”
“丘里海此刻,又與眼前棋局何異?”
青年搖頭一笑,“勢一起,不可擋,真真假假誰會在意?”
少年這次卻是聽明白了,恍然大悟道:“若按皇兄所言,丘里海此次豈非在劫難逃?”
青年起身,接過侍女遞來的餌料,灑下一大片去。
這下魚吃撐了,立刻有幾條翻了白肚,侍女嚇得臉色微白。
青年看著一池子死魚漸多,眸光深沉,“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選擇了。”
少年蹙著眉毛片刻,好似明白了什么,喚來一幕僚一般的男子,板起臉來道:“傳令下去,繼續(xù)按兵不到,作壁上觀。多派人手探查仙府事宜,此行當我司蒙氏搶得先機!”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草民自當盡力,不令殿下失望。”
少年一聽頓時就不高興了,“胡說什么?我說了不想當什么太子,給我滾下去。”
“是是是!”
幕僚忙不迭地退了下去。
少年卻還是不安,回頭看著皇兄寬厚挺拔的背影,嘀咕道:“真是頭疼……皇兄,你可千萬不要誤會,此事待得回返,小弟自會與父皇說清,退去太子之位。”
青年回頭微微一笑,“船到橋頭自然直,澗兒何必憂心?”
少年吃不準皇兄話中的意思,不知道該接什么話,只得閉嘴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