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備選女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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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無塵心中的震撼無以復(fù)加:他于棋藝一道很有天賦,李菡瑤縱然也有天賦,然比他小了五歲,怎能超過他呢?這個李妹妹也太妖孽了!
落無塵頭上滴下汗來。
李菡瑤卻越發(fā)冷靜。
“啪!”
李菡瑤落下一子,看著落無塵笑道:“無塵哥哥,承讓了!你沒讓我吧?說好的先不讓。”
落無塵站起來,苦笑道:“妹妹說笑了,愚兄倒是想讓,可是沒那個底氣。依我看,妹妹尚未盡全力。”
李菡瑤擺擺小手道:“盡全力了,把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我都下餓了呢。”
一席話說的眾人都笑了。
經(jīng)此一局,落霞看李菡瑤便不同了:雖出身商賈之家,但有李卓航這樣的父親教導(dǎo),通詩書、擅布局、會管理,無塵有這樣的妻子在旁輔助,定然事半功倍。
他便對李菡瑤贊不絕口。
李卓航也夸落無塵,道:“瑤兒小勝一局,并不算什么。無塵所學(xué),豈是她一個女孩子家能比的!”
落霞嘴上謙虛,心中也這樣認(rèn)為。
落無塵卻不敢這樣想,他見李菡瑤隨口就報出那些書,可見平日閱讀涉獵極廣,可不敢小瞧她。
他忍不住想接近她、了解她,飯罷喝茶的時候,他期盼地看著李菡瑤問:“再來一局可好?”
李菡瑤也正有此意,欣然點(diǎn)頭。
兩人再次擺開戰(zhàn)局。
開始下的極輕松,落無塵一邊落子,一邊笑瞇瞇問李菡瑤:“妹妹讓愚兄兩子可好?”玩笑的口氣,逗小孩子。
李菡瑤道:“不好!我剛才贏你可費(fèi)勁了,不讓!”
落無塵故作惋惜道:“不讓啊……我想贏妹妹呢。”
李菡瑤道:“咱們公平對決。”
落無塵道:“愚兄年長五歲,妹妹覺得這公平嗎?”
李菡瑤道:“公平啊。我肯吃苦,我一天都當(dāng)兩天用的,算起來跟無塵哥哥差不多大。”
落無塵道:“還能這么算?”
李菡瑤道:“當(dāng)然能。勤能補(bǔ)拙。”
落無塵道:“妹妹的意思,愚兄是個懶家伙?”
李菡瑤道:“我可沒說。是哥哥多心了。”
落無塵道:“好,算我多心。愚兄觀妹妹在棋盤上縱橫捭闔,棋藝高超,野心也甚大呀。”
李菡瑤道:“哥哥沒抱負(fù)?”
落無塵只好承認(rèn)有,少年人沒抱負(fù)豈不被人笑話?
李菡瑤鄙夷地瞅著他道:“哥哥太虛偽了!抱負(fù)不就是野心?沒抱負(fù)你干嘛不投子認(rèn)輸?”
落無塵忙道:“這二者之間還是有差的……”
李菡瑤道:“那就是你說錯了!怎么說我就是野心,你自己就是抱負(fù)呢?我堂堂正正贏棋怎么就是野心了?”
落無塵道:“是愚兄說錯了。”
李菡瑤寬容道:“有錯就改,善莫大焉。”
落無塵瞅著她紅紅的小嘴吧啦吧啦說不停,還不耽誤手下落子,忍不住微笑,從未如此愉悅過。
李卓航和落霞看著一雙小兒女,都欣喜:李卓航覺得落無塵坦蕩赤城,落霞也覺得李菡瑤率真可愛卻不驕縱任性,可謂佳媳,因此和李卓航又親近一層。
李卓航繼續(xù)交代落霞差事。
李卓航道:“賢弟既肯屈就在小號,愚兄少不得要重托你:太平商號徽州分號現(xiàn)已交由族兄李卓遠(yuǎn)總攬,落兄經(jīng)管賬務(wù),與族兄互為掣肘……”
他將自己與李卓遠(yuǎn)之間的十年之約告訴落霞,并囑咐落霞替他盯著這里,若李卓遠(yuǎn)安分守己便罷;若弄手段,須得及時稟告他,以便他做出應(yīng)對。
落霞鄭重道:“李兄請放心,這是小弟分內(nèi)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他受了李卓航這一重托,反覺心安,表明他是憑本事吃飯的,而非李卓航看在葛亭面上照應(yīng)他。
交代完,李卓航應(yīng)該領(lǐng)落霞去前面熟悉差事、認(rèn)識同事的,然李菡瑤正跟落無塵下棋,兩孩子當(dāng)著他們面接觸還算合乎禮法,若丟下二人單獨(dú)相處則不大妥當(dāng),因此李卓航并不起身,又跟落霞說起青華府的事。
李菡瑤跟落無塵下了一下午。
落家父子在李家吃了晚飯才走。
送走他們,李卓航狀似無意地問李菡瑤:“你落哥哥棋藝、棋品如何?”他問的很巧妙。
李菡瑤愉快道:“很好。”
她真覺得落無塵性子好,棋藝與她旗鼓相當(dāng),又有才學(xué),無論說什么他都能接,今天下得十分盡興。
李卓航見她只說了兩個字,但看得出來她很高興,對落無塵印象很好,一時間又喜又酸。喜的是總算有個少年可備選女婿,酸的是不舍女兒嫁人。
很快,他沒空難受了。
次日一早,王詔派人來叫他去按察使司衙門,去的不止他一個,還有十幾個徽州本地的鄉(xiāng)紳。
堂上坐著王詔及一干官員。
李卓航坐下,聽說召集他們的來意,原來是要募捐軍費(fèi)。
因徽州巡撫請調(diào)地方禁軍平亂,那將軍說沒軍費(fèi),凡打仗,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沒軍費(fèi)和軍需物資,如何打仗?州里便答應(yīng)他十萬兩的軍費(fèi),不包括事后犒賞。
王詔急于將葉屠夫和胡清風(fēng)一干人剿滅,生恐拖久了事情有變,等不及巡撫和布政使籌劃調(diào)撥這項(xiàng)費(fèi)用,主動攬下籌集軍費(fèi)的差事,說要募捐。
這募捐風(fēng)氣在江南盛行。
江南富商多,要想買賣順利,需將官府打點(diǎn)妥當(dāng):逢災(zāi)要募捐,修路要募捐,興修水利要募捐,名目繁多。徽州雖不如湖州和臨湖州富有,官員們也不舍這條發(fā)財?shù)穆纷樱瑫r常捏造名目、搜刮錢財。
王詔對眾人道,亂民造反,世道不太平,大家的買賣也會受影響。他特地舉了李家在青華府的太平商鋪,因受亂民襲擊、被洗劫一空的例子,證實(shí)這危害就在大家身邊,并非他危言聳聽,所以要派兵鎮(zhèn)壓。
眾人聽說,都看向李卓航。
李卓航渾身血液都在叫囂,要說出真相,然他不能說,說了也無用,反給李家招來禍患。
但他也絕不能默認(rèn)。
他便道:“其實(shí)那些災(zāi)民是被別有用心的人蠱惑的。那人說李家勾結(jié)官府、倒賣賑災(zāi)官糧,所以災(zāi)民憤怒。小人同他們解釋后,他們也知弄錯了。那些糧食財物,是小人送他們的。小人在青華府一直就在賑災(zāi)。”又向王詔道:“大人可派人查核,背后何人主使。”
王詔道:“這個本官已經(jīng)查清了,乃是災(zāi)民中有奸惡之徒搗鬼,李老爺上了他們的當(dāng)了。”
眾人都恍然道:“原來如此。”
李卓航垂眸瞧,他就知道是這個結(jié)果。這還是他說的含蓄,若直指劉知府同幕后人,恐怕難逃滅口。
王詔宣布后,讓眾人散了,回去商議和籌銀,獨(dú)留下李卓航只要李卓航捐了,旁人不好不捐。
稍后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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