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重生之小市民 !
一周下來,章澤j□j練去一層皮,十幾年如一日的白白凈凈也不見蹤影。可回家以后,他才發(fā)現(xiàn)姐姐章悌才叫真正的悲劇。
章悌的長相隨父,好處是鼻子挺拔發(fā)絲蓬厚,壞處就是五官都比章澤要來的粗糙。原本她皮膚就不能算特別好,曬了一星期過后就更黑了,雖然因禍得福,青春期的痘痘都因此消弭,可章悌還是在看到弟弟之后被自己的膚色打擊的一塌糊涂。
姐弟倆軍訓的這段時間,章母章父就專心經(jīng)營自家的生意,章母有空時也會在城里轉(zhuǎn)悠,想要找到位置好價格又便宜的店面。可真正決定做生意且詢價下來之后,他們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實和想象中到底還是有些差別。
家里原本的積蓄雖說有萬把塊錢,可之后姐弟倆的學費和來市里后租房擺攤種種開支還是去了不少,加上這次章父拿回來的四萬五千塊錢,總共就是五萬多。
五萬多在這個年頭看似不少,可真正規(guī)劃下來,卻仍舊不太夠用。
章母的原意是在菜場附近就近找個店鋪,或者就在皮革廠附近的街區(qū)也好。附近的街道確實有正在轉(zhuǎn)讓的鋪子,可大多都是過二手的二房東,在原有的租金之上,還要另收一筆轉(zhuǎn)讓費。偏偏許多人的獅子大開口太讓人不可思議,好比解放路這里,一家總面積35平方的舊商鋪,只是臨街,一個月租金就要一千五百元。其他人家的雖然有些價格會低一些,卻也少不到哪兒去。更重要的是那些原有商鋪的租戶還要收取兩到三萬元的轉(zhuǎn)租費,這筆錢就不是小數(shù)目了。
章母唉聲嘆氣,手上算盤不停,但無論怎么算,仍舊是緊巴巴的。要是真的把商鋪租下來,近期之內(nèi)家人估計要緊巴巴過日子了,而且不知道還能不能擠出足夠裝修的余款。
聽到母親的顧慮,章澤嘴角一抽。他真沒看出來母親的野心居然那么大,不開店則以,一開店就要落定市中心。承江省雖然不是經(jīng)濟重省,可淮興畢竟是個省會,聯(lián)通東西南三個發(fā)展迅速的大省,后世的房價也是高到離譜的狀態(tài)。作為市中心,中山路延續(xù)了十多年的繁華,租金哪里是其他地方比得上的?店鋪可不是客源稀少的居民房,本地人也是要做生意的,撿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章母一聽就傻了。從到淮興市以來,除了自己身處的這個城區(qū),她還真沒有多全面地在市里逛過。每天忙生意忙工作,就連章澤章悌上學的一切事由都是他們自己辦好的,她對市內(nèi)各個地區(qū)租金的差異當真是沒什么概念。
她不明白,章澤卻比誰都清楚,市中心確實紅火,日后也難降熱度,可偌大一個淮興市,可不止中山路一處拿得出手的地方。
遠的不說,就他現(xiàn)在上學的市一中,校園翻修以后升學率就會越來越驚人。趕上淮興市新城開發(fā)案后,政府會圍繞學區(qū)規(guī)劃出無數(shù)的居民區(qū),居民拉動人流,人流拉動商業(yè),用不了多少年,商廈、步行街甚至紅火的夜市,都會在那個現(xiàn)在還看不出端倪的冷清校區(qū)周圍出現(xiàn)。
不過這些東西都是目前無法和章母說清的,章澤想要說動她在那里開店,只有用學校的生源和周圍現(xiàn)有的社區(qū)當做誘餌。
章母頗為心動:“要真像你說的那么好,估計房租也不會便宜吧?”
章澤搖搖頭:“那邊的房子,包括我們學校,房齡都很老,肯定沒有市中心那么貴。”
“其實我還是中意這附近,一是住得近方便,二是人也多。”章母雖然膽大,但也并非不知顧慮,到底在解放路這邊混熟了,對于來往奔波,她還是有些不安的。
章澤卻說:“這里人流雖然多,但生意卻未必真的就比我們學區(qū)那里好。我們做的都是工廠里的生意,以前賣早餐還看不出來,可廠子里都是有食堂的,晚飯午飯大多數(shù)人都在那里吃,能有幾個出來單獨吃煎包?我們學校那邊全是住宅區(qū),不說學校里午休時出來吃飯的學生,就是小區(qū)里面的居民肯定也有不少在外頭開伙的。學校旁邊一條老街全都是賣吃的東西,生意不知道有多好!”
這一番話將章母說的雄心勃勃,當下打定主意立刻動身去校區(qū)周圍尋找門面。
********
淮興市短途汽車站,每日迎來送往省內(nèi)各個城市的人流,人氣不可謂不旺。
羅慧穿著她最喜歡的松糕鞋和吊帶裙,為了這次出行還特地燙了一個新的卷發(fā),和丈夫一起扶著婆婆慢悠悠的走出檢票口。
淮興市的氣溫不比鄉(xiāng)村涼爽,猛烈的日頭照射在臉上,章奶奶有些不滿地皺起眉頭,小聲念叨著:“那么多人,趕趕趕,盡趕著投胎。”
羅慧笑容一僵,落在她身上的眼神相當?shù)牟荒停珶o需權(quán)衡她就立刻彎腰輕聲安撫起來:“媽,這里是汽車站,人肯定多啦。等到去大嫂家安定下來,我?guī)闳ナ欣锕渖虉觥⒊痘ú肌!?br/>
章奶奶沒好氣地撇開頭:“都什么和什么,你跟凌志過日子,咋恁不會計算。又不能掙錢,花布說扯就扯,還不是凌志給錢?”
羅慧也不生氣,拍拍婆婆的后心,低眉順眼地回答:“媽,我不扯,就給你扯。你那么辛苦,天天幫我們帶孩子看家,扯點花布怎么不行?就是金布銀布,媽你喜歡,我們也得扯給你穿。”
章奶奶腰板一挺,見媳婦這樣乖巧,心中頓時無比熨帖。她拍拍羅慧的手,眼神反倒多了些憐愛。她就喜歡羅慧這乖巧的勁兒,人漂亮,家務(wù)活也好,嘴甜,關(guān)鍵的是能聽訓,還守得住家。不像老大家那個,成天不三不四的,男人們?nèi)タ硺湟惨獢v一腳,鄰村工廠招臨時工也有她的份。心思還多,一天到晚惦記家里那點房子和地,要不是早早把老大一家分了出去,她現(xiàn)在的日子肯定是沒那么好過的。
可這就是冤孽,討債鬼養(yǎng)出一窩小討債鬼,爹媽沒從自己這兒摳走錢,就換了小崽子來耍滑頭。章奶奶每想起縣城醫(yī)院里自己和大兒媳婦打的那一場架就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為了日后家里的生計著想,給她錢她也不要來看這一屋攪家精。
羅慧給章凌志遞了個眼色,暗示他穩(wěn)住婆婆的情緒,自己朝天翻了個白眼。
老天不公,她為一家子老小每天汲汲營營,遇上像現(xiàn)在這種哪哪兒都要花用的時候更是連覺都睡不好。可老天卻偏偏看不到她為生活付出的努力,一股腦將什么好事兒都送給那些不知好歹的假清高。她就不明白了,自己到底差在了哪里?她比大嫂聰明年輕漂亮,比她會說話,比她會做人,頭胎就生個兒子,往后更是為老章家盡心盡力打點一切,可除了自家人,全村竟沒一個真心看得起自己的。憑什么?
就因為她分家把好東西自己留下?笑話,單靠她一個人能做得到這些?要不是婆婆也站在自己這邊,哪怕自己耍盡心機呢,老大家也不會被剝成光棍趕出門。他們自己不會做人,連親媽都不偏幫,怪誰?這些村里人遇上別人家的事情倒是唾沫橫飛說得好聽,真到自己身上,恐怕會比她做的更干凈。
羅慧心中冷然。她很明白過日子最重要的是自己安逸,外人的嘴再快,也沒法插手指點她該過什么生活。可人這東西,誰還沒三兩脾氣呢?每天做那些長舌婦茶余飯后的談資,出門做些什么背后都有人指指點點,遇上同村村民聊天時對方眼神閃爍……這些,擺在誰身上也都是沒法輕易咽下的。她聰明歸聰明,卻沒法說服自己咽下這口氣!
因為章澤住院那件事,現(xiàn)在村里都笑話她是殺人犯,背后說她心腸歹毒,說她冷血無情。可只有羅慧自己才明白自己是被冤枉的,那些閑言碎語本就不該讓她來承受!原本一切都計劃的那么好,章澤落水的事情那樣輕描淡寫地解決為什么不行?自家兒子不用受到譴責,章澤又不會有生命危險。等到這股風頭過了,她再偷摸給老大家送點煙酒糖果,也算是感謝他們代人受過。可現(xiàn)在,非但自家兒子蓄意謀害章澤的罪名被蓋棺論定,自己還背負起那些莫須有的罵名,原本計劃好的蓋房錢也拿來做了賠償,自己更是變成一個“坐過牢”的殺人犯!
只要一想到這些,她對于謀奪章澤一家的改簽款就完全沒有了半點罪惡感。這是他們欠她的,老天不幫忙,那她就自己來討,因果報應(yīng),自己本該拿的心安理得!
羅慧勾起唇角,如同頭頂刺眼的陽光那樣,只覺得前景盡是美好。她掏了掏手提包,從包里取出一張被精心疊放的的信封。信封表面微黃,右上角貼著郵票也蓋上郵戳,四處都是書寫擦蹭的污痕。而她的目光,則牢牢頂在信封正中的收件人地址處。
淮興市河濱區(qū)解放路江南皮革廠后樓。
她微微笑了。世事本如此,未經(jīng)一番徹骨寒,哪得梅花撲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