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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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北侯裝傻:“忘甚么?”
秦恪之急了,暗暗用眼神示意,一張烏青的臉上眼神亂飛。
崇北侯冷道:“滾出去,堂堂侯府世子,你看看你像什么樣子!”
秦恪之一臉莫名其妙,有點(diǎn)懵懵看著老爹,心想明明前日還隨口答應(yīng)的,現(xiàn)在怎么一臉鐵青?
郁暖方才不過默默旁觀,作為一個籠統(tǒng)知曉全局的人,她當(dāng)然知道崇北侯的心情。
天子親自斟酒,誰又敢拿喬?怕不是嫌自己活太久。而崇北侯身為老臣,想必也很清楚男主的身份。
她從前一直覺得,崇北侯即便沒有謀反之心,但對天子不敬也是事實(shí),畢竟乾寧帝登基時,是實(shí)打?qū)嵉闹魃俪紡?qiáng)。崇北侯既有小動作,那自然不會是對天子滿懷敬意和忠誠。
可是就方才來看,倒也未必如此。
即便他私下斂財斂地,但倒不至于有謀逆之心。可又反過來想,若崇北侯是裝的呢?男主要麻痹他,他也以恭敬的姿態(tài)哄騙麻痹男主,活了這么多年不至于是個傻的,互相蒙蔽套路也是極有可能。站在崇北侯的角度,只有姿態(tài)足夠低,讓男主愿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才能有資本過得瀟灑快活,不然誰知道什么時候皇帝心情不好拿他開涮?
不過,即便他姿態(tài)夠低,也還是會被涮。
男主過分的強(qiáng)勢冷硬,使得他眼里只有利弊。至于恩情和感情,那都是排在后面的東西,不值一提。
真是,伴君如伴虎,行差走錯都可能直接掛掉。
郁暖忍不住悄悄挪了小半步,心里才安穩(wěn)下來。她雖已經(jīng)坦然做好了死的準(zhǔn)備,但并不想立即去世。
她垂著眼睫輕聲勸道:“世子,我瞧侯爺像是有要事在身,不若我們先出去,有什么事體等空閑了再說,可好?”
她一出聲,所有人都看過來,皆發(fā)現(xiàn)郁暖面色自若,只是有些過于蒼白。
她是有點(diǎn)不舒服。
原書的郁大小姐,死因是自殺,但誘因是絕癥。她是在被男主厭棄,并且得知自己藥石無醫(yī)的情況下,才引劍自刎的。
郁暖一開始并不知道,郁大小姐得的是什么絕癥,因為作者沒有在這件事上費(fèi)筆墨。但現(xiàn)在她知道了,那是心絞痛。
這個毛病,說小也小,說嚴(yán)重,卻是無法根治。穩(wěn)定些不至于死掉,但非常影響生活,然而若是不穩(wěn)定,不注意照顧,發(fā)展到后期就成了心肌梗塞,嚴(yán)重時甚至?xí)卵?br/>
以古代的醫(yī)療條件,幾乎沒有治療方法。
如此典型的紅顏絕色才會得的絕癥,聽上去凄美無比,但得病的人真的不好受。
她幾乎是蒼白著臉,勉強(qiáng)才能維持住面上端莊。
也許是她裝得太好,并沒有人發(fā)現(xiàn)有什么問題。畢竟郁大小姐一直都是病弱的白蓮樣子,仿佛沒什么不妥。
郁暖有點(diǎn)小郁悶,她頭一次覺得,狼來了這種故事并不是編來騙人的。
從崇北侯那頭出來,在陽光底下,秦恪之才發(fā)現(xiàn)她的面色不太對,于是趕緊叫停,小心詢問道:“郁大小姐,可是身子有甚么不適意?不若在侯府先歇息會兒。”
秦婉卿頓足,美眸凌厲,冷道:“她一直都這樣,兄長倒是像頭一天認(rèn)得她似的,這般擔(dān)驚受怕。”
她說完朝某個方向瞥了一眼。不過很可惜,并不曾在那人臉上,看見甚么蛛絲馬跡,不由美眸微黯。
她雖知道他不可能是那個貴公子,卻不由自主地被這男人吸引,仿佛自己與他是兩顆磁珠,天生就該在一起似的。
秦恪之拿腫成魚泡的眼睛瞪了妹妹一眼,冷冷道:“你莫要瞎說!”
他又放柔了聲音詢問道:“不若先去吃杯熱茶,坐下來歇歇腳。”
郁暖松了口氣,她現(xiàn)在這個身體狀態(tài),確實(shí)不怎么樂觀。但只是礙于面子,為了不崩人設(shè),絕對不能在秦婉卿面前倒下罷了。
可她胸口現(xiàn)下難受得有些缺氧,目露些許迷茫,連思考都困難。
卻還是露出了一個笑,像是習(xí)慣似的,臉頰邊顯出了一對明顯的梨渦,唇角翹起,她只是軟聲道:“好。”
蒼白病弱的美人感激一笑什么的,實(shí)在特別動人心弦,秦恪之幾乎看呆了。
不止是他,其實(shí)在場的所有人,都沒見郁暖這樣笑過。
郁大小姐一向是高高在上又極是清冷的,即便是笑,也很克制的淡笑,竭盡所能優(yōu)雅淡然。
這樣軟綿綿帶著暖意的笑容,其實(shí)更像是郁暖自己,才會露出的表情,而非是原本的郁大小姐。
站在一邊的周涵雖則沉默寂然,但眸色卻更暗了。
一陣鈍痛襲來,郁暖懊悔極了,捂著額頭,纖細(xì)雪白的脖頸上覆著薄薄的汗水,她忍不住顫抖著細(xì)細(xì)喘息。這真是太疼了,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因為崩人設(shè)而疼成這樣了,感覺腦殼都要被掀起來了。
見她這幅柔弱疼痛樣子,不但是秦恪之,就連一直沉默的周涵,仿佛都往前走了一步。
他們緊張的樣子,使得秦婉卿忍不住皺眉。
她不明白這些男人,怎么都這么傻!郁暖這么做作的女人真是令她泛惡心,仿佛離了男人便活不成了!甚么玩意兒?
秦婉卿閑閑刺她,美眸泛冷:“郁大小姐可真是夠柔弱的,說一句話罷了,便能疼成這幅樣子。你若心中對我不滿呢,大可直接說,何必這樣繞彎子指責(zé)我不體諒?我與你相識這么幾年,可從不曉得你還有這種急癥。”話音剛落,便覺背后微涼,不覺冒了雞皮疙瘩。
郁暖卻沒空理她,她腦袋里像是被插了一把劍,還在使勁翻絞,像是要把大腦搗成爛泥一般,一邊疼,一邊覺得喉嚨泛甜,像是要吐血,于是面色更蒼白幾分,眼下還帶著淚意,一副梨花帶雨萎靡可憐的樣子。
然而幾人現(xiàn)下正在崇北侯府長而曲折的回廊上,不能立時叫人,為了方便說話,也沒有叫人隨身時候,郁暖這個情況又走不動路。
秦恪之沒法子,回望一下焦急同秦婉卿道:“你去找兩個下人來,把郁大小姐帶去客房歇息,再使人請兩個大夫來。”
秦婉卿冷笑,她不是傻,但卻被逼得逆反心起,漠然道:“我不去,你們誰……”
她話說到一半,身后的周涵竟長腿兩三步上前,臉上沒什么情緒,還是很沉默,只是把郁暖打橫抱起。
郁暖哪里肯讓他抱著,忍不住帶著痛掙扎起來,面色蒼白地驚恐流淚,活活像是被登徒子輕薄了。
周涵的面色很可怕,像是面無表情,一雙眼睛里帶著冰寒之意,隱約勾起唇角,面色陰郁得嚇人。
郁暖對上他的眼睛,一下卻說不出話來,面色雪白眼角泛紅,瞧著竟有點(diǎn)不自覺的委屈。
男主隱隱陰沉嗜血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無助的小動物,卻遇上食物鏈頂端的健碩兇獸,本能地顫栗起來。
周涵的面色變得淡淡,修長的手托住她脆弱精致的肩胛,卻觸碰到掌下屬于少女的,細(xì)膩光滑的皮膚。
郁暖感受到他火熱的掌溫,又輕輕瑟縮一下,卻被他強(qiáng)勢又不容拒絕地扣緊,絲毫動彈不得。
男人的神色叫人瞧不出喜怒,卻隱隱優(yōu)雅勾起唇角,溫柔而詭異。
在耐心狩獵的過程中,他已經(jīng)表現(xiàn)得足夠和善。
只是他的小獵物,或許有些不懂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