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集(續(xù))
739大堤上
兩臺摩托車往工棚疾駛而來,第一臺是鄉(xiāng)長和那農(nóng)民,第二臺是書記。
材長,村支書與農(nóng)民甲徒步趕往工棚。
740防汛大堤工棚里
鄉(xiāng)、村領(lǐng)導(dǎo)進到工棚。
鄉(xiāng)黨委書記:“朝市長!您好!哦!魏縣長也在這里。”
朝旭“貴姓!”
鄉(xiāng)黨委書記:“小姓何。”
朝旭笑道:“河!難怪不怕水啦!這里叫金桔鄉(xiāng)?”他看了眼魏副縣長。
魏副縣長點點頭。
朝旭:“魏縣長!您看――!”
魏副縣長:“立即向各村發(fā)出通知,從河套村至黃水壩,每公里不得少于一百人,日夜輪流排查。另外,大堤三百米不得少于3到5個立方米的木材,立即開倉運材料。磯凌、劉家坳、張村三個地段,要有鄉(xiāng)領(lǐng)導(dǎo)坐鎮(zhèn)。鄉(xiāng)政府立即設(shè)立防汛值班室,24小時值班,值班電話告訴縣政府值班室。”說完,看了看朝旭。
朝旭嚴肅地:“魏縣長的安排就是我的意思,請你們馬上組織落實。從現(xiàn)在開始,出了問題由鄉(xiāng)黨委、鄉(xiāng)政府負完全責任。”
何書記:“請領(lǐng)導(dǎo)放心!我們馬上組織落實。”
魏副縣長:“市長!您還有什么指示?”
朝旭:“抓緊!時間就是人民的生命財產(chǎn),就這樣!”
741云溪縣城關(guān)鎮(zhèn)翠微賓館
縣長牛光南、書記龍達理和幾個縣領(lǐng)導(dǎo),笑容可掬地賓館大廳前,等待朝旭一行歸來。
朝旭從堤壩回到賓館,車剛停下,龍達理上前趕緊打開車門,朝旭從車上下來,其他人也下了車。
龍達理:“市長辛苦了!”
朝旭笑道:“等了很久了吧!”
龍達理:“哎!沒事!沒事!”
朝旭:“以后別這樣!吃頓飯興師動眾的,誰先到先吃嘛!”
龍達理:“那怎么行!”他看了沉默不語的魏縣長一眼。對其他領(lǐng)導(dǎo)“到紅霞廳。”
朝旭笑道:“紅霞廳?”
龍達理“紅霞萬朵百重衣呀!”
朝旭:“哦!翠微賓館,可不是,帝子乘風下翠微,好么肯定還有‘斑竹廳’‘九嶷廳’‘白云廳’‘芙蓉廳’啦?”邊走邊問。
龍達理:“市長博學(xué)多才,正是正是!不過沒有斑竹廳。”
說著話,來到“紅霞廳”
龍達理“市長您請坐!諸位請坐!”
朝旭:“沒斑竹廳?嗯!我請客也不會進斑竹廳。笑著進去,哭著出來。哈哈哈!”他回頭再看魏副縣長。
只見縣委辦姜珊主任給魏說了幾句。
魏副縣長仍低著頭走了。
朝旭微笑著的臉,徒然沉了下去。
龍達理:“姜主任!魏副縣長他――?”
姜珊高聲地:“魏縣長有點急事,回家去了。”
朝旭也就沒說什么了。
朝旭大方地喝酒吃菜:“小林!關(guān)照下馬師父,不出車了,喝點酒沒關(guān)系,到家了,不要辜負了東家的美意噢!”
林杰:“好嘞!馬師父,您來點酒。”
馬師父:“不喝不喝!回家再喝。”
林杰:“市長不是說已經(jīng)到家了嗎!您就來點兒吧!”
司機拗不過,只好接受。
朱江是個聰明人,雖對朝旭的若無其事,大惑不解,自己也不敢冒然揭蓋子。
朝旭也無任何暗示,倆人對云溪防汛問題只字不提。照常喝酒吃菜。
龍達理端起酒杯,試探而又禮貌地:“朝市長!我代表云溪五十萬人民歡迎您的到來,敬您三杯酒好嗎?”
朝旭也端著酒杯站起來:“行啊!你是要我換成小杯?”
龍達理點頭:“這叫三杯通大道。”
朝旭:“我可是從來不用小杯呀!習慣用大杯一次性斟滿,不再添加,自己就好掌握一個量,一斗合自然嘛!”
龍達理不禁打了個冷顫。
兩桌的人包括服務(wù)員,都放下餐具瞪著眼睛看著他倆。
龍達理笑了笑:“市長高才!既堅持了原則,詩也對得天衣無縫啊!尊重市長的習慣,我先干為敬!”說完一口把酒干了。
朝旭也同時喝了一口。
龍達理舉起空酒杯對朝旭:“我這人可謂性豪業(yè)嗜酒哇!”
朝旭坐下來,放下酒杯夾了箸菜,邊嚼邊回道:“我呀!平生無假,嗯!……。”
龍達理以為朝旭說不出下句,得意地看看本桌的用餐人員,又看看另一桌的人,剛打算給朝旭講出下一句。
朝旭對他一揚手,接著往下:“這叫做嫉惡懷剛腸!”朝旭平淡地“想不到開君一壺酒,卻不能……。”他看了一眼龍達理,等待他說出下句。
龍達理一時緊張,想不出下句。
朝旭:“嗨!卻不能細酌對春風吶!”
龍達理一臉通紅,嚇得趕緊從服務(wù)員手中接過酒壺,要給朝旭斟滿酒,并陪笑:“朝旭市長天才,文思敏捷,龍某并非班門弄斧,不過以此為首長助酒興。”
坐在邊上的林杰連忙阻止:“龍書記,市長不會再添酒的。”
龍達理笑道:“哦哦!忘了!”
朝旭看著他那不自然的勁兒,也不想讓他難堪,自己拿著酒杯站起來,對兩桌的人說:“我代表我們一行人,謝謝云溪縣委、政府的熱情款待,也代表楚云市政府向你們,并通過你們向全縣人民問好,干了這一杯!干!”
兩桌的人全都站起來,異口同聲說“干!”朝旭順手和龍達理碰了一下杯,又端著大杯喝了一大口了坐了下來。
大家也隨之坐下。
朱江忍不住對龍達理:“龍書記啊!從你這個名字看,應(yīng)該是通情達理呀!你怎么能給市長擺起鴻門宴來了呢?”
龍達理一臉漲得通紅。
全桌的人都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龍達理自我解嘲:“今天朝市長來云溪,我喝得非常高興,于是……。嗨!不管咋說,我輸給上級領(lǐng)導(dǎo)是光榮的,至于作法不妥,我現(xiàn)在自已罰三杯酒。”說完,一連給自己倒了三杯酒干了,仍顯得很難堪。
林杰也很生氣地瞪著龍。
朱江輕藐地對全桌人大聲:“我們朝市長原來是有名的民營企業(yè)家,不僅能力超凡,而且知識淵博,古今中外無所不通,你們誰不服氣就……。”
朝旭忙打斷朱江的話:“噯――!老朱啊!你說些啥呢?今天又不是到這兒打擂考舉子來了,再說,‘古今中外無所不通’那還了得!”
說得大家哈哈大笑。
龍達理低著頭抽悶煙。
朝旭很有些過意不去:“今天龍書記高興,我也很高興,酒席筵前不分大小,只有酒令,酒令如軍令嘛!我剛才是按這個傳統(tǒng)習俗,接了龍書記的招。現(xiàn)在也輪到我做一次祭酒官行嗎?”
大家熱烈鼓掌:“好!”氣氛打破沉悶,親切而熱烈。
朝旭:“我國的酒令五花八門,大致分雅令和通令兩大類。見于史籍的雅令有四書令,花枝令、詩令、謎語令、改字令等。我們今天就玩?zhèn)€雅令中的詩令好不好?”
大家:“好!”
一副縣長:“我們不懂,請朝市長給我們講解一下好不好?”
眾人:“好!”
朝旭:“我也是略知一點皮毛,比喻‘春字詩令’,每人吟詩一句,要求“春”字在句首,合席依次下吟,如‘一刻值千金’、‘春城無處不飛花’。也有第一人所吟詩句必須‘春’字居首,第二人吟時,春字居二,依次而降至‘春’字居第七字后,再從頭起。如‘春城無處不飛花’,‘新春莫誤由人意’,‘卻疑春色在人家’,‘草木知春不久歸’,‘十二街中春色遍’,‘昨夜日日典春花’,‘詩家情景在新春’。“朝旭說完最后一個“春“字,
全場一片掌聲。
朝旭:“我們現(xiàn)在云溪,那么就以云字為令,按第二種形式吟。我的第一句是:‘云想衣裳月想容,’該誰啦?”
大家都說:“該龍書記了”
龍達理接道:“白云深處有人家。”
輪到縣長牛光南,他想了半天,想不起來,隨口大聲說了一句:“我們云溪好地方。”
眾人大笑。
他紅著臉爭辯:“不是說,只要那個‘云’字在第三位就行了嗎?”
朝旭:“也行!第三個字是‘云’”
龍達理不依:“他這不是詩句,是一句話。”
牛光南:“那詩不是話?難道是屁?”
眾人:“哈哈哈!罰酒罰酒!”
朝旭笑道:“你犯了眾怒!本來想讓你過去,憑這,你確實該罰酒!”
牛光南:“既然市長都不鐃我,只好認罰啦!”
大家慢慢安靜。
朝旭:“人們把酒色才氣,視為人生風采四大特征。酒在中國文化中所占地位是相當重要的。所謂無酒不成宴、無酒不成詩、無酒世無英雄,無酒便無豐富的人生,精彩的社會。不管你走進哪個城市,最豪華顯目的莫過于酒店。酒是渲染氣氛、增進友誼的交際液。本人也頗愛杯中之物,也是‘得錢即相覓,沽酒不復(fù)疑。’當初,只有喝酒的?并無境界。覺得一個男人不喝酒,不抽煙,不象男人,人家南宋時李清照是個女的,她的詞,動不動就“東籬把酒黃昏后”、“濃睡不消殘酒”、“險韻詩成,扶頭酒醒”、“酒美梅酸,恰稱人懷抱”、“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可算酒中巾幗了。《三國演義》,主題歌就是“一壺濁酒喜相逢”,引出一大批英雄豪杰。曹操煮酒論英雄,關(guān)云長溫酒斬蔡陽,呂布酒醉白門樓等等,無不是美酒英雄氣,英雄酒是魂。甚至梁山英雄,干脆把自己簡稱為‘酒家’。酒的作用亦文亦武,正是酒,使詩人逸興遄飛,追風逐電,使美酒頻添風雅,更顯芳澤。但是,酒能成事,也能敗事。歷史上借酒成就大事者很多。如趙匡胤杯酒釋兵權(quán);周瑜借酒傳書;李白醉酒戲玄宗;王羲之醉筆走龍蛇,寫下名傳千古的《蘭亭集序》。然而,因酒誤事的也不少,這就有個度的把握,領(lǐng)導(dǎo)干部更要時刻注意到這點。什么是度?我自己的經(jīng)歷有四點,即:留有余地―適量;審時度勢―適時;見好就收―適中;皆大歡喜―適當。過量飲酒傷身,時候不對誤事。我們當前面臨抗洪救災(zāi),一旦發(fā)生險情,隨時要進入指揮狀態(tài),你醉得不省人事怎么行?美酒喝得微醉止,否則,便會失言、失態(tài)、失行、失德,形象可憎。杯盤狼藉、不歡而散,甚至烏煙獐氣,有害初衷。賭酒呈強,愚昧無知,最終必然兩敗俱傷。最好的結(jié)果是:高高興興開始,快快樂樂結(jié)束。“
龍達理高舉雙手鼓掌:“好!朝市長的酒論,深入淺出,寓教于中,令人耳目一新啦!”
大家都都熱烈鼓掌。
酒席漸近尾聲,縣領(lǐng)導(dǎo)已經(jīng)有幾位喝得有些醉意。
朝旭仍保持正常狀態(tài)。他抽著煙,與龍、牛二人輕松地聊著―
(話外音)他們成天都在干些什么?想些什么?場面上躍武揚威,工作上一塌糊涂。難怪鳳玲說,現(xiàn)在的干部精神在酒席上,大話在講臺上。眼前豈不就是,嗯!下一步該點擊一下他們了。
牛光南:“市長,您今天勞累一天了,五樓有桑拿,是不是……?”
朝旭:“光南!不用啦!大家回去抓緊洗洗,達理!”
龍達理:“噢!您有什么指示?”
朝旭起身,邊往外走,邊問林杰:“幾點了?”
林杰:“快8點了。”
朝旭對龍達理:“這樣吧!九點半鐘,我們開個小會,把我與朱廳長白天看到的情況,給大家通報一下。”
龍達理略微點頭,他拿起小餐巾擦了擦嘴角,往桌上一扔,對眾人大聲地:“大家回去洗把臉,九點半鐘,副縣長以上到常委會議室開會。”
眾人一聽,用有些不情愿的傻眼望著龍。
龍達理看了一--宜搜小說--走出門口的朝旭。
大家會意,低著頭知趣地默默走出了餐廳。
742云溪縣城關(guān)鎮(zhèn)初夜
熱鬧、繁華的云溪城關(guān),萬家燈火,酒店旅館、歌舞廳、超市商場,發(fā)廊、茶藝、棋牌室等;款爺、富婆、小姐到處可見;鋪天蓋地的霓虹燈,輔之以激越的音樂聲浪,車輛的喇叭聲,縣城象是在一起一伏的搖晃。洋不洋土不土,三五成群,挽手摟肩,嘻嘻哈哈從這個商店進,那個商場出的姑娘小伙;墨鏡與拖鞋同時并舉,把個城關(guān)鎮(zhèn)點綴得有聲有色,光怪陸離。
743云溪縣委常委會議室
龍達理很不自然地坐在首席位置。
晚間陪宴的縣委、政府幾位領(lǐng)導(dǎo)相繼到場,一個個象是沒睡醒似的,啥欠連連。
縣委辦主任姜珊恭敬地站在門口當迎賓,她倒有那眾人皆醉我獨醒的風貌,顯得很是精神。
朝旭、朱江等人來到會議室。
姜珊給朝旭等人添加開水,一雙眼睛瞟著龍達理和朝旭。
龍達理對朝旭:“開始吧?”
朝旭:“嗯!行!開始吧!”
龍達理:“現(xiàn)在開會,下面請朝……。”
朝旭打斷他的話:“不!我還想聽你說說,都說龍書記是云溪的‘活地圖’嘛!”
龍達理尷尬地:“哪里哪里!嘿嘿!”夾著煙的手指明顯地在顫動。
會場氣氛顯得很緊張。
龍達理摁滅手中尚未抽完的煙頭,瞪了劉縣長和大家一眼,很不自然地望了望朝旭。
朝旭沒理他。
龍達理:“咳咳――!還是我把情況匯報一下吧!總的來說,縣委、縣政府一班人是團結(jié)的。”
朝旭眉頭一怔。
朱江的眼神也同時與他相對。
其他幾位領(lǐng)導(dǎo)也似乎感到不對頭,不知所措。
姜珊雖低著頭作記錄,聽了這句開場白,也不由得眉頭緊皺,嘴皮幾乎在“嘖嘖嘖”。
龍達理沖大家朦了朦眼睛,很冷靜、自然地“班子的團結(jié),是一切工作的前提。”
朝旭斜了眼魏縣長,又看看大家。
龍達理:“當前抗洪防汛工作尤其如此。由于我們這個班子的戰(zhàn)斗堡壘作用,全縣在這方面的工作是做得扎實的。我這段時間比較忙,上面會議也多,工作主要是在家的常委們,縣級領(lǐng)導(dǎo)和相關(guān)部門做的。不過,從今年以來,或者說早從去年以來,我重點研究了水文資料,特別是對云溪地理位置,它的沉浮對大局的影響。”
朱江邊記錄邊輕聲地冷笑。
朝旭停下筆,看了一眼龍達理,默默地幾次深呼吸。
龍達理:“十天前,我專程到市防汛辦作了匯報。今年洪水來勢,可能要超過歷史上任何一年。長江最大洪峰已抵九江。今晚20時,九江段水位達21.72米,超過警戒水位2.22米;鄱陽湖星子水位22.21米,超警戒水位2.21米。預(yù)計未來2―3天,九江段和鄱陽湖區(qū)在最大洪峰過后,洪水將經(jīng)我云溪,過湖口進入洞庭湖。江西沿江濱湖地區(qū)巡堤查險人員已增至20000多人,其中長江干堤70000多人,鄱陽湖區(qū)130000多人。”
朝旭從容不迫地問身邊的朱江:“沒那么多吧?我得到的信息,長江干堤怎么只有7000多人?鄱陽湖區(qū)也只有一萬三四千人呢?另外,九江洪峰超水位沒錯,但也沒超那么多呀!”
朱江剛欲回話。
龍達理:“我的這個信息是確切,我剛才說的這個情況,是我今天下午知道的。”
朝旭:“是嗎?”笑了笑。
龍達理:“嗯!當然是的!”
魏副縣長提醒:“您是不是把數(shù)字看錯了,多出一個零?”
龍達理:“笑話!這碗飯我吃了幾十年,難道說連這點常識都不懂?材料上寫得明明白白,我看得真真切切,怎么會多出一個零?”他停下發(fā)言,神態(tài)傲慢地抽出一支煙來,在煙盒子上使勁“噔噔”幾下。
朱江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地:“魏縣長說的沒錯,整整多了一個零。”
龍達理大聲否認:“不!可!能!”
朝旭:“好吧!我會查實的,繼續(xù)說吧!抓緊點兒。”手示朱江制止,并看了魏副縣長一眼。
龍達理理直氣壯,屈著手指,敲著桌子:“這就是說,云溪目前已經(jīng)處在非常時期,危急關(guān)頭。這兩天之內(nèi)必須作出決斷,否則,我們就對不起全縣人民,對不起上級黨組織對我們的殷切期望,說得嚴重一點,就是對人民的犯罪。”
朝旭聽到這里,把筆記本往凳子上一放,嚴肅地:“龍書記!你的說的‘決斷’意思是――!”
龍達理:“我已經(jīng)向市政府作了匯報,為了黨和國家的整體的利益,為了云溪幾十萬人民生命財產(chǎn)的安全,只能舍小家,為大家。立即通知全縣人民,準備決堤蓄洪。”
朝旭一怔:“嗯――!這是從何說起?”
朱江:“胡扯!”大喝一聲,將筆記本往桌子一扔。
朝旭大吃一驚,他示意朱江讓龍達理講下去。
朝旭氣定神閑,看著龍達理:“繼續(xù)說吧!”
龍達理:“縣委、政府作出這個決定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是不得已而為之。我也同大家的心情一樣,是無奈的、沉痛的。我們知道全縣人民通過幾十年的置業(yè),也都有一個溫暖、幸福的家,誰也沒有想到今天卻要流離失所。但是,又有什么辦法?三峽水庫不也是付出了幾個縣的代價?……。”
朝旭:“慢著!達理呀!我和朱廳長來云溪時,咋沒有聽說這件事呢?如此重大的決策,難道不給我透一點風?你今天你……。”
龍達理:“朝市長,你們到這兒只一天時間,對這事的來龍去脈不清楚情有可原,云溪本來就是蓄洪區(qū),每年都要有蓄洪的思想準備,全縣人民不僅知道,也都早有心里準備。縣委、縣政府這一決定,醞釀了好久,最近才定下來,市防總已經(jīng)向上報了。”
朱江大聲:“這才叫做不可能!這樣大的事,水利廳不知道,市政府主要領(lǐng)導(dǎo)不知道,朝市長根本沒聽說,這可能嗎?”
朝旭:“據(jù)我所知,不是說,未經(jīng)國家防總批準,蓄洪區(qū)一律不得擅自決堤蓄洪嗎?”
龍達理:“市防總說,要我們趕緊拿出方案……。”
朝旭:“你剛才不是說,已經(jīng)向上報了嗎?”
龍達理看著朝旭,嘴巴囁嚅了幾下,說不出下文。
朝旭:“行了!你可以了,不必再往下說了,你的意思我完全清楚。朱廳長,你有什么要說的?”
朱江早就按捺不住,把手中的鋼筆帽套上,把筆記本往桌子一推,瞪了龍達理一眼,禮貌地向朝旭表示一下要發(fā)言的意思。
朝旭向他略點點頭。
朱江:“,防汛是我們楚云年年在做的日常工作,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決堤蓄水的。云溪人民五十余年含辛茹苦,靠自己勤勞的雙手,創(chuàng)建起來的家園,是多么的不容易,一旦實施蓄洪,整個云溪縣將是一片汪洋大海,幾十年的積累就要毀在我們的手中。還有全縣幾十年來的建設(shè)、煤礦、城建……。”
朝旭幽默地:“還有那棟新建的,規(guī)格不次于楚云大夏的翠薇賓館。”
朱江繼續(xù)談決堤的危害。
龍達理一個勁地抽著煙。
會場氣氛緊張。
朝旭瞥了龍達理一眼:“不知道大家理不理解,什么叫做‘天淚落處人淚落,歌聲高處哭聲高。’”
龍達理不自然地側(cè)面望了一眼朝旭。
朱江:“我們的原則是既要顧全大局,必要時作出犧牲;另一方面,在不威脅到下游大面積城鄉(xiāng)的前提下,盡一切努力,保住云溪不受損失。這就是我們的責任。”
朝旭插話:“美國約翰遜總統(tǒng)曾說:‘沒有人能夠在被賦予某種權(quán)利的同時,不被附加上一種責任。’”
姜珊看了眼龍達理,晃了晃腦袋,皮笑肉不笑地:“朝市長,我也聽說過,美國總統(tǒng)林肯講:重要的原則應(yīng)該是,也必須是具有變通性的。”
朝旭,回頭看了看這位辦公室主任,又看龍達理一眼。
龍達理:“姜珊――!把記錄作好就行了。你不了解情況,不要插言。……。”
朝旭大度地:“既然參加了會,誰都可以發(fā)言!”又對姜珊笑道:“你這個辦公室主任,是縣委的參謀長,這個參謀要當好啊!你說說,如何變通法?”
姜珊緊張地:“具體如何變通,那是他們的路,我弄不清。”
龍達理氣憤地:“弄不清又亂插嘴――!”
姜珊:“我說這么一句就犯了王法?”
龍達理既羞愧,又緊張,輕聲地:“無知!”
朝旭不理會姜珊,語氣嚴肅地:“達理同志―!今天,我鄭重其事地重申,我們黨的組原則是:個人服從組織、下級服從上級,全黨服從中央。這個原則是誰也不能變通的!至少,在我朝旭還沒有得到通知之前,就是得到了上級的指令,也必須從實際出發(fā)。朱廳長散會后,立即給市防汛辦打個電話,要他們再向國家防總諮詢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江:“好的!”朱江接著說:“既然市政府領(lǐng)導(dǎo)親臨云溪,在防汛中的重大事情,不經(jīng)朝市長簽字認可,誰也不準輕舉妄動,否則,以黨紀國法論處。變通的前提,務(wù)必服從大局,有利于人民,為民利民是變通的核心。”說完,看了龍達理和姜珊一眼。
龍達理不服氣地:“一旦出現(xiàn)嚴重后果――。”
朝旭:“云溪抗洪救災(zāi)的最高長官是我朝旭,一切后果由我承擔,請你們記住我表態(tài)的時間、地點、具體內(nèi)容,一切由我負責,只要我朝某在云溪一天,這里的防汛工作就由我負責一天。龍達理同志,我希望你能遵守這個組織原則。”
龍達理用一種驚恐而又費解的眼神看著朝旭。
其他人望著他倆半天沒吱聲。
姜珊急急忙忙地記錄著。
會場沉悶。
龍達理軟綿綿地輕聲說:“我服從!”
朱江:“下面,我把白天看到的情況,給大家通報通報。”
朝旭:“朱廳長!不用了。既然,縣委、縣政府的指導(dǎo)思想如此,還有什么可說的?”
朱江只好合上筆記本。
朝旭:“我再次重申:一、在沒有接到上級決定云溪決堤蓄洪的命令前,誰敢輕率決堤就是犯罪;二、在縣級領(lǐng)導(dǎo)分管的堤段出了事,或者說決了口,誰分管追究誰的責任。三、明日起,二日內(nèi),防汛物質(zhì)必須限期到位,重點地段的砂石、木材、麻袋必須全數(shù)進入現(xiàn)場。四、全縣民工統(tǒng)一指揮,兵力部署待明天看完現(xiàn)場后再定。縣領(lǐng)導(dǎo)除了值班的外,不要住在縣城,按照分工住到第一線。”
會議即將結(jié)束。
龍達理非常恭敬地站:“那您休息吧!縣里還有點小事,我們再議一下。”
朝旭開始一怔,繼而慢慢地:“你們的日常工作我不干預(yù),當前,必須把防汛工作放在一切工作的首位,請你注意,一定要按規(guī)矩辦事。”說這話時,他有意看了一眼副縣長魏初民。
魏會意,像是點了下頭。
朝旭說完,起身給大家打了個招呼。對朱江和林杰說:“走吧!”
244翠微賓館朝旭房間
朝旭回到賓館,放下公文包,給妻子鳳玲打電話:“鳳玲!媽現(xiàn)在咋樣?哦!病情有什么變化及時打我的手機,我還好。朝斌呢?哦!判一年,緩刑六個月。嗯!辛苦你了!注意身體噢!我還得一段時間。好!就這樣吧!”放下電話,沉默少許,又立即打開電腦,尋找當前的水文資料。
745云溪縣委機關(guān)宿舍姜珊家姜珊回到自已的宿舍,躺到床鋪上眼睛一閉―
凜然正氣的朝旭在酒宴上,在會上的言行。
(話外音)這是我有生以來見到的第一個了不起的男人,也是屹為止,見到的第一個正氣凜然的高層領(lǐng)導(dǎo)。我雖然一生在陰暗處掙扎,眼下已是破爛不勘,不可能立地成佛。然而,我內(nèi)心對朝旭是佩服的,里還是有拿得出手的官哇!“
她翻了個身,嘆口氣―
(話外音)唉!龍夫子的發(fā)言,已經(jīng)引起了姓朝的注意,決堤蓄洪,欲蓋彌彰。下一步會怎樣?龍達理會怎樣?
她緊張得翻來覆去睡不著,又想起現(xiàn)任接待辦主任馮英,私下給她說的一番話―
馮英:“外面?zhèn)髌鹆孙L,說你拉皮條,玩倒了兩屆縣委書記。”
姜珊:“抽b!我玩領(lǐng)導(dǎo)!他們又在玩誰?他們都在玩。當然啦―!玩也得靠本事呀!玩得轉(zhuǎn)的―越玩越轉(zhuǎn),玩不轉(zhuǎn)的―玩掉自己拉倒。說別人,是自己沒機會,沒本事。誰有這個機會,誰又會再喊清高?”
馮英:“主任,您也別氣,我只不過是聽說。”
姜珊滿不在乎地:“有啥好氣的?愛咋抽咋抽去唄!你信?”:手中的茶杯“噔!”一聲往桌子上一放“媽―的!怨我――!嫖是男人的共性,他要嫖,我能管得了?我拉皮條,笑話!我叫他吃屎,他吃不?”
馮英付和著說:“您說得是!現(xiàn)在有幾個當官的不是吃喝嫖賭?”
姜珊冷冷地:“哼!冒甩起!誰能耐,誰來呀!正直、清廉,你看到了嗎?誰他媽正經(jīng)誰倒霉。哼!云溪這個吊地方,就這樣兒。”
746云溪縣委機關(guān)宿舍龍達理家
龍達理回到宿舍,端著杯茶,走到陽臺上。看到大街上燈火通明,音響不斷。想起誰的一首詩―
(話外音)通街士女涌如潮,歷亂燈光照碧霄。
簫管釀成春一片,還疑今夕是元宵。
耳邊突然響起朝旭的聲音
“……就是得到了上級的指令,也必須從實際出發(fā),不經(jīng)我簽字認可,誰也不準輕舉妄動,否則,以黨紀國法論處……龍達理同志,我希望你配合。”
他垂頭喪氣回到客廳,放下茶杯,進廚房擰開水龍頭,就著自來水呼哧呼哧沖了把臉,扯起襯衫擦干水漬,躺在大廳逍遙椅上不規(guī)則地搖晃,斜著頭瞪著眼睛,看著窗外翠微賓館方向發(fā)怔。
龍達理撥通姜珊的電話,響了數(shù)聲無人接聽,不覺一股無名怒火騰地升起,“啪”地一聲,將手機扔在桌子上,抬頭一看掛鐘,快轉(zhuǎn)鐘三點了。他嘆了口氣,脫下衣服,躺到床上―
姜珊的聲音:“你把堤給決了,問題就解決啦?”
龍達理:“垮了堤,潰了浣,一淹百了,最多挨個撤職處分,其它并無威脅。如果不潰浣,一切證物俱在,那才叫前程未卜,后果不堪哪!權(quán)衡輕重,還是看水流舟的好,最好來次地震。”
“垮吧垮吧垮吧!”龍達理在夢中呼叫。
747翠微賓館朝旭房間
朝旭在網(wǎng)上查看各地防汛信息,他打了個哈欠,準備關(guān)機睡覺。
有人輕輕敲門。
朝旭:“請進!”
魏初民:“朝市長,您休息了嗎?”
朝旭:“哦!老魏喲!進來吧進來吧!”
魏初民:“這么晚了,您還沒睡呀?”進到房間。
朝旭笑容滿面地:“你不也還沒睡嗎?坐坐坐!”又禁不住伸腰打了個哈欠。
魏初民不好意思地:“打擾您啦!不過這事挺急的,現(xiàn)在不告訴您,晚了我擔心會出事。”
朝旭:“啊!啥事兒!快說快說。”
魏初民:“云浦鄉(xiāng)報告,他們那兒的禹神廟地段,發(fā)現(xiàn)了幾處滲漏,因為幾處相距不遠,情況危險。”
朝旭:“這個情況光南、達理他們知道嗎?”
魏初民:“怎么不知道!鄉(xiāng)長任青林幾次到縣委、縣政府匯報,牛縣長不表態(tài),龍書記卻總是對任鄉(xiāng)長說,‘你慌什么?’您看,這是任青林要我轉(zhuǎn)交給龍書記的信,我不想交給龍書記,言辭太激烈,怕引起他的反感,再說,就是他看了信,沒準還是石沉大海。”魏初民說著,把信遞給了朝旭。
朝旭接過來拆開認真地看著―
(特寫)云溪是人民的云溪,國家的云溪,不是哪個人的自留地,不是誰的私有財產(chǎn)。什么叫為人民負責?云浦出了事泱及全縣,難道你們不清楚?眼看全縣幾十萬人民,幾十年辛勤勞動建立起來的美好家園,就要從我這里毀掉,不!從你們指揮不力中毀掉,在如此嚴峻關(guān)頭,你們還高枕無憂,無動于衷,請問你們的良心何在?黨性何在?……。
朝旭臉上浮現(xiàn)出憤怒的表情。
魏副縣長坐在一旁也不再說什么,等待決斷。
朝旭抽了支煙,考慮一會兒:“老魏呀!我這次來云溪,本來是看看這里的防汛工作,并不想處理其它問題。但作為一個黨員領(lǐng)導(dǎo)干部,決不可對群眾的反映熟視無睹。這里有市信訪辦主任給我的一封信,你先拿回去看看。”說著從公文包中拿出一封信遞給魏。
魏初民剛準備撤開看。
朝旭:“還是回去再看吧,我的意見,明天你不必和我們一起上堤,你可以按信中提供的線索先去走訪一下。一是要重證據(jù);二是要保密。關(guān)于云浦的事,明天改變一下路線,先到那里看看再說,你先給那個任鄉(xiāng)長掛個電話。”
魏初民:“好吧!”答應(yīng)著站起來,開門走了。
748翠微賓館餐廳
云溪縣委、政府領(lǐng)導(dǎo)陪同朝旭、朱江在賓館用早餐。
席間,林杰把魏初民他從桌上招呼到一邊,輕聲談?wù)摿藥拙洹?br/>
魏初民回到席位。
林杰又到朝旭跟前耳語了幾句。
朝旭點點頭,平靜地對坐在身邊的龍達理:“小林找魏副縣長辦點事,他倆就不去大堤了。”
龍達理對魏笑道:“行!你去給林秘書辦事,大堤你就別去了,需要啥,給他辦好,有啥困難告訴我。”
魏初民:“您放心!”
朝旭對龍達理:“昨晚我接到一個電話,是一個叫任青林的打來的,他說要來我這里匯報他們那兒的險情,我告訴他不要來了,我們過去。看樣子,答應(yīng)了人家的事就得照辦。達理呀!這兒的路線我不熟,是不是先去那里,或者繞道去一趟,你安排一下。否則,我交不了差,你說是嗎?”
龍達理眉頭緊皺,滿口答應(yīng):“行、行!就按您的指示辦,那就先去云浦吧!”
牛光南把車調(diào)度好后,對朝旭:“您和朱廳長坐這輛車。”
龍達理:“光南!道路泥濘,轎車不宜。換車!市長和朱廳長坐三凌,我們幾個坐獵豹。姜珊過來!”
三臺越野車向大堤開去。
749前往防洪大堤車上
獵豹車上,姜珊靠坐在龍達理身邊,龍精神仍萎靡不振。她憐憫地看了眼似睡非睡的龍達理,猛然,她想起―
早餐時,林杰把魏初民叫到一邊說什么?
她看了一眼瞇瞇糊糊的龍達理,礙于司機,隨意地:“今天,魏縣長沒來唷!”說完,斜眼看著龍。
龍達理倏地坐起身來:“嗯!沒來,不是說他幫林秘書辦點事去了嗎?”
姜珊“哼!”冷笑一聲,兩眼看著前方:“誰知道是公事,還是私事?他們在這里會有什么私事?”
龍達理身體傾過來,盯著姜珊:“那會是干什么去了呢?”
姜珊雙手抱膝:“不好說哇!廟小妖風大呀!嗯!還是回去再說吧!”說完,目示司機。
龍也將眼神移向司機,不再說什么了,將身體往回靠著,眼睛里流露出對姜珊的好感。
司機從反光鏡中看到了他倆的表情,也知道是對他有所戒備,心里很不是個滋味,兩手緊緊地把著方向盤,臉色鐵青地怒視前方。
750云溪縣云浦鄉(xiāng)堤岸
朝旭、朱江與龍達理一行達云浦。
鄉(xiāng)長任青林和水文站的同志的帶領(lǐng)下,察看險情。
任青林:“這里是云溪圍湖造田的邊緣區(qū),大堤基礎(chǔ)薄弱,受水面寬,是全縣防汛的重點。經(jīng)過荊湖二期整治工程和長江干堤工程的建設(shè),楚江口的堤防線已經(jīng)達到22.5米,外加安全超高2米。如果在幾十年以前,這就意味著整個縣城早已成了一片汪洋。但是,危險性還是很大的。”
朝旭點燃一支香煙,站在大堤上。
朱江、龍達理、任青林和水文站的技師等也都跟隨在他身邊。
三臺車邊站著不少的群眾,遠遠地看著他們。
朝旭面對著混濁浩渺的滔滔江水,奔流怒號的疊疊洪峰,回望大堤腳下一片金色的農(nóng)田,翠綠的楊柳,排排農(nóng)舍,裊裊炊煙。
朝旭對身邊的朱江:“一面是肆虐的洪流,一面是安逸的民生,它賦予領(lǐng)導(dǎo)者的責任重于泰山啊!《水經(jīng)注》說得好哇!‘水者,萬物之所由生,元氣之腠液也。地之血氣,如筋脈之通流者,故曰水具財也。’然而,‘五害之屬,水最為大。’利害關(guān)系闡述得何等透徹。”
朱江佩服地:“您的記性真好!”
朝旭表情嚴肅,他顧不得泥水浸濕著皮鞋,走向江邊。
江面洶涌而來的浪潮拍擊堤岸。
朝旭用腳踩了踩大堤:“如履薄冰啦!”
任青林跟在后面:“我擔心大堤由于受洪水長時間浸泡,而且有些涵閘、堤段又是今年新修的,沒有經(jīng)過洪水的考驗,既是在洪水回落時,也很容易出現(xiàn)險情,前年就發(fā)過這種情況,幸虧全力搶救,要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
朝旭回頭對任青林:“是啊!一旦洪水吞噬我們身邊這片秀麗的村莊,我作為一市之長,又有何面目見父老鄉(xiāng)親?”
猛地吸了一口煙,將煙頭砸在泥濘的腳下,命令道:
“達理,我和光南留在這里,你陪朱廳長到其他地方察看。一定要嚴密組織,認真排查,一絲不茍,絕不能有松懈、麻痹思想,出不得半點紕漏。你就是有一萬個想不通,也要放到一邊,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
龍達理點點頭:“好!您好放心。”對任青林:“青林,照顧好朝市長,有些事情不要操之過急,慢慢來,噢!”
任青林顯得不太高興,看著江面,一言不發(fā)。
龍達理咽了口吐沫,很不自然地對牛光南:“光南!我陪朱廳長到營市口看看,晚上會面。”
朝旭注視著江中:“今晚都不要回去,有什么事,電話聯(lián)系。”
龍達理尷尬地望著朝旭的背影:“那行!光南,記得加派崗哨。”
朝旭回過身來:“我前天是咋說來?我安全得很啦!你還是多想想全縣人民的安危吧!”對任青林“任鄉(xiāng)長下步如何打算?你是這里的父母官,情況你最清楚,我和牛縣長聽你的,快說。”
任青林笑道:“我……。”
龍達理見朝旭已開始工作,又覺得任青林似乎在防著他,自己覺得好沒意思,對朝旭:“市長,那我走啦!”
朝旭:“好吧!抓緊,絕對不能出事。”
龍達理鉆進獵豹車,帶著姜珊和另外幾個縣級干部走了。
任青林不滿地看著兩臺走遠,回頭對朝旭:“市長,先進屋休息一下吧!”
朝旭:“不必啦!現(xiàn)在沒下雨,就在堤岸走走。”
朝旭和鄉(xiāng)黨委、鄉(xiāng)政府領(lǐng)導(dǎo)等,一行十余人,邊選擇道路往前走,邊聽取任青林的匯報。
朝旭:“一旦發(fā)生穿漏,你有什么應(yīng)急措施?”
任青林:“我正是為這事著急,我這里至少需要八到十臺東風貨車,一旦發(fā)生緊急情況,人背肩扛是絕對不行的。”
朝旭對縣長牛光南:“光南,立即想辦法從縣里調(diào)十臺大貨車到這里。”
牛光南聽了,瞪著眼看著朝旭。
朝旭詫異地:“怎么?辦不到?”
牛光南搓了搓手,為難地:“一時從哪兒調(diào)啊!”
朝旭:“工地,建筑工地。”
牛光南恍然大悟地:“對對!工地,供銷社正在蓋大樓的工地。”
751云溪縣浦云鄉(xiāng)防洪大堤上
牛光南:“金主任,聯(lián)系上了嗎?”
金主任:“供銷社主任聯(lián)系上了。”
朝旭:“叫他們載滿砂石,限時趕到這里,耽誤時間,追究責任。”
牛光南對政府辦主任:“叫裝滿砂石,立即趕到云浦,就說這是朝市長的命令。耽誤時間,一切后果由他負責。”
朝旭略點頭:“嗯!可以這么說。”
任鄉(xiāng)長激動地看著朝旭:“這就好了,這就好了。謝謝首長,謝謝您!”又走到牛光南面前,握著他的手:“謝謝您!謝謝縣長。”
牛光南:“慚愧、慚愧!”
朝旭:“亡羊補牢,猶為未晚。”
朝旭一行,徒步堪察了云浦鄉(xiāng)禹王廟一帶。對危險地段,對隱患或險情較大的涵洞、堤壩地段,朝旭都親自去檢查。
452云溪往浦云鄉(xiāng)路上,載滿砂石的十臺大車在疾馳。
753云溪縣浦云鄉(xiāng)防洪大堤上
堤壩上,成群結(jié)隊的材民在排查險情。
朝旭:“不錯!你倆這個鄉(xiāng)長,鄉(xiāng)黨委書記當?shù)梅Q職。老百姓幾十年不容易啊!俗話說,攢家如同針挑土啊!”
任青林:“是啊!毀家好比水推沙呀!我們云浦鄉(xiāng)也是云溪富裕鄉(xiāng)鎮(zhèn)之一,稻田煤田各占一半土地,這里還盛產(chǎn)柑橘,因靠近湖邊,水產(chǎn)豐富。許多農(nóng)民都蓋起了樓房,有的還買了小汽車。”
牛光南:“水漲船高,鄉(xiāng)政府與鄉(xiāng)黨委合署辦公,也蓋起了一棟比較象樣的辦公樓。前任鄉(xiāng)長、書記也就是因為蓋這棟辦公樓,收受賄賂被撤職查辦。”
任青林:“他兩人年收入達五六十萬,每人在鄉(xiāng)里有三棟小樓房,還在縣城關(guān)鎮(zhèn)黃金路段買地,各建了一棟三四千平米,帶鋪面的樓房。事發(fā)后,他們的樓房被全部沒收,鄉(xiāng)下的樓房分別做了學(xué)校和敬老院。城關(guān)鎮(zhèn)的一棟出賣了,一棟作商用招標承包出去了,一年也有十幾萬的收入哩!”
朝旭幽默地:“這下你們這個鄉(xiāng)長、書記就好當咯!不缺錢了。這能不能叫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啊!哈哈哈!”
“哈哈哈……。”大家都跟著笑起來。
朝旭:“走!我們?nèi)⒂^敬老院和學(xué)校去。”
任青林:“行啊!”
鄉(xiāng)黨委書記在一旁提醒:“一點半了,還是先吃完飯,休息一下吧!”
任青林看著朝旭。
朝旭:“那也行!先吃飯,下午參觀。”
任青林:“市長,我們鄉(xiāng)政府食堂的菜做得還是蠻地道的呢!鎮(zhèn)上有幾家小餐館,菜做得也可以,您看……。”
朝旭一揮手:“吃食堂,自己家里的飯,吃著香,也隨便,菜無所謂,弄點谷酒噢!”
青林高興地:“好好!我也是喝酒的,正好我老丈人前天給我兩瓶老土酒,說是從貴州帶來的,今天就孝敬您啦!”
朝旭:“好哇!大家一起,光南你的酒量還可以呀!”
牛光南笑道:“喝是喝點兒,多喝點兒就打瞌睡。”
政府辦金主任插話:“牛縣長喝酒,喝著喝著,有時就在桌子邊上睡著了,還打呼嚕呢!”
朝旭:“嘿嘿!是嗎?”
牛光南不好意思地:“有時是這樣,不過自己并不知道。”
朝旭笑道:“不奇怪!本人也曾有過這樣的光榮歷史,不過現(xiàn)在把握得可以了。”
牛光南:“您海量,又能控制得住,我要向您學(xué)習。”
朝旭:“別扯了!這玩意兒學(xué)不到,只有摔他一兩個跟頭,醉得你如同大病幾場,自己可能會忍得好點兒。”忽然,他認真地對任青林:“你剛說什么?這酒是你老丈人提來的,怎么,你當了鄉(xiāng)長,就倒過來了?”
任青林笑道:“那倒不是,我丈人他不喝酒,平常既使不是‘三節(jié)兩生’,還是我給他老人家送的東西多些。”
朝旭風趣地:“那是應(yīng)該的,他把女兒都送給你了嘛!看來,你們岳婿之間的關(guān)系處理得不錯,應(yīng)該是這樣。哦!另外,你給我弄點好谷酒行嗎?”
任青林:“行!咋不行!絕對純谷酒,我叫個人專門監(jiān)制。”
朝旭:“谷酒不靠制,而是要吊得好,出鍋的時間要掌握好。”他回頭對林杰“你也要點吧?谷酒好喝哩!”
林杰:“行!我也來十斤。”。
朝旭對林杰:“另外給朱廳長也搞點兒,你記著這事兒,別忘了給人錢。”
林杰笑道:“好的!”
任青林:“幾斤谷酒還給啥錢呢!算了吧!”
朝旭:“這事由小林處理,他懂我的性格,我沒必要和你爭,走!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