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7楚云市老干部活動中心護春樓客房
    關(guān)聰“雙規(guī)”后，在這里監(jiān)視居住，接受審查。兩個紀委干部在室外議論。
    紀委干部甲：“這小子挺神氣的呀！好象沒事一樣。”
    紀委干部乙：“他原來也是一個常務(wù)副省長的秘書。”
    紀委干部甲：“是啊！后臺硬嘛！爬得就快咯！他媽―的！河北那個李真，當(dāng)了幾天秘書噔噔噔，三十幾歲就他媽爬上了正廳。”
    紀委干部乙：“這小子這下完了，老子看你還爬！”
    紀委干部甲：“難說哇！”
    紀委干部乙：“我才不管他后臺不后臺哩！落在我手里――，把他叫出來，吊他！”
    紀委干部甲笑了笑。
    紀委干部乙：“關(guān)聰！你出來！”
    關(guān)聰從里間房出來，坐在沙發(fā)上，掏出包煙抽著。
    紀委干部乙：“你要把代宇庭叫你撥款的前后情況，如實地交待！”
    關(guān)聰：“好吧！我相信我說得清楚。我并不知道他要這筆錢干啥？他當(dāng)時是財政局長，煙草公司與財政局的往來密切，這筆款，又是方格明當(dāng)財政局長時，他要我截留的。代宇庭說，市領(lǐng)導(dǎo)要臨時動一下，我也沒細問，照辦了。就這樣！”
    紀委干部甲：“你說，他給了你手諭，那為什么找不到呢？”
    關(guān)聰：“啊――！我想起來了，有天晚上，代宇庭父子倆，請我到中國城喝酒，其實，我那天并沒喝多少，不知怎么，在桌上我就睡過去了。直到第二天早晨，我才知道是在中國城睡了一晚。莫非――！”
    紀委干部乙：“當(dāng)時身邊還有位小姐吧？”
    關(guān)聰：“您怎么知道？”
    紀委干部乙：“這還要猜嗎？你們這種人！哼！”
    關(guān)聰?shù)椭^：“嗯！確實有一個，但我沒想到姓代的有陰謀，這樣卑鄙。我也是玩忽職守哇！”
    紀委干部甲：“現(xiàn)在后悔有什么用？”
    紀委干部乙：“瀟灑嘛！當(dāng)了幾天秘書，就坐直升飛機，去他媽的，老子干了一輩子，還是個副處級，別人，我還可左可右，對你，我決不放過！”
    關(guān)聰?shù)闪怂谎邸?br/>     紀委干部乙：“瞪什么瞪！你去找你的主子吧！他再包庇你，老子連你的主子一起搞。靠他媽裙帶關(guān)系當(dāng)上來的官，有什么好玩意兒，除了吃喝玩樂，嫖賭逍遙，還有啥*能耐！你這次翻過了我的手心，算你利害，老子明天就報檢。”
    曾寬：“嘿嘿！你們在說啥呢！”他從門口進來，坐下。邊抽著煙，邊對紀委兩個干部“以后談話就談話，別這么吼，還罵罵咧咧的，象啥！”對關(guān)聰：“關(guān)局長，你暫時回去！”
    紀委干部乙：“甚么――！放他回去？”
    關(guān)聰看著他笑了笑。
    曾寬：“嗯！他暫時回去，因為……。”看了眼關(guān)聰，“你走吧！”
    關(guān)聰鄙夷地看了兩個紀委干部一眼，回房拿了自己的東西，問了聲曾寬：“我可以走了嗎？”
    曾寬：“嗯！”
    關(guān)聰又橫了紀委干部乙一眼：“哼！”走到門邊“簡直螞蟻緣槐夸大國！”“啪！”一聲帶關(guān)門，揚長而去。
    紀委干部乙“噌！”地站起來：“他媽的！老子不干了！”
    曾寬嚴肅地：“坐下―！”
    紀委干部甲起身，拉乙坐了下來。
    曾寬將煙放在嘴邊，對乙：“你知道是咋回事嗎？”
    紀委干部乙：“有后臺唄！權(quán)大于法唄！”
    曾寬：“你的情緒可以理解，我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這小子的來頭大，他不僅是原常務(wù)副省長的秘書，還是他的侄女婿哩！當(dāng)然，犯了事照常得辦。現(xiàn)在咋說？他那賬上并沒少錢，不管他錢從哪來的？他說收回來了，沒偷沒搶，怎么治他？至于代宇庭把誰的錢打到了他賬上，他才不管哩！”
    紀委干部甲：“嗯！也是這么個理，這事，恐怕只有把案查清，按法律程序，煙草公司把錢退還失主楚江大橋指揮部，才能找關(guān)聰算帳。”
    曾寬：“誒――！這就對咯！你急有什么用？他跑得了嗎？的賬，幾十年以后還得和你算。那些心存僥幸的人，除非他死咯！”
    紀委干部乙：“我以為又是潛規(guī)則在作崇呢！”
    曾寬：“姓關(guān)的后臺再硬，這次也逃脫不了法律的治裁。”
    548楚云市委接待處
    檢察人員進到馬伯清房間，向他宣讀逮捕證。并立即給他戴上手銬，因他只一支手，檢察院給他配制了一個特殊手銬，即加長鐵鏈，將另一只鐵銬戴馬伯清的腳上。
    馬伯清戴手銬在逮捕證上簽字。
    紀委干部向檢察人員移交審查材料。
    馬伯清被押解上囚車。
    檢察干部對押送人員交待幾句，驅(qū)車向紫英賓館而來。
    549紫英賓館418房
    紫英賓館418房的門關(guān)閉著，走廊上執(zhí)勤公安慢慢走動。
    兩名紀委干部靠在沙發(fā)上打盹。
    代宇庭站在里屋，窺測外屋動靜。
    一紀委干部動了動身子，側(cè)過臉又睡著了。
    代宇庭先是一驚，坐回沙發(fā)，接著又慢慢站起來，脫掉皮鞋，一步一步從里屋出來，瞥了眼關(guān)著的門，躡手躡腳，繞過兩名紀委干部沙發(fā)，捱近陽臺，輕輕推開陽臺的玻璃窗。
    550楚云市街道上
    一輛繪盾牌圖案，標(biāo)示“檢察”二字的桑塔納轎車，向紫英賓館駛來，看看進了紫英賓館大院。
    551紫英賓館418房
    代宇庭爬上了窗臺，回頭看了看仍在睡覺兩名紀委干部，突然，他大叫：“代軍――！我的兒啊――！”縱身仆向樓下。
    檢察院三名干部開門時，發(fā)現(xiàn)代已跳出，大喊：“他要跳樓……。”
    兩名紀委干部一驚，跳起身來，看到代宇庭已從窗口跳下去。
    只聽樓下“叭”一聲巨響。
    三名檢察官和兩名紀委干部，不約而同跑到陽臺往下看。
    一檢察官：“行啦！他自己結(jié)案了，逮捕證也用不著啦！”
    紀委干部甲：“唉！這下，我倆可倒了邪霉咯！”
    紀委干部乙：“你們早五分鐘到，我倆也沒事啊！這可咋辦啦！”
    紀委干部甲：“他媽的！這家伙死也要害人，把咱倆給拽上墊背，嗨！咋就攤上這檔子事啊！”
    紀委干部乙：“算了！該咋的咋的，比他強就行！”
    大家：“哈哈哈！”
    552楚云市紫英賓館大院
    從上往下看，代宇庭匍仆在地，幾根杵立的骨架，將那專為高級干部出國特制的西裝撐起，尤顯得骨肉分離，七竅流血和渾濁的水漿，淌向周圍，繞著他的驅(qū)體，形成一個不規(guī)則的怪圈，
    人們從四面八方跑進賓館大院，慢慢向尸體靠近。人越來越多，黑壓壓一大片。
    警車鳴叫聲由遠至近，亮著警燈，從賓館前門向人群這邊開過來。
    警車喇叭：“請圍觀的群眾散開，請圍觀的群眾散開！”
    法醫(yī)開始驗尸。
    人們議論―
    “這是楚云市副市長呢！當(dāng)副市長也自殺？”
    “肯定有問題唄！要不然，他舍得死？”
    “他當(dāng)副市長才一年多吧！嘖嘖！慘咯！真叫風(fēng)云一時，曇花一現(xiàn)喲！還是做個老百姓好。”
    “我中午睡不著，正在桔園邊上散步，只聽得‘咣’地一聲巨響，地都震動了。我不知道什么東西，從賓館樓上掉下來，好奇地走到近前一看，哇噻――！”
    賓館干部職工，一個個瞠目結(jié)舌。
    接待科長：“真作孽，當(dāng)個接待科長把他吹上了天，除了喝酒、跳舞、打麻將，他還會干個啥？哼！陪領(lǐng)導(dǎo)也算本事，甚么風(fēng)氣？還爬到副市長，我呸！爬得越高摔得越慘，天意兌你的現(xiàn)，哼！”
    “話也不能這么說，不要人家出了事，就說得他狗屁不是，他不去當(dāng)副市長，就在賓館搞他的接待科長，我看也還是把好角。”
    “代宇庭在楚云也還算個有本事的，從一個理發(fā)員，爬到副市長的位子，少有，只是結(jié)果太慘了。唉！命中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啊！”賓館一退休的老人嘆息。
    九樓代宇庭原來的女徒弟，從圍觀的人群中，鉆到離遺體較遠的地方，看到那面目全非的一堆，捂著鼻子說：“理發(fā)理得好好的，要去當(dāng)什么鬼市長，我曉得會要出兮兮（楚方言，麻煩或危險）咯！到頭來還不如我唷！”
    賓館一老服務(wù)員，扯著身旁一男子的耳朵，指了指:“她就是代宇庭原來的老情婦哩!”
    女徒弟仍自言自語地:‘還是老班子講得好哇，為人莫做虧心事……。下句是咋說的？“她看了一下圍觀的人群，人們都詫異地回過頭來看著她。有人告訴她“半夜不怕鬼敲門，”有人說“半夜敲門心不驚，”還有的說“雷公不打無罪人，”
    一位女士說：“不是的吧！我記得賢文里面還講了，‘天眼昭昭，報應(yīng)甚速。’哪！”
    “賢文里面講得多哩，‘善惡隨人作，禍福自己招’還有什么‘人心似鐵，官法如爐。惡有惡報啦！……。”
    “這種人會去看甚么賢文羅，他‘賢’，他只嫌貪得少，還嫌官帽小。”
    “這叫做‘劫運一到，盡化成灰。’惡必早亡唷！”
    一個半透頂，文人模樣的老者，對他身邊同事解說著齊白石一首諷刺詩：
    烏紗白扇儼然官，一倒原來泥半團。剖開五臟與六腑，通身何處有心肝？
    553楚云市佳銀賓館金天舞廳
    樊姐生日化妝舞會。
    舞臺上一男歌手，在樂隊伴奏下，演唱搖滾歌曲《紅旗下的蛋》
    樊姐濃妝艷服，與一中年男子在舞池，瘋狂地舞，盡情地轉(zhuǎn)，時而露出迷人大腿，時而獻個風(fēng)騷的媚眼，周圍客人叫喚聲、口哨聲，此起彼伏。一曲跳完，客人暴以以熱烈的掌聲，樊姐含笑欠身答謝。然后，回到專為她特設(shè)的坐位上。她喘息未定，捧起一廳飲料邊喝，邊看舞池客人跳舞。
    姜珊走了過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樊姐嘴銜著吸管，微微點頭，笑道：“好好！死了好！金天舞廳就是本姑奶奶的了。”她放下飲料“哎！我上次叫他把亞利華ktv的股份讓給你，他辦了沒？”
    姜珊點點頭笑道：“嗯！謝大姐！給我了，手續(xù)都辦完了。”
    樊姐復(fù)拿起飲料：“死了就死了唄！這叫無福消受！我咋看，他也不象個副市長樣，糟老頭一個，姑奶奶平時想和別的男人吃個飯，都象做賊一樣躲著他。這下好了，解放了！”她掃視一遍舞廳“唉！不過，以后象這樣的好事，可就難咯！嗯！我也夠了。”
    姜珊：“要不要去看看？”
    樊姐將飲料往巴臺上一“噔！”“看啥呀看？一堆臭泥。要看你去看，咱要不是為了賺點錢，誰會理他呀！”
    姜珊：“我是說――，陪您去看看――，我呀――！認識他姓丘！哈哈哈！”
    樊姐：“憑你我這模樣兒――，”趕緊拿起小鏡子照照“跟他混―惡心！”
    姜珊笑道：“我只比大姐年輕點兒，可您的模樣兒！誰能比得了哇！”
    樊姐：“嗯！拍馬屁倒不象，走！跳舞！和我一樣，找個帥仔玩玩！”
    姜珊：“好姐姐！您把剛才和您跳舞的那小子，讓給我吧！”
    樊姐：“去去去！拿去拿去！有一次就夠了！時間長了煩。我呀！多著呢！去，邀他跳舞。嗯！可別讓他騙了喂！”
    姜珊：“哼！想騙我――！做夢！謝啦！”她走到剛才與樊姐跳舞的中年男子身邊，禮貌地：“請――！”
    中年男子笑呵呵地挽著姜珊，走向舞池。
    樂聲大振。
    554楚云市繁華機場貴賓室
    機場貴賓室。
    市紀委書記和兩名干部坐貴賓室。
    紀委書記手機響，他接聽：“哦！老曾！啊！他自殺了！什么時候？嗯！知道了！趕快做好善后工作，我這就報告李書記。嗯！”他剛將機智蓋合上，手機又響了“喂！龔局長！知道了，你要趕快派人去維持秩序，抓緊處理，縮小影響。哦！行！”手機又響了“哦！李書記！我正準(zhǔn)備向您報告呢！嗯！他是自絕于人民，罪有應(yīng)得。嗯！我會盡量向上面來的領(lǐng)導(dǎo)解釋，您放心。這有什么辦法！他自己要自殺，管得了哪一時呢？嗯！紀委那兩個干部當(dāng)然要處理，當(dāng)務(wù)之急……，”
    公安人員：“飛機著陸了！“
    紀委書記：“哦！李書記！飛機到了，我先去接人，就這樣吧！好的！”
    555紫英賓館貴賓廳
    政法委書記、紀檢副書記、公安局長等人，準(zhǔn)備了宴席，接待上面領(lǐng)導(dǎo)。
    “你們是怎么看護的？這樣的重罪犯讓他自殺了，我們怎么向上面來的領(lǐng)導(dǎo)交待？下一步的案子還怎么查下去？如此麻痹大意，掉以輕心，要追查責(zé)任，嚴肅處理……。”貴賓廳里，政法委書記正在大發(fā)脾氣。
    曾寬：“這件大案審理才開始，受代宇庭牽連的人和事并沒有完全查清，需要他的口供，證言。他一字未吐便自殺了，這對下一步深入偵查影響極大；紀委是在“兩規(guī)”期間，未交檢察院出的事，如果宣布逮捕后了，紀委是沒有責(zé)任的，這樣的結(jié)果，紀委如何說得清？“
    政法委書記：“社會上曾一度風(fēng)傳，楚云有幾個大貪官，上面準(zhǔn)備重拳出擊，紀委卻有意袒護。好了，這不，剛剛抓出來一個，就讓他去死掉，這勢必給人以口實。‘你看，才抓著一條大魚，就讓他自殺，這說明了什么？還不是怕扯出蘿卜帶出泥！這不是變相殺人滅口，又是什么呢？’麻煩大啦！”
    曾寬：“這才真叫死了一條魚，臭了一鍋湯呢！對上對下都無法解釋。”
    公安局長：“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別人愿怎么講，讓他們怎么講去唄！”
    政法委書記：“說得輕巧，你……。”
    “就這兒！請！”市委李書記的聲音。
    李書記和紀委書記陪同領(lǐng)導(dǎo)，來到貴賓廳。
    政法委、紀委和公安局等領(lǐng)導(dǎo)全部起立。
    分賓主入座。
    賓館服務(wù)員分成幾批，擺餐具、打毛巾、餐巾、上茶。
    領(lǐng)導(dǎo)抬頭看了看貴賓廳的裝修：“嗬！格調(diào)不錯！我還是頭一次來楚云呢！”
    李書記：“這是我們市委、市政府的接待賓館，老房子啦！六十年代初期建的，好在空間大，好更新，扒掉一層，裝修出來又和新的一樣。”
    領(lǐng)導(dǎo)：“這叫半個世紀不落后哇！哈哈！”
    李書記：“是啊！怎么樣？咱們開始？邊吃邊談。”舉杯“歡迎領(lǐng)導(dǎo)同志光臨楚云視察工作，先來一杯！”對領(lǐng)導(dǎo)“我敬您！”
    領(lǐng)導(dǎo)笑道：“還是別太客氣了，大家都隨意，免得吃頓飯緊緊張張，拘拘謹謹?shù)亍！?br/>     李書記：“好！隨意隨意！只不過，您一路辛苦，這第一杯酒，我還是要敬，再就隨意！”
    領(lǐng)導(dǎo)：“好！領(lǐng)了大書記的情，干！”他放下酒杯，問：“代宇庭現(xiàn)在放哪兒？還沒逮捕吧！”
    氣氛突然緊張了，大家都微低著，盯著李書記。
    李書記：“我正準(zhǔn)備向您好報告哩！代宇庭――，他死了！”
    領(lǐng)導(dǎo)一驚：“怎么？他死了？”
    李書記看著桌子，點了點頭。
    領(lǐng)導(dǎo)：“怎么死的？刑訊逼供啦？”
    李書記：“沒有！他是跳樓自殺的。”
    領(lǐng)導(dǎo)：“啥時候的事？”
    李書記：“今天，中午12點零7分。”
    領(lǐng)導(dǎo)沉默會兒：“這么說，我這次來楚云，連人都沒見著？怎么個把人帶上去審？”
    李書記：“我們的工作沒做好，太大意了，請領(lǐng)導(dǎo)批評。”
    領(lǐng)導(dǎo)：“現(xiàn)在批評，管什么用？事已經(jīng)出了，怎么辦？”
    政法委書記端著酒杯，走到領(lǐng)導(dǎo)面前：“事情出了，我這個政法委書記，應(yīng)負主要責(zé)任。領(lǐng)導(dǎo)！先喝了這杯酒，然后，該怎么處置我，就怎么處置吧！”
    領(lǐng)導(dǎo)抬頭看了看他，端起酒杯：“嗯！還行！敢于承擔(dān)責(zé)任。”舉起杯干了。
    公安局長也端起杯走了過來，剛準(zhǔn)備說話。
    領(lǐng)導(dǎo)看了看李書記：“怎么！您今天是設(shè)的鴻門宴啦！想把我灌醉？然后，就不了了之？不追究你們的責(zé)任？”
    李書記笑道：“哪能呢！您是遠道而來的領(lǐng)導(dǎo)嗎！您辛苦了，大家都為您接風(fēng)洗塵哩！”
    眾人都說：“您辛苦啦！我們?yōu)槟语L(fēng)！”
    領(lǐng)導(dǎo)：“行啦行啦！慢慢兒喝。”與公安局長碰杯后干了，嘴里嚼著菜，放上筷子“嗯！你們也別為這事惱心啦！死就死了唄！又不是你整死、害死、逼死的，我看了你們的明傳電報，他反正得死。當(dāng)然，這樣一來，很多線索都斷了。給辦案帶來難度。”
    政法委書記：“就是啊！監(jiān)視居住幾天，他只字未吐哇！他兒子現(xiàn)在何處？也還沒點線索。”
    公安局長：“我們一定會找到代軍，只要找到了他，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領(lǐng)導(dǎo)：“這樣吧！整個材料，我只好向上如實匯報啦！我等兩天，僅僅兩天時間，你們把材料整好，給我?guī)Щ厝バ欣玻　?br/>     李書記：“市紀委負責(zé)，兩天內(nèi)，把材料弄好。”
    政法委書記：“這兩天我陪您轉(zhuǎn)轉(zhuǎn)。”
    李書記：“好好！叫接待處給幾個點打個招呼，一定要安排好。來！先喝酒。”
    領(lǐng)導(dǎo)端杯又干了：“嗯！我原來打算掉幾斤肉，好好與他周旋周旋。想不到復(fù)雜的問題簡單化了，你們在坐的都是專家，這叫不叫自行結(jié)案啦？”
    檢察長：“我是搞檢察的，就他個人而言，這當(dāng)然就結(jié)案啦！我們的逮捕令都撤消了，法院也免予起訴了。”
    領(lǐng)導(dǎo)：“是啊！人一死，豈不就一了百了！哈哈！”
    政法委書記：“象這樣的人，死一百，也就五十雙，自絕于人民，自絕于黨，敗類！沒什么憒憾可言。”
    李書記：“來！為沌潔我們的黨風(fēng)干杯！”
    眾人：“干！干！”
    556楚云市南國大都會酒店
    市政府辦公廳機關(guān)數(shù)名干部聚餐。
    干部a：“當(dāng)一個人走紅時，把他吹上天，什么我一看他就是個當(dāng)大官的料子啦，一臉福像啦，品德好，才學(xué)高，有官格啦！云云。代宇庭剛升副市長時，一個多月宴請不斷。”
    干部b笑道：“我們處老處長給代宇庭敬酒時說，我從認識您那天起，就看出‘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今天我還可以看出，兩年以后您還要上一個臺階，前途無量。”
    眾人：“哈哈！”
    干部a：“代宇庭若從“相面”的角度去看，并無什么可取之處，臉譜的歸類，只能歸入“凈”類的白面。可總有一些別出心裁的人抬他。說什么，劉羅鍋貌不驚人，位及人臣是“福伴丑人邊”啦！黑臉包拯是文曲星下凡啦！云云。想著法子往那些其貌不揚的領(lǐng)導(dǎo)臉上貼金。“
    干部c：“我身邊這位陳半仙，你當(dāng)時咋說來著？”
    干部d：“很久以前，我就看出代宇庭的臉象不好，他那印堂陰暗發(fā)黑，不是牢獄之災(zāi)，就會不得善終，很可能難逃殺身之禍。”
    干部c：“不對吧？我記得你當(dāng)時說他‘貴不可言’，還有什么‘蟾宮摘桂’呀！怎么，他一出了事，你就變了呢？”
    干部d笑道：“這你就不懂羅，你回憶一下看看，我當(dāng)時看他的象后，有沒有說他的相目，有什么特怔？”
    干部c搖搖頭：“好象你沒有說他的相貌？記不清了。”
    干部d：“不是好象，我根本就沒有講。為什么呢？這就叫‘天機不可泄露。’代宇庭的那個相實在糟糕透了，當(dāng)時看他的相，我心里一緊，怎么？這人眼光閃爍，氣宇深沉，太和之澤少舒，而肅殺之機時露，這、這難道是個副市長么？那額頭和顴骨如同三座小墳包，兩只眼睛象臭水坑一樣，陷在那墳包底下，鼻頭多出來的那點，要掉下來似的，嘴巴皮倒是挺薄。我當(dāng)時雖然沒有皺眉頭，可全身都有點發(fā)顫，他還以為我接觸大人物緊張，屁吧！我才不怕呢，在我看來，他只不過是一個行將就木之人罷了。”
    干部c：“行啦行啦！別吹啦，還是回答我剛才說的那兩個問吧。”
    干部d：“你別急呀！有三點：首先我沒有講他的相貌特怔，我這大師級的相面師，絕非簡單的疏漏，而是暗示；其次，我講他‘貴不可言’，此語，一般用在沒有發(fā)跡或有跡象升官、發(fā)財人的身上，是合適的，他已到副省級，我還說他將來‘貴不可言’明顯的打馬唬眼嘛！第三，你剛才講的‘摘桂蟾宮’不知道你注意沒有？我把這詞的前后兩個字倒過來了，什么意思呢？‘摘桂’就是摘掉他的桂冠，‘蟾宮’就是寒宮，過去講冷宮，現(xiàn)在就是牢獄，摘掉桂冠進監(jiān)牢。你們說，我哪點講錯了？”
    干部c：“嘴巴兩塊皮，說話無高底呀！”
    干部e：“代宇庭是勾勾鼻子三角眼，卑鄙歹毒又陰險。臉上無肉，行事陰毒。我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機關(guān)上下沒有一個不恨他的……。”
    干部c：“哎呀！不對吧！我也記得你，當(dāng)時并不恨他呀！那‘如日中天’的字畫，不是你送的嗎？”
    干部e：紅著臉解釋“嗨！純屬湊熱鬧。”
    干部c“哼！此一時，彼一時吧！”說完，把筷子往桌上一扔，一拍屁股飯也不吃，走了。
    干部a：“哎！別走啊！”
    干部b：“嗨！他很倔！走就走了吧！我這里有份小報，在公共汽車上買的，講代宇庭的出身傳，我念一段好吧？”
    眾人：“好好！念一段！”
    干部b說書般地：“嗯哼！《吊睛白額老虎，代宇庭毀滅記》，作者匿名。
    代宇庭是清嘉靖年間，賜死的大貪官和紳的后代子孫。看官有所不知，和紳死后，由于他罪孽深重，閻王爺不讓他入藉超生，變成了孤魂野鬼。后來，這孤魂俯著在一只臨產(chǎn)的母虎身上，母虎產(chǎn)后大出血死亡，小虎安然無恙，此虎便是和紳投胎。“
    眾人：“哈哈！”
    一日，和紳虎正在深山邊散步，看到山下池塘邊，一農(nóng)婦又哭又鬧跑出農(nóng)舍。原來，是其夫懷疑她紅杏出墻，倆口子吵架，一氣之下，欲投塘自盡。老虎見狀，身子往后一坐，嗖地往前騰空飛出，一個“撲通”跳進水中。它不習(xí)水性，笨重的身體沉浮不定，連連嗆水，可舍不得眼前直撲通的活生生人肉，邊大口吃水，邊用頭將那婦人推向岸邊，最后猛力一掀，婦人掀上了岸。老虎卻用力過猛，倒退池塘中間，再也爬不起來了。
    當(dāng)趕來的人群看到這一奇特的景象，一個個都驚呆了。老虎因救人而壯烈犧牲，真是千古奇觀。人們感激這只老虎的英雄行為，將其從塘底將打撈上來，埋葬在山崗上，并將此山命名為“義虎山”。“
    據(jù)說：代宇庭就是在這只吊眼白額老虎，死亡的這天出生的，這年屬虎。
    眾人：“哈哈！”
    干部a：“簡直牽強附會，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干部c：“不―不不！揣度其用意，無非是想說明‘貪官猛如虎’啊！”
    “喝酒喝酒！”
    557深圳市明凈花園小區(qū)劉靜宜家夜
    劉靜宜披著衣服，坐在沙發(fā)上，手中拿著份《楚云日報》
    （特寫）楚云市副市長代宇庭畏罪自殺
    她打了個寒禁，一根接一根地抽煙，在大廳來回踱步。她最終拿定主意，摁滅了煙頭，拿出紙筆，邊想邊寫。
    劉靜宜對室內(nèi)：“羅偉――！羅偉――！”
    男友羅偉瞇縫著眼，穿了條短褲，從室內(nèi)出來。
    劉靜宜命令似的“把衣服穿上！”
    羅偉：“啥事兒？還把衣服穿上？”邊說，邊進屋穿衣服出來，坐在劉靜宜身邊，問：“啥事兒？”
    劉靜宜放下紙筆，身子往后一靠，吸了口煙，看著男友：“你知道我是誰嗎？”
    羅偉懵了！傻傻地眨巴眼睛：“你不是文青嗎？難道還是特務(wù)不成？”
    劉靜宜嚴肅地：“我不叫文青，我叫劉靜宜。”
    羅偉：“劉靜宜――？”
    劉靜宜：“嗯！我把劉靜兩字各用一半。”
    羅偉右手在左手心比劃著：“可不是！咋要這樣呢？”
    劉靜宜：“對不起，我騙了你一年多，現(xiàn)在我實話告訴你，我不是特務(wù)，我的真名叫劉靜宜，是個身負重案的在逃犯！”
    羅偉嚇得倒向一邊，看著劉靜宜，結(jié)結(jié)巴巴地：“不，不會吧！你殺、殺人了？”
    劉靜宜笑道：“殺人倒沒有，事情還是不小的。你不要怕，這與你沒關(guān)系！和你一年多的交道，我知道你是個誠實人，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既不會連累你，也不會傷害你。”
    羅偉慢慢鎮(zhèn)定下來，看著眼前這個神秘的女人，連粗氣也不敢喘。
    （畫面）劉靜宜把自己犯罪全過程向男友細述了一遍。
    劉靜宜嘆了口氣：“唉！全都告訴你啦！你是一個憨厚的人，我啊！25歲的人，52歲的心啊！我甚么也經(jīng)歷了，甚么也看透了，虛偽、丑惡、渾濁，媽的！人世間不過如此。即便去死――。”她那看著窗外，滲出了淚珠。
    羅偉關(guān)切地：“你打算怎么辦？”
    劉靜宜抽出兩支煙，遞一枝給羅偉。
    羅偉接著，忙給她點著。
    劉靜宜：“還能怎樣？代軍的父親被抓，跳樓自殺了。”
    羅偉：“我從報紙上簡單看了一下，不知道與你有關(guān)系，我沒在意。”
    劉靜宜：“我不存在兔死狐悲，而只想怎么解脫自己。看來，下步政府就該順藤摸瓜了，我可是他們‘?dāng)U大戰(zhàn)果’的關(guān)鍵哪，這戲―快演完啦！”她翹起小咀向空中“噓”了一口煙說：“行啦，媽―的，該我出場了。”
    羅偉：“您的意思是……”
    劉靜宜果斷地：“我想好了，去投案自首。”
    男友難過而怯怯地：“不行啊！你一走，我―我咋辦哪？”
    劉靜宜愛撫地拿著他的手：“羅偉，我走向社會時間不長，經(jīng)歷卻太復(fù)雜了。原先，我總想找一個有后臺，人帥氣，敢作敢為的男子漢做丈夫。但我心灰意冷了，我不再有奢望，只想有個家，有一個能真正關(guān)心體貼我的男人。我身心疲憊的時候，是你給了我希望。直到今天，我把話徹底說明了，你也不嫌棄我，還這樣深深地愛著我，我相信這是真的。我決定除公家的那筆款，連本帶息交還外，其余的全部放在你這兒，或者說全部給你。”
    羅偉急忙拒絕：“不行，不行，別說那么多的錢，就是十萬八萬我也不會要。”
    劉靜宜冷靜地：“那你―就先替我保管著吧！不過你應(yīng)該有心里準(zhǔn)備，我這一去，不死也得十年八年，這錢不過到你的名下，我不放心。”
    羅偉：“我愿意等你一輩子，人哪能沒錯呢？我這一輩子只認你啦！”
    劉靜宜依偎在他胸前，哭道：“我知道我過去的錯，太任性了。但我特別向往未來，只希望我們平平安安地過日子。我現(xiàn)在最擔(dān)心的就是你，我怕苦了你，怕沒了你。”
    羅偉興奮地緊緊抱著劉靜宜，全身顫栗，邊吻她邊說：“沒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你，你永遠是我的主心骨，我永遠是你的一條忠實走狗。如果你進了號子，我，我會天天蹲在外面守著你，買好吃的給你送去，兩份，兩份―！你在里面吃，我坐在外面吃。嗯！嗯！陪，陪著你，一直陪著你，直到你出來。反正我們有錢，我什么也不干了。”
    劉靜宜抬眼看著癡心的羅偉，聽著這令她心醉的話語，繼而瘋狂地親吻著他……。
    劉靜宜：“你是個可信可托的人，我把錢全都進到你的帳戶，抓緊將鋪面轉(zhuǎn)讓，把這個住所賣了，轉(zhuǎn)移到只有我們倆知道的地方。”
    羅偉連連點頭。
    549楚云市人民檢察院
    劉靜宜來到楚云市檢察院經(jīng)濟審判庭，庭長接待了她，庭長對書記員說―
    庭長：“開始筆錄！”對劉靜宜“你叫什么名字？”
    劉靜宜：“劉靜宜。”
    庭長：“年齡？”
    劉靜宜：“25歲。”
    庭長：“工作單位、職業(yè)？”
    劉靜宜：“楚云市稅務(wù)二分局會計。”
    庭長：“你為什么要投案自首？是不是因為代宇庭的自殺使你害怕了？”
    劉靜宜想了想：“當(dāng)然，那只是一個方面。權(quán)衡厲害：一呢！我不是主犯，就是從犯也是被迫，二嘛！我把贓款主動交了，按說，這罪也只這么大；第三，也最重要的一點，將近一年擔(dān)心受怕的日子，使我清醒了不少。人，活在這個世上，自由、輕松、愉快，是最基本的。可我沒有，這段時間，我怕所有的人，有一種掉進大海，隨時都有被淹死的感覺。因此，我決定游上來。”
    庭長：“你有那么多地錢，又怕甚么呢？”
    劉靜宜嘆了口氣：“唉！檢察官！不經(jīng)一事，不長一智啊！錢少的時候想多，真正有了大量的錢，覺得也就是那么回事。”
    庭長笑問道：“怎么回事？”
    劉靜宜：“和錢少的時候沒有兩樣，甚至我想，既便這錢是正路來的，我一個女人，要這么多錢干啥？何況每天象做賊一樣生活，不好受啊！原來沒犯事兒，我輕松得象只燕子，近年來，我象只過街老鼠，時刻擔(dān)心怕被別人一腳踩死。”
    庭長：“吭哧”一笑：“那也倒是。可你想過沒有，你經(jīng)濟數(shù)量這么大，就是投案自首，也許還會判刑的呀！”
    劉靜宜：“我想清楚了，肯定十年八年，既便是在監(jiān)獄中，那也是生活在陽光下呀！現(xiàn)在我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用，說話不敢高聲，朋友不敢交結(jié)，公共場所不敢露面，我這還是人嗎？”
    庭長點頭笑了笑：“據(jù)說你和代軍的關(guān)系不一般。”
    劉靜宜：“是的！我當(dāng)時想和他結(jié)婚。”
    庭長：“嗯！既然你今天能來投案自首，當(dāng)時為什么不勸勸他呢！”
    劉靜宜：“怎么說呢！此事說來話長，不過他后來如果聽了我的話，也不會到今天，他父親也不會是這樣的下場。”
    庭長：“你說的是……。”
    劉靜宜：“前不久，我回楚云與代軍見面，他告訴我，其父代宇庭挪用巨額公款給他堵窟窿，同時，還向她我流露，要孤注一擲，動用局里基建款，再闖廣州。我感到很吃驚。那就不是一千五百萬，而是三千五百萬了，這樣一來，罪行大啦！我勸代軍不能這么做，只要代軍愿意，我愿將一千多萬元退回到基建辦的帳上。加上把廣州的房產(chǎn)、車輛變賣，自己還賺了一點錢，湊在一起就差不多了，何必去冒那個險。”
    庭長：“他咋不聽呢？”
    劉靜宜：“因為，我的前提是先與代軍完婚。他不置可否。我說的都是實話。”
    庭長：“嗯！我們不否認你所說的，那么，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表現(xiàn)？”
    劉靜宜：“我主動投案，愿意給政府提供我所知道的一切，另外，我退贓。”說著，從手包中拿出幾張匯票：“喏！這是一千二百萬元公款本息匯票，其中利息一百五十萬元，我都交給國家，將功贖罪。”
    庭長：“書記員！”
    書記員：“庭長！什么事？”
    庭長：“給財會室打個電話，請他們驗收。”
    書記員：“行！我去叫一聲吧！”說完，到財會室去了。
    庭長：“你能不能把代軍犯罪的過程說一下？”
    劉靜宜：“完全可以，我來投案自首，除了上交公款，就是準(zhǔn)備把代軍、王必成等人的犯罪活動，老實向你們交待的。”
    庭長：“甚么？還一個王必成？好！往下說吧！”
    （畫面）劉靜宜向檢察院交待代軍等人犯罪活動，其間，財務(wù)來人收取劉上交的匯票，劉靜宜在交待材料上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