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想到‘將來’會發(fā)生的事, 凌云上人一臉發(fā)愁,瞅著黃毛的直播間看,邊看邊回憶過去。
本來以為死了, 結(jié)果眼一閉一睜回到二十多年前,凌云上人還沒來得及激動高興, 走出門就被天雷劈了個正著。要不是他道行高功夫深, 這接連十幾道雷起了咔嚓劈下來估計得把他給劈死回去。來不及跟觀里的人說句話,被劈到渾身焦黑的凌云上人又閉關(guān)了——他要把記憶好好捋捋。
“哭喪鬼現(xiàn)在還在搞直播, 鬼王跟他在一起嗎?”
……記不清了。
粗略算算,現(xiàn)在凌云上人還該正在閉關(guān)卜算, 本來不到出關(guān)的時候,上輩子他三年后才出的關(guān),正趕上七大天坑暴動,絕世鬼王出世,他算出此鬼王非同凡響, 非是能用常法封印打壓的, 本著為天下蒼生的信念宏愿,凌云上人毅然決然下了山, 改名自稱云中客,將生死置之度外要去感化鬼王, 誰知道……
“唉。”
在鬼域過了那么多年,成天忙著給自己‘同儕’們擦屁股, 應(yīng)付鬼王今天要去打下美聯(lián)邦, 明天要將鬼域擴(kuò)散到七大洋的瘋狂念頭,凌云上人他累了。
本來是懷著拯救蒼生的信念去做臥底,結(jié)果他兢兢業(yè)業(yè)做了二十多年,反倒把鬼王事業(yè)發(fā)展到越來越大了, 怪不得沒人相信他是臥底,這跟誰說理去?
重生回來,凌云上人看開了。
小明的奶奶活到一百歲,為什么,就是因為她不管閑事?。?br/>
但上輩子養(yǎng)成的習(xí)慣真難消除。
每天不關(guān)注點鬼王的動向凌云上人就渾身刺撓,看哭喪鬼現(xiàn)在還在不務(wù)正業(yè)搞直播,他條件反射又開始恨鐵不成鋼。
這小子變了鬼也愛鬧,成天攛掇這攛掇那的,一會想去天坑搞直播,一會想看看大海鬼,鬼王也就由著他瞎胡鬧——誰讓哭喪鬼算是資歷最老的鬼呢,比鬼犬王跟巫嶸的時間都長,哪怕他又弱又喪,鬼王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是護(hù)著他,就連性格最爆的紅袖脾氣上來了都不會拿他撒火。
凌云上人剛?cè)プ雠P底的時候謹(jǐn)小慎微,他去的時候鬼王巫嶸勢力已經(jīng)初見雛形,不是最開始那個草堂班子,凌云上人自覺要從邊邊角角一點點入手,就伏低做小,給哭喪鬼當(dāng)了一陣的保鏢。那段時間的經(jīng)歷簡直是凌云上人的黑歷史!
他原本也是個頗為傲氣的人,被生生磨得沒脾氣,甚至連哭喪鬼囂張用榮山的外號狐假虎威,闖進(jìn)各個鬼域拍片,凌云上人也是一臉麻木的跟在后面給他擦屁股。
哭喪鬼傻,鬼犬王愚忠,紅袖癲,蘇小米瘋,棺老人狂,還有幾個國外鬼投靠過來的,成天想著毀滅世界,這種鬼域遲早要完。
但誰想到直到巫嶸身死,這個幾乎顛覆世界的龐大鬼國都安安穩(wěn)穩(wěn),發(fā)展迅速,可比今后幾年勾心斗角的人類各聯(lián)邦和平多了。
榮山啊。
凌云上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聽著黃毛激情洋溢的聲音嘿嘿一笑,切開手機(jī)屏幕,進(jìn)了釘釘聊天群。聊天內(nèi)容還停留在昨天,棺老人不知抽什么瘋給他發(fā)的一連串‘殺了純陽子!’‘世界屬于吾王!’之類言論,最后腆著臉:‘好兄弟,我卡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半個多月,裹尸布都要長毛了,你接接我吧?!?br/>
凌云上人沒理他,頗為自得翻到地址那里,看著榮山填的‘楊家坪’,又笑了起來。
重生者不止有他一個,凌云上人掐指一算就發(fā)現(xiàn)未來跟被幾百層濃霧遮住似的,半點都看不清。他這輩子有心做閑云野鶴,卻實在壓不住性子,最后干脆閉關(guān)時悄默聲建了個‘巫學(xué)會’的論壇。
果不其然,紅袖這個瘋女人先找上了門,然后是棺老人,還有外國那個,都老實的不行,備注就是本名,誰知道他凌云上人又起了個‘巫學(xué)家’的外號呢。
想到這,凌云上人略顯幽怨嘆了口氣。
就算用‘云中客’也沒事,上輩子知道他死那些蠢東西們都不知道自己就是凌云上人,一個個血氣滔天要去找人類報仇,凌云上人懷疑自己本來還有一口氣,是被活生生氣死的!富貴不歸鄉(xiāng)宛如錦衣夜行,想到這凌云上人就一口氣堵得不上不下的。
算了,都過去了,不氣了。
凌云上人回來以后被連環(huán)雷劈過幾波,又自小占卜,對未來命運早就看淡了,本來重生回來凌云上人縮窩了,決定不摻和,不插手,該怎么發(fā)展就怎么發(fā)展——身為走過一遍的人,他有經(jīng)驗。
但誰知道這次回來的人太多了!多到凌云上人都覺得這個世界怕是被重生成篩子了!
所以他費勁吧啦建了這個社團(tuán),起碼先把這些高危人物的動向掌握了,別到時候有人一個腦抽直接殺了巫嶸要迎接鬼王歸來,這不就破壞未來了嗎!
尤其是這個棺老人,現(xiàn)在就想偷渡海關(guān)過來見巫嶸,要不是有這個社團(tuán),凌云上人還不知道!
而且誰知道竟然黃毛也重生了,還用了榮山這個名字。
想到自己用幾瓶無根水就弄得他把地址暴露了,凌云上人頗為自得又切回直播間。
如果讓黃毛知道巫學(xué)家就是他凌云上人——嘿嘿。
嚇不死他。
“汪,汪嗚?!?br/>
凌云上人坐著出神,臉上一會笑一會皺眉的,情緒波動影響到另一生物。一團(tuán)毛絨絨白光從他身邊浮現(xiàn),圓滾滾的身體,耷拉的小耳朵,黑亮的眼睛和鼻頭,尾巴繃的直直的,如臨大敵般盯著屏幕,毛都要炸起來。
“汪,汪汪!”
“阿寶乖,阿寶乖?!?br/>
凌云上人立刻柔聲哄起了自己的小靈犬:“你感受到了,對吧?!?br/>
看到上輩子威風(fēng)凜凜帥氣瀟灑的阿寶現(xiàn)在還是個小毛團(tuán),凌云上人心都要化了,把它抱了起來:“委屈你了。”
上輩子為了混到哭喪鬼身邊,凌云上人潛心占卜,最后算出機(jī)緣在狗。他將阿寶偽裝成了鬼犬,算好時間地點堵到了正遛鬼犬王的哭喪鬼黃毛,冒著被鬼犬王一口吞掉的危險,憑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終于混了進(jìn)去。
就是委屈阿寶了,本來是脾氣軟和性格忠誠正直的靈犬,結(jié)果成天被鬼犬王兇,被它吼,打也打不過,搶吃的也搶不過,天天受欺負(fù),最后抑郁黑化,變得狡猾兇狠陰險,成天狗腿跟在鬼犬王身后狼狽為奸,活脫脫一條鬼犬,說是靈犬都沒人信。
想到這,凌云上人憐愛心疼撫摸狗頭。
阿寶,這輩子一定不讓你受委屈!
“汪嗚,汪嗚?!?br/>
“咦?”
聽到靈犬語氣變了,凌云上人看向直播間里新出現(xiàn)的那身份為葉老師的人,手隨意掐算一下,頓時大驚失色,手決瞬間捏起來了。
“純陽子怎么去天坑了?!”
凌云上人如臨大敵渾身緊繃,差點就要執(zhí)起拂塵準(zhǔn)備戰(zhàn)斗,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
對哦,他現(xiàn)在不是鬼王手下的人,跟殺鬼上癮的純陽子不是敵對關(guān)系。
他純陽子ptsd又犯了。
懨懨放下拂塵,凌云上人背后寒毛都立起來了。純陽子可算是個超級大殺神,在鬼域的時候他一聽到這名字就知就知道又該打仗了。尤其當(dāng)純陽子殺了紅袖,重傷鬼犬王后,就輪到已經(jīng)混成鬼王巫嶸手下三號人物的凌云上人捏著鼻子上去跟他打了。
他真的不擅長打架,就會占卜算卦??!
凌云上人不快樂,他每天提心吊膽,一邊怕被鬼王看出真身份撕了,一邊怕上戰(zhàn)場被純陽子砍瓜切菜剁了。純陽子可不管你是不是臥底,在他眼里就一個殺字。每天凌云上人是睡也睡不好,吃飯也吃不香,更可氣的是從棺老人往下全都是一群好戰(zhàn)分子,傻憨憨成天想著打打打,也不怕死。一聽第二天要打架開心地不行,就他一個愁到睡不著覺。
想想就來氣!
不對,純陽子這時候怎么去444號天坑了?
凌云上人神情一悚,突然反應(yīng)過來。
有人作祟改變了未來!
該不會純陽子重生了吧!
一想到這個恐怖的可能凌云道人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又貼了張符,省的一會算不對付又把天雷引下來,自己緊張念念有詞掐算,不一會松了口氣。
沒有。
但凡重生者,未來都是一片迷霧,完全看不清。但純陽子不是,雖然他缺失一魂,算出來的東西偏差很多,但能算就是好消息。
凌云上人還是不放心,又掐算半天。突然他驚疑一聲。
“奇怪,真奇怪,怎么純陽子也有紅鸞星動的一天?讓我算算,再算算……”
是真的!
凌云上人算了好幾遍,終于確定了。傅清的命盤確實和上輩子相比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到也不能說這輩子肯定有姻緣,但起碼不是上輩子那種親斷友絕情滅的極端寡王卦象,似乎是有轉(zhuǎn)機(jī)……嘶。如果能知道是誰引起傅清的變化,倒時候抓回來,說不定能威脅——
打住。
凌云上人懷抱靈犬,神情端莊。
他現(xiàn)在是正道,正道。
做了幾遍心里安慰,凌云上人終于樂呵呵放松下來,轉(zhuǎn)變?yōu)槌怨先罕姷囊暯恰?br/>
誰都不知道,凌云上人有點小八卦,掐算的準(zhǔn)就是有這點好,好奇什么就算什么,只要憋在肚子里不告訴其他人,老天也不會降雷。凌云上人老神在在開算,卻是越算越緊張,越算越擰眉,到最后眉心緊鎖,凌厲目光釘在直播間畫面中那個女高中生身上。
純陽子的改變由她而來,但凌云上人卻算不出她的來歷,原來她才是引起變化的重生者!
看到女高中生和傅清并肩而行,雖然不怎么交流,但氣場融洽,一看就非常親近的模樣,純陽子心中打鼓。
這人會是誰?紅袖手下那群艷鬼嗎?還是紅袖親自出馬?不對,她對鬼王一片癡心,上輩子又是殺身之仇,要真見了傅清肯定是不死不休的。那會是誰?有能耐讓傅清命數(shù)都變了,這人肯定非同凡響。
凌云上人越掐算神情越凝重嚴(yán)肅,直到車停了還沉浸在演算中。直到吳局長親手為他打開車門。
“凌云上人,地方到了?!?br/>
并不是說到公安總局,凌云上人要先去海關(guān)辦事,然后自己前往云貴安全區(qū),接下來的路就不用吳局長送了。本來這段到海關(guān)的路凌云上人也打算自己走,但吳局長為表誠意主動來接,他也沒堅持。
因凌云上人的神情太嚴(yán)肅,吳局長內(nèi)心不知猜測什么,沒有多寒暄,只鄭重讓上人注意安全后便離開了。
等加長紅旗開走,又過了半晌凌云上人才恍惚回神。
“到地方了?”
他心里嘖了聲,淡淡在工作人員崇敬目光中離開了招待所,走出去不遠(yuǎn)后輕車熟路拐進(jìn)小巷。沒過多久,再出來的就是個身材佝僂,白發(fā)凌亂,神情陰鷙臉上帶疤的中年人,他瞇眼打量四周,冷哼一聲,嚇得周圍路人目光回避。
老手藝果然沒落下。
在鬼域為了將臥底事業(yè)進(jìn)行下去凌云上人可是煞費苦心,隔段時間就換張臉,被稱為千面云中客,就算偶爾倏忽露一下真臉也無妨,反正正派反派的臉?biāo)佳b過。
凌云上人內(nèi)心嘿嘿一笑,中年猛漢笑聲桀桀陰冷如夜梟,大搖大擺向海關(guān)走去。
半晌,他推個車出來,上面是一人高的長運輸箱??赃昕赃晖频酵饷婧?,凌云上人從袖中掏出紙人紙車向下一拋,自然變出一輛斯柯達(dá)明銳并一個紙人司機(jī),紙人恭恭順順將紙箱搬到后座,服侍凌云上人坐到了副駕駛,自己當(dāng)司機(jī)開車,向遠(yuǎn)方駛?cè)ァ?br/>
上了車,凌云上人看著直播繼續(xù)掐算,直播間里傅清和那名女高中生分開了,直播紙人跟著女高中生走,正好方便了凌云上人掐算。但他是越算眉頭皺地越緊,手勢變化飛快幾乎只能看到殘影,一滴汗凝在鼻尖,將墜未墜。
窸窸窣窣。
布料摩擦的聲音傳來,仿佛箱子里的東西蘇醒了,動作間身上的布料摩擦到棺木,令人毛骨悚然。
凌云上人全神貫注推演。
扣扣。
寂靜的車內(nèi)突然響起突兀的敲擊聲。像是木頭被敲到的聲音,但卻多了分陰沉死寂。
那長條箱子乍一看就像一具棺材,有什么東西正在里面敲棺材板。
凌云上人心無旁騖,漸入佳境。
吱呀——
令人牙酸的木板摩擦聲響起,伴隨著一聲悠長嘆息,亙古滄桑,恍若法老王蘇醒,周圍空氣驟然降低,細(xì)碎微小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有數(shù)不清的蟲在爬動,詭異恐怖。一雙枯瘦干癟,纏著繃帶的手幽幽從背后探向凌云上人。
“你……是誰……”
凌云上人正算到癲狂,喃喃自語,雙眼發(fā)紅,頗有些走火入魔的感覺,就在這時,那雙纏滿繃帶的枯手籠住了他的雙眼。
“猜猜……我……是誰,猜對了……”
“艸他媽的哪個王八羔子礙你道爺?shù)氖拢当仆嬉鉂L他媽蛋!”
圪垯。
棺材比剛才快數(shù)倍重新合上,一切都像沒發(fā)生似的。被打擾了凌云上人深吸一口氣,默念道德經(jīng),半晌才壓下翻騰的氣血。
走火入魔,差點就走火入魔。不能再算了
凌云上人默念了聲無量天尊,但還是放不下這事,沒頭沒腦問道:“棺老人,假如說,我是說假如,你最大的敵人突然有了個女朋友,額,你是知道他從來不談戀愛。那女朋友會是怎么回事?”
后面不應(yīng)聲,凌云上人又問了一遍:“棺老人?”
“……”
“棺老人???”
棺材里傳來聲沉悶的:“咩?!?br/>
“好好說話!”
“哦,我的老伙計,難道是我對中文了解不深?王八羔子不就該這么說話嗎?!?br/>
棺材里尖銳刻薄的聲音陰陽怪氣,氣的凌云上人一個倒仰,心中暗罵狗德行,邊換了個說法:“如果說是純陽子?!?br/>
“純陽子?純陽子在哪?!”
刷的一聲一道黑影飛過,轉(zhuǎn)眼凌云上人的腿上蹲了個枯瘦如柴的小孩。說他是小孩只是從身形來看,他渾身纏著繃帶,看不清樣貌,胸口,喉嚨,手腕都釘著銀釘,身上一股餿了的圣水味(聞起來很像香菜汁)。明明是木乃伊的打扮,身上這些封印卻像白教堂圣騎士那邊的手段。
“王的腳步踏遍鬼域人間,王的白骨冠冕鑲嵌詛咒寶石,王的威名響徹世界!他是最強(qiáng)王,唯一王。作為他的屬下仆從,我們該遵從王的意志,殺了純陽子,以他的頭顱恭迎王者歸來!”
凌云上人板起臉:“這段話你說的這么熟——說,你去見誰了?也是這么說的?不是讓你等我來嗎。”
“哦,忘了那些沒意思的事吧,老伙計,讓我們來談?wù)劶冴栕印闶钦f,他找了個小□□女朋友?”
凌云上人頭疼:“不是小□□,不是女朋友……哎,你這人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立頭功!”
繃帶小孩斬釘截鐵,從繃帶縫里射出狼般銳利兇惡目光,直直看向凌云上人手機(jī)。
“耶穌基督的倒十字架,難道就是她嗎?”
“444號天坑對嗎,我懂了,我記得吾王那頭大狐貍坐騎,是不是也從444號天坑出來的?好伙計,多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我這就去把狐貍跟那小□□抓出來,到時候去吾王面前,功勞不會忘了你……唔唔,嗚嗚嗚!”
“睡你的覺去吧!”
凌云上人罵罵咧咧一張符篆貼過去,弄昏這人重新塞進(jìn)箱子,感覺自己頭發(fā)都是被這群傻玩意氣白的。如果不是這棺老人刺頭,脾氣太怪想一出是一出,他怕惹到更□□煩,凌云上人絕對不會去管。
“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br/>
凌云上人發(fā)誓,他這次絕對不再趟這趟渾水了,頂多從黃毛那里打聽些巫嶸的消息。
不過——
444號天坑。
凌云上人神情嚴(yán)肅下來,想到那場胡仙為復(fù)生從而導(dǎo)致的災(zāi)難,心中默念了聲無量天尊。
這次無論如何,有純陽子進(jìn)去,希望他蝴蝶翅膀扇扇,讓這場災(zāi)難也多絲轉(zhuǎn)機(jī)。
* *
指針指到十一點,巫嶸沒進(jìn)444宿舍,靠在公共窗臺邊上抽煙。
今天和遲芳芳吃完飯后,巫嶸出食堂沒多久就看到傅清,他身邊還有神情焦急的康健白等人,三言兩語把話就都交代了。
“那遲芳芳就是1號了?!?br/>
聽到不是她殺得蘇晶晶,康健白神情一松再一緊:“羅剎游戲開始到結(jié)束每天都得死人,按歷史遲芳芳今天凌晨會死,劉虎肯定會在她進(jìn)廁所前動手,今晚必須牢牢看著?!?br/>
“遲芳芳一定會死嗎?!?br/>
“按歷史重演,這是天坑規(guī)則?!?br/>
康健白愁眉緊鎖:“今天我和慧心小師父想辦法去看著陰氣屏障,其他幽魂就拜托傅道長你了。”
傅清沒有應(yīng)話,但巫嶸想起第一夜看他大殺四方,正陽火熊熊燃燒的時候,恐怕就算康健白不說,他每夜都要將這些魑魅魍魎殺個徹底。傅清對鬼怪的殺心很重,康健白是養(yǎng)鬼人,站在一起說話時都岔開距離。巫嶸猜測傅清估計天生就厭惡鬼怪,即便是養(yǎng)鬼人養(yǎng)的鬼不放在眼里。
還是等以后再跟他說大鬼的事情吧。
那次夢境讓巫嶸摸到點門道,他想自己先試一試,也省的總是麻煩傅清。
碾滅煙頭,巫嶸看向窗外,今夜起了風(fēng),大風(fēng)吹得樹影搖晃仿若鬼魅,宿舍后面的山若隱若現(xiàn),不知是不是錯覺,巫嶸總覺得山腰上那幾座野墳和剛見時不一樣,土堆歪斜散亂,因著距離太遠(yuǎn)看不清楚。最中央那座墳包上的金符卻越發(fā)璀璨閃亮,像是真的黃金般閃閃發(fā)光。
嘶嘶。
蘇晶晶已死,青靈蠱不必再守著她的尸體。小青蛇像碧玉鐲般環(huán)在巫嶸手腕上,間或吐信。黑巖狼蛛和人面蟢子一左一右,藏在巫嶸的‘長發(fā)’下面。
今天晚上必不安寧。
滴答,滴答。
水聲從廁所響起,不緊不慢,一聲連著一聲,像是水龍頭沒擰緊。但它響的突兀,在寂靜夜色中格外刺耳。
零點到了。
巫嶸回到444號宿舍門前,就在他站定的那一刻,門被從里面推開。遲芳芳身穿睡衣揉著眼睛,看見巫嶸后小聲道:“蓉蓉,你沒去睡覺嗎?!?br/>
“我也不想睡,你陪我去趟衛(wèi)生間好不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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