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傅崢現(xiàn)在開始真正理解了高遠的話, 某種程度上來說,寧婉確實很優(yōu)秀。
“王阿姨,這些電視劇都是騙人的, 法律哪里是這樣的呀。”
寧婉的聲音打斷了傅崢的思緒, 他重新整理了下情緒, 順著寧婉的話, 也開始介入案件,認真解釋起來:“王阿姨你說的是自書遺囑,自書遺囑確實必須由立遺囑的人全文親筆書寫、簽名, 也不需要任何見證人就可以生效,但除了這種遺囑方式,還有幾種別的方式法律也是認可的。”
“第一種就是代書遺囑,簡單解釋,就像王阿姨你這種情況, 不會寫字,那就讓別人替你寫, 只要訂立遺囑的過程里有至少兩個見證人就行,這兩個見證人要和你這房子沒有利害關(guān)系, 最后你和見證人都得簽字, 這也有效。”
“第二種更簡單, 是錄音遺囑, 也就是通過錄音的方式把你的遺囑記錄下來, 也需要至少兩個沒有利害關(guān)系的見證人,見證的方式和情況呢, 可以采用書面記錄,最后也是都簽字就行。”
“第三種口頭遺囑,但這種一般不推薦, 因為這種只有在病危時沒遺囑臨時口頭說才能成立,但也需要至少兩個沒有利害關(guān)系的見證人,而且一旦病危的情況沒有發(fā)生,口頭遺囑就無效,所以很容易引發(fā)糾紛。”
傅崢笑了笑:“我比較推薦的是公證遺囑,你完全可以到戶籍所在地的公證機關(guān)申請辦理,收費也很便宜。”
王麗英也來了精神:“只要這么辦一下法律上就有效?真的不用和陸峰結(jié)婚了才行?”
“當(dāng)然。”寧婉眨了眨眼,“你要是能澄清和陸峰的關(guān)系,我們也愿意幫你和他溝通,就沒有必要上法庭了,這不是雙贏嗎?”
王麗英臉色頗為動心,但很快又出現(xiàn)了難色:“可……雖然我的孩子都是上的容市本地戶口,我的戶口還是老家鄉(xiāng)下的,我現(xiàn)在身體又不行,讓我回老家公證,感覺吃不消啊。這能找人代辦嗎?”
寧婉搖了搖頭:“公證遺囑必須親自辦理,但如果遺囑訂立人因病或者別的特殊原因不能親自去的,可以要求公證機關(guān)派公證員到你這兒來辦理,不過,一旦辦理了以后,如果你想改的話,也得通過這家公證機關(guān)才行,這點上其實有些不方便。”
寧婉頓了頓,看向王麗英。
老年人的想法很多變,沒準(zhǔn)現(xiàn)在死活不想給兒子,但臨到生命的盡頭,卻改了主意呢?
“考慮到王阿姨你說的老家是農(nóng)村,可能和當(dāng)?shù)氐墓C機關(guān)溝通也比較麻煩,外加之后變更或者撤銷遺囑也會增加難度,我其實推薦你可以做律師見證遺囑。”
“這是什么意思?要怎么辦?”
“我們可以接受你的委托,按照你的意思給你寫清楚遺囑內(nèi)容,并且作為見證人做出見證,所有法律流程和文書交給我們就行,收費也不很貴。”
律師見證遺囑也需要至少兩名律師,其中至少一名是執(zhí)業(yè)律師,這些寧婉和傅崢正好都符合,完全可以接受這項委托。
王麗英又問了不少細節(jié),傅崢和寧婉都一一耐心給予了解答,只是王麗英顯得還是有些不安和吞吞吐吐:“我兩個兒子都是沒良心的,現(xiàn)在我又得了這個惡病,往后雖然沒幾年日子了,但一輩子沒吃過好的用過好的,也想最后幾年好好過,我要是說把房子給了小陸,我這兩個兒子更不會管我死活了,小陸雖然是個善心人,可要我真把房子給了他,他也變了,覺得吃定這套房子了……那我怎么辦……”
“我化療以后,身體就很差,到時候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的……”
王麗英雖然點到為止,但寧婉立刻就懂了:“所以你之前死命拉著要和他結(jié)婚,也是存了這個心思?”
王麗英點了點頭,有些赧然:“我想著結(jié)婚了,法律上有了證,不是都說規(guī)定夫妻之間得互相照顧嗎?領(lǐng)了證,我們就是親人了,我房子給小陸正常不過,小陸也得照顧我給我養(yǎng)老送終……”
她這么一說,寧婉就都懂了。
死命拉著陸峰要結(jié)婚,一來是王麗英不懂法,被那些胡扯的電視劇荼毒了,二來也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邊,她覺得結(jié)了婚,陸峰就對她有撫養(yǎng)義務(wù),自己養(yǎng)老送終就有保障了,作為補償和回報,她死后房子也能給陸峰,在她看來,就覺得很公平。
“你這種情況也很好處理,只需要簽訂個遺贈撫養(yǎng)協(xié)議就行了。”寧婉笑了笑,“就等于你和陸峰簽個合同,陸峰得給你養(yǎng)老送終,這樣之后才能拿到你的錢和房子。”
“這……這協(xié)議是什么意思?這國家法律保護嗎?作數(shù)嗎?”
王麗英顯然沒有完全理解,傅崢于是補充著又細細解釋了不少,用更平易近人的語言給老人科普了一遍。
王麗英臉上漸漸從似懂非懂開始有些了然,傅崢也沒嫌棄,繼續(xù)耐心地解答了好幾個問題,直到王麗英完全搞明白了這個遺贈撫養(yǎng)協(xié)議。
她的眼睛果然全亮了,一個勁道:“這個好,這個好!法律真是好!還有這種規(guī)定!我想要的就是這個!”
“不過,剛才我就想說了,不管是訂遺囑進行遺贈還是簽訂遺贈撫養(yǎng)協(xié)議,王阿姨你也得問問陸峰的意見,否則遺贈他可以不接受,遺贈撫養(yǎng)協(xié)議是個合同,就更需要雙方協(xié)議一致了。”
兩個人又和王麗英確認了不少細節(jié),這才決定事情一件一件處理,先把名譽權(quán)糾紛這個事給調(diào)解了,再叫上陸峰好好談?wù)劇?br/>
如此一遭,終于這案子有了眉目,再走出王麗英家,寧婉也總算松了口氣:“還算運氣好,懵對了!這樣陸峰就不用背負莫須有的罪名抬不起頭了。”
寧婉說的挺謙虛,但傅崢卻知道她并不全是懵的:“剛才那么說,有幾成把握?”
寧婉愣了愣,既而就有點欣賞傅崢的孺子可教來:“大概八成把握吧。”
“你經(jīng)手的社區(qū)案子還少,但社區(qū)里每個居民其實法律知識都不太健全,很多人對法律的偏差性理解或者誤會可能會讓你嘆為觀止的。案子做的多了,有時候就能以他們的視角去想問題了,偶爾這么代入一下,辦理案子起來反而順利很多。”
寧婉想了想,回憶道:“我以前還遇到過當(dāng)事人,覺得只要自己不知道某條法律,就不知者無罪的;還有覺得法不責(zé)眾的,大家一起犯法干一件事,只要人夠多,法律就管不了。”
“所以基層普法其實還任重而道遠。”她笑笑,“也因為這,才需要社區(qū)律師吧,每個案子潛移默化去改變一些大眾的觀點,定期開辦普法講座去掃盲,雖然錢不多事很繁瑣是真的,但真正能幫別人切實解決問題的時候,那種自豪也是真的。”
寧婉說著就看向了傅崢:“現(xiàn)在是不是覺得渾身輕松?很有成就感?”
寧婉也沒等傅崢回答,只是活動了下頸椎,猶自看向了天空:“我剛被派到這里的時候,其實也怨天尤人過,也看不上這工作過的,覺得律師應(yīng)該像電視劇里那些光鮮的形象一樣,足夠精英,只處理幾千萬幾個億的標(biāo)的額的案子,每天嘴上說的都是別人根本聽不懂的行話,郵件全是中英文雙語的,接觸的也都是企業(yè)高管或者行業(yè)尖端人物。”
“可后來我知道,這些電視劇的律師,雖然確實存在,但這些律師行業(yè)的金字塔頂端,也只服務(wù)人口里百分之二十的上層,全國百分之七八十普通群眾的法律糾紛,確實非常缺好的基層律師,但基層律師太窮了,大部分優(yōu)秀的人都不愿意干這個基層的活。”
寧婉看了傅崢一眼:“我們現(xiàn)在處理的雖然看起來真的是一點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但關(guān)系的卻可能真的是別人的人生,所以這么一想,是不是覺得自己在做的小案子也一下子偉大了?”
傅崢是個很高傲的人,即便留在社區(qū),也更多是抱著不服輸?shù)男膽B(tài),但捫心自問,打從心底里,他并沒有多看得上基層律師,以往的經(jīng)驗來說,基層充滿了畢業(yè)院校不夠優(yōu)秀、履歷不夠好的法學(xué)畢業(yè)生,能力不行,但每天哀嚎懷才不遇。
寧婉這種經(jīng)驗豐富思維活躍辦案靈活,每天操著賣-白-粉的心拿著賣白菜的錢,不需要別人洗腦,還能自己給自己大灌雞湯,窮,且努力繼續(xù)窮著的,傅崢還真是第一次見。
有點新奇,也有點佩服。
一直以來,在做了那么多年商事后,傅崢一度覺得自己失去了對法律工作的熱情。
商事非訴領(lǐng)域?qū)λ圆辉俪錆M挑戰(zhàn),按部就班,用過往的經(jīng)驗完全能處理百分之八-九-十的問題,剩下的那百分之一二十,稍微動動腦也能搞定,這狀態(tài)其實非常穩(wěn)定——有好的案源,有好的口碑,然而傅崢卻覺得隨著日子的推移越發(fā)提不起勁來,好像完全感覺不到初次從業(yè)時法律的多變和美妙來。
然而跟著寧婉處理社區(qū)案件的這些天,他卻漸漸覺得,以往那種對工作的期待和熱情重新被點燃了,社區(qū)案件就好像一盒巧盒力,你不知道下一顆會拿到什么奇怪的口味,因為不到最后,你根本不知道案子會是什么走向。
這樣想想,倒還挺刺激的。
他側(cè)頭看了一眼寧婉,因為沐浴在陽光下,她周身像是都在發(fā)光,加上無法否認的膚白貌美,確實稱得上耀眼,初見時為此傅崢也先入為主覺得她是個小心眼的花瓶,但這一刻望著寧婉的側(cè)臉,傅崢卻有些暈頭暈?zāi)X的想起來,自己正在裝修的別墅里確實缺個花瓶了,房子里放點花挺好的……
*****
寧婉回了辦公室,剛給陸峰打電話約了時間當(dāng)面溝通,然后去了趟洗手間,結(jié)果剛出洗手間門口,竟然被肖阿姨給截住了。
“小寧啊,我可要多謝你!”
肖阿姨一臉喜色,滿面春風(fēng)的,一邊說,一邊從包里掏出個lamer的面霜塞給了寧婉:“一點小意思,算給你的謝禮了。”肖阿姨塞完lamer,探頭探腦道,“小傅回來了吧?”
寧婉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是啊,回來了,不過你謝我什么呢?送這么貴重的東西?”
肖阿姨有些不好意思,她嬌嗔地拍了寧婉一把:“還不是謝你把小傅這么好的男人介紹給我嗎?”
???
肖阿姨卻沒感受到寧婉的情緒變化,徑自嬌羞道:“我啊,平時身邊也不是沒人追,但都不動心,現(xiàn)在見了小傅,才知道什么是愛情的滋味。”她振聾發(fā)聵地宣布道,“我要追小傅。”
???
寧婉驚呆了:“什么?你當(dāng)初不是嫌他老看不上嗎?”
肖阿姨卻是有些懊悔:“這就是我的偏見了,謝謝你啊小寧,要不是你堅持,我差點錯過好男人。是小傅,讓我看到了三十歲男人的魅力!”
肖阿姨嬌羞地笑了下:“他呀,談吐學(xué)識眼界,各方面都真是太優(yōu)秀了,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么好的男人,長得還沒話說,之前他就陪了我一會兒,你可不知道,我這幾個老姐妹啊,都羨慕死我了,有一個甚至還想背著我偷偷問小傅的號碼呢!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和她絕交了!咱倆都十幾年姐妹了,沒想到在男人面前,女人的友誼就這樣不堪一擊!”
寧婉沒想到,傅崢這招花引蝶的,只是出去陪了人家沒多久,竟然還搞出了一段老年三角戀,害的人家老姐妹反目……
肖阿姨控訴了會兒姐妹的見色忘義,又把話題給轉(zhuǎn)了回來:“小寧啊,總之,我是正式打算追求小傅,你和小傅是同事,能幫我打聽打聽小傅喜歡吃什么嗎?我以后準(zhǔn)備每天給他送飯呢!還有,你再問問他,他喜歡什么顏色,我給他買點毛線打個毛衣……”
“……”寧婉覺得有些窒息,她委婉道,“肖姐姐,你這……你要不要先打聽下,傅崢吃不吃姐弟戀呢?有些男生是不太愿意姐弟戀的呢,要是這樣,你還追他,那肯定追不成,對你不也是浪費精力和情緒嗎?”
只可惜肖美不為所動:“沈從文說了,‘一生至少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結(jié)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經(jīng)擁有,甚至不求你愛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華里遇見了你’,小寧,你還太年輕,不懂這種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感受,我感受到了,小傅就是我的某個人,絕對沒錯,不會再變了……”
寧婉沒忍住,打斷道:“徐志摩。”
“什么?”
寧婉面無表情道:“這話徐志摩說的,肖姐姐,他每次遇到下一任可能都這么說,每一任都是對的人。要我給你科普下他的情史嗎?”
肖美被打了臉,不想搭理寧婉,咳了咳:“這話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之前我也問過了,小傅是單身,那他未婚我喪偶,我倆怎么不能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了?”
“……”
“他,我追定了!”
肖美丟下這枚重-磅-炸-彈,又朝寧婉眨了眨眼:“過會兒中午我就來給小傅送飯,你幫我和他說一聲,以后每天中午,都不見不散。”她說完,又把lamer不容分說往寧婉手里塞了塞,“這份小禮你先收著,等我和小傅好事成了,你就是媒人,我要給你包個大紅包的!”
“……”
*****
寧婉手里拿著lamer,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回了辦公室,辦公桌前,藍顏禍水傅崢還不明所以,正低著頭看著法律文獻。
寧婉實在不明白:“傅崢啊,你對肖阿姨到底做了什么?我讓你去陪人家聊聊天,沒讓你假戲真做把人家搞得春心萌動啊!”
聽完寧婉對剛才路遇肖阿姨前因后果的敘述,傅崢也有些意外,隨即臉色就有些不自然和尷尬。
寧婉如今回想,才覺得此前肖美來分享王麗英的一手消息時,對傅崢態(tài)度就略微曖昧,當(dāng)初自己沒在意,現(xiàn)在一想,可不都是蛛絲馬跡嗎?而此刻傅崢這神色,感覺很有問題啊……
肖阿姨之前對他這么勉為其難,怎么陪了會兒就愛上了?再看傅崢這神情,肯定是使了什么手段,這才把向來冷傲的肖阿姨也迷得丟了三魂七魄。
傅崢抿著唇不說話,寧婉質(zhì)問了挺久還是一句話不肯說。
“現(xiàn)在肖阿姨追定你了,你想好怎么收場了嗎?你要想解決這件事,就得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么……”寧婉語重心長道,“你這樣拒絕對話是沒用的,待會中午肖阿姨就要追上門了,你要是當(dāng)初真對人家有什么暗示和勾搭的,趕緊回想下,澄清清楚才是。”
傅崢又倔強的沉默了片刻,終于不太自在地開了口:“我也沒做別的什么,只是略微向她們展現(xiàn)了下我的人格魅力而已。”
???
傅崢清了清嗓子,眼神瞟向了遠方:“說什么三十歲的男人就老了沒能力沒魅力,我只是憑自己的本事論證這一點是錯的而已,讓一些沒品位的人見識一下而已,并沒有蓄意對任何人拋出橄欖枝,只是……”
寧婉都氣笑了:“只是什么?只是沒想到你魅力太盛,流水無情落花有意啊?”
傅崢抿了抿唇:“雖然你這話像是要諷刺我,但事實確實這樣,我也沒想到會有這個后遺癥,我畢竟只展現(xiàn)了自己10%的實力而已……”
寧婉都快給氣笑了:“你展現(xiàn)了10%的魅力就把人家肖阿姨迷得七葷八素你還挺驕傲是不是?那你怎么不展現(xiàn)100%的魅力把全社區(qū)的老太太都給迷暈了為你爭風(fēng)吃醋啊?”
傅崢抿了抿唇,客觀地糾正道:“要是展現(xiàn)100%的魅力,我怕你社區(qū)糾紛處理不過來。”
“什么?”
“你要聽實話嗎?”
寧婉點了點頭:“說。”
傅崢聲音淡然道:“離婚糾紛可能會增多。”
“?”
“有人為了我可能會想離婚的。”
“……”傅崢啊傅崢,你這么行,怎么不上天呢?留你在社區(qū)都是委屈你了……
結(jié)果傅崢這還沒完,他意有所指地又看了寧婉一眼:“三十歲的男人,沒有你想的那么滯銷,還需要拼了命去推銷,有些產(chǎn)品,雖然不營銷,但口碑一旦出來,是勢不可擋的。”
“……”
都說女人愛攀比愛虛榮,寧婉覺得這話就是錯的,看看,男人攀比虛榮起來哪點比女人差了?問題寧婉很想問問傅崢,這是爭強好勝的時候嗎?在案子工作上爭強好勝也就罷了,在三十歲老不老有沒有魅力上竟然還要爭強好勝?!結(jié)果呢,結(jié)果和公孔雀開屏似的炫耀,硬生生把人家肖阿姨給撩出悸動少女心了!我看你怎么善后!
傅崢當(dāng)時不懂事也就算了,結(jié)果至今寧婉也沒覺得他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算了,我不管你了,你這么行自己處理吧。”
傅崢顯然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點了點頭,并沒當(dāng)回事——
“沒事,要是肖阿姨有什么表示,我會和她明確講清楚的,這種事很簡單,講明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