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7章 走一步看一步
別墅內(nèi)陡然陷入寂靜之中,靜的可怕、靜的嚇人。
吳蘭的全身力氣霎時間被抽空,身體向后一栽,癱軟到沙發(fā)上,女人之所以是女人,是因為即使鐵石心腸過后,心底里還有一絲柔軟,這么多年來,周騰云對她置若罔聞、沒有給她愛、沒有給她家,最起碼做到逆來順受,從不還口。
可今天,居然口口聲聲說要殺了她!
吳蘭眼中補上一層濃霧,低著頭,呆呆的笑著,像是個瘋女人:“好啊…好啊,這么多年你終于把心里話說出來,為了那個女人要殺了我,是不是等我死后,讓她成為這棟別墅的女主人”
周騰云全身顫抖,已經(jīng)沒有足夠思考能力。
他懶得搭理吳蘭。
低頭重新看向屏幕有。
畫面再次跳轉(zhuǎn)。
變成唐建一行人沖進來,手持?jǐn)z像機、強光手電,還打算讓尚揚分手,讓唐建搶他的女朋友,卻沒想到被尚揚捷足先登,把自己的女人給搶了,可笑自己、可惡至極!
可他還有點不甘心。
這一切都是假的,假象。
但畫面已經(jīng)變成,唐建坐在沙發(fā)上,尚揚身著簡單從里面走出來,最后出現(xiàn)的人是唐悠悠,她進入房間時所穿的衣物不見了、那身憂郁消失了,裸露著兩條纖長美腿,穿著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衣物,她好像很痛苦,每走一步都很吃力,卻還一步步向沙發(fā)走去。
“她被那些人給傷到了!”
周騰云腦中冒出這個想法,隨后就連自己都覺得可笑至極,大家都是成年人,發(fā)生什么心知肚明,唐悠悠的身體狀況,也是他一直守候的美好!
身體顫抖幅度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任誰也想象不到,這市里,還有敢動他周騰云的人,馮玄音牛么哪怕以手段殘忍著稱,也不敢對他有半點過分傷害,李振乾牛么那個老頭也不可能說來找他麻煩,可就是尚揚,一個惠東市內(nèi),不大的市井小人物,居然敢碰自己的女人!
他傷心欲絕的喃喃道:“唐悠悠,你為什么辜負(fù)我”
“難道你沒有辜負(fù)我,周騰云”
單人沙發(fā)上的吳蘭扭頭質(zhì)問,眼淚已經(jīng)變成兩串,不斷向下流,她就知道,一定是因為那個女人,咬牙道:“當(dāng)初我是黃花大閨女,嫁給你毫無怨言,可你倒好,坐穩(wěn)了位置一腳把我父親踢開,并且為了這個女人,完全忘記了你還有結(jié)發(fā)夫妻,你還有人性你他媽還算是個人”
“嘭…”
周騰云終于放下手機,向后一靠,雙臂攤開,胸前起伏,望著上方的水晶吊燈。
“呵呵呵呵…”
笑著,傻了一般,笑聲很大,在別墅內(nèi)久久回蕩。
“你不要跟我裝瘋賣傻,你要殺了我,好,來,來吧…但我告訴你,你做過的所有事,都會遭報應(yīng)!”
吳蘭瘋狂的咒罵道:“你是怎么坐穩(wěn)的公司是怎么把我父親當(dāng)槍使又是怎么讓公司那些元老都解甲歸田,就剩下幾個不大不小的螞蚱!當(dāng)初拆遷的命案、競標(biāo)時怎么威脅對方的兒女旅游景區(qū)建設(shè)怎么在夜里刨別人家祖墳周騰云,我最后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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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你一句,你會遭報應(yīng)的!”
聲若悶雷,字字回音。
“呵呵呵呵…”
周騰云笑著笑著,陡然收住笑聲,坐直身體,抬手把眼鏡摘下來,長時間戴眼鏡而變形的眼睛瞇成一條縫,與平日里所有人認(rèn)知的周總判若兩人,臉上也看不出憤怒,而是還未完全消散的笑容。
笑的令人通體冰冷、笑的令人不寒而栗。
很陰翳、很冷漠。
盯著吳蘭,冷淡道:“是啊,你不提醒,我都快忘記,我曾經(jīng)也是個惡人!你以為,要不是那個死老頭子手里的股份,當(dāng)初會娶你”
事情人人都知道,可一旦說出來,會變得很傷人。
與他生活這么多年的吳蘭,還從未見過他這副樣子,眼里閃過一絲驚恐、一絲畏懼,被這雙眼神看的,仿若置身在九幽地獄,令她想逃、逃走,身體都下意識的向沙發(fā)里退了退。
周騰云緩緩站起來,甚至很有閑情雅致的整理下自己的衣服,目視前方,一往無前道:“人們都知道我周騰云儒雅、斯文,可我更知道他們是撿好聽的說,背地里都笑我懦弱、無能,殊不知,我只是想換一種方法而已,想看老實人發(fā)火恭喜他們,成功了…”
話音落下,空氣都跟著瑟瑟發(fā)抖。
他臉上出現(xiàn)前所未有的厲色。
確實,周騰云的很多事跡都在流傳。
比如唐建的胳膊被打斷,他卻沒有言語,反倒是把尚揚收入身邊。
在董事會上,公司的張總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發(fā)飆,讓他毫無威嚴(yán)。
可殊不知,這世界上能忍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
“你…你要干什么”
吳蘭被他陡然散發(fā)出的氣勢,壓的快喘不過氣來,驚恐的質(zhì)問,用僅剩下的一絲骨氣,抬手指著他道:“我…我告訴你,別輕舉妄動!”
“這么多年罵我,罵的舒服”
周騰云冷笑一聲,隨后一步步向吳蘭走進,吳蘭嚇得雙腿已經(jīng)拿到沙發(fā)上,想躲,無路可多,只能是嘴里不停的警告。
周騰云置若罔聞,走到身邊,彎下腰,抬手捏住吳蘭雙頰:“吳蘭,你記住,從老周突然離開那天我被迫繼承家業(yè),我的生活就已經(jīng)被毀掉,這個世界是以我為中心,我活著,是為了讓它更有意義,我儒雅,是為了讓它更和諧,一旦我瘋狂,這世界也會分崩離析!”
狂妄,狂妄至極。
事實上。
周騰云父親的車禍離世,確實改變了他自己設(shè)定好的軌跡,他是誰惠東市第一批留學(xué)生,思想受到洋文化沖擊,回國后是當(dāng)初有名的浪蕩公子,被迫接受家族企業(yè)那天,一夜間成熟,沒有人看他出現(xiàn)在夜場、沒人看他朝三暮四,殫精竭慮、兢兢業(yè)業(yè),與之前判若兩人,天壤之別。
“人這輩子,要做太多不想做而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周騰云捏著的手越來越用力,聲音也變得越來越…陰陽怪氣!
吳蘭大腿顫抖,越發(fā)不認(rèn)識這個男子,呼吸都快被嚇停。
他緩緩說出憋在心里多年的話:“生活…呵呵,不過是我手中的玩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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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能讓它成為我的主宰”
他把手松開,拍了拍吳蘭臉蛋,微笑道:“從現(xiàn)在開始,別說話,如果讓我聽到一個字,這輩子都別開口了,懂么”
吳蘭已經(jīng)被嚇得魂不附體,哪還敢否認(rèn)。
“乖!”
周騰云病態(tài)的站直身體,轉(zhuǎn)身看向窗外,眼里迸發(fā)出一陣陣寒光,這個名義上的老實人確實怒了,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是人生最不能容忍的兩大恨事,如果誰被帶了綠帽子,還能徹底冷靜下來,倒不如找個湖跳進去淹死。
唐悠悠的意義則不一樣。
是他的靈魂伴侶、是他的紅顏知己。
“噠…噠…”
他抓起電話,一步步走出去。
離去的身影仿若把別墅內(nèi)的空氣全部抽空,讓人呼吸越發(fā)困難。
吳蘭聽到門外響起車聲,身體這才一顫,恍恍惚惚從震驚中緩過神,變得非常凌亂,她只是個家庭婦女,再如何惡毒,與周騰云都是云泥之別。
“瘋了…瘋了…周騰云瘋了!”
吳蘭盯著茶幾,神神叨叨的開口,全身仍然止不住顫栗,猛然回頭,見院子里的車已經(jīng)被開走,慌亂站起來,顧不上一切,連鞋都沒穿向樓上跑去,跑出幾步摔倒在地,站起來繼續(xù)跑。
剛才的眼神、神情、語氣,全都印在心中。
害怕,非常害怕。
覺得這里是牢籠,是血盆大口,隨時準(zhǔn)備吞噬自己。
跑到樓上臥室,進門反鎖,背靠著門,呼吸越來越急促,看著床頭,床頭有座機,瞬間緩過神,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說不準(zhǔn)哪天周騰云發(fā)現(xiàn)自己的問題,也會露出這般表情,然后弄死自己。
迅速跑過去,拿起電話撥出去。
幾秒之后。
“喂!”
“小年…小年,是我,吳蘭!周騰云瘋了,他有病了,你在哪,快點來接我,咱們跑吧,必須得跑了,快點接我…”
吳蘭已經(jīng)崩潰,語速極快且雜亂無章的喊道。
“唰…”
聽到這話,電話那邊略顯肥胖的身影,臉色頓時變得蒼白,沒有情緒激動,顯得非常冷靜,也不能稱之為冷靜,而是這件事在心里憋得時間太長,終于得到解脫!
電話那邊的人不是別人,能叫小年,整個惠東市,也只有尚揚的兄弟,臨水縣自稱丁三郎的丁小年!
“你說話,到底聽沒聽到我說話!”
吳蘭嚎啕大哭,她崩潰了,周騰云這樣是因為唐悠悠,雖說不知道發(fā)生什么,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周騰云一旦把邪惡的一面展露給自己,就說明他不準(zhǔn)備繼續(xù)忍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
丁小年緩了半天,悲涼開口道。
“跑可以,但馮玄音,能讓你跑么”
聽到馮玄音三個字。
崩潰的吳蘭頓時愣住,現(xiàn)在周騰云還不知道自己出軌,可馮玄音,真的能讓自己跑么
“嘭”
她雙腿一軟,坐到地上。
電話另一邊的丁小年再次開口:“等我吧,現(xiàn)在去接你,走一步看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