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5章 誰說福無雙至
與此同時。
萱華園酒店里,王宇澤還在焦急來回踱步,手中電話不斷響起,全都是家族內(nèi)部打過來匯報情況,對這些電話毫無心情,接起來不過是知道更慘烈情況,毫無意義。
事到如今,他最希望的電話只有一個,那就是齊凌雪。
也只有她可以改變現(xiàn)狀。
拿起還在響的電話看了眼,見上面的備注并不是齊凌雪,狠狠掛斷,自從與她通過話,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一個小時,很想知道事情進(jìn)行到哪步,可又沒辦法打擾,萬一兩人正如膠似漆,現(xiàn)在把電話打過去太敗興。
極有可能起到反方向效果。
他等了又等,盼了又盼。
終于又過去半個小時…
手中電話響起的更加密集,幾乎是接連不斷響起,他很清楚,已經(jīng)有一些公司逼近質(zhì)押線,如果再沒有天量資金救市,這些公司全部都會陷入財務(wù)危機(jī),屆時就會形成多米諾骨牌效應(yīng)。
由一張小牌,最終壓垮王家這顆參天大樹。
手中顫顫巍巍端起電話,終于無法忍受漫長等待,與心境無關(guān),而是火燒眉毛之時必須做出決斷。
掛斷一切電話,迅速找出齊凌雪電話,撥過去。
他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哪怕齊凌雪沒有成功,也必須要親耳聽到答案,其實讓齊凌雪去找也是一種賭,賭的不僅僅是尚揚會窺覷美色,更重要的是,他對賈家、對米蘭德有恨意,不會看這兩個家伙張狂大笑。
放到耳邊。
等了幾秒。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jī)…”
“唰”
王宇澤聽到聲音,整個人目瞪口呆,腦中像是被人敲了一記悶錘,很疼,這個冷冰冰的聲音全國人民都熟悉,他也是在幾年前聽過一次。
“怎…怎么關(guān)機(jī)?”
王宇澤難以置信,口中喃喃自語。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jī)…”
聽筒里還不斷傳來機(jī)械聲音。
“呵呵”
王宇澤苦澀一笑,緩緩放下電話,眼神陡然變得呆滯、空洞、無神,他不是傻子,非常清楚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道理,更何況自己能拴住齊凌雪,讓她在身邊俯首稱臣本就是靠地為權(quán)勢。
尚揚不出手的一瞬間,就證明王家的光環(huán)在迅速黯淡,也就無法拴住這一只五彩斑斕的金絲雀了。
“走了…走了…”
他嘴里又重復(fù)著,能理解是一回事,能完全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手上突然發(fā)力牢牢握住手機(jī),眼眶里布上陣陣濃霧,霧靄背后隱藏著猙獰和不甘。
曾經(jīng)給齊凌雪當(dāng)牛做馬,因為那是自己老婆。
后來把她當(dāng)成牛馬,因為她是自己仇人。
可無論是何種形式存在,她還從未離開過自己身邊。
他有很清晰的直覺,齊凌雪的關(guān)機(jī),對自己而言就是一輩子的分離。
“別讓我,再看到你!”
手上力氣再次加重幾分,隨后突然松開,這一瞬間,他身體開始顫抖,嘴唇也開始顫抖,因為這個答案,預(yù)示著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沒了…
“王家,不能倒!”
他嘴里又?jǐn)D出幾個字。
重新拿出電話,找到賈逢春號碼,撥過去。
電話另一邊,賈逢春正坐在書房里,看的不是電腦屏幕,而是最前方墻上的投影儀,上面顯示著大洋彼岸市場的所有最新數(shù)據(jù),側(cè)面還有一排信息,是幾十家公司的名稱,同時寫著股價跌到什么位置,這些公司會產(chǎn)生風(fēng)險。
此時,已經(jīng)有三家公司面臨抉擇問題。
此時此刻,他就是一個手里拿著獵槍的獵人,正前方就是毫無反抗能力的羔羊,想打誰、怎么打,全憑心情。
“叮鈴鈴”
電話響起。
看到王宇澤三個字,嘴角微微上揚,他很清楚,這小子著急了,沒有立即接,而是把身子向前探,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向后靠,翹著腿,一邊搖晃著紅酒杯,一邊接起電話。
“賈叔,放我一馬!”
王宇澤的開場白很簡單,當(dāng)下說任何都沒必要,不如直達(dá)主題,悲涼道:“條件可以開,只希望暫停拋售,宇澤求你了!”
賈逢春把酒水送到嘴里,非但沒有從他的話里感受到丁點悲哀,反倒是提煉出些許興奮。
以前,他確實是想盡快把家主之位傳給兒子,可也是因為三大家族的角力、明爭暗斗太累人,讓他疲憊。
現(xiàn)在全然不同。
男人嘛,就要醒掌天下權(quán)!
一語斷人生死豈不快哉?
也沒有敷衍,微笑反問道:“你認(rèn)為可能么?如果你坐在我的位置上,會放過這次機(jī)會么?”
“賈叔!”
王宇澤狠狠咬著牙,自己坐在這個位置上,自然不會放過機(jī)會,可關(guān)鍵問題是,自己沒坐到,還得繼續(xù)哀求:“我可以付出任何條件,只要你能放過王家,現(xiàn)在開除,我王宇澤不會有任何折扣率領(lǐng)全體王家執(zhí)行!”
賈逢春晃著酒杯。
對他的哀求仍然沒有半點感觸,這種情況可不是你一句錯了、付出代價就能解釋,而是兩個家族的氣運之爭,走錯一步,可能幾十年上百年都不會再有機(jī)會,這種氣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求我沒用”
他淡淡開口道:“與其有時間求我,還不如想想怎么報仇”
“當(dāng)然,并不是找我報仇,因為王家再也不配與家家愛做對手,可以思考怎么對付尚揚,他的體量與你旗鼓相當(dāng)…”
“宇澤,賈叔坦誠的講,并不是我想滅了你,而是尚揚已經(jīng)把刀子架在你脖子上,又遞給我,我能不落刀么?”
雖說即將成為華夏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人,但不介意煽風(fēng)點火,看他們狗咬狗…
又補(bǔ)充道:“我也不想落刀,可實力不允許啊…呵呵”
王宇澤聽到心里鮮血橫流,說恨尚揚,也不恨,因為對他這種做法并不意外,他向來都是打死一個保本,打死兩個賺一個主,拉著自己殉葬很正常。
不過,這種時候不能輕易放棄。
“賈叔,有沒有想過,尚揚為什么這么做?”
迅速道:“他這個人出道至今,從來不做沒有目的的事,我懷疑,他是想借你之手滅掉王家,坐收漁翁之利,很有可能,他正在暗中看笑話!”
賈逢春聞言,晃動酒杯的動作突然停住。
聲音陡然降低幾度:“宇澤,在叔叔面前耍心機(jī)?”
“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這點小伎倆是沒用的!”
“尚揚有目的?把自己蜷縮在永城是有目的?”
“宇澤啊,做人要實在,贏要贏的漂亮,敗也要敗的光彩,尚揚倒了以后,人家一心向佛與世無爭,而你還想著暗中挑撥,不好,這點很不好,沒有尚揚大度…”
他說完,淺淺拼了一口。
事實上,他心里也這么認(rèn)為,無論尚揚是真信佛還是假信佛,都是在自己的打壓之下必須跪在佛前。
人家輸了,至少承認(rèn)。
而你,還挑撥離間,太不講究。
王宇澤眼里的淚水順著臉龐滑落,這個時候不需要堅強(qiáng),也沒理由堅強(qiáng),他現(xiàn)在說的一切,都是要給賈家未來埋下伏筆。
根據(jù)克拉克的說法,尚揚在國外的靠山當(dāng)下處境也很麻煩,沒時間管國內(nèi)。
可以后呢?
靠山緩過神呢?
賈家坐穩(wěn)華夏第一家族的位置,國外勢力或許不能輕舉妄動,但如果賈家往死里蹂躪尚揚,國外的靠山會不會惱羞成怒?
“不是大度的問題,而是很現(xiàn)實的問題”
“這幾天以來,我一直在想,為什么尚揚選擇與王家同歸于盡,而不是賈家,我想,他這么做背后一定有更深層次的目的,只是現(xiàn)在還沒…”
“夠了!”
賈逢春沒讓他說完,突兀打斷。
怒道:“失敗者,只會怨天尤人,尚揚選擇同歸于盡,只會選擇一家,假如當(dāng)初他選擇賈家,難道我也會問為什么不選擇王家,是不是背后有目的?”
“簡直荒唐!”
“宇澤,這些晚輩中以前我最看好的是你,可現(xiàn)在才認(rèn)識到,你不如尚揚,你輸不起!”
說完,直接掛斷。
“賈叔?賈叔?喂喂?”
王宇澤聽著電話里的聲音,喊了幾聲,見電話確實被掛斷。
“啪嗒”
手上一軟,電話掉在地上,抬起頭,呆滯的看著天花板,眼神更加渙散、無神,幾秒之后,身體搖搖晃晃,癱倒在地…
悲涼道:“王家,完了…”
與此同時。
賈逢春掛斷電話還真想了想王宇澤剛才說的,可隨后就搖搖頭:“任何陰謀詭計,在實力面前都是紙老虎,不堪一擊!”
他確實是如此想,只要自己登頂華夏,可不是一加一加一等于三,而是五六七八,把資源整合和力量整合,爆發(fā)出的威力可不僅僅輻射華夏,更在全球范圍內(nèi)舉足輕重。
把酒杯里的紅酒一飲而盡,緩緩閉上眼睛,張開雙臂,仿若感受到千軍萬馬在眼前呼嘯,被自己指揮,腳下踩著萬里綿綿江山,這種感覺,太美妙了…
“叮鈴鈴”
這時,電話再次響起。
他很煩躁,在這個時候打擾自己太不協(xié)調(diào),可看到上面的號碼,登時皺了皺眉,接起來道:“壽伯…”
“家主,迎雪可能要生,目前正要送往醫(yī)院,醫(yī)護(hù)人員在全程陪同…”
賈逢春一愣,隨后激動點點頭:“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氣吞江海質(zhì)問道:“誰說福無雙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