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5章 狼狽逃竄
齊凌雪是國際著名學(xué)府高材生,王宇澤更不用多提,從小就被作為王家接班人培養(yǎng),所受的教育、頭腦中蘊含的知識儲備,能夠充分解釋哲學(xué)二字。
對于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同樣又很深的理解。
不過此時,他們?nèi)匀桓杏X到大腦不夠運轉(zhuǎn),完全跟不上尚揚的思路,倒不是想不明白,而是能聽懂,聽的非常透徹,被他寥寥一席話,聽的也覺得…人生在世,爭那么多有何意義?
就快頓悟!
“呵呵…”
王宇澤趕緊干笑一聲,自己來這里是“籌資”不是來聽他講經(jīng)論道的,更何況,自己本身就是個無神論者,尊重,但不需要信。
“醍醐灌頂!”
他緩緩開口:“沒想到尚董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就能有如此振聾發(fā)聵的思考,讓宇澤我佩服,不過,佛的存在是為了普度眾生,如果賈家和克拉克拋售股票,王家就會大廈將傾,屆時就會賈家一家獨大…”
“尚董,華夏經(jīng)歷過幾年前的封建社會,帝王權(quán)利至高無上,秦朝焚書坑儒、宋朝妄信奸佞、明朝弒殺忠良,都是個人影響力太高導(dǎo)致,包括現(xiàn)在社會的商界,一旦形成壟斷格局,勢必會讓整個行業(yè)陷入惡性循環(huán),而賈家做大,禍害的不僅僅是一個行業(yè),甚至?xí)绊懻麄€華夏的商界格局…”
“所以,還請你不計前嫌,幫幫這些弱勢群體,讓他們不至于妻離子散…”
王宇澤雖說不怎么懂佛學(xué),但基本的交談技巧還是懂的,以普度眾生來解釋最好不過,他如果真的信佛,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些人遭殃,得度啊…
“錯了”
尚揚搖搖頭,淡淡道:“宇澤啊,你還是沒懂…”
“這世間的一切物質(zhì),包括我們所在乎的登堂入室、男歡女愛、揚名立萬,都是外部對人的強刺激,這種刺激是短暫的、暫時的,刺激過后人會變的麻痹、封閉、乃至麻木,所以我們?yōu)榱俗非蟾兄?,就會追求更強的刺激,比如賺一塊沒感覺,就要賺十塊、一百塊,周而復(fù)始,我們生存的意義會變成追求本身,而忘記自我,這是不對的…”
尚揚語速不急不躁,像是一個傳經(jīng)授道的方丈,又道:“而對的是什么呢?應(yīng)該是我們自身發(fā)散出的對外界的思考,我習(xí)慣稱之為本源性思考,所以不應(yīng)該因為外部的刺激,而改變我們自身行為”
“清代有一位著名大臣留下這樣一句話:久利之事物為,眾爭之地勿忘…”
“賈家要,給他就好了,他得到的越多,就會被外部控制的越多,而我們,要通過本源性思考,追求人生的真正奧義…”
他說著,推了推李婉端上來的茶杯:“喝茶…”
李婉也穿著一身練功服,粗麻布練功服,手上還拿著一串佛珠,剛剛與尚揚一起從樓上下來的,應(yīng)該是在陪尚揚打坐。
王宇澤又懵了,被噎的啞口無言,不知道該怎么會回話,自己是來借錢、來尋求幫助,他不說幫、也不說不幫,而是他媽的,
告訴自己放棄才是真?
越爭越不對…
關(guān)鍵是自己還有些贊同,簡直令人匪夷所思,他需要緩和一會兒,緩慢端起茶杯,不經(jīng)意間看了看坐在旁邊的齊凌雪,讓她開口,自己有點頂不??!
齊凌雪領(lǐng)會到意圖,先是抬手擋住嘴巴,咳嗽一聲,這么做主要是讓自己緩和一些,別看尚揚講的頭頭是道,神態(tài)仙風道骨,就連微表情都有飄然若仙的架勢。
可她還是不敢相信這家伙居然變成這樣。
想當初…你他媽比誰都瘋狂!
“尚董,你說的我們能懂,也能理解,只不過,以我們現(xiàn)在對外界的認知,還是一個俗人,沒辦法做到像你這般頓悟得道,在我們身邊,有太多我們和別人的牽絆,以及別人對我們的寄托,舍棄…舍不掉”
齊凌雪還以為自己見到尚揚會很尷尬,很不好意思,可現(xiàn)在,至少看到他還算自然,露出一抹微笑又道:“我很尊重各種信仰,對于一切都抱著尊重態(tài)度,只不過,朋友的呼喚會聽、愛人的吶喊會聽,同事之間的哀嚎也會聽”
“或許在多年以后,我會向你一樣剪掉三千煩惱死,追求一種信仰,可是現(xiàn)階段還是做不到,我們這種俗人,還要為身邊的人而活,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呼喚、吶喊、哀嚎而置之不理…”
“我想幫他們,想度他們,可是現(xiàn)在無能為力,所以還需尚董伸出援手,幫幫我,也就相當于幫幫他們…”
王宇澤聽她說完,險些拍大腿站起來,這番話說的太好了,比自己說的不知高了幾個檔次,更把“度”這個字深入淺出的剖析,最后還明確表達需要幫助。
如果不幫,就是見死不救,違背了追求佛的本心。
他怎么不幫?
偷偷給齊凌雪一個贊許的眼神。
齊凌雪也看到這眼神,略顯得意,其實她更在乎的是尚揚,就像當初,他把自己高冷的外表給粗暴脫下,讓自己變成一個曾經(jīng)最瞧不起的賤女人,竟然主動騎在他身上做最原始行為。
那么現(xiàn)在,他說信佛,就是他的偽裝。
自己也要把他的外衣脫下,讓他認清自己是個什么貨色。
“凌雪,你…著相了,被這凡俗世間困擾的太深”
尚揚仍然沒有任何波動,眼眸一如既往的溫和,看著齊凌雪的眼神,竟然沒有一絲絲褻瀆和欲望。
淡淡道:“幫與不幫,度與不度,從來都不是一個對立的問題,你的幫,并不是點化他們,讓他們追求本心認識自己,而是在往他們身上施加更大的枷鎖,今天你認為幫助了,明天他們有問題,你還幫助了”
“久而久之,會讓他們在追求本心這條道路上,越錯越遠”
尚揚也端起茶杯,淺淺的品嘗一口,繼續(xù)道:“凌雪、宇澤,你們可以想這樣一個問題,我們存在于這個世界之中,是靜止不動的,是不變的,目前我們所看到的一切、接觸到的一切、乃至所想到的一切,都是外部在運動的過程中,恰好移到你身
邊而已…”
“你們現(xiàn)在可以閉上眼睛感受,眼觀鼻、鼻觀心,拋開一切想法和雜念,靜靜感受天地旋轉(zhuǎn)、日月更替、斗轉(zhuǎn)星移…再把眼光方長遠,站在房間之外、本省之外、華夏之外,乃至地球之外,看著現(xiàn)在的自己,看自己在天地旋轉(zhuǎn)、日月更替、斗轉(zhuǎn)星移中,扮演著什么角色…”
“看著那個自己,會有什么想法?”
尚揚又道:“你們會看到真正的自己,也會看到真正的別人,是不是突然覺得,越是幫助他們,會讓他們越發(fā)忘記本身?”
“如果不幫,他們會在走走停停之間,感受到真正自己,可你們?yōu)槭裁匆锚M隘的思想,來束縛他們尋找真的自我?”
“這是不對的…”
話音落下。
兩人猛然間感受到五雷轟頂,被震得頭暈眼花,王宇澤再次懵逼、齊凌雪更是目瞪口呆,他們突然間發(fā)現(xiàn),說不過他,還有一種錯覺,繼續(xù)在這里坐下去,恐怕會被他說的遁入空門,也拋棄七情六欲。
“啪嗒”
王宇澤額頭上登時冒出豆大的汗珠,順著面部滑落,來之前想過太多可能,借或是不借,嘲諷或是驅(qū)趕,都有個痛快答案。
可現(xiàn)在的情況是,自己把脖子伸出來,讓他砍,他卻打過來一盆熱水,帶了一條熱毛巾給自己做按摩…
很是怪異!
他很想直接問:你他媽到底幫不幫。
但知道,如果不能說服尚揚幫,他一定是不幫,非但不幫,還會在旁邊喊:跟我一切信佛吧…
偷偷轉(zhuǎn)頭,重新看向齊凌雪,自己不知道說什么,一點不知道,只能看看她有沒有其他辦法。
齊凌雪緩緩把長大的嘴巴閉上,她看到王宇澤的眼神,但是不敢回應(yīng),因為就在剛剛,順著尚揚的引導(dǎo)看過去,突然發(fā)現(xiàn),這種感覺還他媽挺奇妙,陡然有種…自己確實應(yīng)該換一種活法的想法。
“凌雪…宇澤”
尚揚行云流水的抬起腿,在沙發(fā)上盤膝而坐,又道:“還有一個問題你們…”
“唰!”
話還沒等說完,齊凌雪突然站起來,緊張兮兮道:“厄…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很著急,尚董,非常不好意思,我現(xiàn)在需要立即去處理…”
她根本沒有事情,只是不知道繼續(xù)坐在這該怎么說,甚至懷疑繼續(xù)聽下去,也可能變得與他一樣,不敢繼續(xù)聽,所以還是先離開,靜一靜再說…
王宇澤第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看她站起來更是被嚇了一跳,可隨后就知道什么意思,也站起來道:“尚董,我們確實還有事,需要先走一步…”
現(xiàn)在談不明白,因為尚揚的態(tài)度與預(yù)想的不一樣,需要重新制定戰(zhàn)略,免得被他帶偏。
尚揚穩(wěn)穩(wěn)不動,古井不波道:“不用急,遇到事情要有平常心,如果有想不明白的事情,可以在心里默默念幾遍…阿彌陀佛”
兩人一言不發(fā),狼狽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