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28年，白瑭一直過著毫無欲望的生活，世俗追求的名利在他看來，都只是過眼云煙，還不到而立之年，就活成了退休干部的模樣。
    可是人活在世，怎么可能做到真正的無欲無求。
    就像在廟里清修的和尚，也有登上極樂的欲念。
    白瑭之所以會這樣，只是因?yàn)樗胍臇|西，太過于遙遠(yuǎn)。要實(shí)現(xiàn)這個愿望，并不是一個普通人終其一生就能達(dá)成的。
    在恢弘的目標(biāo)面前，白瑭對于生活的渴望，被粉碎了。
    轉(zhuǎn)機(jī)發(fā)生在他得到了老鼠的能力之后，白瑭在一次一次使用能力之后，看到了達(dá)成心愿的曙光。
    人類如果無法實(shí)現(xiàn)的話，那就超越人類。
    白瑭想要改變這個世界。
    建立MC是他實(shí)現(xiàn)愿望的開始。
    MC沒有名義上的首領(lǐng)，所有成員的都是MC的主人，有的只有相互幫助的信條。
    白瑭知道，懸在空中的理想始終是無法落地的，所以他展現(xiàn)了超越人類的力量，用自己身體力行影響了一大批志同道合的年輕人。
    在這個階段，MC絕對不能存在污點(diǎn)。
    成員以一個凄慘的姿態(tài)在街頭暴亡，白瑭有一種感覺，有人在用這樣的方式，一鑿一鑿地挖開MC的墻角。
    “不管是誰，如果擋在了前進(jìn)的方向，就必須讓他們退場了。”
    白瑭給郭婉發(fā)了這樣一條信息以后，便一頭栽倒在床上。
    和專案組的人周旋，消耗了太多的腦力，還不到十點(diǎn)，就已經(jīng)有些困了。
    “砰砰砰。”
    半睡半醒之間，白瑭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他一度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直到門外傳來一個聲音：“白先生，請開門。”
    光聽聲音就能讓人想起石邏那張冰冷的臉。
    “！”白瑭想起白天和石邏短暫的交鋒，連呼吸都變得謹(jǐn)慎，只希望他能自己離開。
    “白先生，請開門。我知道你在家。”
    石邏的話擊碎了白瑭最后一點(diǎn)幻想，只得起身打開了大門。
    “石警官，這么遲了有什么事嗎？”
    “剛剛在查看筆錄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還有一些問題需要向你請教。我可以進(jìn)來嗎？”
    “你這個騙子。”白瑭心里雖然這么罵，但還是側(cè)身把石邏放了進(jìn)來。
    “白先生已經(jīng)要睡了嗎？”石邏看著床上剛剛留下的壓痕詢問。
    “對，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們可以換一個時(shí)間。”
    “不要緊，不會很久的。”
    石邏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這個時(shí)候本應(yīng)該說“對不起”而不是“不要緊”。
    “石警官還想問些什么呢？”
    石邏好像沒有聽到一樣，在白瑭的公寓里東摸摸西看看，最后找了個椅子坐下。
    “白先生，你知道我和黃玖是同一個專案組的？”
    “是，你們負(fù)責(zé)搜查和老鼠相關(guān)的案件。”
    “既然知道了，你有沒有想過，今天這個事件，為什么我們?nèi)M的人都到了？”
    一個出乎意料的問題，石邏看著并不像是來找他談心的，白瑭不明白，石邏到底想干什么。
    “你們認(rèn)為，今天的事件和老鼠有關(guān)？”
    “坦白地說，我們希望他們沒有關(guān)系。”
    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白瑭一時(shí)間竟不知道如何回應(yīng)。
    “白先生，你有沒有想過，要抓捕老鼠，最困難的會是什么？”
    “……”又是一個出乎意料的問題，白瑭啞口無言。
    “最困難的地方是，證明老鼠是老鼠。”
    “石警官和我說這些，是為什么呢？”
    “我白天說過，不管是1%還是5%，你現(xiàn)在都是最大的嫌疑人。因?yàn)槌四阒猓壳皼]有一個能有超過哪怕0.001%的可能性。”
    直球！沒想到石邏竟然是熱衷于正面交鋒的風(fēng)格。
    “那你更不應(yīng)該和我說這些。”
    石邏笑了，白瑭沒有想到他居然會笑：“為了給你上個鎖，因?yàn)槲液湍阏f了這些之后，你就跑不了了。”
    語言的魔力！石邏并沒有斷定白瑭就是老鼠，硬要說的話，僅僅是當(dāng)面提出了假設(shè)。但是聽到了這樣的假設(shè)之后，立場就轉(zhuǎn)換了，即便石邏證明不了白瑭是老鼠，白瑭也無法完全洗清自己的嫌疑，除非他能證明自己不是老鼠；如果證明不了自己不是老鼠，就必須永遠(yuǎn)保持在警方的監(jiān)視之下，直到老鼠落網(wǎng)；但是白瑭確實(shí)是老鼠，作為老鼠的立場，一直在警方的監(jiān)視下行動，一定會落下把柄；但是如果現(xiàn)在試圖逃離警方的視線，只會增加自己的嫌疑。
    就像石邏無法證明老鼠是老鼠，白瑭也沒法證明老鼠不是老鼠。
    洗脫不了自己就無法獲得自由，石邏幾句話就將白瑭牢牢鎖在了禾島，此刻他們就像站在格斗擂臺上的對手，分出輸贏之前，誰也別想下來，先走下擂臺的人，就輸了。
    “石警官，這就是你今天來的目的嗎？”
    “不全是。”石邏從筆記本中間抽出一張照片，“認(rèn)識這個人嗎？”
    照片上的人是郭婉。
    “她現(xiàn)在在禾島很出名，這也和今天的案件有關(guān)系嗎？”
    “可能會有。前一段時(shí)間，她和一個人約在一家咖啡廳見面，那個人是你嗎？”
    “石警官，如果你想問的都是這樣的問題，我只能送客了。”
    “好的，我換一個問法，你是老鼠嗎？”石邏的眼睛里充滿了瘋狂。
    “這……”白瑭無法回答。
    老鼠在貓面前說謊，就會因?yàn)樾呐K麻痹死亡。
    石邏會是貓嗎？
    “如果石邏是貓，他為什么不用能力？是因?yàn)橛袆e的限制？不，他或許并不確定我是否是老鼠，在他看來也許我僅僅是老鼠身邊的人，貿(mào)然使用能力，可能會打草驚蛇。要試探一下嗎？不，這太危險(xiǎn)了。”一瞬間，白瑭已經(jīng)推翻了好幾個想法。
    “為什么不說話？”
    白瑭瞪著石邏，眼睛已經(jīng)充血發(fā)紅。
    “白瑭，你是不是老鼠！”
    “砰砰砰！”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白瑭，你不是說回來給我打電話嗎？你這房租已經(jīng)拖了好幾天了！”
    門外是胡吉奧。
    “哎，真可惜，剩下的問題下次見面再聊吧。”
    石邏打開房門，胡吉奧假裝一愣：“喲，你有朋友來啊？”
    石邏面無表情地走出公寓，突然想起了什么，回頭對白瑭說：“哦對了，我忘了說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上升到10%了。”
    “什么10%？”兩人的啞謎讓胡吉奧一頭霧水。
    “沒什么。”白瑭目送石邏，走進(jìn)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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