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明月
凌君拿了被子蓋了人,才吩咐道:“凌夷,進(jìn)來!”
片刻,凌夷便進(jìn)來了,但也只在廳里,與此處隔著簾子和屏風(fēng)。
輕攬不敢說話。
“我玉帶上有一枚箭頭打造的飾物,摘下來,送去東臨君上的眼前。”
“是。”凌夷拿了飾物,退了出去。
“凌君······是我生氣,利用了他。”
“我知道。”凌君揭開被子,看著她,拋開一切,只想護(hù)著眼前的她。
“那你不怪我嗎?你找他干嗎?”
“攬攬是要護(hù)他?”凌君手上的力道加重,輕攬吃痛。
“不是護(hù),是我的錯,你怎么罰我都行。”
“為什么罰你?”
“因為,我······是你的,不該如此,可是此時是此時的心境,彼時是彼時的委屈······我并不能回到過去······但我還是來了,凌君,原諒我。”輕攬小聲認(rèn)錯。
“沒聽清。”凌君心里的不舒服,因為這句話,早已消散許多。
“沒聽清就算了。”輕攬有些氣,說完便掙扎著離開了他身上,裹了被子下床要出去找玉舞睡,反正在這也沒睡著。還沒下床了,就被一直看著她的凌君又抱了回去。
“你放開我!”
“不放!”
“不是生氣嗎?又抱我干嗎?”
“攬攬不希望我生氣?那你想想,我要是與別人親近,你會怎樣?”
輕攬回頭瞪他,“你敢!”
“······”凌君解開她的被子,沒想到將她的肚兜一把拽了去,輕攬一時詫異,趕緊裹緊了被,退在一側(cè)躲在床角,情緒卻突然上了來,“誰讓你父親天天想著害我,誰讓你一聲不吭就去了戰(zhàn)場,誰讓你總不是第一個找到我的,誰讓你總是不在我身邊,爺爺走的時候,我多么想你出現(xiàn),我在佛堂跪了三天三夜,是東臨立陪我,是他陪我打了西支,是他,不是你!”
凌君沒想到輕攬突然爆發(fā),也沒想到還有輕一言的事情,此時手里緊緊握著肚兜,有些不知所措。
輕攬邊說邊哭了起來,“你總說護(hù)我周全,你總說相信你,可是每次把自己交給你的時候,得到的總是傷害。我就算跟他走了又如何?東臨的君后不好么?我就算不要你了,又如何!我可是北漠的右相!你們西支當(dāng)我是什么?”
凌君俯身過去,試著給她擦眼淚,但是卻只見她越哭越厲害。
“攬攬,對不起!”
輕攬不聽還好,聽了更來氣,伸出腳,使勁踹了過去,這一腳是帶了力道的,凌君伸手抓住了她的腳。輕攬看著不成樣子,又收了回去進(jìn)了被子。
“你再說一句對不起試試!”輕攬看著他,“我放下一切,回到你身邊,是放不下你,是想要一個我們的將來,我從來不需要你的對不起,再對不起,也對不起了!”
凌君神色復(fù)雜地坐起來,看著還握在手中的肚兜,扔在了一旁,俯身過去將人狠命吻住。他懂她的身體,所以很快,輕攬便沒有多余的力氣去哭,去踢打,或者去生氣,凌君盡力讓她愉悅。
輕攬看著在用心討好的人,沒有骨氣地沒了脾氣,每次再見,情欲里就多一份痛苦,他此時又何嘗不是失去至親,輕攬察覺他不同往日的占有和渴求,便放任自己與他一起陷落,想如此痛苦癡纏一生也罷。
待一場場癡纏的歡好結(jié)束,外面天幕已白,晨曦透著窗紙,灑了進(jìn)來。
“下次,再說對不起,我就走。”輕攬的不適,聲音里也聽得出來,不過心里的話,卻那么倔強地說了出來。
“好。”凌君轉(zhuǎn)首,呼吸溫?zé)岬卦谒鷤?cè)低語,“我不會讓。”
“······什么?”輕攬一時沒明白過來。
“就算他再好,我也不會放你離開。”凌君再次說道,“我只有你了,攬攬,你陪著我好不好?”
輕攬沉默片刻,手撫上他的發(fā)里,落下了一吻,才緩緩而堅定地道:“怎么舍得拋下你,只是不要再負(fù)我,我怕再也沒有力氣回到你身邊,就算我再愛你,我怕自己會再也回不來,我也有我的驕傲,再愛你,再想你,再舍不得你,再舍不得你傷懷,我還有我自己的驕傲。”
凌君聽得這些話語,猶如穿腸的毒藥。
“留在我身邊,待我安了南曳,定了南境和西境,將這些人都把控住以后,就把天下給東臨立,就帶你走。”
“走?去哪兒?”輕攬好像從來沒想過這問題,好像忙著應(yīng)付都已經(jīng)筋疲力盡,竟然從未奢望過將來,不過如今聽得,倒也很有趣,嘴角的笑意早已展開,“我還有北漠呢。”
“那就去北漠,正好可以給他添點堵。”
“好,”輕攬笑出了聲,說完又還是覺得飄忽,沒忍住問道:“真的嗎?凌君?”
凌君將人裹進(jìn)懷里,“真的。”
他也想任性求一回。
若不是出了房門,輕攬都忘了此時還在霜城。
看著一城的肅穆,輕攬皺了皺眉,很想再躲回屋子去,但是卻知道不能。
落影谷一戰(zhàn),就在眼前了。
玉舞走過來,站在她身后。
“他去了哪里?”
“帶著墨將軍,去了城外,不過凌夷一直護(hù)在院外。”
“嗯,查清了南曳李家和耿家的動向了嗎?”
“耿樂攜南海軍部,已經(jīng)到了梧州。”
“他是主帥?”
“是。”
“李景呢?”
“李家守城。”
“師姐只托付了這一件事情,得辦好,今晚我們潛去梧州吧,馬都藏好了?”
“藏好了,飛鷹部準(zhǔn)備的良馬,藏在了城外的一個農(nóng)莊里,我們用輕功趕到那里就可以了。”
“好,等我吧。”
“淩公子知道嗎?”
“等他回來再說吧,走吧,先去吃點東西,都快餓死了。”
“誰讓你午后才起床,都給你準(zhǔn)備兩次飯了。”
“玉舞乖,我餓了。”
“淩公子給你做的飯在那邊熱著了,走吧。”
“太好了!”輕攬簡直要蹦蹦跳跳起來,如果有力氣的話。
凌君回來,輕攬告訴他自己要去找耿樂,凌君怎么也不答應(yīng),說大戰(zhàn)在即,太過危險,但是也知道說服不了輕攬,便決定自己親自帶她去。
“明天就要拔營開戰(zhàn),你不在場,那些計策要是落在涼望手里,南曳的大軍還有幾人能活?”輕攬堅決不同意。
“你一定要去?”凌君還是不允。
“你的未婚妻在北漠等他的消息了。”輕攬吃味地說。
話里繞了幾層,凌君想了片刻才理解過來,“你把師姐帶回了北漠?”
“對啊,你們什么時候大婚,喜酒我總得喝一杯吧。”輕攬故意。
凌君將她拉進(jìn)懷里,想吻,可是見她嘴角有傷,不忍,只是靠近她的臉頰,呼吸著彼此的呼吸。
“心疼啊,誰讓你咬的?”輕攬手指輕碰嘴邊的傷口,卻沒意識到這個動作對凌君的意味。
凌君將人抱起,放在一旁的書案上,將她禁錮在自己眼前,待看到輕攬猶豫的表情,又不忍。
“還有些痛。”輕攬求饒,見他一臉頹敗的表情,問道:“你在想什么?”
“想我醫(yī)術(shù)不高。”凌君嘆了一口氣。
輕攬笑出了聲,然后認(rèn)真說道:“我只是去問問他的意思,你試過我的修為,自然不成問題,何況還有玉舞?”
凌君認(rèn)真想了想,最終妥協(xié),“我讓凌夷跟著你去。”
“凌夷不是被你派去送箭去了嗎?怎么還在?”輕攬故意問。
“我派他,他自然派別人。”
“那你怎么辦?他不用護(hù)你嗎?”輕攬也擔(dān)心他的安全,即使這里是西支泉城軍的本營。
凌君刮了刮她的鼻子,“你當(dāng)你夫君是廢物是嗎?”
“夫君?”
“當(dāng)時你沒否認(rèn),待結(jié)束了,我去北漠提親,名正言順。”
輕攬搜索了記憶,好像在棲霞山莊時是有這么一個要娶要嫁的小插曲,只是想著此時境況,竟覺得連棲霞山莊都是另一個世界,更不用說那五年,更不用說太學(xué)院,正要說什么時,只聽得玉舞在門外輕喚。
凌君才放下人,喚了凌夷過來,三人喬裝,這才出發(fā)。
凌君不放心,隨著他們一起,避過重重守衛(wèi),鬼鬼祟祟從城門小洞出了城,一直送到了農(nóng)莊。
輕攬看著遠(yuǎn)遠(yuǎn)站著的他,身影隨著自己的遠(yuǎn)離,越來越小。
有那一刻,輕攬覺得心口被什么堵著。
這是她千山萬水要來奔赴的人啊!
怎舍得他如此孤單?
輕攬策馬回頭,在玉舞和凌夷驚詫的視線里,奔向了那道身影。
凌君早已見她回來,她飛身下馬的那一刻,已經(jīng)將人牢牢接住。
輕攬踮腳,靠近他的臉,蹭著他的鼻尖,碰著他好看的唇,借他的呼吸緩解幾分思念的痛楚,“凌君,我想你,我好想你,好想你!”
凌君恨不得將她變成她說的那只貓,放進(jìn)懷里,不再放她離開,好像每次,離開后,總是頗多磨難。
“攬,你是我的命,你知道嗎?”凌君擁抱著她,不敢松開絲毫。
“我知道,”輕攬怎能不知道,是她的凌君啊,她自己選的凌君啊,梵音寺前見他第一眼,就注定了一世的糾纏,“等一切結(jié)束,帶我走,好嗎?”
“好!”
“不能食言,我說過的,我快沒力氣了,我那么愛你,但是我快沒力氣了。”輕攬小聲低語,“凌君,護(hù)我一次!”
即使是夜里,趁著月色,輕攬還是看到了凌君臉上的淚痕。
看到凌君哭的輕攬,卻笑了,笑得很美。
“好!”凌君將人抱在懷里,恨不得揉進(jìn)骨血里。
凌夷和玉舞,待在原地等人。
看著自家主子,結(jié)伴成雙,策馬離去。
“你家世子太任性了!”
“那還不是你家右相帶的!”
輕攬策馬跟在凌君的后面,笑容再也沒離開過臉上,是第一次看著凌君策馬狂奔的樣子,和她想象的一樣。很奇怪的是,或許是造化弄人,或許是因緣際會,她竟然從來沒有和凌君真正地一起過。雖然兩人早已在一起,但好像沒有真正在一起過,一起面對兩人之外的世界。
所以輕攬也沒想過,有一天會和凌君如此同行,在寂靜的夜色里,把一切拋諸腦后,策馬馳騁,只有他和她。可是今天后,這大概是她唯一想的事情,和凌君,跟著凌君,陪著他,走遍天下,風(fēng)雨與共。
兩人到了梧州城外,又如同在霜城時,潛入城內(nèi)。
“你要一直這樣看著我嗎?”凌君沒忍住,問道。
輕攬點了點頭,“當(dāng)然。”
“你知道你現(xiàn)在在城墻上吧?”
“知道啊。”
“再不小心些,可能摔下去,可能會引起巡城的兵士?”
“對啊。”輕攬看著他,清風(fēng)朗月,修身玉立,溫柔雅意,一笑傾城不知,輕攬的心已飄然世外。
“攬攬······”語氣里是寵溺和無奈,臉上還有被輕攬一直看著的一點點點羞赧,然后醫(yī)宗的宗主,西支的世子,輕攬的凌君,就被輕攬壓到了一處墻上,腳下瓦片松了,弄出些響聲。但是都不在北漠右相的眼里。
輕攬霸道地吻上他的唇,手開始不規(guī)矩地到處點火,吃夠了那些笑,輕攬一路吻下,含住了他的喉結(jié),凌君不可控地咽了咽口水,輕攬的手就要往下去探。然后被凌君止住了,話里有狠狠的無奈,“攬攬!”是被點燃又壓下去的火。
“嗯?”輕攬被他圈住手,看著他,很是乖巧。
“先見了耿樂?”凌君不介意不去見耿樂,此時若是能飛身帶她離去,辦個踏實,他求之不得,但是眼下情景,不容節(jié)外生枝,他怕出現(xiàn)意外。
“好吧···”輕攬意猶未盡。
凌君看著人,搖了搖頭,一把扯過來,也不顧她嘴上的傷,唇舌相纏,吻完又溫柔地替她舔了舔唇上又滲出的血,“不許再鬧了,見完耿樂就走。”
輕攬點了點頭,“你是不是又擔(dān)心我有事?這一路,我是歡喜,你是不是一直緊張?”
凌君見她了然,在她額上留下了深深的吻,“走。”
“好!”
兩人出現(xiàn)在耿樂面前時,耿樂正在軍帳里排兵布陣,明后天便是決定南曳生死的一戰(zhàn)。
耿樂看著兩人,有剎那的恍惚,之后便是驚詫,“凌君?輕攬?”
輕攬和凌君,對視一笑,這人,也是瞬間回到了太學(xué)院的日子吧。
“耿樂師兄。”輕攬依舊如太學(xué)院時問候了人。
“你們,哎,”耿樂放下手中的沙盤,反應(yīng)過來此時此刻此地,“凌君,你是不是太過驕傲了?”
“師兄見諒,攬攬有話對你說。”凌君說完便退了幾步,但是也還是在輕攬觸手可及之地。
耿樂看著二人行為,實在有些困惑,“少師不介意的話,可以為耿某解一些惑?”
“當(dāng)然介意!”輕攬笑道。
耿樂臉色不善。
輕攬繼續(xù)說道:“南曳和西支,凌君會盡量將兩方傷亡降到最少,你也知道,南曳不過是在掙扎,這些是你們男人的事情,我不參與。”
耿樂挑了一下眉,“北漠的右相,也差不多做的也是男人的事情吧。”
這次換輕攬皺眉了,“那些沒規(guī)定是男人的事吧,煙雨朝三位女帝,我一個小小右相,不值一提,你如何知曉我的身份?連他都是后來知曉的。”輕攬看了看一旁的凌君,見他雖然站在不遠(yuǎn)處,但此時眼里卻只有自己,差點沒忍住走過去。
耿樂見二人如此情狀,輕咳了一下。
輕攬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
“李景這么多年,一直關(guān)注北漠,前些日子也不知從哪兒知道了蛛絲馬跡,只恨不得去北漠找你。”耿樂邊說著邊看輕攬的反應(yīng),但終究是失望了,“這下知道他為何不去了。”
“什么?”輕攬不解。
“他早知道你是右相,但卻沒有去找你,我現(xiàn)在知道為什么呢。”耿樂重復(fù)道。
“他去不得,你呢?”輕攬反問,心里卻想起總是跟在自己身后的李景。
耿樂又陷入了疑惑,“少師,為何不敞開了說。”
“你既然知道我是北漠右相,自然也知道前段時間,北漠帶兵襲擊了圣河城,掠了西支君上回北漠。”
“知道,當(dāng)時我們還趁機奪回了幾城,”耿樂看了一眼凌君,“不過很快又被西支軍奪回了去。”
“孫樂樂去了北漠,當(dāng)然不是綁著去的,她自愿去的。”
耿樂終于不再針鋒相對,陷入了沉思,好半晌,才說道:“她讓你來的?”
“我欠她一命,是來還債的,她讓我問你,若是能放下,讓我?guī)闳ケ蹦羰欠挪幌拢残小!陛p攬想到孫樂樂的話語,竟然有些傷感。
又是許久,耿樂才說道:“若是此次能活,我便去找她,你們走吧,從西城小道出城。”
“師兄,你明知······”你明知是必敗之戰(zhàn),又何必?
“少師,若是有緣,我和樂樂,必攜手去太學(xué)院,做一名院師,若是無緣,替我好好護(hù)著她,直到她邁過去這段時日。”
“輕攬知道了,師兄一切保重。”
耿樂不再言語,轉(zhuǎn)身看著地圖。
凌君攜了輕攬,走了隱秘的西城小道,很快出了梧州。
快到霜城的時候,兩人經(jīng)過了一條河邊,河邊有青草地,還有一顆大樹,凌君見她不似來時的興趣,便駐了馬,將馬系在了樹下,攜了她到了大樹上,躺著聽溪流的聲響,看天上的明月。
輕攬在他懷里,凌君要脫了自己的披風(fēng)給她,雖然她身上已有,輕攬見此,便索性躲在了他的懷里,披風(fēng)蓋了兩人。
“在想什么?”凌君溫柔地問道。
“想師兄師姐啊,他們應(yīng)該也很相愛吧,從太學(xué)院到此時。”
“嗯,是我們心中的偶像。耿師兄為人正直,樂樂貌美心靈,很般配的一對,盡管所有人都說他們之間沒有結(jié)局,他們還是那樣淡淡相守著。”
“你居然說了這么多話?”
“樂樂其實是我從小到大的朋友,我們雖然很少說話,但總是幫著彼此。”
“是她聽懂了我的暗示,救了我。”輕攬想起千龍湖的經(jīng)歷。
“你知道嗎,其實以前的西支君上幾乎不管朝政,心里想的就是陪著那人風(fēng)花雪月,其實西支一直是父親和樂樂主持朝政,父親為人固執(zhí),重武輕文,律政嚴(yán)苛,全靠樂樂從中緩和。”
“那人?誰?”輕攬好奇。
“西支國師。”
“國師?就是他軟禁了我,將我藏到了千龍湖。”輕攬想起那人,驚詫道。
“我找不到你時,便知是他,知道他為了西支和南曳的覆滅,可以做什么,所以怕,怕他······”
“他軟禁了我?guī)讉€月,待我其實挺好,”輕攬說道,“只是還是感覺他有很悲傷的故事,你說他和西支君上,可是,他是男的啊!”
凌君忍笑,“終于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了是嗎?對啊,一個男的,卻是煙雨朝覆滅的緣由,是三國分鼎的由頭。”
輕攬聽得很詫異,睜大了雙眼,想了片刻,又躺回了他的懷里,“還以為就你我如此艱難了,你知道嗎?我殺了他······”
“嗯?”凌君也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我殺了國師,我與他相處多時,他待我很好,但是看著我,總像看著別人,我想他是把我當(dāng)成別人了。他跟我說了許多事,最后他求我殺了他,我便真的下手了,他是攬月殺的第一個人。”
凌君也沉默了半晌,將輕攬抱得更緊,“這也許是他最好的結(jié)局,他一生執(zhí)念,也害了無數(shù)人家破人亡,這南曳之戰(zhàn),本可聯(lián)姻避免,如此也是他的籌謀,不過······到最后都免不了一戰(zhàn)。”
輕攬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三國之勢,因此也沉默了好一會,“······凌君,我們什么時候成婚?”輕攬看著頭上那輪明月,突然就想到了這件事。
“怎么突然想到這個?不是說好去北漠嗎?”凌君支起身來,笑了,有些激動,她從沒主動說過成婚的事情。
“你叫我攬攬,我喚你凌君,總覺得生分,叫夫君的話,又還是礙著未成婚,叫君君,可是你又長得實在豐神俊朗,叫不出君君兩個字。”
凌君笑得明朗,很喜歡自己纏住她思緒的樣子,“叫過一次的。”
“嗯?”
“鹿城小院子里,叫過一次君君的,記得是想吃我做的清蒸魚的時候。”
“啊,我都忘了,你還記得?”
“當(dāng)然記得。”
“我們回霜城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