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棲霞
半夜,輕攬迷迷糊糊睜開眼,回想起一天與他的斗智斗勇,結果還是······
見他還醒著,潰敗道:“你怎么還不睡?”
凌君笑著看著她,語氣卻堅定:“怕你又給我下藥,逃跑。”說得自然是午飯時分,輕攬給他下蒙汗藥,想要趁機逃跑的事情。
輕攬無語,可是結果還不是自己輸了個徹底,被他一頓折騰,實在困,要轉身睡去,但是連人帶被子又落入了他的懷里。
輕攬無法:“我不走,我要睡,可以嗎?”
“嗯,睡吧,攬攬,我看著你睡。”凌君溫柔道。
輕攬實在困,入睡之前還是有些生氣,看來下迷藥這招沒用,對方是醫(yī)宗宗主,到頭來累死的是自己。明日叫玉舞招了飛鷹部的人來,直接搶了自己走吧。她和他糾纏得越久,只會傷他越深。西支和凌家,她定是要拿下的,最起碼,革城她一定會要回來的,那是被西支占去的北漠的一座城。
只是第二日,輕攬看著突然多出來的二十名護衛(wèi),忍著莫名的火,回頭看人,對方笑得理所當然。
“我說過,攬攬,不會再放你走了,你不妨再試試,我并不介意,”凌君走上前,抱了人,上了馬,輕攬并沒有反駁,因為馬是小棕,當年也拋下了它。
“不許上來。”輕攬看著就要上來同坐一馬的人,阻止到,自己也下了馬來,小棕前面說起道歉的話來,小棕已不是當年的駿馬,有些滄桑,但驕傲的神態(tài)猶在。
一旁的凌君此刻覺得自己活得不如一匹馬。
“你要帶我去哪里?”輕攬轉頭問他。
“去見一個人。”凌君滿眼都是她,再無旁人。
輕攬注視著他,一身白衣,滿眼光華,任誰都不舍得拒絕,更何況自己的心還是落在了他這里,拒絕有用嗎?輕攬又揉了半天小棕的臉,和它親近半天,這才起步移開,對著凌君道:“等我一下。”
凌君知道她是答應了,心內(nèi)狂喜,連忙乖乖地等著,看著她進去交代事情。
輕攬回到二樓,看著坐著的幾人,并不解釋,只是說道:“那是醫(yī)宗宗主凌君。”
玉舞笑道:“主子,這我們都知道了,宗主長得真的很好看!”
其他幾人不說話,這兩日,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輕攬嘆了一口氣,拿出西支的地圖,吩咐道:“我有些事情要去處理,華明和北輒負責探查西支這五城,玉舞和玉慢負責這四城,玉舞,再調(diào)些飛燕屬的人過來,務必保證你們四人安全。”
玉慢說出心中的顧慮,“我們都走了,主子,你沒事嗎?”
輕攬搖了搖頭,“無妨,有他在,我沒事。”
華明咳了咳,說道:“其實,主子,凌復他惡人有惡報,不一定要我們動手的,你和凌宗主或許不必······”
“對啊,主子,我看凌宗主待你,不同,你心里,也是有凌宗主的吧?”玉舞贊同道。
“我也看出來了,要不,我們把淩公子帶回北漠吧,王不是說一直要給你辦婚事嗎?你和宗主都······”北輒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主子一定要動凌家?”玉慢問道。
輕攬并沒有回答。
“何時動?”
“在他最得意的時候。”輕攬語氣冰寒。
“知道了,我們會小心的,主子也注意,但是我們在哪里匯合?”玉慢問道。
“一個月后,在鹿城吧。”輕攬說完,便下去了。
凌君見她下來,仿佛長長地松了口氣。
輕攬看了看小棕,說道:“讓他們牽了馬,我們坐馬車吧。”
凌君聽得那聲“我們”,笑容便再也止不住,往輕攬身上披了件厚重的披風,輕攬被壓得顫了一下,眉頭緊湊,“太重了。”
“又不用你走路,”凌君抱了人,上了馬車,馬車是特意布置過的,輕攬便直接躺進了被子里。
凌君吩咐馬車前行,關了車門,在一旁拿了一個精巧的暖爐,要給躺著的輕攬。
輕攬在被子里就露了一個腦袋,看他片刻,直接略過手爐,將人拉進了被窩,尋了熟悉的懷抱和位子,睡了。
她選擇,再任性一次。
凌君將手爐放在一旁,將人緊緊地抱在懷里,眼睛有些紅,低頭,狠狠地吻在了她的額頭,好久好久才放開,是承認了吧?
攬攬的心里,還是有他的是嗎?
正自感懷時,懷里卻傳出輕攬不輕不重卻又無比認真的話。
“你凌家若再傷我分毫,我會立即動手。”
凌君聽了,身子一僵,思索了片刻,仿佛想明白了什么,釋然了便道,“攬攬,不想了,我今天帶你去見一個人。”
輕攬瞇著眼睛,舒服地躺著,見他如是說,問道:“誰?”
“攬攬見到就知道了。”凌君笑語,藏著幾分激動,“先睡吧,也就半個時辰的功夫,攬攬剛好小睡一會。”
“嗯,我睡了,”輕攬呢喃道。
“睡吧。”
自己兒子牽著那個裹得嚴嚴實實穿得粉妝玉琢的女子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時,溫婉而正在棲霞樓看著一本書,遠遠的看著兒子牽了那女孩來。進了山莊,女孩大概是要嚷嚷著脫了那厚重的披風,君兒大概是不讓,結果還是執(zhí)拗不過女孩,將披風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牽了那里面反而一身紅衣的人,英氣十足,腰間烈焰鞭更是襯得人格外英氣颯爽,和剛才那個粉玉娃娃又是決然不同的氣質(zhì)。那烈焰鞭,可是君兒的心愛之物,當年設計的許多機巧之物,除了那些已經(jīng)用在戰(zhàn)場的,君兒都毀了個干凈,只剩這條烈焰鞭了。我說怎么好久沒見著了,原來是早早掛在了心上人的腰間了。不愧是我溫婉而的兒子。
看著還在鬧別扭的兩人,溫婉而溫柔一笑,難怪那孩子跟君兒生氣了,棲霞山莊本就暖和宜居,哪能穿下那么厚的披風,女孩挺好的,樣貌出眾,身段婀娜,氣質(zhì)卓群。
溫婉而正想著,兩人的腳步聲已經(jīng)上了樓,聽得兒子的聲音:
“芳姨,你去忙吧,我?guī)е鴶垟埲ヒ娔赣H。”
哦,還是那位攬攬嗎?
不過片刻,人已經(jīng)到了眼前,凌君已經(jīng)行了禮,喚道:“母親,我回來了。”
那女孩明顯先是一愣,然后慌忙學了凌君行了禮,卻不知如何喚人,有些緊張。
“是你?”溫婉而待看清,詫異道,這不是當年在梵音寺門口見著的那個紅衣女孩嗎?那時候還沒這么高,也稚嫩些。
女孩也看向了她,好像也認了出來,一笑,更是動人,見問,收拾了心緒,連忙回道:“是,晚輩輕攬。”
“好聽得很,我叫溫婉而,你喚我溫夫人即可,或者隨著君兒喚,我也喜歡。”溫婉而說道。
輕攬見如此,恭敬地見過,道:“輕攬見過溫夫人。”
本也尋常,輕攬斷不可能隨著凌君喚聲母親,那溫婉而聽了卻笑了起來,對著凌君說道:“君兒無用,既是帶回了棲霞山莊,人家還不喚我母親?”
“母親,攬攬和我,還未成親,待成親了,再喚不遲。”凌君將人的手拉著,就沒放開過。
“也好,也好,你們這次回來,是成親的嗎?”溫婉而又問,滿懷期待。
輕攬看著眼前端莊溫柔的夫人,真的很難想到從她口中問出的句句話,都讓自己臉頰緋紅,手中稍微用力,凌君反手握住,輕攬便再也掐不成了。
“母親。”凌君求饒。
“罷了,不問了,你都多大的人了,好不容易帶回來一個女子,母親只當是回來成婚的了。”溫婉而本來還想拉著兒子說幾句話,見輕攬在,怕她不自在,便說道:“見過了,我讓芳姨準備飯食,好了叫你們,快去歇歇腳。”
輕攬聽得,十分感激,溫婉而把一切看在眼里,但笑不語。
“好的,母親,我們先去溫泉那邊。”凌君說道,然后滿意地看著輕攬臉頰又紅了起來。
“去吧。”
凌君便牽著輕攬的手又下了樓去,溫婉而依舊透過窗戶看過去,見那女子果然甩了兒子的手,走在前面。哦,看來是被騙來的,哈哈,沒想到一直少言少語看似冷心冷面的君兒,居然有一天也會如此討好一個人。
挺好的。
見到自己兒子一把將人抱起,往溫泉那邊走去的時候,溫婉而徹底笑了起來。
樓下的輕攬可沒這么輕松,“凌君,你放下我!你母親看著了!”輕攬此時被他抱起,剛好看到了二樓的人,趕緊把頭埋在凌君的脖頸處,一邊又拍著他,讓他放人下來。
“不可能。”凌君又是這三字。
輕攬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生氣道:“又是不可能,什么不可能,你放下我,很丟人。”
凌君依舊將人圈得緊實,“哪兒丟人了,棲霞山莊就我母親和芳姨,沒有其他人的。”
輕攬見掙扎無用,便不掙扎了,“你也不說是來見你母親?”
“說了,攬攬還來嗎?”凌君反問,見她神情,說道:“所以,自然得瞞著你來,我說過的,我母親與凌復,不一樣,想帶你來看看她。”
“你母親,為什么不讓我叫她凌夫人?”輕攬想起剛才溫婉而讓自己叫他夫人,卻絕口不提一個凌字,好奇地問道。
“過兩天,若母親想說,自會告訴你,她若不想說,我們也不能強求。”凌君難得神色很傷懷,還帶著絲絲恨意。
“好,”輕攬見他難過,不忍再問,乖乖地靠著他,任由他抱著,完全忘了自己或許還生著氣了。凌君見她如此,心下安慰。
當晚,凌君帶著輕攬,和他母親還有芳姨一起用餐,那溫婉而十分溫柔,沒有再問一些讓輕攬難堪的話題,倒問些輕攬喜歡什么菜?喜歡什么顏色?什么果子?什么糕點?
從對話里,輕攬得知,除了那次送凌君去太學院求學,去過鹿城,溫婉而竟一直在棲霞山莊待著。
吃完飯,凌君又熬了一大鍋藥湯,要輕攬泡,輕攬還要拒絕,凌君卻拿出了一個火紅的丹藥,說這是最后一次,輕攬見此,想到了玉慢說過的赤焰山的靈獸赤焰獸,還有老師陸文淵找到的那些藥。
“你當時就是去找這個?能解寒毒?”輕攬內(nèi)心有些五味雜陳的酸楚。
凌君點了點頭,然后很是熟練地解了輕攬的衣裳,將人放進了暖池中,然后自己也進了去。
輕攬看著他的舉動,不知是要說給自己還是說給他聽,“你就算治好了我,我也是要找他報仇的。”
凌君拿了一旁的丹藥,讓她服下,末了說道:“知道,韓文守只是戲弄了你,你便讓他在三國學子面前丟盡了臉面,他讓你受如此凄苦,我知道,你不會輕易罷手。”
“我可能會殺了他。”輕攬認真地看著凌君,他太好,她不忍傷他。
“攬攬不是第一個要殺他的人,相信我。”凌君見她還要細問,笑了笑,湊過去親了親她被水霧熏得粉嫩的唇,“不想那么多了,攬攬,你不可能再離開我了,我說過的。”
輕攬正忍著嘴里的藥味,見他親過來,有些安慰,然后見他又拿了一顆蜜糖。
“赤焰丹比其他藥苦了好多。”輕攬含了糖,這才皺著眉頭,眼里都是委屈,“太苦了,你根本不知道有多苦。”
話沒說完,凌君又湊了過來,待心滿意足退回去時,迷死人的容顏上綻放著讓輕攬心肝疼的笑,“這下知道了,確實苦。”
輕攬看著他,便再也忍不住地,起身過去,徹底放任自己攬著他的脖子,狠狠地抱著他,將那句藏在心里很久的話,說了出來,“凌君,我想你,很想你。”
“我知道。”凌君將人抱住,安慰著她。
“你不知道,每次想起你,心就疼,疼了還是想,想了更疼。”輕攬終于哭訴道,或許是因為了見了他母親,或許是他剛才的話語,或許是寒毒終于可以解,或許是終究是抵抗不了對他的情意。她此刻哭得像個失去了糖的孩子,盡管又失而復得,盡管此刻嘴里就含著蜜糖,可是那苦到心底的味道,這輩子大概都忘不了了。
“在我心里,你做什么,我都喜歡,攬攬,只是,不要再走了,這些年沒有一天一刻不在想你,”凌君已經(jīng)學會了些表達自己的心意。
“凌君,我會有孩子嗎?”輕攬問得小心翼翼······
凌君的神情,是難以抑制的痛苦,自責而心痛地看著眼前的人,當年是因為知道這真相,攬攬才走的是嗎?
輕攬看著他的表情,以為無望,坐了回去,是連眼前人的深情也解不了的失落,“沒事······我也習慣了,只是,只是一直想,我們的孩子一定會很好看······一定會很乖······”
話沒說完,是凌君俯身過來的親吻,她嘴里還有苦味,這或許是最苦的吻,直到輕攬承受不了時,凌君才放開了人。
“會,攬攬再修養(yǎng)幾年,我們就可以有孩子,到時候,我們就要孩子,”凌君閉著眼擁抱著她,心里的痛并未消減分毫。
輕攬?zhí)痤^,“是真的嗎?”
凌君捧著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許諾道:“是真的!有攬攬這樣貌美聰明的娘親,我們的孩子,一定會很好看,又可愛,又乖巧,就像攬攬一樣。”
輕攬的笑,便是他最大的獎賞,只是笑沒落完,輕攬皺了皺眉,凌君見著,轉醒過來,“攬攬,你此刻能靜下來嗎?”凌君心疼地說道,但是又知道藥效快,便解釋道:“等會藥效起了,我得用內(nèi)力幫你逼出寒毒,你更不能亂了心神,所以,為了自己,為了我,靜下來好不好。”
輕攬聞言放開他,瞪了他一眼,退在一旁的水里,好不容易跟他表白心思,居然讓自己靜靜?既然要她靜一靜,又何必說著這么開心的話,輕攬忍著不適,知道非同小可,趕緊想些其他的事情調(diào)整心緒。
此時輕攬剛好只露出雪白迷人的肩骨,誘人得很,再配上此刻委屈忍痛的表情,凌君無奈地嘆了口氣,在水里找到了她的手腕,拿出來把著脈,然后拿了一旁的腰帶,系在了自己的頭上,蓋住了眼睛。
輕攬疑惑地看著他,問道:“你干嗎?”
“非禮勿視,我也需要靜心,”凌君說得坦然。
不用看,凌君也知道輕攬笑了,然后唇上被覆上了軟甜之物,一雙柔軟修長的手不規(guī)矩地往水里探去,凌君抓住那搗亂的手,但是還是沒舍得放過唇齒,兩人貪戀地吻了會,凌君才無奈地放開,說道:
“攬攬,乖,靜心。”
“好。”
要治好寒毒,最起碼得耗費半生的內(nèi)力,凌君自然愿意,就算抓住這赤焰獸已經(jīng)讓自己消耗了很多內(nèi)力,受了些內(nèi)傷,又挨了華明一掌,但是比起讓輕攬安好,這些算不得什么。但是在輸入內(nèi)力時,明顯感覺到輕攬體內(nèi)還有另一股內(nèi)力護著她,所以凌君借著這股內(nèi)力,倒也耗損不大。不過還是沒忍住吐出一口鮮血。
凌君看著榻上昏迷沉睡的人,心里早已塌陷的一個角落緩緩地一點點粘貼了回來。凌君伸手,覆蓋住輕攬的腹部,又俯身過去,親吻著她的額頭。
他知道當年寒毒之事,一定是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剛才她說的那句“我們的孩子···”險些要了凌君的性命,她說“我們的孩子”,她想過和他一起攜手一生,她說:我們的孩子。
攬攬,其實以后有沒有孩子,我一點也不在乎,只要是你,怎么都好,你殺不殺他,我一點也不在乎,你是不是北漠的人,或者北漠的建國是不是你一手促成,是不是你一直不讓醫(yī)宗堂進北漠,我一點也不在乎,只要能陪著你一輩子,已是我這罪孽一生的福分。
以后,不會再讓你走了,不會了。
早已在門外站立半晌的溫婉而看著此情此景,嘆了一口氣,道:“君兒,她為何會中凌家的寒毒?”
凌君替她蓋了蓋被子,才拖著略微疲憊的身子走出房間,陪著母親說話。
凌君陪著母親坐下,為她倒了茶。
溫婉而的心思自然不在茶上,“是他嗎?他還沒放下要你君臨天下的心思?”
凌君安慰道:“母親不必擔心,五年前太學院,我早已在天下人面前與他脫離了關系,他的事與我無關,如今,我只是想護著你,護著她,護著醫(yī)宗,就好。”
“可是凌復,未必這么想,他的心里,你還是他的希望,不然對輕攬,為何下這么重的手?寒毒,他竟已經(jīng)如此泯滅人性了嗎?”溫婉而想著里屋躺著的人,心疼后悔道:“早該殺了他的,他當年那樣對你,我就該殺了他的。”
“母親,你說過,與他此生不見,便不見了吧。至于攬攬,她想做什么,我不會攔著。”
“好。”溫婉而寬慰他道,“我不出去了,當年固執(zhí)送你去上學,回來就被山莊反噬,休養(yǎng)了好些年,才好些,不出去了。”
“嗯,母親放心,如今天下局勢不穩(wěn),母親就在棲霞山莊,等我和攬攬?zhí)幚硪恍┦虑椋突貋砼隳悖瑪垟堈f,我們的孩子一定很好看,母親覺得呢?等過幾年,她身體好了,我們就要孩子,我陪著她,陪著孩子,母親就陪著我們,可好?”凌君有些累,見她答應,便放下心來。
溫婉而溫柔地揉捏著自己兒子的臉,好好地打量了他一會,說道:“當然,一定是最可愛的,去吧,陪著她去,你這一身藥味,熏得我難受。”
凌君便笑了,起身道:“母親也回去休息吧,我們在棲霞山莊會多待些日子。”
“好。”溫婉而便先下了樓去,和芳姨一起回了棲霞樓歇息。
凌君陪著下樓,送別了母親,才轉身上樓,進了房間,抱了輕攬入懷。
輕攬迷迷糊糊中知道他來,自覺地轉身挪了個舒適的位置,將腦袋藏在了他的脖頸間,一雙手輕輕地放在他的心口,睡得十分乖巧。
凌君看著眼前的睡顏,哪里舍得入睡,但又熬不過困頓,才慢慢放松下心神,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