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自討苦吃
“我真的沒叫你粉碎什么資料,你真的記錯了。”莫恬越加委屈,紅著眼說。
“你們少在我面前演戲了,誰弄丟我不管,我只管我這13萬要怎么要回來。”當事人瞟了一眼眼前這兩個年輕女子,懶得看戲般地說著。
宋律師則盡職安慰了當事人,并態(tài)度誠懇地承諾律所一定會給她一個交代,讓她先回去等通知。
看起來比較靠譜的大律師都做出了承諾,當事人也就少了方才的潑辣勁兒,威脅說,“我以為之初律所挺牛,才上門找你們幫忙打官司。結(jié)果你們連最低級的錯誤都犯,這要是傳出去了看你們要不要臉。我不管你們用什么辦法,我這13萬是鐵定要一分不少的追回來,否則,我就去大鬧司法局。”
宋律師誠誠懇懇彎腰道歉,和和氣氣送走當事人。可一轉(zhuǎn)身,宋律師立馬變了臉。
“這是怎么回事兒!”四十多歲的宋律師是所里出了名的兢兢業(yè)業(yè),萬萬沒想到因為這兩個小姑娘的大意,差點砸了自己的招牌。而這兩個新來的女孩又是在他面前,你一句我一句扯個不停,火就蹭蹭地冒了出來,急急吼道。
兩個女孩被吼得都低著頭,筆直地站著,不敢說話。
“小莫,你是在哪里把原件交由小夏的。”宋律師一臉威嚴站在她兩面前說。
“我取完快遞,就去復印室找又星,然后就交給她負責了。”莫恬掐著無辜極了的聲音說。
“莫恬你一會兒說你沒接她的原件,一會兒又說是你取了快遞交給我,我確實有幫你粉碎一些資料,是你說沒用的,但粉碎過程中我并沒有看到你說的所謂原件,我不明白你為何這么堅定說是我粉碎了,但我至始至終都沒看過原件,更不清楚具體案子情況,你也沒跟我聊過這個事,況且這種案子也不需要我們兩個人一起幫忙。麻煩你再仔細想想,你自己把原件放在哪兒。”夏又星抬著頭,清者自清的樣子。
“那意思是我冤枉你了,你覺得我何必這么做?那就查監(jiān)控好了,免得說我栽臟你。”莫恬氣笑了,仰著尖銳過度的下巴,臉漲得紅紅說。
宋律師實屬頭大,原本只是好心給新人學習的機會,沒想到現(xiàn)在大學生真是夠糊涂,倒給自己惹上一堆麻煩。
這原件沒找到,當事人就有理由要求律所賠償這筆錢。不賠吧,一旦曝光了,司法局肯定要處理律所,那他也難究其責。賠吧,讓誰賠,他也不愿意白搭這13萬,而眼前這兩個實習律師工資都微薄,拿什么賠。
宋律師在她兩面前,來回踱著步,走到辦公臺旁站定后,抹了把臉說,“你們先去找出原件吧,或者看看有沒有復印件之類的,找到了先把官司打了再說。找不到,那就要找當事人好好去協(xié)調(diào)這個事了,你們是新人難免會犯錯,但這種關鍵證物都如此大意對待,只能讓你們自己的負責賠付當事人這13萬的欠款了。”說完揮了揮手,示意讓她們離開。
夏又星沉著臉走出了辦公室,一出門就有人圍上來問什么回事。她也只是抿了下嘴往復印室那邊走去。
莫恬則一副委委屈屈的跟旁人嘀咕著說她被冤枉毀了原件,沒背景的人就得當墊背之類的話語。而旁人逮著敏感詞眼,更是使勁兒說,“我聽說她跟主任關系超好的,怪不得一副不把人放眼里的樣子了。”
夏又星身體的不適讓她無暇這些八卦旁人的蜚語,直接奔著復印室而去。她現(xiàn)在需要做的是,捉妖!
復印室的天花板處的攝像頭還在閃爍著紅點,可見還在正常運作。可問了行政,卻告知復印室茶水室那一帶的監(jiān)控都壞了。
她想了想,就把粉碎機的盒子拆看,確實能找到類似欠條字眼的碎紙末,但已細碎得無法復原了。
緩緩走進來的莫恬看著蹲在碎紙機的夏又星,狠狠瞟了一眼,嘴角翹了翹,一副得意忘形的樣子。
“又星,我真的沒冤枉你。可能你病懨懨,沒注意那是原件,本來要復印的卻被你拿去粉碎了。我覺得我們不如坐下來好好溝通一下,接下來要怎么跟當事人說。”莫恬雙手抱胸站著說,趾高氣揚。
“莫恬,你我無冤無仇,沒必要如此設計我。最后搬了石頭砸的只有自己腳而已。”夏又星站起身,垂眸掃了她一眼,氣極反笑說。
“怎么,背后大把男人替你撐腰是嗎,余主任?秦天?宋律師?還是全律所的男人都替你不平?憑什么,你就可以呼風喚雨,我就得跟在你后面做個撿漏的人。”莫恬面目猙獰,咬牙切齒道。
這會兒,莫恬的真實面目完全暴露無遺,厚重的雙眼皮下布滿嫉妒與憤怒,致使她越說胸脯越起伏不定。
夏又星替她感到悲哀,原來她活著的衡量價值,就僅僅是為了男人?淡笑道,“我突然覺得你挺可憐。”
“我不需要你可憐,我也不需要任何人可憐,我一點都不可憐。”莫恬歇斯底里地叫道,仿佛可憐是她最厭惡的詞匯。
夏又星看了看眼前失控的人,多說無益,冷冷轉(zhuǎn)身離開。
她絕不相信監(jiān)控壞了,可監(jiān)控室的電腦屏幕上一片藍色,難免灰了心……
……
這兩天繁為上下忙碌不停,新技術產(chǎn)品,換了個新馬甲,搖身一變?yōu)橐豢钌缃卉浖a(chǎn)品。今天全面上線,任繁一坐在電腦前看著新產(chǎn)品的下載量突破任務量,心情一陣愉悅。
劉可則在跟前匯報著情況,官司已撤銷,對手明豐科技已在一小時前,下架前些天上市的爭議技術產(chǎn)品。而繁為在他們產(chǎn)品下架一小時后就攜帶新品隆重登場,效果俱佳。
新新企業(yè)被曝是竊取技術慣犯企業(yè),長期高薪誘惑對手企業(yè)的員工跳槽,跳槽而去的員工皆手握前東家的重要技術。新新企業(yè)慣用重新包裝方式,變相明目張膽竊取技術。此次繁為的產(chǎn)品被竊取,行徑大如此。
有人更爆料說新新企業(yè)是明豐的子公司,新新內(nèi)部大筆資金周轉(zhuǎn)均來自明豐財務撥款,新新手段不光彩,怕影響明豐名聲,便對外聲稱合作外包公司。
這兩天財經(jīng)新聞沸沸揚揚,明豐負面新聞纏身,股票波動巨大。明豐公關連夜只發(fā)了一通公告,無可奉告,對近期不實報道保留法律追究責任。
明豐內(nèi)部人員傳出,董事會上,要求為盡快撇清與新新的關系,保住明豐名聲,要與繁為溝通撤銷官司,并愿意下架新產(chǎn)品。
吃癟的新老總徐陽當場怒砸了水杯。原以為新官上任借助新產(chǎn)品火一火,樹立公司內(nèi)的威嚴。結(jié)果卻先栽了跟頭。
明豐董事會上的老奸巨猾們明顯對這個新CEO頗有微言,要求他盡快拿出新技術產(chǎn)品,維護股市穩(wěn)定,否則就要讓賢他人了。
任繁一聽完,只有哼笑一聲。
這兩人的恩怨首戰(zhàn),暫以繁為勝出告捷。可人在江湖飄,狹路相逢了,不一定次次都是勇者勝。只能說,路還長,敵在暗,陰招暗箭也難防。
任繁一愜意地刷著手機,聽著劉可匯報,掃了一眼他媽發(fā)的信息,“星星嫌你老,說喜歡少年感的,兒子,什么叫做少年感?”
看得臉沉了沉,眼眸深深盯著劉可。劉可察覺老板又有絲不對勁,便停了話頭問,“老板,怎么了。”
任繁一揉了揉額頭,閉了閉眼,假裝不經(jīng)意問,“什么是少年感?”
劉可頓了頓,沒想到老板也關注起時下的娛樂熱搜詞。
“少年感大概就是說充滿陽光,活力,年輕的樣子。”好在他當初有瀏覽了一下,才能在老板面前當本活體百科書,隨問隨答。
只見老板哼了聲,“幼稚!”
劉可訕笑一聲,附和道,“確實主要指那些幼稚的男孩子們!”
見老板沒啥話說,也就識相退出了辦公室。
任繁一拿起手機,扣了扣屏幕,看了看腕表,晚上8點多,還是撥通了那通電話。
沒一會兒,電話被接起來。
“......”
“喂,您好,請問你是?”夏又星蹲在監(jiān)控室里忙到天黑都不知道,突然手機響了,一串陌生號碼,接通了不知信號不好,還是對方沉默不說話,連忙喂了好幾聲。
“我!”任繁一默了一會兒,說。
對方也沉默了下,冷冷道,“哦,是你,干嘛了?”
任繁一眉頭微蹙,淡道,“聲音怎么這么難聽,感冒了?”
夏又星喉嚨像似冒煙,悶聲道,“嗯,你打我電話干嘛!”
任繁一直接說,“還我外套!”
夏又星沒想到他還會親自打電話要外套,盯著電腦藍屏說,“哦,在我家,不過我還在公司加班。明天還你行嗎?”
“對了,你懂技術的會不會修監(jiān)控嗎?我遇到點事,監(jiān)控壞了,師傅說難修,可我總覺得能修好。”隔行如隔山,即便夏又星網(wǎng)上搜了好久,試了好多方式,還是沒成功。
“什么監(jiān)控?”任繁一低沉的聲音在電話那頭穩(wěn)穩(wěn)傳來。
“就復印室的,我需要找一段記錄。”夏又星簡單解釋。
“哦。”任繁一也沒說幫不幫,就掛了電話。
夏又星把耳邊的手機拿到眼前看了看,再次覺得這是個莫名其妙的人。把手機扔一邊又繼續(xù)搗鼓著電腦,只是越來越心灰意冷。
外頭月兒高掛星空,大廈霓虹耀眼,與馬路上車流閃爍的車燈,將濱東匯聚成一片燈火海里,熱鬧無比。
今晚的律所安靜了些許,加班的人若無幾人。任繁一是之初律所的老常客,穿過閉燈黑暗又安靜未見一人的卡座區(qū),熟絡的走到復印室,抬頭望了眼監(jiān)控紅點穩(wěn)定閃爍,才去了監(jiān)控室。
夏又星背著門,聽到一聲清喉聲,往后看了看,沒想到他果真來了。
盯著他看了許久,他緩緩走過來,淡聲道,怎么,傻了嗎?”
“沒,我以為你最多電話里教我,又或者叫個員工過來幫我,沒想到你親自來,那真的麻煩你了。”夏又星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他便喊她起開,自己坐了下去,看了看電腦插座情況,又對著鍵盤敲了一陣,沒一會兒,藍屏重啟,屏幕恢復監(jiān)控正常視覺。翻了翻監(jiān)控記錄,就能查到了昨天下午復印室的那幕。
夏又星默默感嘆道,早知道應該早點找他,害她白白坐了一晚上監(jiān)控室。
“你這是多困呀,碎個紙都能睡著。”任繁一嗤笑一聲,指著監(jiān)控屏幕說。
兩人同坐在監(jiān)控屏幕前,距離挺近。他身上的清冽味道,從入門那刻起,就浮在了空氣中。她不由自主想起那晚裹著他外套的那幕,臉刷了一下紅了。
“我這是吃了藥才困成這樣。”夏又星瞟了他一眼,盯著屏幕辯駁道。
夏又星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腦,監(jiān)控還原了情節(jié),當她粉碎完走出復印室后,過了十幾分鐘,莫恬鬼鬼祟祟進來,在一個快遞信封里抽出一張單據(jù),塞進了粉碎機里粉碎機,然后便匆匆走了。
看到這幕,意料之中卻情緒復雜。究竟為了什么,能讓一個人生出某些歹意來,而對方還只是個年輕又涉世未深的女孩。
“別什么忙都答應別人,自討苦吃。”任繁一嘲諷道。
夏又星沒回應他,用手機把這一段拍了下來。就起身準備走。可一站起來,一陣眩暈感,差點摔倒。任繁一連忙扶住了她的手臂,問她怎么了。她悶聲說,“沒吃晚飯,低血糖了。”
“還挺會為自己自證清白。走吧,我?guī)闳コ燥垺!比畏币环鲋叱隽吮O(jiān)控室。
“我自己能走了,我請你吃飯吧,當作答謝你。你要不先下去?我收拾完東西就來,負一等你嗎?”夏又星出了監(jiān)控室,連忙把手從他手里抽了出來,一副慌張的樣子,生怕被同事看到什么,又是一陣猛烈的閑言碎語。
“至于嗎,你先去收拾東西,我門口等你。”任繁一見她東張西望,掃了她一眼說。
“那你先走。”夏又星推著他往前走,邊張望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