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一個(gè)失去了理智的男人在一起，那是多么危險(xiǎn)的事情啊。
    馮豐鼻端忍受著酒味，但是，卻越來越清醒——跟一個(gè)瘋子，到底怎么才能擺脫？不不不，堅(jiān)決不可以這樣。
    他忽然伸手關(guān)掉了臺燈。
    屋子全然黑了下來。
    他的聲音柔情似水：“小豐……”
    可是，只是溫柔細(xì)致，并未有什么瘋狂舉止，就像一個(gè)即將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一塊浮木，于是，就死死抱住，但此外，再也沒有什么非分之舉。
    可是，馮豐連這一絲微不足道的曖昧也不愿意再接受——她依舊死命推搡他：“滾開……葉嘉，你不要再裝瘋了。我警告你，你要是在這樣，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可是，他對這威脅充耳不聞，毫不在乎，相反，耳邊覺得那熟悉的聲音簡直如仙樂一般，飄飄然，那么舒服——那是一個(gè)人，終于找到了自己熟悉的故舊之后的感覺……
    尤其，母親枉死，父親失蹤，家族危急……千百種的壓力，無法解開的心結(jié)和困惑以及隱隱的恐懼……這一切，除了她，他壓根找不到理解者和同情者……
    他只是一個(gè)人在路上走得太久太孤獨(dú)了。
    現(xiàn)在，他需要同伴。
    逐漸適應(yīng)黑暗的光線后，她甚至能隱約看見他那種熟悉的眼神。溫柔的滋味，霸道的禁錮，仿佛第一次不經(jīng)人事的兩人在一起。
    “葉嘉，你瘋了？”
    馮豐拼命推他，但只推得一會(huì)兒，就見葉嘉的身子軟在一邊，呼呼地，竟是睡著了。
    他醉得太厲害了，也太疲倦了。
    這一切，只是最后的瘋狂，最后的疲倦。
    馮豐這才明白，那些里常常寫的“酒后亂性”是多么不靠譜，除非是“借酒亂性”，如果真的喝醉了，是絕無可能“亂性”的。想亂都亂不起來。
    就像葉嘉現(xiàn)在，成了一灘爛泥，再也沒有絲毫的威脅性了。
    她心里一松，坐起身，扭亮了燈。
    燈光下，葉嘉的頭發(fā)蓬亂，臉色灰白，眼眶深陷下去，整個(gè)人看起來，憔悴得跟失了魂一般?？墒?，他整個(gè)的神情卻很放松，嘴角甚至帶著微笑，像剛剛獲得了至高無上的愉悅享受。
    葉嘉，他終是不曾強(qiáng)迫自己，甚至是在醉夢里，他也不曾真正傷害自己。
    這才明白，分開后的這些年，他過的是如何苦行僧一般的日子，渴想成這樣，竟是再未近過女色。
    他身邊來來往往的女性，那么多，什么梁小姐、羅小姐、楊玉如……哪一個(gè)不是上上之選？
    難道跟楊玉茹都確立戀愛關(guān)系了，竟然也不曾？
    如此浮躁的年代，誰還肯為分手后的人守身如玉？
    她看著他那么愉悅的醉夢的神情，眼淚悄然滑落眼眶，低嘆一聲：“傻瓜，葉嘉，你才是個(gè)最大的傻瓜。”
    她摸摸他的額頭，冰涼的，并不因?yàn)樾锞贫鴾嘏?。她拿了薄被給他蓋上，正要離開，手卻順著那截柔軟而褐色的脖子滑下去——只從這里，還依稀保留著昔日美男子的風(fēng)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