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016章
韓江伸出一根手指把水果刀往遠處推了推,“誰啊。”</br> “趙什么,沒記住,不過蠻漂亮的。”施靜還想問,韓江已經(jīng)換了鞋走去房間。</br> 看到趙心瑤時,她正把桌上溫顏留下的那盆多肉拿在手里把玩。</br> 韓江皺眉,沒有客氣:“放下。”</br> 他忽然出聲,趙心瑤沒有心理準備,手一松,多肉摔在地上,聲音不大,但小花盆碎成幾瓣,土撒了一地。</br> 趙心瑤連連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彎腰想收拾,被韓江呵住:“別動,我自己來。”</br> 他一聲不吭,小心將根部還帶著泥土的多肉撿起,放到桌上他的空水杯里。</br> 他臉色很不好,趙心瑤私自來找他,待在他房間,還動他東西,他已經(jīng)很不高興,現(xiàn)在又摔了那盆多肉。</br> 韓江扔下一句“出去說”,轉(zhuǎn)身又去門口換鞋。</br> 趙心瑤有點尷尬,跟在他身后,但沒忘記禮貌跟施靜和溫顏道別。</br> 門關(guān)上。</br> 溫顏走到韓江房間門口,看到地上的碎片和泥土,原地站了一會,隨后去衛(wèi)生間拿了掃把把碎片收拾掉,出來后看到施靜鬼鬼祟祟躲在窗口那往下看。</br> 她走過去,看到韓江和趙心瑤并排在鵝卵石鋪的小路上走,在涼亭附近停下,兩人面對面說話。</br> 韓江背對著這邊,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趙心瑤一直在笑。</br> 施靜像個偵察兵:“那女孩是誰?”</br> “他同學吧。”</br> 施靜猛一回頭:“你認識?”</br> 溫顏不知道算不算認識,“見過一次。”</br> 施靜:“是他女朋友?”</br> 溫顏下意識摳了摳褲邊,“我不知道。”</br> 施靜又轉(zhuǎn)頭看下去,兩個人還在說話,她自顧分析:“都找到家里來了,八成是,這個臭小子談戀愛也不告訴我,這才回來幾天?”</br> 她一拍大腿:“難道出國之前就談了?怪不得一開始還不愿意去。”</br> 大一那年,韓江有機會去法國做交換生,本來是不想去的,后來溫顏跟大家一起勸了幾句:去吧去吧,對未來發(fā)展比較好,履歷豐富,開拓視野。</br> 大家都這樣說啊,這是事實。</br> 就這么幾句話,不知觸到他哪根神經(jīng),懟一句:“丫頭片子,懂什么?”之后兩天沒跟溫顏講話,開學就去交了申請表,順利拿到出國名額。</br> 他改變主意,施靜特別高興,一直在說,別看倆小孩平時鬧的厲害,實際這小子最聽溫顏的話。</br> 施靜又扭頭:“你給我打聽打聽。”</br> 溫顏回神:“什么?”</br> “探探口風,問問這姑娘是不是他女朋友。”施靜回想了一下趙心瑤,“長得倒是挺漂亮,就是沒什么親和力,精致過頭也不好,我比較喜歡自然美。”</br> 說完,她轉(zhuǎn)身回了書房。</br> 其實今天趙心瑤不請自來,也是鼓足勇氣的。</br> 她長得漂亮,一向受男生追捧,感情方面從沒栽過跟頭。</br> 除了韓江。</br> 大一時她明確表示對韓江有意思,暗示他來追自己,但韓江什么表示都沒有,她生平第一次對人表白,也沒得到回應,這一度讓她覺得很沒面子。</br> 后來韓江出國,她也交過其他男朋友,但都淡淡的,沒什么感覺,幾個月就分手。</br> 女人的征服欲有時也是很強的,尤其是對他那種眼高于頂?shù)哪猩?lt;/br> 所以這次韓江回來,她一直很積極。</br> 韓江臉色不太好,趙心瑤笑了笑,有點撒嬌,“你干嘛啊,我真不是故意的。”</br> 她還在為那盆多肉道歉。</br> 韓江說:“以后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不要到我家來。”</br> “我聽說你做助教的補習班失火了,有點擔心,想來看看你,你犯得著對我這么兇嗎?”</br> 面對這樣的場景,韓江一向不愛浪費時間,他不是什么暖男,不會憐香惜玉,有時甚至很刻薄。</br> 他不會給女生留面子。</br> 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講話稍軟一些,就會有人覺得還有希望。</br> 所以他寧可落一個鐵石心腸的罪名,也不愿拖泥帶水。</br> 何況他根本不在乎別人怎么看他。</br> “我記得以前你說過,我們沒可能。”</br> 趙心瑤不動聲色繞圈子,“我知道啊,我記得,可我現(xiàn)在又沒逼你跟我談戀愛,只是好朋友來看看也不行嗎?”</br> 韓江不會跟著她游船,一針見血:“我對談戀愛沒興趣,你在我這是浪費時間。”</br> 他難得多說幾句:“我現(xiàn)在沒興趣,以后也不會有,有很多人追你,你可以隨便挑一個比我好的,會比現(xiàn)在開心許多。”</br> 趙心瑤收起笑容,眼睛盯著他的下巴看,腦海中已經(jīng)幻想出那里的口感,“沒人比你好。”</br> 話似乎說不通。</br> 韓江沒了耐心,“總之我不會喜歡你,以后也請別來我家,我不想被我媽煩。”</br> 他看了眼手機,“不早了,這里有直達學校的公交,也可以打車。”</br> 趙心瑤抬起頭,看到他那張淡漠的臉。</br> 送都不送一下嗎。</br> 這個人的心大概是石頭做的。</br> 趙心瑤走后,韓江轉(zhuǎn)身,看到樓上窗口那道小小的身影。</br> 不知道她在那里看了多久。</br> 韓江沖她勾勾手指,溫顏裝作沒看到,扭頭走了。</br> 他電話打過去:“下來。”</br> 幾秒后,溫顏又出現(xiàn)在窗口,手里握著電話:“干什么?”</br> “帶錢下來,我在這等你。”他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掛了電話。</br> 溫顏只好從錢包里翻出點零錢,拿了家里的鑰匙,又去換鞋。</br> 她沒告訴施靜,施靜創(chuàng)作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br> 韓江帶著溫顏七拐八拐,走到小區(qū)后門不遠處的花鳥市場。</br> 他在一家多肉植物店面停下,蹲在地上翻了翻幾個小花盆,抬手拽了溫顏一把,“哪個好看。”</br> 溫顏也蹲下,“你要買嗎?”</br> “廢話。”</br> 溫顏看了一圈,指了指一個橘黃色花紋的小花盆,上面還有一個小太陽,只有他拳頭大小,“那個。”</br> 韓江拿過來,沒怎么看就站起來,下巴一點:“去付錢。”</br> 溫顏眨眨眼,韓江說:“看什么,我沒帶。”</br> “哦。”</br> 溫顏付了錢,兩人走在路上,他在左邊,手里拎著小花盆,還有一袋老板送的花土,他的胳膊偶爾蹭到她手臂,溫顏磨磨蹭蹭,默默往里挪了一點。</br> 身后有調(diào)皮的小孩沖過來,撞了她一下,韓江順手摟住她肩膀,把人往自己身邊攏了攏。</br> 他很快松手,兩個人都沒說話。</br> 路過一家重慶小面,韓江說:“身上還有多少錢?”</br> 溫顏想了下:“五十多。”</br> “夠了,進去吃碗面。”他推開門,讓了一點位置等她先進去。</br> 這家店已經(jīng)經(jīng)營幾年,他們以前經(jīng)常來吃,兩人要了兩碗面,一碟小拌菜,兩罐珍珍飲料。</br> 等面的時候,韓江才拿起花盆仔細端詳。</br> 他也覺得蠻好看。</br> 但一想到之前那盆,還是覺得心煩,剛剛沒有細看,不知道小多肉有沒有摔壞。</br> 溫顏擺弄面前的筷子,“一會給靜姨帶回去一份吧,韓叔好像不回來吃飯。”</br> “行。”他沒抬頭,拿手機給花盆拍照打發(fā)時間。</br> 沒多久,面端上來,韓江似乎餓了,吃的很快。</br> 他一句都沒提剛才的事。</br> 溫顏看了他一會,憋了半天的話終于問出口:“那個趙心瑤——”</br> 她咬咬牙:“是你女朋友嗎?”</br> 韓江沉默一會,放下筷子,一下掰開易拉罐的拉環(huán),冰爽帶氣,滋滋冒響,聽聲音就很誘人。</br> 他喝了一口,喉嚨滾了滾,抬眼看著她:“是我媽想知道,還是你想知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