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再見無頭男7
小老板當(dāng)然不叫小老板,他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蘇夢枕。
這個名字據(jù)說是他媽懷孕時靈光一閃起的,后來發(fā)現(xiàn)溫瑞安里面的某個人物重名了。不過他媽不看武俠,他爸也不看,兩人也沒覺得同名有什么不好,他就叫這個名字了。
雖然因為這個名字蘇夢枕從初中開始就被調(diào)侃的叫樓主。
他們蘇家呢,其實一直經(jīng)營著一間古董鋪子,明面上買賣古董,其實私底下他們家是捉鬼的,一脈單傳,傳到他爸的時候已經(jīng)有點時過境遷、滄海桑田的感覺,不復(fù)百十年前的輝煌。再加上他爸是個老煙槍,四十多歲的時候就因為癌癥過世了,幸好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十七歲,多多少少跟著他爸學(xué)了十幾年,還會幾手不至于撐不起這個家。
但他畢竟還是一個小孩兒,也不得人信任,他們家因此也一落千丈。
后來他媽改嫁,他那時已經(jīng)成年,自然沒有跟著媽媽一起走,就一個人經(jīng)營者家里的古董店。自他接手后,古董店就減少了抓鬼的生意,反倒在販賣各種符咒、各類法器上狠下工夫,還請了一個老師父過來坐鎮(zhèn)制作符咒和護身符等等,倒也逐漸有些起色。
后來蘇夢枕遇到一個讓他覺得神奇的女人,那個時候他還以為她叫江云薇。明明沒有靈力,卻能利用有靈力的符紙、朱砂制作高品質(zhì)的符咒。但這不算什么,最讓人驚訝的是,“江云薇”居然憑借其超高的精神力,讓自己的幻覺變成真正的鬼,一個沒有頭的鬼。他對此大感驚訝,懷著點好奇和探究的主動示好,而也如他所愿的,兩人最后成了朋友。
但是不久后“江云薇”就死了,尸體在屋子里都發(fā)臭了,他們才發(fā)現(xiàn)。
這個“他們”一個是他,一個是同他和“江云薇”都認識的陳警官。那個時候,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古董店老板,兼職捉鬼;陳警官也是一個小警官,只管著手下的幾個人。但如今他們已經(jīng)仿佛脫胎換骨,他是圈內(nèi)的蘇大師,陳警官也是上過好幾次央視臺的本市局長。
時間真是一個奇跡。
那個時候,他們闖進“江云薇”的屋子,發(fā)現(xiàn)她的尸體已經(jīng)不知道在屋子里躺多少天了。后來尸檢報告出來了,說她是被掐斷脖子殺死的,一個正常男人的握力不可能將一個人的脖頸捏碎,所以他們最開始認定,她是被她具現(xiàn)化出來的那個無頭鬼給殺死的。
當(dāng)時他們兩個人就發(fā)誓一定要給“江云薇”報仇。
從那之后他開始發(fā)憤圖強,將家里的典籍一一翻開重讀,重新整理研究,去學(xué)那些他從前覺得復(fù)雜難懂而不想去碰的各種法術(shù),做好將來找到無頭鬼后和他決一死戰(zhàn)的準備……但后來,等他們找到已經(jīng)改名為刑天的無頭男的時候,他們才知道被他們當(dāng)作兇手的那個人其實并不是兇手,而據(jù)刑天自己說,殺死“江云薇”的人是一個坐著輪椅,并且臉被燒毀、沒有眼睛的男人。那個男人在殺死江云薇之后就不見蹤影了。
一開始蘇夢枕和陳棟陳警官并不相信刑天的說辭,但后來刑天居然敢闖進地獄把江云薇從地府救出來,并將其復(fù)活,他們才覺得這個男人也許不是在說謊。只不過讓他們疑惑不解的是,這個復(fù)活的江云薇似乎并不是他們認識的江云薇。
不會畫符,不懂鬼怪,甚至極度厭惡男人,更加不認識他們。
而據(jù)這個江云薇說,她早在認識他們之前就已經(jīng)死了,而刑天也在地府的生死簿上查到江云薇的死期,果然是認識蘇夢枕和陳棟之前。
沈夢辰、陳棟還有刑天自然也明白了,蘇夢枕和陳棟接觸的“江云薇”并不是真正的江云薇,也許是附身在江云薇身上的什么鬼、又或是什么妖怪。對于蘇夢枕和陳棟來說,這個復(fù)活的江云薇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罷了。
那么他們認識的“江云薇”是死了嗎?還是在這個大千世界中的另一個人身上活著?
那個殺死“江云薇”的男人又是誰?
“江云薇”又是誰?
一堆謎團堵在胸口,蘇夢枕和陳棟繼續(xù)尋找著關(guān)于“江云薇”的線索,繼續(xù)尋找著刑天嘴里說的那個坐輪椅的男人;而刑天,他是真正的江云薇的守護者,所以他一直守護在真正的江云薇的身旁。
今天蘇夢枕接到一個女人的電話,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本來不想接的,但是冥冥之中卻仿佛有什么力量讓他去接這個電話,所以他接了。
來電的人是刑天的手下,說刑天和江云薇分手了,現(xiàn)在成天酗酒,希望能請他過去勸勸刑天。
蘇夢枕冷笑道:“為什么請我去?”
對面的女人說:“因為我聽說你和刑天是朋友。”
朋友?蘇夢辰的心里有點恍惚:其實他和刑天也說不上是朋友。他們所有交集的都源自于假的江云薇,當(dāng)真正的江云薇出現(xiàn)后,他們就僅僅剩下合作的關(guān)系——他在他的店里買法器,他賣給他所需要的一切東西,基本上私下里沒什么交流。比起自己,刑天和陳棟的關(guān)系大概會更親密一些,畢竟刑天是通過陳棟的關(guān)系才和國家掛鉤的。
而且蘇夢枕心底也因為假江云薇的事情有些責(zé)怪刑天太絕情,畢竟假江云薇也和他相處一年,怎么能像是一個陌生人一樣不聞不問?想到這里,蘇夢枕沉下聲諷刺的說:“你是他的手下,既然你這么關(guān)心他,你勸他不就完了?”
“有些事情,只有站在平等的立場下的人說話才有用。”薛嫣摸了摸鼻子,“而我們,并不在他的眼睛里啊。”無論是宗漢寧還是薛嫣,又或是妲己,刑天從沒有將他們放在眼里。
“難得你是一個明白人,比那個癡迷刑天的小狐貍聰明多了。”蘇夢枕輕笑一聲,“行,那我就過去看看。不過你是誰啊,讓我也認識認識,刑天怎么這么好的福氣,從未被他放在眼里的人都這么關(guān)心他。”
薛嫣無奈的笑了一聲,“行啊,我在酒吧門口接你,到時候你就認識我了。”
薛嫣自來熟的語氣讓蘇夢枕覺得有點新奇,畢竟自從他發(fā)跡之后,就沒人敢和他這樣輕松的說話了。他心里一樂,語氣上也放松下來說:“要接我啊,你認得我是誰嗎?”
薛嫣玩笑道:“當(dāng)然認得,長得最帥的那個嘛。”
蘇夢枕忽然感覺回到十年前自己年輕的時候。那個時候他還很自戀,經(jīng)常和朋友開的玩笑說自己帥,如今被一個陌生的女人嘴里說出來,讓他既哭笑不得又有點得意,他忍不住笑著說:“嘿,刑天的手下,你是不是暗戀我啊?那可不行,哥哥我孩子都三歲了。”
“哎,你結(jié)婚了啊~”薛嫣有點感嘆時光的流逝。
蘇夢枕聽薛嫣的話還真以為薛嫣真暗戀他呢,就又說道:“對啊,所以別迷戀哥了。”
薛嫣忍不住好笑的說:“你還記得我是刑天的手下吧?”
人精如蘇夢枕,經(jīng)過提示一下子就反應(yīng)過來了,當(dāng)時就覺得有點臉紅心虛。
還不待他回話,電話那邊的薛嫣調(diào)就侃地說:“反應(yīng)過來了?哈哈哈,沒關(guān)系,反正你都要四十歲了,臉一定長得比我老,我不介意裝小。”
聽見對面的薛嫣的笑聲,蘇夢枕也笑了,“那行啊,我就托大一回吧。”
掛了電話,薛嫣換好衣服和宗漢寧一起上去酒吧,兩個人坐在喝酒的刑天不遠處的卡座里,大概半個小時后,薛嫣的手機響了。薛嫣對宗漢寧說:“人來了,我去接他。”宗漢寧點點頭,薛嫣就接了電話往酒吧外面走,一邊走一邊說:“到了嗎?”
蘇夢枕說:“到了,門口呢,你還沒出來呀?”
“我已經(jīng)到門口了。”薛嫣說著已經(jīng)走出來。打電話的蘇夢枕往酒吧門口看,一眼就瞧見了穿著一身青釉色連衣裙的薛嫣。
薛嫣掛了電話,抬手和他打招呼:“喲,小老板,這里!”
“小老板”三個字仿佛一下子喚醒蘇夢枕的回憶。
記憶里原本是江云薇的臉的人,從真的江云薇復(fù)活后就變成一張模糊不清的臉,直到如今,當(dāng)他對面的女人用他記憶里熟悉的語氣,喊他“小老板”這樣略帶調(diào)侃的稱呼的時候,那張記憶里模糊的臉漸漸被眼前的女人代替,仿佛一下子活靈活現(xiàn)起來。
眼前的女人穿著一身青釉色的連衣裙,長長的幾乎垂到腰下的黑色頭發(fā),頭上戴著一個銀色的發(fā)卡,再仔細看容貌,那可真真是一個眉如遠黛、目如春桃、雙瞳剪水、眼眉含笑的傾城美人。
蘇夢枕不禁感嘆:一個江云薇,一個妲己,如今又有一個……她叫什么呢?
他走過去問:“不知道你的名字是?”
薛嫣在說名字的時候,在“大喬”和本名之間猶豫了一下,最后說:“薛嫣。”她對著蘇夢枕一歪頭,“走吧,我們進去。”
“薛嫣嗎?”原來她叫這個名字啊。蘇夢枕笑了笑,和她并肩而行說:“好久不見了啊。”
“嗯?”薛嫣疑惑的用余光瞄他。
蘇夢枕笑著說:“除了你,可沒人喊我小老板,你這個稱呼都過時十年了,現(xiàn)在人們看見我,可都尊稱我一聲蘇大師。”
薛嫣也沒掩飾,笑著認了:“猴奸猴奸的,一個稱呼就猜出來了,看來是我太放松了啊。”
蘇夢枕又調(diào)侃的問她:“沒告訴他?”這個“他”指的是刑天。
“沒有。”薛嫣聳了聳肩。
“那他認出來你了嗎?”
“你覺得他有那個腦子嗎?”
“也是。”蘇夢枕不禁一笑,吐槽一句:“他本來就沒有腦袋嘛。”
薛嫣這時候也正好把自己的疑問問出來:“對了,他的頭是怎么長出來的?”
“長出來?哈哈哈……什么長出來,是他搶了一個成精的蛇妖的腦袋縫自己脖子上了。”蘇夢枕還給她講了那條蛇一開始假裝加入他們,卻在背地里殺人食肉,被刑天識破后,刑天不僅奪了他的腦袋,還把他的身體燉成湯分給手下吃,以儆效尤。
“惡……”薛嫣覺得有點反胃,“真惡心,你可別說了。”
說話間兩個人走進了酒吧。
薛嫣把刑天的位置指給蘇夢枕看,然后拍拍蘇夢枕的肩膀說:“去吧,我看好你哦。”
蘇夢枕回頭看她一眼,什么也沒說,向著刑天走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邊喝咖啡邊碼字,然而還是犯困……好幾天沒玩農(nóng)藥了,唉。╮( ̄▽ ̄")╭166閱讀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