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你別這么說
“你那時候年輕氣盛,做出些過激的行為,伯母也能理解。”云夫人開口說道,“我身為長輩,還不至于小肚雞腸,連晚輩的一點錯處都容不下。你不該瞞著我的。”</br> “是,我錯了。”許天說道。</br> “你道歉倒是挺誠懇,就是不知道心里是不是這么想的。”云夫人看著許天,不知道為什么根本沒辦法生氣。</br> 哪怕她最初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確實想要把許天列入黑名單,禁止他再和云家的人有任何來往。</br> 可當(dāng)許天親自登門認(rèn)錯之后,她卻是連一句重話都說不出口。</br> 哪怕他是無極島臭名昭著的蒼狼殿首領(lǐng)又能如何?</br> 在她面前,許天只是個貼心守禮的晚輩。</br> 云沐風(fēng)察覺到了云夫人態(tài)度的變化,他沉著臉,用陰冷的目光看向許天,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br> 這小雜種最喜歡耍手段,用花言巧語把女人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br> 一開始是云疏影,現(xiàn)在又輪到云夫人,都被他忽悠得昏了頭,還把他當(dāng)成好人。</br> 憑什么?</br> 在云夫人眼中,許天不過是個外人。</br> 他原本以為只要拆穿許天的身份,云夫人就一定會發(fā)火把他趕出云家,可沒想到情況根本不像他預(yù)料的那般順利。</br> “云夫人,我剛才所說的話,絕對沒有半句虛言。”</br> 許天確實也不算說謊,他現(xiàn)在越發(fā)覺得自己就是蒼狼殿首領(lǐng),因為失去了記憶,才對曾經(jīng)的過往一無所知。</br> “丁一,你的蒼狼殿和我們云家之前確實有些不愉快,但那也都是幾年前的事了,如今你也成長了,不似曾經(jīng)那般魯莽,之前的恩怨,就算了,以后誰都不準(zhǔn)提起。”云夫人看向許天,目光之中滿是柔和之色。</br> 許天微微一怔,隨即開口:“云夫人,您真的不生氣了?”</br> “不生氣了。”云夫人搖頭,“不過以后你要是還有事騙我,我可就……”</br> “不會的,伯母。”許天連忙保證道,“我不會再欺騙您了。”</br> “那就好。”云夫人對這一聲“伯母”很滿意,“這件事我不會再提,也不會讓云家的人為難你。”</br> “媽!”云沐風(fēng)有些急了,“您就這么原諒他了?這小子最擅長花言巧語,他絕對沒安好心,您要是原諒他,可就讓他得逞了!”</br> 云夫人微微蹙眉看向一臉憤憤不平的云沐風(fēng),沉聲說道:“沐風(fēng),他之前沒有表明身份,也算是情有可原,而且疏影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么,這就說明他并沒有故意隱瞞身份來接近云家。而且他也說了,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失憶,不愿意回憶曾經(jīng)那段荒唐的往事,也在情理之中,咱們都不必苛責(zé)。”</br> “可是……”云沐風(fēng)咬了咬牙,很不甘心。</br> 還真讓這小雜種翻身了,原本云夫人已經(jīng)大怒,沒想到被他三言兩語哄得昏了頭。</br> 該死!</br> 你以為你過了這關(guān)就能萬事大吉了么?</br> 云沐風(fēng)站在云夫人身側(cè),目光冰冷地盯著許天。</br> 他絕對不允許許天再和云家有什么牽扯,他一定要想辦法把他趕出去!</br> “丁一,伯母之前跟你說的事,你考慮好了么?”云夫人問道。</br> “伯母,要不您還是叫我許天吧,丁一這個名字總能讓我想起那段荒唐的日子,我現(xiàn)在化名許天,也是想要有個新的開始。”許天頓了頓,又問道,“不知道伯母說得那件事是……”</br> 許天很是驚訝,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云夫人讓他考慮的事,就只有“認(rèn)他為干兒子”這一件。</br> 現(xiàn)在他的身份剛被揭穿,云夫人能夠原諒他,就已經(jīng)很難得了,沒想到對方竟然還要認(rèn)自己。</br> 其實許天通過這段時間和云夫人的接觸,能夠感覺到對方對自己真的就像長輩對晚輩那樣包容。</br> 哪怕知道了他的身份,也并沒有因此對他產(chǎn)生任何偏見。</br> 而他也覺得云夫人十分親切,愿意與其相處。</br> “我要認(rèn)你做我干兒子。”云夫人直接說道,“你覺得如何?”</br> “媽,我不同意!”云沐風(fēng)再也忍不住,忙開口說道,“他可是臭名昭著的狼王,當(dāng)初處處跟咱們作對,如今你認(rèn)他當(dāng)你的干兒子,讓外人怎么想?”</br> “我管外人怎么想?”云夫人滿不在乎,“我做什么事,需要看他們臉色么?”</br>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我覺得這件事應(yīng)該從長計議,萬一他就是別有用心呢?您現(xiàn)在接納他,豈不是正中了他的詭計?”</br> “沐風(fēng)!”云夫人的語氣凌厲了幾分,眉眼之中也帶了些許怒意,“你這是在質(zhì)疑我?”</br> “沐風(fēng)不敢……”云沐風(fēng)深吸口氣低下頭去,藏起眼中對許天的狠毒,“我是擔(dān)心您,擔(dān)心他對云家不利。”</br> “沐風(fēng)啊,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云夫人輕嘆一聲,有些惋惜,“你以為不會這么斤斤計較……”</br> “伯母,我覺得要不這件事還是暫時緩緩吧,云少爺才剛回家,肯定不想被我這個外人分走您的關(guān)心,我也不想因為自己,害得你們母子之間生出嫌隙。”</br> 許天語氣平靜,態(tài)度坦然地說道。</br> “當(dāng)然,無論您認(rèn)不認(rèn)我,我都會把您當(dāng)做長輩孝敬,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我不在乎的。”</br> 既然云沐風(fēng)那么喜歡演戲,他也可以奉陪到底。</br> 他別的本事沒有,之前在娛樂圈當(dāng)經(jīng)紀(jì)人的時候,對那些表演課程也有些研究。</br> 如果云沐風(fēng)是貨真價實的云家少爺,他或許還不會跟對方計較。</br> 但一個冒牌貨,卻把自己當(dāng)成正主,在他面前耀武揚威,宣示主權(quán),則純屬恬不知恥。</br> 他現(xiàn)在雖然不能拆穿這個冒牌貨的身份,但讓他吃癟難受還是能做到的。</br> “小天,你別這么說。”</br> 云夫人輕輕嘆了口氣。</br> 她現(xiàn)在越看越覺得許天為人處世落落大方,而自己的兒子,卻小肚雞腸,沒有一點男子漢的氣度。</br> 云沐風(fēng)自小就沒有養(yǎng)在她的身邊,她和這個兒子相處的機(jī)會不多,但兒子小時候可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扭捏小心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