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任性
鏡心湖上,鏡心島碼頭。
力夫們正扛著一箱箱的貨物,往商船上裝填。
小狼和小八則趴在不遠(yuǎn)處,急切地向外張望著,他們在等待一個(gè)人地到來。
只要沈星流一來,他們立馬就會沖出去,劫下這條船只。
然而碼頭上的貨物,已所剩無幾了,卻還沒有看到正主的影子。
今日,鏡心島上出奇的安靜。連帶著工匠們手頭上的活計(jì),都是停了。
“周家主,這是最后一箱了,此番就拜托您了。”唐仁站在碼頭上,對一旁的人拱手道。
那人是周楷,當(dāng)他在曹家地牢里被找到時(shí),已經(jīng)餓的不成樣子了,本來兩百多斤的富裕樣態(tài),現(xiàn)在就剩一百五六十左右···
還被唐仁好好地笑話了一番,平日里讓你減肥吧,不聽。
現(xiàn)在也算是因禍得福嘍。
不過,好在是保住了性命。
現(xiàn)如今,唐家家主是二爺、唐卓笙,他正欲著手對付,那些曾經(jīng)與曹家聯(lián)手的敵對家族。
渝州城中的家族,現(xiàn)在是人人自危,也必將迎來一場大換血。
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唐家感念在周楷的維護(hù)之恩,雖然沒有做什么實(shí)質(zhì)性的幫助,但還是將此次赴京經(jīng)商的任務(wù),交由他去完成。
也不能寒他們的心不是,總不能什么好處都讓唐家占了吧。
通過這次的教訓(xùn),唐家也必然會痛定思痛,以后還會放出更多的好處。
周楷回禮道:“唐管家一切放心,在下曉得了。”
周家只是小家族,能得唐家的垂青,已是萬幸。
貨物裝好后,他們也不著急啟航,而是在閑聊。
直到沈星流的到來,才打破了這份閑情。
“哦呵呵,他來了。”唐仁指著湖邊大喇喇走來的沈星流和龐駿德。
正欲引薦二人認(rèn)識,小狼面帶黑巾跳了出來。
原來,他見沈大哥居然如此直接地走過來,心中越發(fā)著急。
怎么回事?怎么和計(jì)劃的不一樣嘞。
“哇呀呀,把你們的船交出來。”小狼一下子擺開架勢,就要劫船。
周楷被逗樂了:“噗哈哈,這是整得哪一出?”
唐仁雖是沒笑,臉卻憋得通紅,裝作沒看見就好了。
好歹小狼也算半個(gè)唐家人,太丟人了···
兩人徑直越過小狼,后者則愣在了原地。
喂,你們能不能尊重一下人啊,偶在劫船哎。
小八在天上盤旋著,嘲笑道:“哈哈哈,傻瓜,傻瓜。”
氣得小狼跳著腳的,要抓住它,引來一幫力夫、船工的笑話。
......
實(shí)在是沒眼看這邊了,另一邊。
經(jīng)過一夜的思考,沈星流就決定光明正大,和唐家商船說個(gè)明白。
沒想到,居然是唐仁親自來送行商船的。
不過一見到他,就都明白了。
一支商隊(duì)為了防備路上的土匪水賊,關(guān)于經(jīng)商的路線都是嚴(yán)格保密的。怎么會,這么輕松被唐萱萱與小狼獲知呢?
如今看來,都是故意為之。
“仁叔,久等了。”沈星流想明白一切,上前見禮道。
唐仁則帶著笑眼,終于從他身上找回些唐家的面子:“哦?何為久等?”但他還是在賣關(guān)子,。
沈星流指著后面的商船道:“多謝唐家送我和萱萱去瑀都啊,相信有唐家的大名,路上也會少些麻煩。”
唐仁指著他,對旁邊的人笑道:“你看,我就說這小子是個(gè)人精吧。”
“這位是?”
“鄙人周家周楷,見過唐家大姑爺。”
“有禮,有禮,在下沈星流”他一邊作揖一邊介紹道:“這位是我大哥,龐駿德。”
龐駿德連連搖手,有些不好意思,“什么大哥,叫我老龐就行。你們先聊,我們上船了。”
豪爽的漢子,拉著周楷的手腕,往商船走去。
路過小狼時(shí),龐駿德一把抄起剛剛抓住小八的小狼,從昨天第一次見到他時(shí),龐駿德就很喜歡這混小子了。
小狼不住地踢動(dòng)雙腳,“大叔,你放開偶。偶自己能走。”
不過,反抗無效,被他硬拉著上了船只。
再給他一些時(shí)間吧。
“仁叔,萱萱她還好嗎?”沈星流現(xiàn)在憂心忡忡,怕她來,也怕她不來。
唐仁也是個(gè)人精,“那妮子估計(jì),正想盡方法往這邊趕呢。”
沈星流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出了自己的顧慮:“可,她若是走了,唐門怎么辦?”
“嘛,唐門啊,自有卓航打理,他現(xiàn)在可是二長老哦。”
沈星流沉默不語,無疑現(xiàn)在的選擇是最好的。
“你知道家主,與我為何這么欣賞你嗎?”唐仁想要開解他,只得反問道。
還不等他開口,唐仁接著道:“那是因?yàn)槟阍撟鰶Q斷時(shí),從來不會猶豫。”
“萱萱這孩子,是我等看著長大的,活脫脫就是她母親的性格,所以,還請你不要辜負(fù)她。”
這是一個(gè)長輩的拜托,唐仁躬身拜下。
“仁叔此舉,折煞小子了,我疼她都嫌不夠,不會負(fù)她的。”沈星流便要去扶他,可嘗試了幾次都無果。
沈星流也如唐仁一樣,收起表情,正了正衣服,恭敬拜道:“仁叔此言,吾必謹(jǐn)記。若負(fù)唐萱萱,人神共棄。”
“好孩子,好孩子。”唐仁眼中通紅扶起沈星流,語重心長道:“你先去吧,卓航想必已在路上。”
“我已吩咐了下去,等到了入江口時(shí),商船會等上一等。”
沈星流告別唐仁后,揉搓了兩下臉,高聲呼道:
“啟航!”
商船緩緩升起船帆,駛離碼頭。
“沈大哥,萱萱姐她還沒來呢?”小狼急切喊道。
屹立在船頭上的沈星流,看向不遠(yuǎn)處的大江口,確信無誤地微笑道:“不,她會來的。”
......
剛出了唐門范圍的唐萱萱,耳邊還隱隱地回蕩著門主即任的禮樂。
“父親,原諒女兒不孝,不能恭賀您擔(dān)任門主。”
她立在山坡上,向著唐門的方向跪去,默默地祈福,小鷹長大了總歸要離巢的,但愿歸來時(shí)人如故。
可是時(shí)間不等人,縱使眼睛被淚水模糊,也還要負(fù)重前行。
不知是不是哭花了眼,唐萱萱看到一只五彩孔雀向她落來。
孔雀背上伸出一只粗壯的手,“快來不及了,上來。”
或許是鬼使神差的驅(qū)使下,她搭上了那只手,待到反應(yīng)過來時(shí),耳邊都是呼呼的風(fēng)聲,
五彩孔雀正在高速飛行,讓背上的小女兒感覺有些不真實(shí)。
“父親,您怎么來了?”如果她猜的不錯(cuò),現(xiàn)在祖父正氣得直跳腳,真是一個(gè)、兩個(gè)都不讓人省心啊。
唐卓航身著門主的禮服,顯然是從典禮上逃出來的,“你都可以任性一回,為父為何不可以啊。”
“都怪女兒不好,讓您操心了。”
“都多大,還哭鼻子,一會兒哭腫了眼睛,還不得讓星流看了笑話去?”
再度替女兒拭去淚水,其實(shí),他的鼻子也是通紅的,已不知哭了多少次。
“嘿嘿···”
看到父親還在給她扮鬼臉,一如自己小時(shí)候,唐萱萱展開笑顏。
旋即,取出一個(gè)木匣,“這里是母親留下的書信,本想給兄長看的,但他現(xiàn)在這個(gè)樣子,還是由您先保管,等他恢復(fù)一些再給他吧。”
“合該如此。”唐卓航收起木匣,“為父,再送你一程。”
唐卓航轉(zhuǎn)身全力驅(qū)使五彩孔雀,奮力飛去。
看著父親的背影,唐萱萱心里感到如此的甜蜜。
......
眼瞅著快要離開鏡心湖了,小狼無精打采地趴在欄桿上,向遠(yuǎn)方眺望:“萱萱姐,你怎么還不來啊,急死偶了。”
龐駿德與周楷,及一眾船員皆站在甲板上,都不敢上前打擾,正佇立船頭上的那名少年郎。
可若出了大江口,船速就會得到質(zhì)的提升,到時(shí)怕是神仙也難追。
“沈兄弟,要不就等等吧。”龐駿德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抱拳道。
他依舊靜立不語,還閉上了眼睛。
“大俠,等等也不妨事的,入江口就在前面了。”本來明確接到命令的船工,此時(shí)也被沈星流駁回了請求。
“不許等,就這樣筆直的行駛下去,”沈星流睜開眼眸,看著天際線:“我相信,她一定會準(zhǔn)時(shí)來的。”
“一定會!”
此時(shí),他的手心滿是汗水,靈識的范圍也被驅(qū)動(dòng)到了最大的范圍。
他也在找尋著她的芳蹤,可卻遍尋無果。
真的趕不上了嗎?就在沈星流要放棄時(shí)···
遠(yuǎn)方的天際線,急速地飛來一只五彩孔雀。
孔雀背上立著兩人,焦急地看著快要進(jìn)入大江的商船。
“她、她來了!”
當(dāng)他們剛一出現(xiàn),沈星流眉頭一動(dòng),隨即就是隔著五里遠(yuǎn),也能看到那龍眼大小的孔雀,正迅速地趕來。
等到孔雀飛行高度緩緩下降,至離船不到百丈時(shí),小狼突然跳著腳喊道:“萱萱姐姐來了,快停船。”
小八也興奮地飛來飛去:“小姐姐來咯,停船、停船···”
船上呼嚎一片,力夫不斷奔走,堪堪將船止在了大江口。
“壞蛋,也不等我。”唐萱萱癟了癟嘴,與他隔空對望,眼內(nèi)充滿了柔情。
沈星流大喜過望,向著她喊去,“唐萱萱,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你愿意跟我走嗎?”
高聲的表白,不帶有絲毫的掩飾,羞紅好多漢子的耳朵。
“這小子,每次都要弄出這么大的動(dòng)靜嗎?”
大江口附近的深林中,潛伏著許多唐家的護(hù)衛(wèi),當(dāng)然也有唐青楓等人。
“我愿意。”
唐萱萱羞紅了的臉蛋,輕聲若蚊吟,卻“點(diǎn)燃”了四周山林中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