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龐駿孝
營帳外。
火長叫停了幾人的步伐,“你們在這兒看好他,我進去稟告都尉。”
“遵命。”五名甲士齊聲回道。
只見吳東收起柳葉刀,理了理衣領(lǐng),步入大帳。
此時,大帳內(nèi)。
兩名四十幾歲的男人,櫟州都尉與姜州都尉正在對著地圖,商議著駐防的事宜。
“都尉大人,卑職有要事稟告。”吳東緩步上前,恭敬拜道。
或許是太商議的太投入了,兩人連頭都沒有抬一下,直到吳東再三稟告之下,方才叫醒他們。
櫟州都尉,洪烈抬了抬眼眸,“何事?”
而姜州都尉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這里畢竟不是他的營帳。
“稟大人,卑職在外抓到一人闖營,說是靖西將軍的部下,”吳東雙手遞上名帖,恭敬地道:“這是那人的名帖。”
“嘶···”
洪烈,與另一位都尉對視一眼,皆不敢相信。
上個月的西北大捷的喜訊,他們還記在心間,就像是昨天發(fā)生的事一樣。
“那人怎么說的?”洪烈端正身子,問道。
“他說有重要的事稟告。”
什么重要事?
洪烈有些懷疑,翻開名帖對著燭火逐字看去,“龐···”
“哎老龐啊,這人居然與你同姓,莫不是你本家,”洪烈調(diào)笑著坐在左側(cè)正在喝茶的都尉。
那都尉微微一笑,“世上姓龐的多了,我哪里會每個都認識啊。”
洪烈接著看去,喃喃自語:“龐駿德,男,年三十五···”
“噗~~~”
龐都尉聽到最后再也坐不住了,吐出嘴里的茶水,上前搶過名帖。
“怎么著,認識?”洪烈一臉驚愕地向龐駿孝問道。
“我也不太確定,”龐駿孝合上名帖,呼吸有些急促。
此舉倒是把吳東嚇到了,莫非他真是自己人?
“要不,卑職讓他進來?”吳東試探性地問道。
“不急···”
龐駿孝心中風(fēng)起云涌,而他確實有個弟弟,早已離家十幾個年頭了,名字與年紀都能對上,難道真是他嗎?
他居然加入了行伍,難怪這些年一直都找不到他。
“老洪,我先回避一下,你替我好好觀察一下他。”
龐駿孝丟下名帖,拍了拍洪烈的肩膀,后者也是個精明的,已知兩人名字如此相似,身份自也不難猜。
得到老友的答應(yīng),只見,龐駿孝徑自走入后方屏風(fēng)內(nèi),隱藏了起來。
“去吧,把他帶上來。”洪烈瞥了瞥屏風(fēng),隨即下令道。
吳東拱手稱“是”,接著一溜小跑著出去了。
......
不一會兒,龐駿德揉了揉手腕,進入大帳。
“草民龐駿德,拜見都尉大人。”
當他來到大帳后,便見一名體型微胖的男子端坐著,于是躬身拜下。
四周并無一人,可男子身后的屏風(fēng)內(nèi),似有人影閃動。
與此同時,洪烈也在觀察著龐駿德,皮膚略黑,生的虎背熊腰,倒有股子英氣。
良久之后,他才反應(yīng)過來,笑著抬抬手,“壯士請起。”
“謝大人。”
洪烈捏著名帖,歪著脖子,瞇起眼道:“壯士也是練家子,在軍中呆過?”
“是的,我曾追隨過魏將軍麾下,現(xiàn)在是個閑散人。”
“哦,按理說西北大捷后,你升為校尉都有可能,”洪烈不解道:“你以為我會信你嗎?”
要知道校尉的優(yōu)劣,可以左右一場戰(zhàn)爭的走向。更何況是從底層摸爬滾打起來的。
放著好好的校尉不當,誰又會愿意解甲歸田?而將軍更不可能輕易放其歸家,這樣的軍官可是寶貝啊。
“呵呵,人各有志,我現(xiàn)在追隨一名俠士,日子倒也不錯,”龐駿德尷尬地撓了撓頭。
“好一個人各有志,日子不錯,”洪烈火爆的性格突漲,拍桌而起,“如今異族入侵,我等堂堂男兒不思報國,卻行于江湖打架斗狠?”
“行走江湖不是打架斗狠,”
龐駿德正起臉色,抱拳道:“我今日前來有重要的事相商,不是與大人置氣的,屏風(fēng)后的人該現(xiàn)身了吧。”
自龐駿德進帳后,龐駿孝就已認出他來了,原本他以為自己隱藏的挺好,但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你是四品了?”
龐駿孝微笑著緩步走出,“阿德。”
“轟···”
此人剛一出現(xiàn),龐駿德只覺得腦中轟然炸響,眼冒金星,怎么會在這兒遇到他?
“呼呼···”
龐駿德不斷地喘著粗氣,似乎不這樣,他就無法呼吸了一樣。
“阿德,”眼見弟弟身形不穩(wěn),龐駿孝便要上前去扶他。
“不許這么叫我,這是她的稱呼,”
腳步打了幾個趔趄,龐駿德向后退去,癱坐在了地上,并制止了來人的動作。
洪烈不知道其中因果,只是問道:“老龐,他是你兄弟?”
沒有回答,龐駿孝點了點頭,不知如何是好。
十五年前,龐駿德因為其父親,不同意他與一名女子在一起,憤然離家。
直到那女子感染重疾,無錢醫(yī)治時,他曾上門求助無果,與龐家就斷了關(guān)系。
女子雖已病死,可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痛。
“這么多年了,你還是沒有放下啊,”龐駿孝輕輕撫著弟弟的后背,嘆息道。
“你能放下嗎?”
龐駿德紅著眼眶瞧向兄長,若是女子還活著,那他也該有孩子了,男孩就如小狼一樣大。
或許還會有個女孩,就如小璐一樣大。
“父親,這些年一直在念叨你。”
父親?龐駿德思緒飄遠,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人的身影,是那么的嚴厲,他就是匠門門主、龐嘯云。
“當年弟妹的事,我也聽說了,實非人力所能救啊。”
龐駿德長出一口氣,“我其實都知道的···”
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查證,他也從一些渠道得知了女子的死因,是誤食了某種食物。
此食物是北柔人為了獲取戰(zhàn)爭的勝利,而悄悄投放的。
......
營帳內(nèi)。
龐駿德的情緒漸漸平復(fù)了下來,但問及其這些年的去向時,他只是嘿嘿一笑。
“往事如煙,我只記得當時打到哪兒,算哪兒。”
兩人同席而坐,龐駿孝拍著他的肩膀很是驕傲,稱贊道,“好樣的,不愧是我龐家的子弟。”
看到龐駿孝洋洋自得的模樣,洪烈就一陣嫉妒,怎么我就沒有這么個兄弟呢?
“我還是龐家人嗎?”龐駿德想到當年的一時沖動。
“當然,有族譜為證的,”龐駿孝正起臉色,十分認真地說道:“父親還在家中等你回去呢。”
此刻,龐駿德恨不得騎上最快的馬,回家看看,可他還有重任在身。
“我說,你們兩兄弟能不能過會兒敘舊,”
洪烈坐在大坐上,臉色黑成一片,“駿德兄弟,你所說的重要情報是什么,可以說了嗎?”
龐駿德點了點頭,拍了拍兄長的肩膀,起身走出坐席,分別拜了拜兩人。
“下面我所說的事,相當重要,二位請聽好,”龐駿德深吸一口氣,直起身子道:“我要調(diào)兵,去櫟州殺狗官,剿水匪。”
調(diào)兵?
龐駿孝面皮跳了跳,這小子膽子也太大了。
兩人都以為自己聽錯,對視一眼,“大膽,駿德啊,你瘋了不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剿水匪倒是小事,殺狗官也不難,可無令,私自調(diào)兵,形同謀反啊。
“兄長容稟,小弟沒瘋,”龐駿德掏出裹在腰間的金牌,“我有金牌,如陛下親臨,可否?”
“嘶,金牌,快給我看看。”兩人一聽連忙離開座位,接過金牌。
牌身上,金龍飛舞,正面一個大大的“令”字,背面則是四個字“如朕親臨”。
確認金牌為真后,洪烈捧著金牌放于桌上。
兩人跪倒在地,山呼,“末將洪烈、龐駿孝拜見陛下,愿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三拜禮畢,兩人才又起身,交還了金牌。
“四弟啊,你這金牌是哪兒來的,據(jù)為兄所知天下僅有一塊,難道?”龐駿孝突然想到弟弟方才所說的少俠。
“嘿嘿,是哦,就是黑俠,”龐駿德收回了金牌,撓了撓后腦勺,笑道:“剛才洪大哥還說···”
“駿德兄弟,你聽錯了,我沒說。”
洪烈搖著手,打死不認方才所言,你說你,有金牌早拿出來不行嗎?
“駿德你也別嚇老洪了,他都知道錯了,”龐駿孝出來打圓場道:“你想什么時候調(diào)集兵馬?”
“就是,要不咱把本部人馬都交給你。”洪烈擦了擦汗水,拍著胸脯,保證道。
龐駿德思慮再三,現(xiàn)在還未得到消息,“唔,其實還不著急,沈兄弟,也就是黑俠,他如今正在碧螺島。”
碧螺島的名聲,他們也聽說過,平日里其做著些灰色的行當,每次都抓不住馬腳,卻是實打?qū)嵉姆嘶肌?br/>
這些年,洪烈多次上書,可都如石沉大海,直到龐駿孝被調(diào)來了。經(jīng)過朝中的某些渠道,他才得知朝中有個人物為其庇護。
所以也就聽之任之了,倒是櫟州刺史與碧螺島來往過密。
“莫不是這一次,他們?nèi)堑胶趥b了?”兩人試探著詢問道。
龐駿德也不好多說什么,只道:“這事日后定會告知兩位兄長,此時請恕小弟無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