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報國寺
“請!”
三人齊聲道,舉杯對飲,烈酒入喉,辛辣無比。
此酒氣味極其濃烈,在腹中翻滾著,似火燒,又似刀攪。若無一些酒量,怕是要直接吐出來。
朱富貴倒還好,可龐駿德就慘了,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嗆到了。
“唔···”
而沈星流則閉目極為享受,面色一下子就紅潤了起來,感受著體內(nèi)的火熱,一口豪氣陡然而生
“好酒啊,好酒···”
只見,他面帶笑意,睜開眼睛,贊道。
朱富貴驚奇不已,豎起大拇指道:“此名為燒刀子,烈酒當配豪杰。”
“再飲否?”
隨即,朱富貴又給他斟滿一杯。
緊接著,一連三杯下肚。
“呼、哈!”
沈星流發(fā)出了滿足的聲音,再放下杯時,卻不能再飲了。
拒絕再斟一杯,沈星流直接開門見山道:
“朱老板如此大費周章,從櫟州一路而來,所為的不會是一場酒席吧?”
“黑俠,不愧是黑俠,”朱富貴只能自斟自飲起來,放下杯子后,收起了一臉的笑意。
“到底是何事?”沈星流不解地問道:“能讓朱老板如此惆悵。”
朱富貴此次在櫟州幫助守城,一來是想結(jié)識沈星流,二來也是想完成一次自我的救贖。
因為這些年從珠光寶器樓流出的若干武器,導致他正在被瑀皇猜忌。
“鐺、鐺、鐺!”
此時,窗外傳來一陣鐘鳴,朱富貴起身來到窗前,向遠處眺望。
“這是哪里來的鐘鳴?”
沈星流同樣起身,來到另一扇窗前望去,目光很快就穿過了層層阻礙,那里是座寺廟。
兩人站在窗前,一直到鐘鳴三十六響后。
“那兒是大報國寺。”朱富貴輕輕開口答道。
“大報國寺?莫非是···”
龐駿德不知何時離開坐席,此刻正單手托腮,一邊沉思,一邊喃喃道。
“有什么特殊的嗎?”沈星流撓了撓腦袋。
“吼呵呵,黑俠,有所不知,”
朱富貴回過神來,再度邀二人入席,解釋道:“據(jù)傳,當今圣人。也就是瑀皇生于這座寺中。”
起先,瑀皇也不過是個貧窮的小子,生在民生凋敝的大瑀末年,早早地就從了軍。
漸漸地,他在軍中有了名望。
正值北柔入侵時期,便振臂一呼,率兵擊退北柔,將其趕至大河北岸,最后黃袍加身,在將士們的擁護下,一舉推翻了大瑀的朝廷。
“如此,與朱老板的心事,又有何關(guān)系?”
朱富貴嘿嘿一笑,“當今天子可是姓朱,說起來也算是我族兄。”
“難怪你能做軍械與糧食的生意了,”
沈星流打趣道:“倒是好生意啊。”
“都是些不值一提的,”朱富貴無奈地搖了搖手,“俗話說,戰(zhàn)火一起,黃金萬兩。本來我只是想賺些小錢的,可這事壞就壞這里···”
這?還叫小錢?
沈星流二人對視一眼,我都巴不得替你發(fā)愁。
隨即,朱富貴說出了心中的憂愁。
“嘶···”
兩人聽后,倒吸了一口涼氣,糧食若是流入北柔倒也還好,但武器可是能決定戰(zhàn)爭走向的,居然也流過去了?
這就攤上你是皇親國戚的身份,要換做別人,早就被砍了不知多少次了。
“所以說啊,金銀多了,也挺讓人頭疼的。”
此時,二人對他所言,深感贊同。
沈星流托著下巴,很想知道眼前的胖子,到底為什么有這么多奇思妙想,能做出這么多的武器。
聽說,這次在櫟州時,他還動用了一樣,堪比六品武者一擊的神器。
或許瑀皇不動他,也是念及朱富貴腦子里的知識吧。
“我想我明白朱老板邀我的意圖了。”
朱富貴一驚,趕忙起身拜道:“請大俠救我。”
“嘖,此事估計有些麻煩啊···”沈星流咂了咂嘴巴。
而朱富貴也知道難辦,更顯謙恭了起來,現(xiàn)如今他可謂是動彈不得,只能在南瑀境內(nèi)待著,指不定哪天就有牢獄之災。
怪就怪自己,太過鋒芒畢露,為什么要去碰那要命的軍械生意啊。
以他腦中的知識,在這個世道,做些什么不好?
只聽得沈星流長嘆了一口氣,起身抱拳道:“我也無法保證能查到此事,但我必會盡力為之。”
最后,沈星流念在朱富貴一心為南瑀的份上,加上如果他倒了,對天下也是一件憾事。
“有此保證已是足夠!”朱富貴神色激動,臉上肥肉都在抖動著,“來來來,再飲幾杯!”
“那就最后一杯,實在是管得緊,也別辜負這一桌好菜啊。”沈星流接過酒杯,笑道。
“理解、理解···”
朱富貴一愣,哈哈大笑起來,對此,他可謂是感同身受。
一杯飲下,三人有說有笑,享受著一桌菜肴。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
朱富貴與沈星流勾肩搭背地走下了樓。
不知為何,他就是喜歡這小子,仿佛是磁石的兩極能相互吸引一樣,與其暢談當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初來此地時,他就覺得這里處處透著奇怪。
既有詩詞歌賦,也有各式不該有的物什,還有一整套的修煉體系,可這副身軀無法修煉,思來想去只能鋌而走險。
酒樓門口,朱富貴從懷里掏出一張黑色的鐵令道:“在大俠調(diào)查期間,但凡是我珠光寶器樓的產(chǎn)業(yè),憑此鐵令皆由您調(diào)動。”
“那我便卻之不恭了。”
沈星流接過令牌,大踏步地離開了。
朱富貴目送二人遠去,眼神也是越來越明亮了起來,似乎想要從那道背影上看出什么。
難道是這小子會唱小星星···
不管了,車到山前必有路。
隨即,他就在小二驚異地目光中,哼唱著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曲調(diào),一蹦一跳上了樓去。
......
“噗、哈!”
“怎么樣老龐,還能聞出來我喝酒了嗎?”
一處小巷中,沈星流運起內(nèi)力,蒸干了一身酒氣。
“放心吧,早就···”
龐駿德擺了擺手,看到巷子口,打岔道:“那什么,今天天氣真不錯啊。”
“什么?你喝糊涂了吧,我問···”
沈星流只覺得背后一陣發(fā)涼,轉(zhuǎn)身一看,“那什么,確實不錯。”
“萱萱,你怎么來了?”
此時,唐萱萱正雙手抱胸,氣呼呼道:“你還好意思說,明明說好的呢,你帶他們來買衣服,半天不回來,你去哪兒了?”
說話間,她一下子就跳上前來,皺起小鼻子,嗅了嗅。
“老龐,我們剛才去哪兒了?”沈星流以手作門,擋在身前。
龐駿德一拍腦袋,“對啊,小狼他人呢?我剛好找他有些事。”
“老龐你個不講義氣的···”
沈星流本想拉過來擋槍的龐駿德,逃也似地離開了小巷。
在唐萱萱再三的追問下,他只好如實招了。
“這么說,還情有可原,下次不許瞞著我。”唐萱萱手中轉(zhuǎn)著鐵牌,很自然就收入自己的百寶袋中了。
當兩人回到成衣店時,眾女已經(jīng)給小狼、小池子挑好了衣服。
“好啦,我們?nèi)タ蜅0桑逅麄儜摱疾少I完了吧。”
小狼拎著一包衣服湊了上來,聳動著鼻子,剛想說什么,就被沈星流一把控住了。
“唔···”
而沈星流使了使眼色,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狼點了點頭才被松開。
唐萱萱正奇怪呢,投來目光,只看到兩人對自己笑了笑。
......
夕陽西下。
眾人緩緩回到早就訂好的客棧,云來客棧。
還未進去,就見一批陌生的人馬,停在客棧門口。
按理說客棧被他們整個包下了,怎會有他人進出?
水如意母女才看清馬車的樣式,心中一驚,剛想要叫住沈星流,他卻已經(jīng)進去了。
“讓開!”
沈星流剛一走進客棧,就被兩人堵住了大門。
“水龍吟辦事,閑···”
話還未說完,兩人感覺好像有一頭公牛,撞在他們的胸口上,隨即就被一股巨力震得倒飛出數(shù)丈。
“嘩嚓!”
兩人去勢不減,撞碎了一張木桌,才勉強停下。
沒用的東西!
一名手持折扇的青袍男子,心中暗罵了一句。
旋即,他就越過兩人,走上前來,斯文地抱拳一拜:“在下水龍吟離恨堂,堂主水斯年,拜見黑俠。”
“好長的名頭,不知你找我有何貴干?”沈星流瞇著眼睛,隨時準備動手。
“小叔叔~~~”
一道好聽的女音,從他身后傳出。
水如意開心地迎了上去,斯文男應了一聲,用折扇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
沈星流這才恍然大悟,“什么?原來不是來找茬的啊。”
“當然不是,在下還要多謝黑俠救了如意他們呢。”水斯年笑著拱了拱手,抱歉道。
“早說嘛?搞得氣氛很緊張。”沈星流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卻被身后的唐萱萱扭了一下。
“怎么跟長輩說話呢?”
雖說水斯年才三十歲,可架不住人家輩分大啊,是水家最小的叔叔。
“小叔叔,我要吃糖人。”水平之不一會兒,就抱住了小叔叔的大腿。
“平兒,不許胡鬧,還吃糖呢?”
水莫氏與來人見過禮后,扯過水平之,笑罵道:“看看你的牙,信不信娘親讓你萱萱姐扎你針?”
怎料,水平之一聽瞬間就蔫了,看見唐萱萱就像看見了“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