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擎電
沈星流喜笑顏開,抱拳道:
“那,到時還請顧叔叔不要留手哦。”
雖然還有很多想問的問題,可也不急于一時。能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已是最大的幸運(yùn)了。
“嘿,你小子,還真不謙虛呢,”顧萬武笑著指了指他。
“噗哈哈哈!”
一連串的笑容,引得一旁伺候的家丁、丫鬟們?yōu)橹畟?cè)目,心道自從少爺離開后,好久沒見將軍這么開心了呢。
不過有人歡喜,有人愁。
飯廳不遠(yuǎn)處,一名親兵躬身拜向錢管家詢問道:
“請問管家大人,那門房做何處置?”
錢管家聽著不時傳出的笑語,沉默良久,“怎么辦?把他弄醒,依著軍法抽他十鐵鞭,再依著家法,打斷雙腿趕出府門。”
親兵聽得一愣,要知道那鐵鞭可是燒紅的鐵鞭啊,抽到身上,立馬就會將皮肉燙熟了。
莫說是個小小門房,就算是行伍只人都挨不過五下,要是打上十下,那骨頭都得被燒斷了。
“恩?有什么疑問嗎?”錢管家半天沒有等到親兵的回復(fù),以為他有什么好辦法。
“是、謹(jǐn)遵管家大人之命。”親兵低下腦袋,拱手應(yīng)道,便下去準(zhǔn)備了。
飯后,唐萱萱與顧孟氏聯(lián)袂而去。
顧孟氏得知唐萱萱是唐家人后,便拉著她去看自己的女紅,這唐家的蜀錦與蜀繡在瑀都內(nèi),那可是出了名的。
身為唐家人,唐萱萱五歲就已會織布了。
而沈星流與顧萬武則盤坐下廊下,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嘩啦啦!”
錢管家在一旁伺候著,將一紫砂壺中的香茶倒出,香氣撲鼻。
兩杯倒?jié)M后,兩人捏住杯口,輕輕地?fù)u晃了一下。
沈星流看著茶水,怔怔出神,“顧叔叔,我想去祭拜的父母的墳?zāi)梗€請您指路···”
飲下一杯香茶后,顧萬武只覺得五臟六腑都是暖洋洋的,吐出一口熱氣。
“唉,也罷,”顧萬武似有些難言之隱,“就都告訴你吧。”
沈星流舉著杯子,側(cè)耳傾聽,生怕漏掉一個字。
“你父親身死當(dāng)日,我正在西北抗擊西域諸國的進(jìn)攻,”
顧萬武長嘆一口氣,“當(dāng)我歸來時,只看到了你父親的殘部,將你父親搶了回來,面對自己人的刀子,他們一步都不曾退讓。”
“后來是我與三弟,力保你母親不死,可她還是被流放了,本來我們想著能殺敵建功,換你母親回來,不曾想···”
“你母親···我們沒能找到,據(jù)說是附近的居民掩埋了,至今都未發(fā)現(xiàn)在哪兒。”
聽到這里,沈星流已是淚流滿面,端著茶杯的左手,不斷地抖動著,可他還是盡量控制住,右手死死抓著左手手腕。
他的聲音略帶顫抖,道:“那我父現(xiàn)葬何處?”
只見,顧萬武起身,指向西面,“紫玉山。”
紫玉山本是瑀都龍氣匯聚之所,就連皇帝都不敢說能葬在那里。
可朱自貞登基后,與顧萬武二人,力排眾議,一心將沈晟的尸身遷往紫玉山。
“什么?那兒葬的是我爹爹?”沈星流瞪大了眼睛,而他昨晚,竟只與父親相隔數(shù)里的距離。
“哦?看來,你知道是哪兒了?”
顧萬武轉(zhuǎn)身,看向了驚詫的沈星流。
“呼、哈!”
沈星流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起身便走,可走出幾步,就又停了下來。
“你怎么不繼續(xù)走了?”顧萬武背著雙手,明知故問道。
“噗呲!”
沈星流站在原地良久,突然失笑道:“顧叔叔,你怎么不攔住我啊。”
“你要去便去,我能攔得住嗎?”
要知道紫玉山,可還有沈晟留下的殘部,此刻沈星流要過去的話,豈不是形同謀反?
“去,肯定是要去的,”沈星流轉(zhuǎn)身,目光灼灼,道,“只是需要一個由頭。我能不能見見陛下?我有事要稟告。”
“大哥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啊,”顧萬武欣慰地笑著,但卻搖了搖頭,“他現(xiàn)在可是大忙人啊。”
兩人再度,坐回原位。
正在閑聊時,沈星流突如其來地問道:
“哎,顧叔叔,你知道碧螺湖的水匪,也就是鐵龍、鐵獅現(xiàn)在被關(guān)在何處嗎?”
這一下子就引起了顧萬武的警惕,挑著眉頭,反問道:“你問這個干嘛?”
“莫非,你真的勾結(jié)那伙水匪了?”
“噗···”
沈星流吐出了一口茶水,差點(diǎn)被嗆到,“顧叔叔,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
“嘿嘿,沒有就好,”顧萬武眼見他這般作態(tài),當(dāng)即放下心來,“不過嘛,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個秘密,你得打贏我,才能告訴你。”
其實(shí),沈星流要找鐵龍,就想問出關(guān)于玉璜內(nèi)的秘密。
聽到這里,沈星流一言不發(fā),微微一笑,起身抱拳道:“請賜教。”
“哈哈哈,好,果然是將門虎子,來!”顧萬武瞪圓雙目,大手一張,請道。
......
院中。
東西兩側(cè),各立一人。
一人手持黑刀,一人握著一桿銀白長槍。
“賢侄,莫說我沒提醒你,我這桿槍,名曰擎電,”顧萬武橫槍于前,槍尖微微朝下,“講究的就是一個字,快,可發(fā)雷電。”
“嘿,巧了,我的黑刀,也可發(fā)雷電。”沈星流嘿嘿一笑。
下一刻,兩人戰(zhàn)在了一處。
“叮!”
兩人單手持著兵器,同時刺了出去,彼此之間心領(lǐng)神會,都未動用內(nèi)力。
只聽得一聲清脆,刀尖與槍尖,相撞在了一起。
可那黑刀豈是易折之輩,卻見兩人同時發(fā)力,而擎電槍的槍身也被壓得整個彎曲開來。
“果然,是好刀啊!”
顧萬武微微頷首,難掩贊美之詞。
隨即,一手拍在持槍的腕間,槍身陡然間,回復(fù)如初。
“咔啦!”
沈星流只感到一陣巨力襲來,被迫向后退出數(shù)丈,還未站穩(wěn)腳跟。
下一波攻擊,緊隨而來。
擎電槍有如毒蛇一般,不停地刺出,他只能勉力阻擋。
果然是,一寸長一寸強(qiáng)嗎?
可他偏偏不信,又是格擋開一槍,便一個轉(zhuǎn)身,向顧萬武懷里撞去。
“咔呲!”
顧萬武見狀只能調(diào)轉(zhuǎn)槍身,架住了抹來的黑刀。
“不錯,有兩把刷子,那就讓你看看何為長槍短打。”
緊接著,顧萬武向后撤了半步,扭轉(zhuǎn)著擎電槍,將黑刀的力量卸去,以槍尾劈頭蓋臉的砸下。
“呼!空!”
沈星流大驚,舉刀格擋,槍尾落在刀身上的同時,好似一座山峰壓下。
只見,他一腳踏在青石板的地面上,發(fā)出一聲悶響,一層氣浪席卷了出去。
“咔啦啦!”
自槍身上,又是一抹暗勁襲來,被他扭轉(zhuǎn)著身子,整個泄到了地面上,青石板鋪成的地面也有些經(jīng)不住,一塊塊地跳動起來。
“走你!”
隨著,沈星流一聲大喝,黑刀上刀光大盛,一式上撩,將擎電槍震開。
然則槍尾一去,借著旋轉(zhuǎn)之力,槍頭再度打來。
“好槍法!”
方才的一瞬間,只是兩人之間的互相試探。
“賢侄,我也不白看你的刀法,”顧萬武咧嘴一笑,“看好了,這便是顧家槍法!”
電光火石之間,金鐵相擊聲,不斷傳出。
沈星流一開始只能疲于招架,后來摸清套路后,竟可以打得有來有回。
......
花園內(nèi),一處小湖泊旁。
兩女正在一針一線地繡著手頭上的女紅,聽到前院傳來的動靜,自然知道二人正在比武。
“哎呀,繡錯了···”唐萱萱憋了憋嘴巴,方才她耳朵里聽著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拇蚨仿暎_實(shí)有些走神了。
顧孟氏急忙伸頭來查看,還以為她是扎到手了呢,眼見不是,便放下心來,“沒關(guān)系,再換一塊就行了。”
“唔,那可不行,或許可以這樣改一下呢。”
唐萱萱一指輕點(diǎn)下巴,嘿嘿一笑,便在繡錯的地方,又添上了幾針。
如此,兩只戲水鴛鴦,便栩栩如生地出現(xiàn)在了眼前。
“哦?原來萱萱繡得是鴛鴦呢,”顧孟氏接過女紅一看,打趣道:“萱萱,可是思嫁嘍?”
此時,唐萱萱的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起兩朵紅云,就連耳根都是紅燙不止。
一副小老虎的模樣,搶過女紅,護(hù)在懷里,“嬸嬸,你、你胡說···”
“咳咳,那好吧,全當(dāng)是我看錯嘍,”
顧孟氏知道女孩子臉皮薄,便假裝咳嗽了一下,可還是難掩笑意,“若是葉姐姐看到了,估計連孫兒的姓名都想好啦。”
“難道是星流的娘親嗎?”唐萱萱摸著手腕上的玉鐲,連忙問道:“她是個怎樣的人?”
“唔~~~”
顧孟氏沉思片刻后,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個女兒的身影,神情十分向往,一字一詞地道:
“她,美麗、睿智、自由,她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強(qiáng)大的力量。”
僅僅三個字詞,便足矣,讓天下女子羨慕不已。
唐萱萱還想追問下去,就聽到一陣急促地打斗聲,由遠(yuǎn)及近迅速傳來。
原來是沈星流二人,嫌院內(nèi)空間太小,便飛身上了屋頂,一路向著花園激戰(zhàn)而來。
......
“哪兒走!”
顧萬武大喝一聲,槍尖插在青石板上,雙手各持一頭,彎曲著的槍身好似滿月。
“噔楞!”
隨即,他的身子便激射了出去,與此同時長槍也被自身的力量彈出,朝著顧萬武的后腦勺旋轉(zhuǎn)著飛出。
聽著耳后呼呼地風(fēng)聲,顧萬武也不回頭看,大手向身后一撈,便抄起了擎電槍,當(dāng)頭劈下。
“咻!”
槍尖瞬間就穿過了沈星流剛登上屋頂?shù)纳碛啊?br/>
“好小子,這是刀意留形嗎?”顧萬武使勁托住槍身,在擊碎虛影后,硬生生止住了擎電槍的下落之勢。
打壞了屋頂,那可是要花錢修理的。
而且要讓夫人知道了,那更慘!
“顧叔叔,能做到收放自如,也不簡單呢。”沈星流落身在屋頂?shù)牧硪粋?cè),嘴角微微上揚(yáng),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