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名冊
沈星流實在是無法想象,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曾經倒下過多少血氣方剛的漢子。
包括在他出生的那一晚,青木城內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一切的一切,他都絲毫的不知情。
為什么?為什么只有他還活了下來?
曾經他一度以為,他被全世界遺棄了,可現在他才知道,其實他擁有著全世界最好的家人。
“顧叔叔,我現在真的很想笑,可是我笑不出來啊···”
顧萬武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孩子,想哭就哭吧,你的出生很了不起!”
然而,片刻過后,卻未聽到一聲抽泣。
悲喜交加的沈星流,深深吸了一口氣,揉搓了兩下通紅的眼睛,起身道:“有如此忠義的家人,我開心還來不及呢,我是不會哭的。”
“若我都不能堅強,誰還能替我堅強,若我不能看清眼前的道路的話,那他們估計也會很頭疼吧。”
沈星流緩緩抬起腦袋,看向顧萬武,微微一笑,“顧叔叔,您說是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萬武瞪大了眼睛,看到的是一副無比堅定的表情。
似乎從他的身上,看到了大哥的影子,現如今他似乎可以當得上一聲少將軍的稱呼了。
“好小子,有幾分骨氣,叔叔贊同的你話!”顧萬武起身拍了拍了沈星流的肩膀,哈哈大笑。
沈星流躬身請問道:
“顧叔叔,你能給我介紹一下,他們的具體情況嗎?”
“也罷,遲早你都會知道···”
顧萬武托了他一把,兩人緩步回到飯桌前坐下。
此時,唐萱萱二人從廚房端出一碗冬瓜排骨湯,對剛才所見好似不知一般。
......
飯后,兩人來到書房。
書房內書籍很多,本是周三寶所用,但沈星流來了之后,就被他占了。
只見顧萬武,在書架尋了半天,才抽出一本厚厚的冊子。
“這一本冊子上記錄著,風火山林四營將士的信息,”顧萬武揚了揚手中的冊子,“還有影字營的那本,被陛下拿走了。”
“至于,雷營的那本···”
說到這里,顧萬武頓了頓,嘆氣道:“丟失在了那場戰(zhàn)斗中啦。”
沈星流顫抖著雙手接過名冊,冊子是后來裝訂的,將四營將士重新編成了一冊。
翻開名冊,幾乎頁頁帶血,一個個陌生的名字,沖進他的眼球。
而那紅筆圈出的名字,就代表著那人已經陣亡。
“影衛(wèi)的事,我不方便與你說,但四營的事,我卻可以告訴你,”顧萬武與沈星流對面而坐,輕輕抿了一口香茶。
風火山林四營,各有所長,由四名將軍分別掌管。
“風字營,也就是去救你的那一營,善用箭。每個人都是百發(fā)百中的神射手。”
同時,這一營的將軍也是年紀最長的,現在三十八歲,名叫風驍。
此人機智百出,尤善突襲作戰(zhàn),往來如風。
作戰(zhàn)時,往往會出現在敵人的后方。
看著沈星流驚訝的表情,顧萬武微微一笑,接著道:“還有火字營,這個營全是莽夫,最善攻。”
其營的將軍名叫王煜,今年三十七歲,號稱萬軍中最勇。
此人最喜歡放火,往往掩火沖殺,最喜歡打硬仗。
因為他的營在戰(zhàn)斗時,總是沖在最前面,所以常常被當做先鋒營。
“他和剛才那個風驍,當他們兩人出現在戰(zhàn)場時,敵人往往是首尾不能相顧啊!”
顧萬武突然忍俊不禁,大笑出聲,仿佛又回到了沙場一般。
就連,沈星流也是扶了扶額頭,真不知父親當時從那兒尋得這些猛將的,根本不按章法嘛。
似是看穿了他的小心思,顧萬武止住了笑意,咳嗽了兩下,鄭重道:
“臭小子,莫要以為軍中無才,下面就是林字營,最善布陣。”
這個營的將軍名叫林君軼,年齡也是最小的,才三十四歲。
要知道十八年前,他才十六歲,比沈星流如今還小兩歲呢!
而他憑借著自己的智慧,就可穩(wěn)坐一營的統(tǒng)帥,不可謂不厲害。
不僅如此,此人還精通機關,做出的諸多器械,甚至連葉素仙都大為佩服。
“若有機會的話,我還真想認識一下他呢···”沈星流也想親眼瞧瞧。
顧萬武提醒道,“這小子可不是好惹的。”
“小侄知道了,”沈星流拱手受教,“那還有一營呢?是山字營吧···”
此時,他忽然想起在紫玉山見過的那位山將軍。
“是的,看來你們見過啦···”
顧萬武也是在昨日才耳聞,有人敢闖大哥的陵墓,“山字營,整個營都是大力士,最善長的就是守。”
此營的將軍名為岳濤,如今三十七歲,且天生神力,使得一對擂鼓甕金錘,共重八百斤。
戰(zhàn)斗時,他能一直揮舞著大錘,搏殺三個時辰都不在話下。
山字營因其善守,往往伴隨著中軍大帳行動,但在全軍撤退時,他的營卻可為全軍斷后,最為穩(wěn)固。
沈星流快速翻看著名冊,共有三萬多個名字,可大多都已陣亡,如今只剩不到一千人。
“這些年,他們一直隱在紫玉山中,從不與外界溝通···更無兵源補充···”顧萬武走到窗邊,向西望去。
沈星流合上冊子,雙目閉上了一會,隨即堅定道:“顧叔叔盡管放心,我一定會降服他們的,將他們帶出來的。”
“你能有此自信很好,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到的!”顧萬武轉身,點了點頭。
......
夜幕將至。
由于沈星流不能出門,顧萬武夫婦就在唐萱萱的送別下,上了回府的馬車。
兩女有說有笑,搞得顧萬武很郁悶,剛想湊過去聽,就被趕走了。
夫婦二人實力不相上下,離得遠了他自然無法聽清,況且顧孟氏可是防著他呢。
馬車上。
“夫人,你剛才和萱萱說什么呢?”顧萬武心中好奇,弱弱地問道。
只見,顧孟氏翻了翻白眼,“要你管?我還沒問你平日背著我,都做了寫什么呢。”
莫說是軍中的大事,便連顧飛雪的近況,她還是從唐萱萱那兒知道的呢。
“我不管,你必須得把兒子給我找回來。”
看到顧萬武還想解釋,顧孟氏就立即捂上了耳朵,絲毫不想聽他的解釋。
“好好好,夫人,”
顧萬武拿她沒辦法了,拉著顧孟氏的手,安慰道:“我回去就派人查他的所在地,這混小子估計路過家門,都不會進門。”
“除非···”
......
返回別院的唐萱萱,耳根通紅。
方才聽了顧孟氏傳授的馴夫之道,只覺得言詞太過大膽了吧,絲毫不像是出自一名瓊華弟子之口。
顧孟氏,原名孟令儀,是瓊華學宮的大儒之一,也是唯一的一位女子大儒。
瓊華學宮如今出了三名亞圣,其中的一名就是她的祖父。
當她問及嬸嬸,從哪兒學的這些“道理”的。
顧孟氏壞壞一笑,只道是,“這可是葉姐姐親傳哦。”
可把唐萱萱鬧了個大紅臉,弱弱地道:“受教了···”
或許是聽了太多的道理,現在腦袋還是有些暈暈的,緩緩進入院子。
她的額頭就被一只大手覆蓋上了,旋即沈星流有些奇怪地問道:“萱萱,你生病了嗎?臉怎么這么紅?”
“唔,沒、沒有啊···”
唐萱萱剛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地道,而后一巴掌打開他的手,氣鼓鼓地踢了他一腳。
“哎呦呦!”
沈星流抱著腳不斷跳著,在他莫名其妙的眼神下,唐萱萱就一溜煙兒地跑掉了。
“這是整得哪出啊?”
直覺告訴他,這事肯定和嬸嬸有關···
但也不能去問嬸嬸啊,看來只有等到以后詢問萱萱了。
在吃晚飯時,唐萱萱還沒吃幾口,就言說飽了,隨即快走離開飯廳。
平日里,這桌菜大半都得被她吞下肚去,今日可謂是出奇了啊。
沈星流什么也不敢說,什么也不敢問···
“萱萱姐,她今天怎么怪怪的?”小狼歪著腦袋,松了一口氣。
卻見,沈星流翻了一個白眼,“你問我,我問誰去啊,我也知道,你再不快吃,就沒啦。”
小狼經過提醒,醒轉了過來,“小池子,你把偶的雞腿還我!”
“噗哈哈哈···”
兩人你追我趕地出了飯廳,引得周三寶等人哄堂大笑。
......
小院里。
沈星流正在其中,踱著步子,遲遲不敢進去。
因為唐萱萱正在里面上躥下跳,不知在干嗎,只能看到她的身影被燭火印襯在門窗上。
“哎呦···”
隨著屋內,傳來一聲痛呼,只聽得“轟隆”一聲。
沈星流再也忍不住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推門進入房間內,“萱萱你,阿嚏···”
還沒來得及說話,連續(xù)好幾個噴嚏打了出來。
當他睜開眼睛時,就見唐萱萱將臉蛋上涂滿了腮紅,手中還握著一支燃到一半的香。
“噗呲!”
沈星流實在沒忍住,哈哈大笑,“萱萱啊,你這是讓開水燙了嗎?合著你半天,就是弄這個啊。”
“哎呀,不許笑···”
唐萱萱臉蛋通紅,一頓粉拳打去,打得沈星流不斷求饒。
“我就說這招不管用了!”唐萱萱嘴里嘟囔著,用清水洗去臉上腮紅。
可依舊很紅,是羞紅的。
終于沈星流不敢在笑了,他可不想再多一個烏眼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