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慧衍
“那我就先走了,萱萱她們還在等我。”
水斯年還想起身送一送,卻被沈星流止住,他將玉片和令牌收好,手握黑刀起身稍微拱手,便出了小屋。
此時,門外已有三十名蒙面人等候。
所有人皆身著黑色勁裝,背負短刀,腰間右側掛著一把精巧的弓弩,左側有一皮袋。
皮袋內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著什么,但稍微一想,便知里面肯定是些暗器毒藥。
這時頭前有一人走上來前,手捧著一個油紙包裹,遞給沈星流。
打開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只又肥又大的燒雞。
“哈哈,謝了哈!”
沈星流本來也沒想抓山雞,回去之后就說沒抓到,沒想到水斯年如此貼心,竟早早地準備好了。
黑衣蒙面人也不說話,齊齊抱拳一拜,轉身揮了揮手,所有人迅速散入林間。
別看這些人的境界最高才三品,但長期以來磨練出的殺人技巧,卻絲毫不輸四品武者。
“咻!”
沈星流一步踏出,消失在了原地。
當他走后不久,水斯年被白斌斌扶著走出小屋,其身后的小屋轟然倒塌。
七八名黑衣人,正手持鐵錘、鐵斧將此夷為平地,務必不留痕跡。
......
亭中,小狼眼巴巴地等著山雞。
他手中的干糧都吃完了,肚子也已吃到七八分飽,可沈大哥還沒回來。
就在這時,他突然嗅到一抹香味。
旋即,沖出小亭,跑出沒幾步,眼前一花,一人便托著燒雞出現(xiàn)。
“唔啊,沈大哥,你去哪兒了,偶都快吃飽了···”
沈星流避開小狼沖來的身影,笑道:“哦?吃飽了?那這燒雞就歸我嘍···”
“嘿嘿嘿,才沒有!”
小狼搶過包裹,打開一看,呼道:“哇,燒雞···”
“我也要,我也要···”
對此水平之三個小饞貓自然不會放過,紛紛上前爭搶。
沈星流也只好隨他們去搶,笑著走進亭子,還未坐下···
“星流,這次一定是收獲頗豐了吧!”唐萱萱笑瞇瞇道。
“哎,萱萱你在說什么···”沈星流從食盒中取出一塊肉干,有些心虛道:“我就是去打獵了···”
“噗呲···”
不知是誰沒忍住,發(fā)出笑聲,緊接著亭中幾人都笑了。
唐萱萱白了他一眼,“你當我們都像小狼他們那么單純?這荒郊野外,哪里來得燒雞?”
沈星流仔細一想,也覺得十分有道理地點了點頭。
“好啦,不說就不說吧···”唐萱萱也知道,他定有這么做的道理。
另一邊,小狼將燒雞分了分,每人都得到一些,就連沈星流也有。
吃完飯后,又休息了一會兒,一行人繼續(xù)向著目的地出發(fā)。
......
靈覺寺建于靈覺山,至今已有一百年,據(jù)說這里原本只是處小土丘,高不過十數(shù)丈。
自從一百多年的那場地龍翻身之后,此丘一夜之間便長至四十丈。
當?shù)厝藷o不驚奇,而且此山還在不斷長大,嚴重威脅附近村民的生命安全。
剛好有一名靈音寺的高僧來此,一眼便看出此山,已生有靈智,隨即在此山上建寺用以鎮(zhèn)壓。
不僅如此,他還運用大神通,從靈音寺中搬來一口水井,這才將山的高度定在五十丈。
從那之后,靈覺寺內香火不斷,往來香客絡繹不絕,而所求之事,也是百求百應。
百年來,山上造像約有六十多尊,形態(tài)各異的佛陀、菩薩、羅漢,也就成了眾信徒的朝拜之所。
將車停在山下后,幾人徒步上山。
他們早在來之前,就已提前告知了寺中和尚,還將在寺中小住兩晚。
行至山腰,有座小亭。
亭中有一老和尚,正獨自一人下棋,沈星流瞧得有趣,便讓眾人先上山,莫要讓負責接待的知客僧等急了。
小狼可不想聽那些和尚念經(jīng),也想留下,卻被唐萱萱揪著耳朵,強行帶上山去。
目送幾人離開后,沈星流走進小亭,老和尚好似未聞,自顧自地落子。
“啪嗒···”
又落下十數(shù)子,下一子便是黑子,可棋局上黑子的狀況已然不妙。
沈星流看得聚精會神,下意識喝止道:“不能落在此處!”
黑子及時停住了,老和尚如夢初醒,抬眼看向來人。
“小施主,為何要叫停老衲?”
沈星流抱歉道:“小子只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這片棋子尚能存活,所以出言提醒···還望長老勿怪!”
“可世事皆有天數(shù),強求不得啊。”老和尚將黑子落下,如此清出一大片的區(qū)域。
“強求不得嗎?”
沈星流挑起嘴角,笑道:“可我偏偏要逆天而行,死中求生!”
說罷,他移步坐到了老和尚對面。
“小施主,也精通博弈之道?”老和尚古井不波的臉上,也出現(xiàn)了一絲波動。
“小子無狀,愿意一試!”
沈星流握著黑刀抱拳道:“請了!”
“也好···”
老和尚撫須一笑,未見有何動作,面前放著黑子的棋罐,便被一陣風兒輕輕托起落在他的面前。
沈星流這才知道,原來老和尚實力深不可測,因為剛剛他竟沒有察覺到內力的波動。
“啪!”
白子落下,對局開始。
白棋的攻勢十分凌厲,如今只有尋求防御,以求后發(fā)制人。
緊接著,數(shù)枚棋子接連落下,黑子如同山岳一樣,不可動搖。
妙啊!實在是太妙了!
老和尚瞳孔一震,轉而經(jīng)營起自己的后方來,不再一個勁兒地進攻。
另一邊,沈星流雖然感到壓力驟減,可反而擔憂起來,莫非自己的意圖被對方看穿了?
俗話說得好,姜還是老辣,古人誠不欺我。
但若這樣就想贏過我,那未免想得太簡單了···
棋局上,情勢陡轉,黑子逆轉頹勢,倒逼白子一決勝負。
“小施主,莫要著急嘛,”老和尚微微一笑,“玄慈他很看好你呢。”
“哦?大師居然認識玄慈?”
沈星流眉心跳了跳,看來他們兩人相遇并不是巧合。
“吼吼吼,那是當然···”老和尚捏起一子,“老衲可是他的師叔呢!”
這,玄慈都多大了,老和尚居然是玄慈的師叔···
那老和尚豈不是一百多歲了?
可···
怎么一點都看不出來呢。
隨即,沈星流想要起身行禮,但他發(fā)現(xiàn)身上好似有萬斤重擔,壓得他根本起不來。
老和尚雙手合十,唱了聲佛號,“施主,該你了!”
“看來不下完,不讓走了哈,”沈星流輕聲笑道:“也好,看招!”
......
黑子飛速落下。
沈星流只感覺眼前景物驟變,此刻他正立于戰(zhàn)車上,憑欄而立,周圍全是身著黑甲的將士。
黑色的旌旗上寫著大大的“沈”字,正隨風飄蕩,不時發(fā)出獵獵的響聲。
戰(zhàn)場上處處彌漫著硝煙,對面則是老和尚率領的白甲大軍。
“噌!啦啦啦···”
黑刀緩緩出鞘,沈星流再難掩心中的興奮,咧嘴大笑道:“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全軍出擊!”
黑甲軍團早就憋足了一股勁,甲士們緊了緊手中的兵刃,奮不顧身朝著對面沖殺過去。
老和尚輕嘆一口氣,揚起手臂向前一揮,白甲大軍隨之而動。
僅片刻功夫,兩軍正面交鋒,短兵相接。
甲士們的搏殺聲震耳欲聾,戰(zhàn)爭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與此同時,靈覺寺內的和尚們早早就接到了消息,一些無事的和尚們,紛紛向寺外奔去。
“哎,站住!”
一名五六十歲的大和尚,正在向水莫氏介紹如何做法事,突然叫住一名小沙彌,斥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tǒng)!”
“師伯恕罪···”
小沙彌暗道不好,怎么被戒律堂師伯撞見了,連忙上前雙手合十,低下腦袋拜了拜。
大和尚鼻翼微動,只是當著水莫氏的面不好發(fā)作,沉聲問道:“出了何事?”
如此溫柔的師伯,嚇得小沙彌心驚膽戰(zhàn),不知該怎么辦。
“小師傅莫慌,慢慢道來。”
還好有水莫氏在一旁打圓場,小沙彌定下心來,“回稟覺空師伯,是慧衍太師祖正在山腰處與人對弈。”
“什么慧衍師祖出關了?”覺空大和尚眼眸圓睜,手中的念珠險些掉到地上。
水莫氏聽得明白,臉上神色一陣變換。
突然想起剛在山腰碰見的老和尚,竟是一手建立靈覺寺的慧衍大師,真是不可思議!
自從慧衍不再擔任住持后,一直深居簡出,從不見人。
外界甚至有傳聞說,他早已圓寂,沒想到他竟還活著,這般算來慧衍得有一百五十幾歲了。
慧衍大師重新出關,也難怪這些僧人如此激動。
那與其對弈的人,豈不是···
想到這里,水莫氏哭笑不得,一直揉著狂跳不止的太陽穴。
“施主,難道你認識與慧衍師祖對弈之人?”覺空收了心神,疑惑道。
水莫氏還未說出,小狼四人卻欣喜歡呼道:
“是沈大哥,一定是沈大哥!”
“嘶,水夫人果然認識此人?莫非他是···”
覺空倒吸一口涼氣,要知道慧衍師祖的棋藝,可謂高深莫測,無數(shù)棋壇國手都想與之手談一局,結果都不可得啊。
唯有二十年前的莫兮之,或可與其一戰(zhàn)。
水莫氏笑著搖了搖頭,她也聽過父親失蹤前,與慧衍大師下過一局。
“他名叫沈星流,并不是家父的學生,對我等卻有救命之恩。”
覺空微微頷首,“莫先生他云游二十載了,還未歸來嗎?”
兩人沉默不語。
唐萱萱越聽越迷糊,疑惑問道:“水夫人的父親,是不是很厲害?”
聽到疑問后,水夫人一愣,這才想起還未將此事告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