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并行不悖
外頭的雪很大,但幾個人都絲毫不介意。
馮佳對這個沒興趣,專注和李樂凡打雪仗,弄得一脖子都是雪,跟觸電了似的亂抖,跑過來讓洛行給他甩甩,弄的洛行哭笑不得。
“洛行你別管他,給他塞一把雪進(jìn)去,凍死這個傻逼哈哈哈。”李樂凡躡手躡腳的從后面繞過來,抓了一把迅速的從馮佳的后頸塞了進(jìn)去。
“操,你個傻逼別跑。”馮佳被凍的一激靈,抬腳就跑了。
葉俏俏抿嘴笑了起來,看著他們圍著院子跑,眼看就要過來了,嚇了一跳忙說:“你們小心點,別撞到……啊!”
雪人應(yīng)聲而倒。
好不容易堆起來的雪人成了一地廢墟,陸清和臉上那點笑意瞬間坍塌,抓起一把雪,扯住馮佳的后領(lǐng)一拽,往他的嘴里糊了一把。
馮佳手腳并用的掙扎:“陸哥,陸爺,別別別沖動啊。”
陸清和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不由分說的捂住他的嘴,喂了滿滿一嘴雪,馮佳翻著白眼呸呸了幾口,“你吃什么長大的,這么兇!”
霍行舟過來,正好看見這個場景,李樂凡在一邊都快笑傻了:“活該哈哈哈哈讓你走路不看路,傻了吧。”
馮佳抓起一把雪,團(tuán)了團(tuán),徑直扔到了李樂凡臉上:“要不是你我能撞壞班長雪人?陸清和你一視同仁連他也一塊兒揍啊!”
陸清和沒理他,轉(zhuǎn)頭又繼續(xù)給葉俏俏堆雪人去了。
洛行沒堆過雪人,覺得好玩兒,蹲下身摸了一把雪,“好冷。”
霍行舟從屋里找來兩副手套,拉過他的手給戴上了,笑說:“戴手套就不冷了,不然玩一會凍出凍瘡有的你難受。”
洛行小時候除了學(xué)習(xí)就剩學(xué)習(xí)了,從來沒感受過玩鬧,一切對他來說都是新奇的。
霍行舟邊幫他戴手套邊想,一樣一樣的給他補(bǔ)回來,想想就有趣。
“好了。”霍行舟自己三兩下也戴上手套,看著陸清和那邊已經(jīng)又團(tuán)了一個巨大的雪球當(dāng)?shù)鬃耍Σ坏f:“快點快點,咱們堆一個大的。”
洛行說了聲好,便開始捧雪,不過他沒堆過,都是給霍行舟幫忙,有時候還是幫倒忙,把好好的圓雪球弄得突出一塊。
霍行舟也不在意,鼓勵他弄得好。
其實他早就過了喜歡堆雪人的年齡,擱平時誰要喊他出來打雪仗堆雪人,他鐵定要先嘲諷一句幼稚,再送一句什么年紀(jì)了,是不是傻逼。
可現(xiàn)在,他看著洛行凍的微紅的臉,就是覺得好玩,打球打游戲都沒這么好玩。
過了一會,一個大雪人就堆好了,不過還是比陸清和那邊晚了一步,葉俏俏已經(jīng)跑進(jìn)玻璃房里找了一個紅椒出來給雪人當(dāng)鼻子,兩個葡萄做眼睛,把自己的酒紅色小禮帽摘下來,戴在了雪人的頭上。
洛行看的羨慕,也進(jìn)房子里找了點水果蔬菜點綴,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霍行舟團(tuán)了雪弄出兩個耳朵放在了雪人頭上。
洛行捧著水果,愣了一下:“這是……兔子嗎?”
霍行舟眼底含笑,低聲唱了句:“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我要進(jìn)來~”
他唱的時候,眼神四下繞了繞,弄的洛行臉紅了下,避過他去裝飾雪人,不理他的調(diào)戲。
“小兔子,讓不讓我進(jìn)來?”霍行舟靠近了他,意有所指的點了點他從圍巾里露出來的一點點皮膚,“我想進(jìn)來。”
“不讓。”洛行動了動,笑著往旁邊躲,“鎖門了。”
“鎖門了,那我用鑰匙開,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尺寸。”霍行舟唔了一聲,往他身上一掃,“可能會太大了……”
“什么?”洛行沒聽懂,茫然的問。
霍行舟咳了一聲,一本正經(jīng)的忽悠:“我說你拿的這個胡蘿卜也太大了,哪有這么大的鼻子,又不是大象,傻不傻。”
洛行低頭一看,好像是大了點,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換了一個稍微小些的蔬菜代替了。
不倫不類的雪人堆完了,霍行舟拿出手機(jī)說:“來,我給你拍個照片,往兔子靠靠,對蹲下來。”
洛行靠著大兔子,朝鏡頭笑了一下,略有些僵硬卻也真摯,靦腆的被鏡頭定格。
“好了嗎?”洛行腳快蹲麻了,見霍行舟還是沒動,疑惑的問了聲。
霍行舟挪開視線,說:“好了。”剛想收起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揚(yáng)聲說:“哎哎哎,你們都過來,咱們合個影。”
葉俏俏和陸清和沒意見,李樂凡說:“舟哥你怕不是返老還童了吧,堆個雪人還合影,幼不幼稚。”
馮佳哈哈哈笑起來:“你懂個屁,舟哥這叫人老心不老。”
“老了也照樣揍你,過不過來。”霍行舟涼涼的掃了兩人一眼,將手機(jī)放在了一邊的架子上固定好。
馮佳和李樂凡忙不迭撣撣手跑過來,站在了洛行后面,一人悄悄地比了兩根手指出來,豎在洛行腦后。
葉俏俏挨著陸清和,霍行舟調(diào)好角度和延遲拍攝的時間,看見馮佳兩人的小動作,笑了一下,走過來站在了洛行右側(cè)。
片刻,他走回來拿手機(jī),看見拍的不錯,說待會發(fā)給幾人留念,誰刪揍誰。
這是第一個,給洛行的回憶。
“行了,進(jìn)屋吧,別感冒了。”霍行舟看著幾人都凍的鼻頭發(fā)紅,身上估計也是流汗了,一冷一熱別再生病。
幾人在門口跺了跺腳上的雪,進(jìn)了屋,脫了衣服掛起來,涌進(jìn)了那間巨大的影音室里。
洛行還是第一次進(jìn)來,有點局促的坐在沙發(fā)上,霍行舟端了不少堅果盒水果之類的放在矮桌上,幾人圍坐在中間的厚地毯上。
霍行舟招手讓他過來,給他塞了個抱枕在身后靠著,“我試試流汗沒有,要不要換衣服?”說著便要伸進(jìn)去試,被洛行擋了下,忙道:“沒有多少汗,不礙事。”
“霍行舟。”陸清和開口。
“哎喲,陸大爺您要什么?”霍行舟笑問,被他瞪了一眼,“你出來一下。”
洛行茫然的看了兩人一眼,被霍行舟拍拍肩膀:“沒事兒,你坐著,我馬上就回來。”
陸清和已經(jīng)走到外頭了,筆直筆直的站著,和霍行舟完全兩副形貌。
“叫我干嘛?”
陸清和停頓了幾秒,似乎在想措辭,又似乎在猶疑,很久才開口說:“你知道洛行為什么聽見薛箋的名字就不自然的要走么?”
“他說覺得薛箋是我們的朋友,他還是回避一下。”
陸清和少見的笑了下,冰雪似的清冷面容忽然春風(fēng)化雨了一般,像一股帶著涼意的清風(fēng),他問:“你信嗎?”
霍行舟沉默了下,說:“不信。”
“看來你還有點腦子。”陸清和給予高度評價,看見霍行舟冷笑了下,眼看要開嘲諷了,先聲奪人的說:“幾周前,你跟阿姨去參加葬禮那次,我在校門口遇見張錚找洛行的麻煩,后來薛箋出現(xiàn)救了洛行。”
霍行舟眉頭一擰,還有這事兒?
回頭看了一眼門扉緊閉的影音室,他怎么從來沒有告訴自己,“然后呢?”
“后來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吵起來了。”陸清和看著霍行舟的臉,輕笑了聲:“洛行跟薛箋說,霍行舟,是我的。”
“……”
霍行舟怔了半晌,逗一下就臉紅,碰一下就想跑的洛行,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竟然這么勇敢的捍衛(wèi)自己的感情。
“他之所以走開,應(yīng)該還是沒有把自己當(dāng)做你男朋友……或者是自己人的覺悟,覺得自己是外人,又或者他在克制自己。”
霍行舟點了點頭,洛行一直很抗拒和他確定關(guān)系,除了趙久蘭那個長久以來的枷鎖之外,還有就是他不想因此而影響自己和他的家庭。
他執(zhí)意要帶他回家過年,也是希望能在這段時間的相處里,讓他明白自己爸媽不介意這個。
沒想到他已經(jīng)這么保護(hù)了,還能讓薛箋鉆到空子,想到他,霍行舟皺了皺眉,問:“如果是他好心救洛行,怎么會兩人還會吵起來?”
陸清和沒見過有人反射弧這么長的,想了想就歸結(jié)于戀愛使人智障,才說:“我聽洛行的意思,好像是看出來張錚是薛箋找了演戲的。”
“??”霍行舟看不懂這個操作了:“他有病?”
“……”陸清和頓了好久,有些難以啟齒的說:“薛箋好像喜歡你……從閔謠出現(xiàn)以前,就喜歡你,所以我想他一直說的,閔謠的死你也有責(zé)任,應(yīng)該就是這個意思。”
“我他媽……”霍行舟一臉吃了蒼蠅還吐不出來的痛苦表情,看了陸清和一會,“我求求你別惡心我行嗎?”
“我覺得你還是處理一下你和薛箋之間的感情,我總覺他今天在你家門外出現(xiàn)不是偶然,他自從閔謠死后就一直不是很正常。”
陸清和因為家庭原因,對于同性交往沒有任何偏見,也沒什么顧忌的說:“他原先以為你是不喜歡男人才不喜歡他,現(xiàn)在你有了洛行,他肯定會認(rèn)為你傷害了他卻還能心安理得,而他卻要獨自一個人背負(fù)閔謠的死。一個人瘋狂之下,能做出什么事情就不可控了。”
霍行舟點頭:“我知道。”
“嗯。”陸清和不是多話的人,能提醒這個已經(jīng)是兩人之間多年兄弟的體現(xiàn)了,轉(zhuǎn)身推門進(jìn)了影音室。
除了葉俏俏,沒人能讓他多出一分鐘耐心。
霍行舟站在原地,擰著眉頭想了一會,他認(rèn)識薛箋很久了,甚至比陸清和更早,他卻一直看不懂這個人。
他和陸清和有一些像,話都不是很多。
不同的是,陸清和是純粹的不愛跟除了葉俏俏之外的人說話,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熟人也勿近的冷。
薛箋就是不可一世的清貴高傲,不屑與別人交往。
他喜歡自己,還喜歡了這么多年。
沒有像知道洛行喜歡自己將近十年的那種欣喜若狂,恨不得將他揉碎了按進(jìn)懷里的心疼,霍行舟只覺得惡心極了,被這樣的人喜歡,比吃了蒼蠅還惡心。
他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讓他離洛行遠(yuǎn)點,他竟然還敢趁自己不在的時候,找洛行的麻煩。
霍行舟攥了攥拳。
薛箋,給你臉了。
——
洛行不會玩游戲,但是又不好不給馮佳的面子,實在拒絕不了的也下了游戲一起玩。
他剛接觸,連路都不會走,總是撞墻還亂開槍,弄的手忙腳亂。
陸清和不大玩游戲,大概是因為家庭原因竟然很強(qiáng),葉俏俏不玩,他們四個組排,帶著洛行這個菜鳥竟然也進(jìn)了決賽圈。
馮佳信誓旦旦的說:“洛行你不先躲好,看表哥帶你吃雞!”
洛行根本沒注意表哥的稱呼,光顧著緊張去了,深吸了口氣說了聲好,然后就躲在了門口,緊張兮兮的轉(zhuǎn)動視角看門外和窗外。
他聽不見這種細(xì)微的聲音,全憑著視力來看,一會就累了。
霍行舟一回來,就看見他緊張的腰背筆直,手指僵硬的按在屏幕上,頓時笑了,走到他旁邊來坐著,從葉俏俏剝好的堅果里拿了個杏仁喂到他嘴里。
“干什么呢?”
洛行緊張的側(cè)頭看他:“馮佳他們教我玩游戲,我不會……”
霍行舟笑了下,曲著一條腿把手臂搭在上面,側(cè)著身子問他:“殺了幾個人了我看看。”
“……一個。”
霍行舟心道,你打死的那個應(yīng)該是個人機(jī)。表面卻說:“我們家小乖真厲害。”
“哪有。”洛行難為情的眨了眨眼睛,看著陸清和他們都很厲害,自己還是誤打誤撞的用平底鍋砸死的。
霍行舟將手機(jī)接過來,稍微看了下四周環(huán)境,找了個位置。
洛行不自覺的靠近了他的肩頭,看他手速飛快的打死了一個人,站在那個人尸體變成的小箱子旁邊,撿了一點東西。
他和幾個人會和,馮佳一看見他就叫了起來:“不是讓你先躲一下嗎,你怎么出……誒?”
他光顧著說話了,沒注意身后的集裝箱后有個人,挨了一槍,等他才一回頭屏幕上就出現(xiàn)了擊殺喊話。
洛行……打死的?
他抬頭一看,不知道什么時候手機(jī)已經(jīng)到了霍行舟的手里,洛行正挨在他的身邊看,臉色微紅的被他喂了一個又一個堅果和水果。
馮佳嘖了一聲。
這一把不出意外的吃了雞,霍行舟不遺余力的把洛行夸了一遍,鼓勵他再開一局,說不定這次還能吃到雞。
洛行也覺得挺好玩的,就答應(yīng)了,這次陸清和沒什么興趣的說不玩了,跟葉俏俏一塊兒看電視劇去了。
霍行舟替補(bǔ)上來四排,這次因為有他在,一直帶著自己,洛行倒是沒那么緊張了,最后吃雞的時候,他的戰(zhàn)績竟然還不錯。
“你看吧,我們洛老師學(xué)什么都是最快的。”霍行舟笑瞇瞇的捏了他的手一下,偏了偏頭問:“以后你會不會嫌棄我菜?不跟我玩兒了。”
“當(dāng)然不會!”洛行忙不迭否認(rèn),發(fā)現(xiàn)太激動了又把聲音壓下去,小聲說:“我永遠(yuǎn)都不會嫌棄你的,你那么厲害,我……我什么都不會,怕你嫌棄我。”
“那我要不要立個字據(jù),寫明了,霍行舟要是敢嫌棄洛行,就讓他……”說到一半他忽然停了,洛行眨了眨眼睛,等他繼續(xù)說下去。
好半晌,他都沒開口。
“你怎么……怎么不說了。”
其他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沒人注意這邊,霍行舟欺近了他,靠近他耳邊說:“讓我伺候你一輩子,你說好不好?”
洛行一愣,臉?biāo)查g就紅起來了,竟然真的順著他的話開始想了下,他……伺候自己……一輩子。
其實,洛行覺得如果要是兩個人真的能在一起,不被人歧視的在一起。
他愿意伺候霍行舟一輩子,就算……就算他怎么欺負(fù)自己都行。
——
幾個人鬧了大半夜,到四點多的時候,葉俏俏差不多也熬不住了。
霍行舟家里客房多,她跟陸清和先各自去睡了,馮佳和李樂凡因為喝了不少酒,精神頭很大的撈著手柄打游戲。
巨大的屏幕和身臨其境的音效,讓游戲顯得刺激極了。
霍行舟垂眼看了下已經(jīng)靠在他肩頭睡著了的洛行,呼吸淺淺的撲上他的頸側(cè),有點癢。
“你們玩兒吧,困了自己去一樓客房睡。”說完,彎腰將洛行抱起來,也沒管另外兩人聽沒聽見就上樓睡覺了。
上樓的時候洛行醒了,揉揉眼,霍行舟低頭問他:“我吵著你了?”
“沒有。”洛行打了個呵欠,這才發(fā)現(xiàn)他抱著自己,嚇了一跳忙要下來,霍行舟威脅的捏了他的腰一下,“再動給你扔下去,摔破相了我可不負(fù)責(zé)啊。”
“……”
——
臨近年關(guān),霍葉山和伍素妍也都回來了。
洛行正監(jiān)督霍行舟做寒假作業(yè)的卷子,兩個人埋頭坐在客廳的地毯上奮筆疾書。
霍葉山一開門,看見這個場景還以為認(rèn)錯人了,回頭去看伍素妍,低聲問:“你兒子怎么了?”
伍素妍正取圍巾呢,聽見這話疑惑的探頭看了一眼,“哎喲我的乖乖。”
門口一陣?yán)滹L(fēng)刮進(jìn)來,洛行以為是沒關(guān)好,抬頭一看,瞬間爬了起來,局促的喊了聲:“叔叔阿姨。”
霍葉山笑了下,說:“別緊張,坐吧。”
伍素妍沒他這么矜持,把圍巾也羽絨服一脫扔給霍葉山,換了鞋就過來了,笑瞇瞇的說:“小寶貝寫作業(yè)呢,吃飯沒有?”
“你們怎么一起回來了?”
霍行舟仰頭,看她疼惜的捏捏洛行的臉,因為手冷還凍的他哆嗦了下,卻沒反抗,乖乖的說:“吃了。”
“一起回來還要請示你?”伍素妍哼了聲,又笑瞇瞇的問洛行:“告訴霍媽媽,吃的什么?”
洛行有點緊張,幾乎是一直盯著伍素妍的臉,話音一落就立刻回答了:“吃的面。”
“哎呀,那個怎么能吃,等著啊,霍媽媽給你做好吃的去。”伍素妍瞪了兒子一眼,“讓你在家好好照顧同學(xué),怎么就給人家吃面。”
洛行忙道:“不是不是,是我要吃的,早上剛起來不是很餓,隨便吃一點就行了。”
伍素妍嗯了一聲,笑說:“你們寫作業(yè)吧,我去做飯。”說著便往廚房走了,朝換完鞋的霍葉山招了下手:“先生,來幫個忙。”??Qúbu.net
霍葉山點了下頭,一起進(jìn)了廚房。
“洛志遠(yuǎn)配型的事兒,差不多安排在一周后,你說咱們要不要告訴洛行一聲。”伍素妍穿上圍裙,背過身,霍葉山自然的幫她系上帶子,想了想說:“告訴他吧,這件事不該瞞他。”
“說實話我是不想讓他父母再來影響他的生活,但是畢竟又和他有關(guān)系,而且要是不說,他也一直不能放心。”伍素妍戴上袖套,等霍葉山洗好了菜,看他刀工細(xì)致的切了一會。
“霍先生。”
“嗯?”
“我沒想到你能這么淡定的就接受你兒子彎了的事情,我還以為得花點兒功夫讓你適應(yīng)一下呢,沒想到還是你先問的我。”伍素妍眨了眨眼:“目光如炬霍先生,怎么這么可愛。”
霍葉山沉默了一會,把可愛這兩個字自動忽略了,說:“陸家那兩個,葉家那個,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我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況且……感情這種事,和性別有什么關(guān)系呢,行舟確定自己會愛他一輩子,不會后悔,就夠了。”
伍素妍瞇眼笑了下,想起他給霍行舟起名字時候,她問為什么叫行舟,這不是個船么……
他說:人生豈非正如夜間行船,黑暗之中時而光華滿目,時而不見五指,然而燈會熄滅,船會停止。只要記住自己的方向,別被別人影響誤入歧途,無論結(jié)果在哪里,都是最好的。
霍葉山在教育霍行舟這件事上,從來不做硬性要求,只要他不后悔,對得起自己的原則,就隨他去。
伍素妍回過頭,看了眼正在認(rèn)認(rèn)真真教霍行舟做題的洛行,嘆了口氣,“要是洛行也有個你這樣的父親,該多好。”
霍葉山笑了下沒說什么。
霍行舟是他的兒子,什么脾氣他非常清楚,就算是他不答應(yīng)兩個人在一起,他也不會放棄,與其失去一個兒子,再得到一個兒子。
有什么不好。
至于洛行,以前沒有他這樣好的父親,如果他想要,現(xiàn)在開始就已經(jīng)有了,沒什么遺憾的。
——
“寶貝們,吃飯了。”伍素妍把菜挨個兒端出來,揚(yáng)聲喊道。
霍行舟早就不想寫了,忙不迭的扔了筆站起身,洛行老老實實的收拾好,歸在一邊才跟上來,仍舊緊張的喊了聲:“叔叔阿姨。”
“快去洗手吃飯。”伍素妍笑著在圍裙上擦擦手,邊說:“今天的菜,有一半兒都是霍爸爸做的,我這輩子都才只吃過幾回他做的菜呢。”
洛行局促的捏了下手指,點了點頭不知道說什么,被霍行舟一把拉過去:“洗手洗手,發(fā)什么呆。”
他放了點熱水,試試水溫才讓洛行伸手,看著他說:“別緊張,就當(dāng)跟葉俏俏他們那樣相處就行,上回不是都見過了嗎。”
“嗯。我不、不緊張。”洛行說著不緊張,其實呼吸早已暴露了,霍行舟笑了下,扯過毛巾給他擦擦手,“走吧,吃飯。”
洛行忽然攥住他的手,霍行舟一怔:“怎么了?”
“我想……想跟阿姨說我聽不見的事情。”
霍行舟眉頭一擰,反握住他的手,抬手摸了摸他的臉,溫聲問:“為什么突然想跟他們說這個。”
他聽不見并不是單純的聽不見,還牽扯著趙久蘭,以及自己家庭的很多事情,等于是在傷口上撒鹽。
洛行咬住嘴唇想了很久,還是說:“你讓阿姨幫我給……他找配型,叔叔阿姨對我也很好,我應(yīng)該、應(yīng)該對他們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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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hù)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jī)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qiáng)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jìn)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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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jìn)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jìn)去。
進(jìn)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