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坐言起行
霍行舟比賽的地方不好打車,叫了半天一直在排隊,葉俏俏那邊三言兩語的說了事情的大概,他便覺得不大對勁。
今早走的時候,洛行好像松了口氣,等著送他走似的。
他本來以為是自己走了,沒人逗他玩兒了松口氣,結(jié)果是這個原因?
他心急如焚的站在路邊,忽然一輛黑色的車停了下來,車窗降下一半兒,露出大半張英俊的臉來,遠遠朝他哎了一聲:“過來。”
霍行舟站在車門左側(cè),規(guī)規(guī)矩矩的喊:“陸叔叔。”
“站這兒干什么呢?賣紅薯?”陸垂野上下打量了下,笑了:“不是說今天打什么比賽么,清和呢?”
霍行舟沒心情跟他開玩笑,忙問:“您這是去哪兒啊?”
陸垂野伸出食指,把墨鏡挑回去,笑道:“北市,給你姜叔叔探班,怎么?你也想去?”
“那正好,捎我一程。”霍行舟不由分說的拉開車門坐了上去,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就系上了安全帶,連連催促:“快點,你閨女也在那兒等著救命呢。”
葉俏俏是陸垂野的干女兒,從小就捧在掌心兒里的,霍行舟話音才一落,他一腳油門便踩了下去。
原本一個小時能到北市,硬生生被他縮短成了四十五分鐘。
霍行舟從車上下來的時候都快吐了,一臉菜色的和陸垂野道謝,結(jié)果這一偏頭,就看見了一個男人,在醫(yī)院大門口給洛行跪下的場面。
陸垂野面對著他,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瞪大了眼睛,轉(zhuǎn)過去一看。
“哎喲我滴乖乖,這演哪一出呢?”陸垂野話音未落,就見霍行舟已經(jīng)拉開車門走了。
正好微信上姜予的助理回復(fù),說他還要多補幾個鏡頭,過會才能得出空讓他不要著急,陸垂野索性就坐在車里又看了會兒。
——
“你、和他……知道我聽不見的事嗎?”
洛行這話一出,林西成頓時怔住了,抓著他的手無意識的松了松,慘白的臉色好像瞬間有一抹紅,又好像沒有。
林西成忽然覺得心虛,從一開始洛行到了醫(yī)院之后,無論是洛志遠講自己和趙久蘭的過去,講他和林西成的過去,向他如何如何懺悔,他都像是一個局外人。
對,林西成忽然找到了詞來形容洛行。
他就好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毫無情緒起伏,直到這一刻,他才真真正正的從那片平靜里,漾出一絲波紋。
“你……怎么……”林西成死死地皺著眉看向洛行。
林西成雙拳在褲縫上擦了又擦,像是在壓抑著什么,幾乎咬碎一口牙再和血吞下去。
良久,他揚聲:“你爸爸是無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恨就恨我,求求你救他。”
“霍……”剛才林西成才一伸手,葉俏俏下意識的就閉上了眼睛,直到洛行將她扯到背后護著才睜開了眼睛。
她再一睜開,就看見霍行舟站在不遠處,又看見遠處熟悉的車,這才了然。
霍行舟朝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開口,葉俏俏不明白他為什么不現(xiàn)在就過來,但也沒出聲。
他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洛行的背影,看著他單薄的身子和比他高出許多的男人對峙,卻死死地將葉俏俏護在身后。
看,這個在自己面前那么軟的小孩兒,在自己不在時候,也是別人可以依靠的男人呢。
他站在原地看了會,葉俏俏說讓他來醫(yī)院救洛行,生怕他一個善心發(fā)作就去捐骨髓了,這東西又不是外周血,那個連麻藥都不用打,就是針頭粗的嚇人。
這是實實在在的痛苦。
他卻不著急,洛行是善良,可他又不是傻子,該怎么做他自己心里有桿秤,自個兒會衡量,現(xiàn)在自己一過去,反而影響他。
霍行舟在樹下看了很久,直到洛行轉(zhuǎn)過身,看見了他。
他手里的東西掉在了地上,像極了第一天轉(zhuǎn)學(xué)來二中的時候,他帶著一身如火的夕陽,一路迤邐到他面前。
霍行舟笑笑,朝他招手:“過來。”
——
深冬了,再過不久甚至要立春了,霍行舟和洛行兩個人在醫(yī)院外面的梧桐道下走著。
樹葉已經(jīng)落光了,只剩干禿禿的枝干在那里張牙舞爪,有些長得太過分被鋸掉,又從患處長出新的枝椏。
洛行數(shù)了一棵又一棵的樹,霍行舟還是沒開口,他停了下腳步,問:“你不想問我什么嗎?”
霍行舟不答反問:“你想告訴我什么嗎?”
洛行眨了眨眼睛,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他聽:“你知道嗎,我從小就很羨慕那些爸爸媽媽很健全的人,我媽媽脾氣不是很好,有時候我甚至?xí)耄遣皇且驗槲覜]有爸爸,她太難過了,我一定要加倍對她好才行。”
“小時候,我媽媽總說一些我不大聽得懂的話,那時候隱隱約約能明白,他不要我們了,我總想著也許是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吧。班上因為爸爸媽媽沒有感情了離婚的同學(xué)那么多。”
霍行舟加快兩步,握住他的手塞進自己口袋里,聽他低低的,仿佛把心都掏空了似的往外說話:“或許是吧,我沒見過他,也不知道他的樣子他的脾氣,對于我來說,父親就像是一個必須存在于我生命里的陌生人。”
霍行舟側(cè)過眼睛,心疼的看著他蒼白的臉色。
洛行剛來時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再到后來被自己逗得面紅耳赤的樣子,無論哪一點都和現(xiàn)在的他完全不同。
霍行舟幾乎從來沒有安慰過人,他生在那么一個溫暖寬容的家里,從小到大渾身的本事都拿來招貓逗狗了,哪能真的完全體會。
只不過是喜歡這個人,心疼這個人罷了。
“你恨他嗎?”霍行舟問。
洛行搖搖頭說不知道,“其實,如果一開始他跟我說實話,我因為一些事情對不起你們母子,但現(xiàn)在我生了病,需要你的骨髓……也好過他千方百計的在微博上演了那么一出……騙我。”
“我雖然不認識他,但如果我能救一個人的話,我也很開心的。”洛行喃喃的說著:“因為無論怎么苦,只要還活著就是好的,我不喜歡看著別人死,我希望大家都是健健康康的,可是……”
洛行實在不知道怎么說,他不想讓自己變得自私冷漠,可他們聲淚俱下演的那些戲,都是為了騙他上手術(shù)臺。
哪怕有一絲一毫的真心,他都不會猶疑了。
過了會。
洛行輕笑了下,把這個話題略過去了,又說:“我以前不知道媽媽為什么那么恨我,我拼命拼命的想對她好,讓自己變得很乖,成為所有人都滿意的孩子,然后她會摸摸我的頭,告訴我:小乖,你已經(jīng)很聽話了,做的很好了,媽媽很喜歡你。”
霍行舟沒說話,洛行從他手里伸出手來,高高的擁抱了一下天空似的,輕笑:“不過這些話我從來沒聽見過,無論我做到什么地步,都不會贏得她一絲一毫的柔軟,也許……”
洛行說不下去了,垂著眼睛站在原地。
兩人站的很近,霍行舟能聽見洛行節(jié)奏不太正常的呼吸聲,穿透他的耳膜,一路跟著神經(jīng)蔓延到心尖上,釋放出巨大的電流。
又燙又疼。
良久,洛行才忽然自嘲的笑了聲,滿眼都是酸澀卻還撐著笑,“我小時候是不是有點傻,后來長大了慢慢明白了,就不再執(zhí)著這點小事……”
這不是小事。
霍行舟握起他的手,伸出食指在掌心上寫了一畫又一畫。
他說:小乖,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我很喜歡你,我最喜歡你。
等他寫完,洛行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霍行舟又把他擁進懷里,用聲音重復(fù)了一遍:“小乖,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我很喜歡你,我最喜歡你。”
——
林西成回到病房,看見洛志遠的心情又低落了一點,呆呆的看著窗外發(fā)呆。
他走過來,順著視線看了過去,只有一樹枯枝。
轉(zhuǎn)過了頭才剛一開口就聽見他喃喃的說:“西城,你看我好幸運啊有洛行這么好的兒子,都已經(jīng)這樣了,他還是沒忍心責(zé)怪我,讓我保重身體。”
林西成想起洛行冷漠決絕的樣子,隨即冷哼了聲:“他真的不忍心就該救你,只說一句保重算什么,如果今天是他生了病,你也會毫不猶豫的救他,不是嗎?”
“西城,事情不是這么對等交換的。”洛志遠笑著看了看天,向往似的閉了閉眼睛:“相比較而言,我虧欠他的實在太多了,就算是他自愿……”
“是,你虧欠他的是在太多了!”
一道陌生的聲音傳來,兩人皆是一愣,紛紛轉(zhuǎn)頭去看,只見一個男生,吊兒郎當(dāng)?shù)恼驹诓》块T口,眉眼冷極了。
開口的人應(yīng)該是他。
林西成眉頭一皺:“你是誰?”
霍行舟沒看他,直接走到窗邊的洛志遠面前,大馬金刀的撈了張椅子坐了,“洛行九歲那年,被趙久蘭用一本教輔書,奪去了七成聽力,這事兒你知道嗎?”
洛志遠一怔,似乎被驚到了一般,迅速的站了起來:“你說什么!”
“我說,洛行現(xiàn)在,基本上聽不見你聲淚俱下的表演。”霍行舟冷冷的掃了他們兩個人一眼,冷笑道:“自從出生起,趙久蘭心情一不好,就將他關(guān)在小黑屋里,他有幽閉恐懼癥和怕黑,這事兒你知道嗎?”
“江城的冬天,零下十幾度,洛行的房間里連暖氣也沒有,這事兒你知道嗎?”
洛志遠幾乎崩潰的扶著輪椅的邊緣,脫力的摔回去,兩行淚順著下眼瞼流下來,“不……我不知道……”
“西城?”洛志遠回過頭去看林西成,見他別過頭,又收回視線無聲的哭了起來。
林西成忙說:“你才剛檢查完,先不說這些了,這位同學(xué)你有什么事就跟我……”
“這些事,稍稍打聽就會知道。”霍行舟根本沒理林西成,垂眼看了下洛志遠瘦削的身子,尖銳的譏諷:“而不是看幾場他的比賽采訪,就自認為他這一生,活的很好。”
林西成咬牙:“別說了。”
霍行舟站起身,兩手插在口袋里,仰了仰頭說:“你吃這點苦,還不及洛行的十分之一。”
“別說了!”林西成聽不下去了,急怒攻心似的道:“你是誰家的小孩,跑到別人的病房里指手畫腳別人的家事,滾出去。”
霍行舟長得高,幾乎比林西成還要高半個頭,一抬手掐著他的脖子抵在了墻上:“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林西成手腳并用的踢打霍行舟,被他反手推倒在病床上,看蒼蠅一樣看著他撣了撣衣服,說:“我知道,你們相親相愛,你要救自己愛人我沒意見。給我遇見這樣的事,我也豁出一切去救他,讓我死都行。”
“可是。”霍行舟走回窗邊,與洛志遠并排站著,輕輕笑了一聲:“我啊,連眼淚都舍不得他掉一滴,你們還敢跟我要骨髓,開什么玩笑呢。”
洛志遠呆呆的,仿佛沒聽見似的,滿腦子都是霍行舟剛才說的那些話。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洛行小時候過得是這樣的日子,如果他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話……
洛志遠把手掌埋進掌心,痛苦的嗚咽的起來,就算他知道又能怎么辦?
他跟趙久蘭搶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嗎?他們根本沒有結(jié)過婚,即便搶過來了,他和林西成兩個男人又怎么照顧一個小孩子。
他又能比趙久蘭好到哪里去。
林西成一見洛志遠這個崩潰的樣子,喘著粗氣從床上爬起來,摸了一個折疊椅,劈頭朝霍行舟砸了過來。
霍行舟閃了下身,折疊椅打爛了門口的暖瓶,炸了一地碎片和開水。
“喲,氣性還挺大,剛才在醫(yī)院大門口當(dāng)著大家面兒給洛行跪下,逼他捐獻的時候,怎么沒這氣性了?”
“小畜生!”林西成對洛行低聲下氣那么久,他還是鐵石心腸的不愿意捐獻,一腔火氣全在這一刻爆發(fā)了。
他絕望了,他和洛志遠的積蓄差不多花完了,配型還是找不到,雙重打擊之下,林西成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大不了就是一起死!”林西成恨恨的咬著牙,看著霍行舟的時候,儼然把他當(dāng)成了洛行,堆積的恨意瞬間燃燒了起來。
霍行舟看神經(jīng)病似的看了他一眼,沒理他,又走到洛志遠面前,說:“放心吧,你不會死的。”
“我會竭盡全力的救你。”霍行舟轉(zhuǎn)過身,倨傲又輕蔑的看了洛志遠一眼,幾乎一字一頓的說:“你死不足惜,但我不能讓洛行良心不安,這一輩子,你們給他施加的枷鎖太多了,以后放過他吧。”
——
出病房之后,霍行舟立刻給伍素妍打電話,問他有沒有什么治白血病的醫(yī)生,以及做配型的事情。
伍素妍正在開會,不經(jīng)意瞥了眼手機,被嚇了一跳趕忙終止了會議,抓著手機就出去了。
“我的寶貝兒子,你生病了!哪家醫(yī)院快說,別嚇?gòu)寢專 蔽樗劐樕l(fā)白的攥著手機,高跟鞋在地上摩擦出一陣陣的尖叫。
“等等等,別激動,不是我。”霍行舟還是第一回見到伍素妍這個表情,也被嚇到了,忙解釋說:“洛行的親生爸爸,有這個病,想找洛行捐骨……”
話音未落,伍素妍松了口氣,緩了一會不等霍行舟開口,直接呸了一聲:“哪門子的親生爸爸,不得病想不到自己有個兒子,現(xiàn)在得病了,想起自己還生過一個保命符?捐骨髓,你問他配嗎。”
霍行舟被伍素妍強大的接受能力驚到了,剛才還是臉色煞白的站不穩(wěn),這一秒已經(jīng)能插著腰罵大街了。
“不配不配。”霍行舟心想我已經(jīng)這么說過了,伍素妍大概稍稍冷靜下來了,過了會又說:“你是不想讓洛行因為見死不救而內(nèi)疚吧,也是,這孩子本來就細膩,再上這么一道枷鎖,非得給他壓垮不可。”
霍行舟嗯了聲。
伍素妍呸了聲:“我們家的兒媳婦兒,我還沒先欺負一下呢,輪得到這群二五仔。”
霍行舟:“……”
——
回去的時候,還是坐的陸垂野的車。
他本來心想今天過去探班,能住一晚上解解相思之苦,結(jié)果姜予一聽說三個孩子還要回學(xué)校,就立馬把他趕回來了。
他任勞任怨的開著車,嘴上叼了根煙,因為有小朋友就沒點。
半天,他忽然透過后視鏡,淡淡掃了一眼:“各位小朋友,回頭油錢誰報銷?”
“干爹報銷。”葉俏俏眨眼笑起來,在前面翻出幾塊糖,遞給洛行一顆。
洛行一怔,干爹,那不就是……
霍行舟笑了下,以口型跟他說,這個人就是上次你聽的配音里頭,其中一個。
“什么……”
錄音出來的和現(xiàn)場聽都有區(qū)別,加上洛行的耳朵不好,陸垂野的聲音又低,等傳到他耳里的時候都不知道被翻來覆去的折損多少次了。
一時沒聽出來。
洛行悄悄地透過后視鏡打量著他,被墨鏡遮住的小半張臉,嘴角淡淡的勾著一點笑意,他和霍行舟這種張牙舞爪的、動一下就讓他臉紅心跳的荷爾蒙不一樣。
他身上的氣質(zhì)沉的很深,鋒芒盡收的內(nèi)斂和壓迫,讓人無法一下子想到他年輕的時候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
“喂,看兩眼就行了。”霍行舟看他眼睛一直盯在陸垂野的后背上,心道你還看上癮了。
洛行忙不迭收回視線,垂眼剝開糖紙,才把果粒奶球咬進嘴里,就看見他問:“我?guī)涍€是他帥?”
“……”
“問你話呢,我跟陸叔叔比,誰帥!”??Qúbu.net
洛行轉(zhuǎn)頭去看窗外,看著窗戶上落了一點濕痕,像是下雨了。
過了一會,手機震動了一下,洛行低頭去看,是霍行舟發(fā)來的。
——在想什么?
洛行眨了眨眼睛,手指慢吞吞的在屏幕上點了幾下,踟躕半晌才點下發(fā)送。
——我在想,我選擇不救他的時候,是不是已經(jīng)成為了被仇恨驅(qū)使的人,和他相比,有沒有什么不同。
霍行舟指尖一頓,就知道他一定會被這個“罪惡感”給壓的喘不過氣,低低嘆了口氣,又輸入。
——洛行,你弄錯了一件事。
洛行不明白,茫然的抬起頭看著霍行舟,這話是什么意思。
他一直覺得有沒有父親對他來說,應(yīng)該沒有什么意義的,哪怕是和趙久蘭一樣不愛他也沒關(guān)系,可他聽見那些虛假的謊言時,總覺得難過。
——你不是這世上唯一可以救他的人,只要有配型合適的干細胞移植,他就可以做手術(shù),你只是他們最保險的選擇。
——他的生死,從來沒有攥在你手上。
洛行來來回回把這句話看了好幾遍,直到把每一個字都揉碎了,才好像有些稍稍明白了霍行舟的意思。
連日來壓在他心口上的大石,好像一瞬間落了地。
良久,洛行又打了幾個字,發(fā)給霍行舟:“那……他會死嗎?”
其實這話問的好笑,霍行舟又不是神,怎么能掌控別人的生死,輕易做出這種保證,但這一刻,洛行覺得他想聽霍行舟說。
他從小到大都不是那么任性的人,不想給任何人增添麻煩,但自從和霍行舟在一起之后,就不自覺的變得越來越任性,想聽他保證這個,想聽他保證那個。
仿佛他說了,就一定會變成真的。
儼然忘了,他求助的這個人,能給他無限安全感的人,其實也是個高中生。
霍行舟笑了下,回復(fù):相信現(xiàn)代醫(yī)學(xué),問題不大。
洛行輕輕的“嗯”了一聲,不再說話了,葉俏俏側(cè)著頭往后看了一眼,不由自主的想起在醫(yī)院門口時,他想也沒想就過來護自己的樣子。
他大概都沒有考慮的時間吧,不卑不亢的和林西成對峙:“誰也不能傷害我的朋友。”
那一瞬間,葉俏俏好像看見了被觸碰到底線的洛行,渾身的刺都要炸起來了,她懷疑如果林西成敢打她一下。
他就會去跟他拼命。
才只是朋友他就這么珍視,如果是喜歡的人,他又會是什么樣子,也許為了他,刀山火海都能趟過來吧。
不過還好,他遇見的這個人叫霍行舟。
他不會給他刀山火海讓他去趟,只有小心翼翼的讓他走過的路遍地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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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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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