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溫綸提出要利用慕寧來對付博裕,在被慕哲拒絕之后,便沒有再提。他看來像是一心在努力促進創(chuàng)/世教在鉆星的發(fā)展,過了兩個星期,甚至有傳聞溫綸邀請了創(chuàng)/世教大主教伊和歌前來鉆星講學。
一時間關于創(chuàng)/世教的相關話題在全國上下爭論不休,即便是尋常百姓,也開始意識到這個帝國的統(tǒng)治階級在觀念上發(fā)生了不小的改變。
而與此同時,關于博裕謀害帝國君主的證據(jù)也逐漸浮出水面,博裕身邊的人、元霜身邊的人開始紛紛出面指證他,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博裕,一時間軍部上上下下都不得不和博裕劃清界限以免被牽連進去。
在這個時候,卻到了慕蒼南的忌日。
忌日當天,慕哲帶領著聞人意、向啟等一干慕蒼南的老部下,前往拜祭。
慕蒼南葬在慕家的祖墳,這里距離冰凌城不遠,山清水秀環(huán)境俊麗,前面一座大山是元盛皇室的陵墓,慕家祖墳便與皇室陵墓遙遙相望。
傳說這里是帝國開國皇帝親自為慕家選的寶地,自慕鳳之后,慕家后人就一直葬在這里。墓地最中間最大的那座墳墓,便是慕鳳的墳。
慕哲給慕蒼南獻了一束花,然后退開半步,讓聞人意他們?yōu)槟缴n南獻花。
慕哲的母親早逝,他與父親雖然說不上感情好,可終歸是父親陪伴他長大的,每當慕蒼南忌日之時,慕哲心里都有幾分難過,也不由想起當初催眠慕寧殺害慕蒼南那個內鬼至今沒有現(xiàn)形。
他很沉得住氣,這是從小性格使然,但是不等于那個仇他不會報。
等到獻完花的眾人退開之后,慕哲蹲在慕蒼南墓碑前面,突然有些感慨,手掌貼著自己小腹說道:“爸爸,慕家又要添新人了,可惜你沒有見到星寰,不然你肯定很喜歡他。”隨后他看著慕蒼南的照片又沉默片刻,道:“現(xiàn)在外面局勢動蕩,我覺得有些人快沉不住氣了。”
說完這些,他又靜靜陪了慕蒼南一會兒,才起身離開。
花成萱和官誠立即跟了上來,聞人意和向啟也緊隨其后,向啟問他:“現(xiàn)在回去嗎?”
慕哲這些日子一直留在家里很少外出,今天出來祭拜慕蒼南后,也沒有別的安排。
“回去吧,”慕哲說道,他朝前走了一段距離卻又突然停下來,說:“回去之前我先去給星寰買他上次喜歡吃的小餅干。”
聞人意停下腳步,“讓花成萱和官誠陪你去,我們先回去。”
慕哲點點頭。
向啟卻說道:“我還是陪著小哲一起吧。”
聞人意聞言朝他看去,慕哲沒有拒絕,只說:“那向叔叔就一起去吧。”
磁懸浮車內部寬敞舒適,慕哲坐上車之后,問跟隨他前來的向啟道:“向叔叔有事要和我說?”
向啟笑了笑,說道:“我也想去給星寰買點禮物,我記得他也喜歡吃那一家的蛋糕。”
慕哲頭往后仰,聞言也笑了,說:“向叔叔向來最疼愛星寰。”
向啟感嘆一聲,“畢竟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就像你一樣。”
慕哲道:“向叔叔也疼愛我,我全都記得。”
向啟看他臉色不佳,說道:“你最近身體似乎不太好?”
慕哲搖搖頭,“心事太多,有些疲倦而已。”
向啟于是勸他:“那你先休息一會兒,地方到了我叫你。”
“謝謝向叔叔,”慕哲道了謝,干脆仰頭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
磁懸浮車悄無聲息地在街道上前行,因為溫綸相比起元霜更為開放和寬松的政策管理,城市的街道上甚至比過去更加熱鬧。之前還有傳聞,說要開放貧民區(qū),完全取消國內的階級限制。
慕哲閉著眼睛卻并沒有睡著,他并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般平靜,而是心緒復雜。
突然,慕哲感覺到車身一個非常輕微的顫動,方向來自車底,他睜開了眼睛,看到花成萱也瞬間坐直了身體。
緊接著,慕哲聽到一聲巨響,車廂劇烈震動之后便是一陣天翻地覆。
有人在車底部投擲了微型炸彈,爆炸產(chǎn)生劇烈的沖擊雖然沒能將懸浮車堅硬的外殼撕得四分五裂,卻也足夠將它掀翻在空中滾了兩個圈又重重落在地上。
這個過程極為迅速,慕哲根本來不及逃生,他只能夠用力抓住身邊扶手,在車廂翻滾的過程中穩(wěn)定住自己的身形。當然他最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還沒有出生的孩子。
當車廂落在地上,又是一陣震動,有人在外面朝著車□□擊,被堅固的車窗材料阻擋了。
花成萱反應最快,他一手推開車門竄了出去,手里的粒子束微型炮已經(jīng)接連發(fā)射。
官誠明明自己還在瑟瑟發(fā)抖,卻已經(jīng)撲到了慕哲身邊,打算在危急關頭幫他擋子彈。
而向啟也站了起來,抽出武器出去之前叮囑慕哲道:“你別出來。”
慕哲臉色蒼白,下意識按住小腹,他在座椅上坐了下來,聽著外面槍聲不斷,其間還夾雜著倉皇逃竄的路人的驚叫聲。
過了好幾分鐘,外面的槍聲終于停止了。
向啟打開車門進來,問慕哲道:“沒事吧?”
慕哲搖搖頭。
很快花成萱也站在門前,卻沒有進來,只是問向啟道:“為什么不留活口?”
向啟冷靜地回答:“情況緊急,沒辦法顧及那么多。”
慕哲擺擺手,說:“先不用計較這些,看看周圍還有沒有埋伏。”
花成萱應道:“已經(jīng)查探過了,沒有其他埋伏。”
緊接著,慕哲聽到飛行器和車輛靠近的警笛聲,知道是安管署的人來了,他于是點點頭,伸手撥弄一下頭發(fā)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狼狽,隨后拉開車門下車。
與安管署和軍部的調查人員周旋了許久,慕哲回到家時已經(jīng)天黑了,他疲憊不堪,回到家里見到濮老先生還在等著他,又先讓老先生給自己簡單檢查了身體。
等到他和聞人意、向啟在書房里坐下來時已經(jīng)是深夜,星寰早已經(jīng)睡著,而其他仆從也都回去隔壁小樓休息。
花成萱親自給他倒了杯茶上來,慕哲向花成萱道謝,隨后讓他也在書房里坐下來。
聞人意是在聽說慕哲出事之后就立即趕去了現(xiàn)場,可是被安管署的人阻攔在外,直到慕哲接受完詢問才陪著他一起回來。
這一路上慕哲沒什么精力,聞人意卻是一直和手下探聽消息的人有聯(lián)系,這時他連接網(wǎng)絡看了相關的新聞報道,抬起頭對慕哲說:“外面都在傳是博裕指使人來暗殺你。”
慕哲有些奇怪,“為什么是博裕?”
聞人意說:“博裕將軍現(xiàn)在麻煩纏身,外面的人猜測是你手里掌握著博裕向陛下投毒的證據(jù)。”
慕哲沉思片刻。
向啟這時突然說道:“你沒事就好。”
慕哲聞言朝他看來,卻是說道:“今天去給星寰買餅干是臨時決定的,為什么要殺我的人會在那里埋伏,而不是在我回家的路上埋伏?”
聞人意和向啟都沒有說話。
書房里沉寂了片刻,聞人意才說:“你覺得有內鬼?”
慕哲強打起精神,說道:“我臨時決定的事情,只有當時在場的人知道,全部都是我父親當初最親密的部下。向叔叔,你為什么突然決定要跟我過去?”
聞人意朝向啟看過去。
向啟說道:“我只是想給星寰買個蛋糕。”
慕哲緩緩說道:“向叔叔你是看著我長大的,也是我父親最信任的人之一。”
向啟問他:“你懷疑我嗎?”
慕哲揉了揉額頭,隨后搖頭否認了,“不,我只是太累了,神智有些不清醒。”
聞人意聽他這么說,站了起來說道:“那你去休息吧,一切等明天早上再說,不要想那么多。”
慕哲于是也撐著扶手起身,他看著兩人道:“已經(jīng)很晚了,今天都留下來休息吧。”說完,他朝著書房門口走去。
花成萱先他一步打開了房門,在慕哲出去之后緊跟其后,距離書房遠了時,他低聲說了一句:“按捺不住了。”
慕哲知道他說的是向啟,不過自己并沒有表態(tài),回去房間前讓花成萱自己也去休息。
向啟和聞人意也一前一后從書房出來,聞人意走在向啟后面,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喊了一句:“向啟!”
向啟轉回頭去看他。
聞人意冷著臉看他,“你是不是以為慕哲是傻子?”
向啟沉聲道:“現(xiàn)在的形勢如此,誰也沒有辦法。”說完這句話,向啟轉身繼續(xù)朝前走去。
這一晚慕哲沉沉睡了一覺,可惜他沒能順利地一覺睡到天亮,在天亮之前他被敲門聲吵醒,花成萱打開門進來,對慕哲說:“慕寧殺了博裕將軍,已經(jīng)被軍部逮捕了。”
慕哲神情平靜,他抓起旁邊的衣服一邊披上一邊對花成萱說:“聯(lián)系溫綸,我們立即去一趟軍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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