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葉子牌一開打,就持續(xù)了六個月。
徐姨娘有了葉子牌,不再拘著安陵遠(yuǎn)。
安陵遠(yuǎn)得到自由,索性跟著師傅住在武館,不回安府了。
安陵容回到書房聽學(xué),和安陵塵一同聽先生講之乎者也。
先生望向安陵塵的眼神充滿了欣慰,他道,幸好科舉考試不拘年齡,以陵塵的學(xué)識,考過縣試,府試,院試……一路獲得秀才稱號,完全沒壓力。
安陵塵不以為然,直說人外有人。
先生大笑,夸其謙遜有禮。
下課后,安陵塵抓著安陵容的衣袖不讓離開。
安陵容知道他想問什么,將如席的事和盤托出,卻沒說出那個最終入宮的美人。
安陵塵不是傻子,聽出她隱瞞了什么,卻沒有再問,只是臭屁地板起臉,“長姐,你當(dāng)知道…覆巢之下無完卵,安家的事,我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沒辦法置身事外。”
安陵容瞧他認(rèn)真,承諾下次不瞞著他行動,然后下次行動還是瞞著。
當(dāng)然,那是以后的事,現(xiàn)在安家最重要的,是徐姨娘肚子里那一胎。
……
安比槐看過她大著肚子打葉子牌,曾竭力阻止,然而無效。
徐姨娘牌技最差還越打越勇,終于在打葉子牌時發(fā)動,郎中還沒請來就生下一個男孩。
安比槐今年四十七,喜得一子,開心得不知起什么名字才好。
最后還是科舉出身的縣令許漁川,大筆一揮,為其取名安陵悌。
弟弟敬愛兄長曰悌,兄長關(guān)愛弟弟曰悌。
兄弟之間能做到悌,便是齊家之福。
……
時間紛紛擾擾,很快過去三年,這一年是康熙六十一年。
京中傳來國喪,那位八歲即位的康熙帝歸天。
他在位六十一年,誅殺權(quán)臣鰲拜,獨(dú)掌朝綱,平定三藩,北擊戎夷,西征準(zhǔn)葛爾。
他讓清八旗迎風(fēng)飛揚(yáng),讓大清國泰民安。
紫禁城里大雪紛飛,埋住赤紅宮墻,壓落壁黃琉璃瓦。
這個臘月,這個冬天,大清山陵崩。
國不可無君,國喪二十七天后,新帝繼位,改年號為雍正。
松陽的冬天沒有雪。
安陵容看著灰蒙蒙的天,天公不作美,又要降下涼雨。
那個她愛過也恨過的男人,終于登基為皇。
可是無論她如何恨都不得不承認(rèn),那男人是個好皇帝。
他振肅朝綱,要臣子為官清正。
他勵精圖治,讓九州海清河晏。
……
卯山清涼觀。
枯道人坐在試劍石上,藏青色道袍隨風(fēng)飄動,襯他仙風(fēng)道骨。
他遙望京城,卻只看到一汪翠色,看不到紫禁城的紅與白。
山上鐘聲悠揚(yáng),引來鳥鳴呦呦。
山泉從高處跌落,重重砸在怪石上,怪石被流水撫平棱角。
他將頭上盤好的銀發(fā)解開,披散著銀發(fā),站起身對著京城方向盈盈一拜。
隨后他盤膝坐下,摸著冰冷的試劍石,“我終于…可以下山了。”
他勾唇笑著,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
他將腰間酒壺取下,拔出木塞,辛辣冰涼的酒水入腹,他才覺得自己確確實實是活著的。
既然活著,總該做些事。
他塵緣未了,如何能悟得無上道法?
一口氣喝光酒壺中的酒,又隨手將酒壺丟了,躍下試劍石,頂著北風(fēng)走向京城。
結(jié)果沒走幾步,就一頭栽進(jìn)坑里。
眼看著他的頭要撞向巖石,便在此時,一只手伸來,將其救出石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