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白緲緲捏緊了羅盤, 身下由小蜘蛛組成的躺椅跟著指針,滴溜溜的轉(zhuǎn)了個(gè)圈。
果然如她先前所見,在這片禁地之中, 太陽升起之地居然在方。再結(jié)合她對于季節(jié)、洋流、潮汐等淺薄的地理知識。此時(shí), 在白緲緲的腦中產(chǎn)生了一個(gè)大膽的想。
——這里的一切, 只怕都是與現(xiàn)實(shí)世界逆反的。
如此一來, 才會生機(jī)盡斷,無一生物可以在此生存。
這么一想, 白緲緲?biāo)查g就腰不酸了、腿不疼了, 一個(gè)激靈就從小蜘蛛躺椅上站了起來。
一把扯下風(fēng)帽, 她大聲道:“別打了!知道該怎么出去了!”
“什么?!么!么!”
蒼的聲音原本在大蝸牛肚子里逼逼賴賴, 接口道:
“你這小丫頭片子可別亂說話, 夫在此待了多年,怎么沒有找出去的辦呢!”
白緲緲道:“你讓棍子停下, 就告訴你。”
蒼的聲音尚有猶豫,展星辰是力一擊。
“砰!”
尋光劍閃爍震動,直接那化身千萬的鐵棒擊飛。而后, 他飛身來了白緲緲的身邊。
“緲緲,你好了?可以站起來了?”
低沉磁的聲音,隱約可以聽出些微的遺憾。
他沒抱夠她呢。
“嗯嗯!”
白緲緲迅速擴(kuò)大了奈斯的防御范圍, 展星辰納入了其中。又趕緊手中的羅盤展示給他看,并告知了自己的現(xiàn)。
“不打了。”
展星辰廣袖一招, 那又沖過來的鐵棒打落。另一只手接過了羅盤,仔細(xì)端詳了起來。
“你說不打就不打了?!憑什么聽你的?來啊,打啊!”
蒼的聲音叫囂,在大蝸牛肚子里有物體不停的東.突撞、急不可耐。
“嗝……”
大蝸牛又懶洋洋的打了個(gè)嗝,抖了抖觸角, 又是分泌出了一大波的消化液。
“啊啊啊!夫要死了,夫死都不會放過你們!們!們!……”
展星辰黑眸微瞇,手捧羅盤觀察四面的景象。
他本就覺得此地詭異無比,生機(jī)全然斷絕不說,靈力修被壓制,根本無使。整座荒島便猶如一座孤島,不斷隔絕了與外界的聯(lián)系,就連靈也不見一絲。
剛才白緲緲吃的那兩條魚,乃是天一生水自極深海底抓捕。而這四周的海域之中,別說是一條游魚,就連浮游生物都沒有。
他原也想不白底是怎樣強(qiáng)大的陣,才能造成如此效果的禁制。如今得了白緲緲的提醒,又結(jié)合目前之所見,倒是猶如醍醐灌頂,讓展星辰倏然白了過來。
——風(fēng)雨如晦,非“亂世”之陣,不可造成如此景象。
《易》:“天地不交,否。君子以檢德辟難,不可榮以祿。”
其解釋:天在上,地在下,二者互不交往,否則便會形成天地否之卦象。從而導(dǎo)致亂世生,草木不生,黑潮暗涌,月無光,物極必反。
而想要破此絕境,則需要收斂隱藏,暗待生機(jī)。
那生機(jī)又在何方?
展星辰“啪”的一聲手中的羅盤捏緊,略一俯身便抱起了白緲緲,起身便向那處極品靈石礦脈飛去。
白緲緲一回神,就現(xiàn)自己坐在了展星辰的臂彎上,嚇了一跳,趕緊摟住了他的脖子,小聲問道:
“展星辰,你知道該怎么出去了嗎?”
展星辰唇角微勾,低頭道:“緲緲難道不知道嗎?”
白緲緲吐了吐舌頭,湊過去,在他的耳邊道:“不知道啊,瞎說的。剛才啊,都是騙那頭的。”
那頭在大蝸牛的肚子里撞來撞去、吱哇亂叫,始終沒有辦掙脫。
展星辰抬手就刮了白緲緲的鼻子一下,而后吩咐道:
“小銀,放他出來。”
【你們凡人真麻煩,一會兒吃,一會兒吐,煩死!】
大蝸牛心里吐槽,但是慢吞吞的張大了嘴巴。
先前白緲緲的視線都被風(fēng)帽蓋住了,看的并不真切。
如今,她趴在展星辰的肩頭,盯著那足足有兩層樓高的大蝸牛,小嘴跟著越張?jiān)酱蟆?br/>
“噗!”
一大灘口水如瀑布一般從大蝸牛的口中噴射而出。
“啊啊——”
“砰!”
一道枯瘦如柴的身影直接從“瀑布”里落了下來,差點(diǎn)沒把一把骨頭給摔得散架。
“你們年輕人啊,真是太沒規(guī)矩,太不講武德了!”
那人背對著白緲緲,罵罵咧咧的站了起來,衣衫襤褸,又全身濕噠噠、黏糊糊。
可那一頭漆黑秀及腰,委實(shí)茂密油亮,光看背影真讓人以是什么美貌大姑娘呢。
而后,那人猛一回頭。
全身皮肉干枯,似肉脯一般貼在骨骼之上。一張臉更是布滿了皺紋,干瘦如柴,簡直跟個(gè)木乃伊成精了似的。
“唔!my eyes!”白緲緲一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展星辰忍不住眼眉微彎,下一刻,便已來了靈石礦脈之前。
四周昏暗,天地蕭瑟,而這條極品靈石礦脈,幾乎直沖云霄而上,靈光閃爍,璀璨奪目。
這僅僅只是裸.露在外的礦脈,其內(nèi)里可能是這整一座荒山皆都滿布靈石。
這是多么大的一處財(cái)富。
展星辰白緲緲放下,修長蒼白的手指輕輕觸及一處靈石。
“嘶!”
輕微的刺痛感覺瞬間襲來,讓他一下子便縮回了手去。
“怎么了?”
一旁的白緲緲趕緊抓起了展星辰的手。
只見他的指尖已然變得漆黑一片,就好似被溫度極高的烈焰灼傷了,亦或者被濃度極高的硫酸所觸碰,皮肉瞬間被腐蝕脫水。
“這怎么回事?!”
在菩提大陸之中,靈石便是類似金銀一般的通貨幣。
而又與金銀不的是,靈石之上蘊(yùn)含靈力,可以及時(shí)補(bǔ)充修士靈力的虧空,更能輔助各種陣的開啟。
靈石之好處種種,可謂數(shù)之不盡。
問這世上,何物人人都愛。
那回答便只有“靈石”二字。
白緲緲那袋子極品靈石輕靈澄澈,小蜘蛛與小蝸牛食之,皆都有不小的變化。
可如今,他們面對這一處極品靈石礦藏,非但沒有得半點(diǎn)好處,反而一碰便受傷了。
這實(shí)在是太古怪了!
白緲緲心中一急,直接便凝出了木靈根治愈之力。
溫柔舒適滿含生機(jī)的綠色光芒閃過,展星辰的指尖瞬間便恢復(fù)如初。
白緲緲趕緊又捏著他的手指頭檢查了一邊,心疼的吹了吹。
展星辰盯著她,由著她動作,黑眸之中暗潮涌動。
他低聲道:“緲緲,別擔(dān)心,不疼。方才所,不過是了試試心中所想罷了。”
白緲緲抬頭,盯著他的眼睛,也不說話。
展星辰解釋道:“這里的一切正如緲緲?biāo)裕远际悄娣吹摹U6裕`石可以補(bǔ)充修士的靈力。而這里的靈石偏偏相反,則是要吸收修士的靈力……”
“無知小兒,貪財(cái)好色,會因此受傷,簡直就是咎由自取!”
這時(shí),那木乃伊精抖著干枯扭曲的身體,一步一哆嗦的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白緲緲一見他那樣子,又結(jié)合展星辰所言,瞬間便白了過來。
他會如此模樣,顯就是被這靈石礦吸干了靈力,甚至連皮肉都脫水了。
“那這里的生機(jī)盡斷,便是這座靈石礦脈的關(guān)系?”
白緲緲皺眉問道:“那既然如此,這木……這者何要待在靈石礦脈之上呢?以身飼鷹,這么偉大?”
展星辰黑眸微瞇,她拉了自己的身后:“那便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緣由了。”
而那者已全身口水都給甩干了,又后仰著腦袋,滿頭飄逸秀都別在了耳后。
“你們這些無知小兒,只憑著一個(gè)羅盤就想離開此處,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他搖頭晃腦、罵罵咧咧,在見白緲緲面容的那刻戛然而止。
“你、你是?!……白夢凝是你何人?!”
白緲緲道:“是……娘。你又是何人,如何知道娘名諱?”
者聞言激動不已,白緲緲上上下下反復(fù)打量,全身干巴巴的皮肉都在顫抖著:
“你是……小緲緲?你已這么大了,你、你與你娘長得真是一模一樣……”
眼見著他伸長了雙臂,便要沖上來,展星辰身一側(cè),完全身后的小姑娘擋住,又抱拳低聲道:
“前輩在此詭異之地多年,依然能夠安然無恙,實(shí)在令在下佩服。不知前輩能否在下指點(diǎn)一二?”
“哎呀,你起開,你起開!不要看你……”
者踮起了腳尖,一心一意只想再見見白緲緲白嫩嫩的小臉蛋。可無奈展星辰身高腿長,似一堵墻,小姑娘遮掩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好好好。”者擼了擼自己的滿頭秀,無奈道,“既然是故人之女,那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那便走吧,找個(gè)地方慢慢聊。”
展星辰:“多謝前輩。”
***
荒島之地,也沒有什么好去處,唯一可以遮風(fēng)避雨之處,便是那個(gè)山洞。
隨即,展星辰便抱著白緲緲,又拖帶一堆小蜘蛛,拖家?guī)Э诘幕?#59421;了山洞之中。
此時(shí),山洞中的不盡木火堆在熊熊燃燒,微紅的火光山洞照亮,四周暖洋洋的。
者一見那火堆便沖了過來,攤開雙手、雙腳,在旁邊取暖,出滿足的喟嘆:
“好暖和,夫這都有多少年沒有烤火了。好舒服啊……”
白緲緲小聲道:“這山洞便是您人家所住之地吧?這些木頭枯枝也是您收集的?”
“是啊,是啊。”者忙不迭的點(diǎn)頭,“夫每七便要去那山上呆三,沒想剛好就被你們倆給鉆了空子。”
白緲緲:“哦……難怪……”
展星辰道:“《神異.南荒》:南荒外有火山,其中生不盡之木,晝夜火燃,得暴風(fēng)不猛,猛雨不滅。此乃不盡木。前輩得此不盡木,何不自行生火呢?”
者搖頭晃腦道:“身修士,誰沒個(gè)乾坤袋、儲物鐲。也只有那普通凡人才會火石之物放在外邊了吧。誒,小子,你倒是機(jī)靈,如何未卜先知,有這種無使靈力之地的?”
因他窮,只有個(gè)儲物戒。因他干得都是舍身忘死、滿手血腥之事……展星辰道:
“不過是防范于未然,何足掛齒。”
“若有你這防范之心,又何必苦了那么多年。你是不知,此地詭異,連鉆木取火都不行。沒吃沒喝,真真苦不堪言哦,哎……”
而后,他就見了地上白緲緲與展星辰吃剩下的魚骨頭。
者:“……”
“咳!”者只得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又親熱道:“小緲緲,快來坐。跟叔叔說說,你娘……好嗎?”
白緲緲一滯,低聲道:“她已死去多年了。”
“什么?!”者雙眸圓瞪,“你說、你說夢兒已、已死去多年了?!幾年?多少年?”
其皮肉焦枯,衣衫襤褸,根本看不出來年紀(jì)、美丑,驟然瞪大雙眼,更是顯得目眥欲裂,驚悚恐怖。
展星辰身一側(cè),直接擋在了二者之間,又之前墊在石床上的月白錦袍,折了幾折墊在了自己身后,慢條斯理道:
“緲緲,坐這里。”
白緲緲見那者激動,也是被嚇了一跳。忙道了謝,縮在了展星辰的身后。只露出了一點(diǎn)毛茸茸的小腦袋。
得了,又見不了。
者力拽了拽自己的頭,又問:
“小緲緲,你說你娘已死了多年,她、她是怎么死的?蘇木修居然沒有照顧好她?!”
白緲緲想了想,道:“娘自出生之便難產(chǎn)而亡。關(guān)于母親之事,也知之甚少。”
“什么?!你、你出生之?!”者臉色大變,雙手掐算了一下,道,“你應(yīng)當(dāng)生于冬至,難道……難道夢兒在那年冬至便沒了?……”
白緲緲欲言又止:“前輩,生于大雪,而非冬至。”
“大雪……怎么會是大雪?!整整提早了半月……”者全身都顫抖起來,就跟得了瘧疾一般,“如何會早產(chǎn)半月?這、這半月……便是茵茵枉死之時(shí)。難道夢兒便是因茵茵之死,才會難產(chǎn)?”
者說著,又陡然憤怒了起來:“蘇木修是怎么照顧夢兒的?!他答應(yīng)過,要好好照顧夢兒一輩子!這個(gè)鱉孫!要出去殺了他!”
展星辰一把按住了便要起身暴走的者,低聲道:
“前輩若要?dú)⑷耍惨朕k先離開此地才行。前輩可知,有何方可以離開?”
“那不又轉(zhuǎn)回來了!”者就勢身一蹲,垂頭喪道,“若是知道方,何必留在這鬼地方十八年!”
展星辰盯著他不語。
白緲緲忽而道:
“方才聽前輩喚‘帝天’之名,此‘帝天’莫非就是姐姐白茵茵之本命佩劍?聽家中長輩所言,姐姐死后,帝天作祟,后被族中長封印于禁地之中。難道……此地便是逆仙門禁地?而前輩便是被派來封印帝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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