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滴落塵埃之淚
“牧云殿下的意思……”云翼張了張嘴:“我們想找的東西在這老鵬的體內(nèi)?”
“不錯,而且不能讓幽泉晉升皇境,.”傲青點(diǎn)點(diǎn)頭。
幽泉本來就與他們不大對付,若是沒有荒石的利益關(guān)系,她成功吞噬蒼野鵬皇之后還有可能不與他們動手,可是一旦他們向她討要石頭,只怕對方不一定會輕易交出。
介時幽泉也是皇境強(qiáng)者,自己也皇境強(qiáng)者,蘇瞳又受傷,就算能搶得過來,自己也要花費(fèi)很大的力氣。
“屬下明白!”
云翼點(diǎn)點(diǎn)頭,看著蒼野頭頂?shù)哪敲堆矗抗鈭?jiān)定!
金圣老鵬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也是自己鵬族的弟子,而且氣息強(qiáng)勁得很!
這丫頭哪里來的?怎么如此臉生?
抱著種種疑惑,金圣看到云翼化為一只潔白的鯤鵬,斷臂處迸發(fā)出無數(shù)銀色的閃電,凝聚成了一枚完整的銀翼,拍起狂風(fēng)向蒼野的靈竅傷口沉去。
同時傲青也一躍而起,將蘇瞳交到逐日仙王手上后,嗖地一聲消失在空氣里,待下一次目光追逐到他的身影,他已出現(xiàn)在蒼野的面前,朝他的頭顱伸出一手。
一股可怕的血威,立即出現(xiàn)在傲青掌心!
站在幅員遼闊的黃金岸崖前,傲青不過是高山前的一顆沙石,可是沒有人會忽略他的身影,因?yàn)樵谶@個剎那,從他身內(nèi)噴薄而出的皇威,已經(jīng)徹底將彌漫在空氣中的幽泉之息打碎掃清!
虛空里回響著沉悶的聲音,敲打著眾人的神經(jīng)。
“不要打擾幽泉!”感覺到北皇身上磅礴的殺機(jī),金圣聲音沙啞,眼皮直跳,還是忍不住大吼一聲!
之前追擊幽泉而來,卻發(fā)現(xiàn)幽泉不知道通過什么法子,繼承了自己先祖的道統(tǒng)!
她在空氣中醞釀的力量何其浩瀚?
絕對強(qiáng)于十成洗羽的自己。
所以他才化追擊為守護(hù),徘徊天空為幽泉的蛻變護(hù)法。
不管她是不是琳瑯選定的鵬祖人選,不管她盜取金羽司南的手段有多上不得臺面……至少這份強(qiáng)勁的霸皇之氣是鯤鵬一族的無上瑰寶,值得他頃力守護(hù)!
然而此刻北皇卻要出手滅她,這令金圣情何以堪?雖然蒼野鵬皇是自己的直系先祖,可是這么多年來,沒有任何一位嫡系弟子能在黃金之岸上掀起這么大的陣勢!就算幽泉是旁支,可也是命定之女啊!
一想到這里,金圣老鵬便忍不住想沖上前去與傲青拼命!
為了蒼耳的傳承,他不惜與交情匪淺的北皇撕破臉皮!
“前輩!”就在金圣動身的前一秒,蘇瞳蜷在逐日仙王懷里,抬了抬自己的眼皮:“你怕剛才是沒有聽清楚吧?蒼野鵬皇不過是假死而已,本來若是你阻止了幽泉再去找我,我有十成把握將他老人家從死寂中喚醒,然而現(xiàn)在,他的生機(jī)與根基都已被幽泉腐蝕,就算大羅神仙轉(zhuǎn)世,只怕都救不了他了!”
“以你精神修為,必聽不見這滿溢在虛空中,泣血的悲鳴……”蘇瞳費(fèi)力地抬起了自己的頭,以悲憫的目光打量天空。
在精神力方面,幽泉不愧是個異數(shù),因?yàn)楸娙死锍颂K瞳之外,也只有幽泉能聽到被荒石封印后發(fā)出的卑微呼救。
啊,對眾人而言靜謐的虛空,在蘇瞳眼中,可早化為森羅地獄!
蒼野一聲又一聲的悲啼與唾罵,令她心寒無比,聽到這樣的悲呼,就算她一介外人都心生不忍,可是身為同胞的幽泉卻能殘忍地切開先祖靈竅,浸入蒼野的身體盜取本不屬于她的力量。
貪婪與野心,令人心寒。
假死?
金圣老鵬一愣,這才迷迷糊糊地想起北皇先前似乎這樣說了一句。可是當(dāng)時自己并沒有迅速反應(yīng)過來,還以為他們在議論此時入定的幽泉。
看了臉色發(fā)青的金圣一眼,蘇瞳又緩緩補(bǔ)充道:“平庸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族里出現(xiàn)像幽泉這樣力量強(qiáng)勁卻又沒有任何顧忌的瘋子,你確定放她成長起來,會給鯤鵬一族帶來繁榮?”
不想真的與金圣為敵,所以蘇瞳才耐下性子好好敲打,不過在這一點(diǎn)上蘇瞳是想多了。
傳承與奪舍在金圣老鵬的腦海里完全是兩個概念。
若幽泉是在死去的蒼野鵬皇身上得到了無上道統(tǒng),那絕對是鯤鵬一族的驕傲,他拼死都會守護(hù)。
可鵬皇不死,她便以歹毒的法子掠奪先祖生機(jī),成就自我……這簡直是世人最不能容忍的欺師滅祖嘛!
“我日!原來是幽泉這賤種殺了我先祖!”
發(fā)出一聲泣血的咆哮,金圣老鵬憤怒得渾身羽翼一陣顫抖,咬牙切齒嘶吼起來。
“老子要干死他丫!”
就在金圣終于搞明白發(fā)生了什么的時候,前方一陣氣浪撲面而來!
“我們恐怕需要后退一點(diǎn)。”感覺到可怕的毀滅之息,逐日仙王二話不說,護(hù)著蘇瞳立即后退。
果不其然,剛退出十步,傲青掌下便傳出一陣巨大的轟鳴!
金圣老鵬睚眥欲裂地看到,以北皇手掌為中心,無數(shù)裂痕散射出來,摧枯拉朽地將巨大的黃金海岸撕成碎片!那瘋狂散出的金光,將北皇的側(cè)臉照得冷峻無比,猶如地獄冥王一樣,不帶半點(diǎn)人類的感情。
“先祖!”
看到蒼野鵬皇神體崩毀,金圣老鵬哆嗦著跪在了地上。
隨著黃金之岸的破碎,二兩身影從蒼野金色的血液中跌落出來。
一人是云翼,一人是幽泉!
“牧云殿下……屬下幸不辱命。”
云翼身體顫抖,迅速朝傲青飛來,她掌之間禁錮著一枚雷球,此雷氣息并不霸道,可是不知怎地,仿佛與所有其它異雷都不能共融。所以在手握它的同時,云翼身上的雷息如崩盤一般向外散溢。
縱是被這力量不斷地削弱著身體的力量,可云翼還是義無反顧地緊緊將它攥在手心里,生怕被人搶走一樣。眾人的目光被云翼臉上堅(jiān)強(qiáng)的表情所吸引,甚至忘記了聚焦在她手中那枚黑色的雷球之上。
“忠心的死士!”
逐日仙王由衷嘆息,人生能得如此忠誠的下屬,絕對是傲青的幸運(yùn)。
不過這念頭只在逐日仙王的腦海里打了一個滾,他便突然心跳一滯,繼而高叫起來!
“傲青!小心!”
在經(jīng)歷了水念的陰謀之后,憨厚的夸父對人性有了更深的認(rèn)識,是以跟在蘇瞳身旁時,看到陌生女子便十分防范,甚至再見到箋舟那長得文靜纖弱的小白臉后,都觀察了好幾天,畢竟他生得很美,誰也不排除因果道主有些特殊癖好對吧?直到箋舟帶著一身逍遙絕塵離去,他才好好反省了自己的應(yīng)激過度。
既然連男子都能讓他,更何況這莫名奇妙的云翼?
世上哪有那么湊巧的事情?
一個卞之問的舊部,藏在墮落神壇里?入夢的力量將蘇瞳牽引去了多年前,而讓傲青在千華的盡頭,找到了自己的故友?
縱然現(xiàn)在云翼表情堅(jiān)貞,目光堅(jiān)定,十足死士模樣,可是她效忠的對象,到底還是不是傲青卻沒有人知道。
自己尚且被她的表情迷惑了幾秒,更何況本身就對碧空戰(zhàn)將們情意深重的傲青?如果此時云翼突然對傲青揮出屠刀,那可真是猝不及防!
逐日的提醒已經(jīng)晚了。
畢竟等他大腦袋轉(zhuǎn)一個彎再組織語言提醒傲青,已足夠云翼朝著傲青近身而來。
不過傲青并不會在這種問題上犯錯誤,早在逐日嘴里第一個字迸出來前,他便微微一個側(cè)身,做出了防御的動作,就算云翼突然做出什么舉動,一切也通通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且同時他的神識還緊緊地鎖定著云翼的身體與心跳,就算她發(fā)現(xiàn)刺殺不成,準(zhǔn)備將放棄行動,呼吸與心跳也會在剎那產(chǎn)生微妙的不同。
一旦觀察到血液流速變化,傲青便打算將云翼一掌轟殺。
“什么?”云翼已落在傲青腳旁,順從地將手中包裹著雷霆的荒石獻(xiàn)出,不過此刻傲青的呼聲已傳到耳里,她驀然抬頭,又看了看自己主子的站位,一股苦澀之意,驀然浮現(xiàn)在嘴角。
心寒不是夸父在誣蔑自己,心寒的是牧云殿下……也早防范著她。那自己這么多年來……孤獨(dú)鎮(zhèn)守著墮落神壇的意義何在?拼命等待的心意又有什么價值?
“本尊……”
傲青為難地看了云翼一眼,將她手中的雷與石接走,有些尷尬地咳嗽一聲,細(xì)語解釋起來。
“我這些年,若不小心翼翼,早死了一萬次有余。”連自稱都從“本尊”變成了“我”,足見傲青對云翼還是十分珍惜的。
“屬下明白。”云翼深深地低著頭,語氣雖然平淡,可還是忍不住一滴淚滴落塵埃。
雖然一次次受委屈,但她還是想得到主人真摯的信賴,她摸著自己的胸口,之前啖鬼舊傷,現(xiàn)在又隱隱作痛。
“云翼姑娘是自己人。”蘇瞳哀怨地拍了拍逐日仙王的膀子,輕輕說道:“我試過。”
她閉上了眼睛,之前叫傲青不分好歹地?cái)卦埔恚私o自己泄火,更深一層的原因,其實(shí)也是試試云翼的真心。若真是仙妃,想必在精神上極度防范著傲青的識破,卻不一定會預(yù)料到女人的妒火。
所以自己借題發(fā)揮,佯裝生氣讓傲青殺人。
在那種憋屈與必死的壓力之下,云翼都沒有露出馬腳進(jìn)行還擊,想必十有**,真與仙妃身份無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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